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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的自我修養》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收回去?

  晚上,蔣羨祺打電話過來,說他不會過來。余明淵明白他的意思,他還是沒有原諒自己。

  他還在生自己的氣。

  可是這一次,余明淵不知道如何化解。

  他已經一退再退,還要怎麼退?

  連人不要做了嗎?

  他晚上吃完飯,便去了書房。他是學審計的,今年上半年就考過了ACCA,算賬對他並不非難事。他攤開筆記本,打開電腦,將這些年來,蔣羨祺在自己身上的投資悉數都算了一遍。

  演算出來的數額驚人。

  如果將這些算作愛情,那麼蔣羨祺對他應該是非常愛的,是普通人對妻子的愛的幾十、幾百倍。

  余明淵覺得自己就算想償還蔣羨祺,打幾輩子的工都還不起。況且,他也活不了幾輩子,蔣羨祺更等不起。

  他皺緊眉心,將蔣羨祺送給他的房產、車、昂貴的首飾都列出來。蔣羨祺太大方,余明淵以前不甚關心,反正蔣羨祺也是一時心血來潮給他的,他拿到手就放到一邊,不再看第二眼。現在羅列出來,叫他不禁暗暗吃驚。

  余明淵想,若是他心狠一點,把這些東西都帶走,那也能好吃好喝過一輩子,還不用瞧蔣羨祺的臉色過活。

  更放任一點,還能找個不錯的年齡相當的帥哥談一場戀愛。

  不知道蔣羨祺知道他這個想法,會不會笑他的眼界就跟針眼一般小,然後氣他還想拿自己的錢,倒貼小白臉。

  余明淵笑起來。

  他這些東西一條一條划掉,十八歲生日送給他的幻影,十六歲怕他走失,給他定制的帶定位的手錶,臥室里掛著的路易士時代的壁鐘……

  余明淵感覺自己的鼻尖傳來一陣酸澀,他感覺到眼睛里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他抬起頭,閉上眼,直到那些熱辣的液體都退回去,才低下頭,繼續寫。

  一夜未睡,第二日竟精神勁還很好,沒人看出來他熬了一夜。他早上吃了早餐,跟平日沒什麼區別。

  只是要出門的時候,他沒要家裡的司機給他開車,自己徒步去坐了地鐵。

  到了學校,關於他的流言蜚語已經消弭許多,他可以正常上課。下課,輔導員親自過來問他是不是學習上遇到困難,需不需要幫助。

  他搖頭說不要,他生活的很好。

  輔導員對他印象深刻,他說沒有,她只得相信沒有,反正面子上她做到噓寒問暖,應該就沒人挑她的刺了。

  現在不管做哪行,吃飯都不容易,她看得明白。

  晚上,他去母親那兒。郝蘭對他的歸家,很是驚訝。但是驚訝之余,還是很開心兒子回來。她興致勃勃的給他做晚餐,母子倆一起吃晚餐。談話間,聊到何望,她笑著說:「你表弟這孩子真是出息了,你看到客廳那個魚肚白的花瓶嗎?」郝蘭只給他看,接著道:「是他在拍賣會買的,特地送過來我當喬遷之喜。聽說是清朝的古董,虧他捨得。」

  余明淵淡淡看了一眼,古董名畫之流他在蔣家不知道看到多少真品,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所謂的清朝古董水分很大,說:「表弟現在做什麼?」

  「當然跟你一樣在學校讀書。他才多大,能做什麼?」郝蘭笑。

  余明淵說:「媽,既然他現在有能力買古董送給你,以後你就不要再給他生活費了。」

  郝蘭的笑容一滯,她看了一眼余明淵,說:「為什麼?」語氣很受驚的樣子。

  「我做錯了事,惹怒了蔣羨祺,他以後不會再讓我陪他了。」余明淵放下筷子,握住郝蘭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我自由了,您不為我開心嗎?」

  郝蘭卻在驚訝兒子直接張口叫蔣羨祺的名字,這是絕無僅有的事,他們一家對蔣羨祺都很尊敬,其中余明淵尤甚。

  到底發生了什麼?郝蘭任余明淵拽著手指,「你是說,蔣先生將你趕出來了?」

  余明淵想了想,蔣羨祺好像從沒有開口趕過他,是他想離開的,但是他對郝蘭道:「我回不去了,媽,我回家不好嗎?」

  「好,怎麼不好——」郝蘭驚魂未定,手腳一片冰涼。

  余明淵感覺到她的驚惶,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說:「媽,你別擔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可是,你以後怎麼辦?」郝蘭看著他道。

  余明淵說:「我以後有我的路,我姓余,不姓蔣。蔣家跟我們沒有關係。」

  郝蘭不明白,她張了張口,不知道再跟兒子說些什麼。

  余明淵知道她受了驚,扶她回臥室,「媽,你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郝蘭只得點頭,她閉著眼,想著自己要在這兒住一輩子,就再也沒睡著。

  余明淵第二天醒來,自己去廚房做早餐,安撫了母親之後,去上課。走出家門沒幾步,就被人攔下來,是鄭家峰。

  鄭家峰恭恭敬敬,邀請他上路邊不知道停了多久的車。

  余明淵搖頭,他說:「我留了信,該說的我都說了。」也就是,現在沒什麼想要說的。

  鄭家峰不敢對他用強,只得苦勸:「余少,蔣先生在等著你親自跟他解釋。」

  余明淵不語,繞過他向前走,鄭家峰咬牙跟上。余明淵排隊買票進地鐵站,鄭家峰高級助理做慣了,對公共交通還沒有餘明淵熟,買票的時候沒有零錢,鬧了好大的笑話,還是余明淵給他解圍。

  鄭家峰跟著他一起等車,早高峰人多,進站就是人擠人,鄭家峰一身昂貴的行頭,被通勤的上班族擠得十分難看。

  下了車,余明淵在進校門前,停下腳步攔住鄭家峰,說:「你感覺怎麼樣?」

  鄭家峰臉色不太好看,以為余明淵是故意給他難堪。

  余明淵不在意,笑著說:「很不適應吧。」

  「余少,您何必吃這些苦頭。」鄭家峰道。

  「這算什麼苦頭,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余明淵說。

  鄭家峰道:「但您可以不必受這些罪,先生都是為了您好。」

  余明淵搖頭,鄭家峰不明白,「可我有我想要的東西,我想去自己爭取。你回去吧,跟蔣先生說,我欠他良多,以後的日子我會努力償還,但不是用自己的身體,請他諒解。」

  這話如此赤裸,撕破所有溫情。鄭家峰見他話說到這種地步,也不由對他心裡有了有些敬意。

  要知道,世人都是由儉入奢容易,有奢入儉難。

  余明淵有勇氣做出這個決定,不可謂不讓人尊重。

  他是貼身助理,自然知道余明淵臨走前,什麼都沒帶,連銀行卡都放在宅子的抽屜里,是打掃的傭人發現的。

  鄭家峰兩手空空而歸,晚上蔣羨祺親自來接人。余明淵看著車里坐著的蔣羨祺,這一次倒沒有徑直就走。

  蔣羨祺坐在車廂里,漆黑的眼眸犀利地盯著他,說:「上來。」

  余明淵站在原地,躊躇未動。

  蔣羨祺不耐煩,要下車親自抓他。

  余明淵趕緊抬腳上車,他不想在校門口鬧開,他還想畢業呢。

  蔣羨祺給他留面子,見余明淵發了軟,就沒下車。等余明淵坐到他身邊,他說:「你問過我的意見沒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是什麼人?」

  余明淵抿著嘴,垂頭聽訓,以前蔣羨祺看他這樣,以為他是性格溫順乖巧。現在看來,他受騙多時,這個溫馴的表情完全是余明淵的偽裝,他性子乖覺著呢。

  他越看越覺得余明淵可惡至極,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一把拖到自己身邊,「坐那麼遠做什麼?怕我要對做什麼?」

  余明淵抬頭看他,慢慢搖頭,很信賴的口吻:「您不會的。」

  蔣羨祺冷笑,不再信余明陽的話,諷刺道:「我不會,你以為我不會。你瞭解我多少?」

  余明淵沈默。

  蔣羨祺看他又擺出這副表情,心裡頭的火騰騰升起,聲音冷酷地道:「你以為你把我給你的東西留下,就能走了?明淵,當初是你找我,求我留下你,我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那我索取我想要的過分嗎?」

  余明淵搖頭。

  「很好,」蔣羨祺湊近他的臉,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說:「其實,我可以完全不用在意你的意見。你的意見對我並不重要。我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將你鎖在蔣家,讓你一輩子待在我身邊,直到有一天,我不再喜歡你,再放你離開。」

  他伸出手指,撫摸余明淵的臉,感受著手指下皮膚的顫抖:「你希望我這麼做嗎,寶貝?」

  余明淵知道蔣羨祺能做出來,他有這個能力。

  他更知道,他沒有力量能改變蔣羨祺的決定。

  一直以來,蔣羨祺只想要個聽話的寵物,他一向這麼坦誠。

  「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離開的時候,我會給你一輩子優渥的生活,你亦不用擔心你母親的生活。你還能繼續做你的孝子,寶貝。」

  余明淵眼裡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滴在蔣羨祺的手背上。

  蔣羨祺看著他的眼淚,覺得胸悶異常,隱忍的憤怒在他的胸腔翻滾,可是對著余明淵的眼淚,怒火無處可以宣洩。

  「你哭什麼?」蔣羨祺最終放過他,伸手給他擦眼淚。

  余明淵用力把臉一偏,躲開他的手。

  他還在哭,沒有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余明淵才抬起手,用力擦掉眼眶的淚水,說:「你說完了嗎?」

  哭有什麼用,人家從沒有喜歡過你。

  更沒有低頭看過你一眼。

  何必在他面前再這麼軟弱,只會讓人瞧不起。

  蔣羨祺不語,他目光複雜的看著余明淵。

  余明淵的臉頰還有淚痕,眼眶紅通通的,看起來很狼狽。

  可是余明淵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麼,他牽起嘴角,臉上帶上幾分笑意。

  那笑意讓蔣羨祺感到陌生。

  「讓我下車吧,我不想再和你待在同一個空間里。」余明淵低聲說,被淚水浸潤過的眼珠漆黑,它們直直的看著擋風玻璃外的馬路,沒有看蔣羨祺的臉,他不想再看蔣羨祺的臉色了。

  「明淵,你知道離開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嗎?我蔣羨祺從不做虧本的生意。」蔣羨祺語帶威脅道。

  余明淵點頭,眼睛看著車窗外形形色色的霓虹招牌道:

  「我知道。——我也說過,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你盡可以把一切都收回去。」

  你。不再是您。

  余明淵心想,多好。

  他轉回去看蔣羨祺,窗外紅色的車燈從他臉上一閃而過,照亮他臉上的神采。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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