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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的自我修養》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她是不是也要變得跟她們一樣?

  郝蘭新的住處是一座高層公寓,公寓建在二環內的商圈附近,交通便利,環境優雅。只有一處不好,公寓樓一座電梯,要有十幾戶人家一起用。早上出門的時候,上班、上學、買菜、遛狗等等人士一擁而上,狹小的電梯內,人頭擠著人頭,什麼怪味都有,人站在裡面,幾乎胸悶的喘不過氣。

  郝蘭只住了三天,就嚎叫著受不住,打電話給余明淵抱怨不休。她數落著房子周圍住的鄰居,是如何如何的小氣、沒有禮貌,她每天在他們的目光打探下,活得極度壓抑。

  余明淵自然捨不得母親出來吃苦受累,不得以,又給郝蘭換了一處居所。這一次,他充分尊重母親的意願,找了中介,換了另一處獨居的民房。雖說是民房,但是獨門獨戶,只是外觀有些老舊,鄰居都是退休的教師、公務員,生活比較慢節奏。

  郝蘭沒住兩天,又覺得處處不順。她被傭人伺候慣了,就是倒杯茶,也要傭人把挑好的茶葉遞到手裡,熱水都是剛剛燒好的,茶壺也是傭人從庫房裡找出來,洗刷乾淨,沒什麼需要她操心的。

  現在她就是吃個飯,都要自己動手。一次兩次,能說服自己修身養性,次數多了,她便覺得日子越發難過。

  手指粗糙了,臉也乾了,衣服拿去一般的乾洗店都起毛了。衣櫃太小,她的衣服必須要疊起來放,有些衣服不能疊,疊一次就皺了,不能穿了。可是,衣櫃空間有限,她沒得選擇。

  新家沒有一處舒心的地方。就是想安靜的待會兒,隔壁鄰居的狗又開始狂吠起來,沒人去叫那只狗閉嘴,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然而,她答應了兒子要爭口氣,不能求人。正巧,何望過來看望她。一進門,何望就道:「阿姨,您瘦了。」

  多貼心。郝蘭不顧儀態,忙上前拉住他的手,給他上茶和點心。何望看長輩忙來忙去,坐立不安,趕緊起身要去幫忙。郝蘭打他的手臂,不許他動手,說:「你坐著,我來忙。」

  她端來自己烤的曲奇和紅茶,看了何望吃了兩口,眼淚就不由自主掉下來。

  何望嚇了一跳,他這個舅媽最是多愁善感,一點小事都能掉金豆子,是他見過的第一次讓他心服口服的千金小姐。

  「阿姨,你這是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您別哭啊,掉眼淚很傷身體的,您可得保重自己!」何望安慰她。

  郝蘭也就是觸景傷情,她用手絹擦了眼淚,說:「你就是我的半個兒子,現在也就是你真心關心我。」

  何望說:「阿姨,您平時對我是真好,比我親媽還好,我不對您好對誰好?不過,除了我,明淵表哥和尚玥表姐都很關心你。我聽說,表哥為了給您找這棟房子,跑了好幾家中介才確定了人選。阿姨您不知道,現在好房子多難找,明淵表哥是下了大力氣。」

  「真的?」郝蘭露出狐疑神色。明淵什麼時候做事要自己親自動手了?

  何望看她的表情,心想,真是攤上這麼個兒子,活該老娘什麼都不必操心,坐在家裡享福就行了。

  「阿姨,你住著有什麼不舒服,跟我來說,我來跟明淵表哥轉達。」何望抓住一切機會,想在余明淵面前多露面。

  郝蘭對他極為信任:「那你讓明淵給我把阿甄找回來吧,她是我用慣的女傭,我離不開她。你跟明淵說,阿甄的費用我來承擔,讓他不必擔心。」

  何望一聽,只管點頭,「行,我明白。其實,我也想甄媽了,她煲湯味道一絕,我好久不吃,都覺得嘴巴里少了什麼味道。」

  「那是當然。你不知道,阿甄是南方人,手藝是家傳的,旁人都做不出來。」郝蘭說起以前的生活,臉上閃現出久違的神采。

  兩人聊了一會天,何望陪郝蘭吃了晚餐就離開了。何望晚上夜生活精彩,他晚上受邀在一家清吧,等到晚上十點多,他一個人去了後門,一通電話撥到余明淵手機里。

  余明淵這個月被拘在蔣羨祺給他的那棟宅院裡,蔣羨祺並不來看他,他有的是人幫著監視自己。

  他接到何望的電話很詫異,但是還是接了起來:「何望?」

  何望說:「表哥,是我。我下午去了阿姨那兒,陪阿姨吃了晚餐。說實話,表哥,阿姨狀態很差,她適應不了現在的生活。她的臉色非常憔悴,衣食住行,全要自己動手,表哥,我已經看不下去了。阿姨需要你。」

  「我知道,我明天去看她。」余明淵說。

  「今晚不行嗎?你為什麼不和她一起生活?」何望疑惑。

  余明淵說:「現在不行,等一個月,再等一個月,我就和她一起生活。」

  何望猜,是不是背後那位先生的要求,「但是我怕阿姨撐不了一個月……她現在精神很脆弱,我覺得她需要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才回慢慢好轉。表哥,為什麼不慢慢改變呢?生活環境驟變,像阿姨這個年紀的人肯定會承受不了的。」

  「我知道。」余明淵心想,他都明白,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何望一哽,「呃……那表哥,我多抽時間陪陪阿姨,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余明淵對付了兩句,掛了電話。

  他握著手機,想了想,給郝蘭打了電話。

  響鈴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顯然郝蘭這麼晚還沒睡覺。

  「媽,還沒睡?」

  郝蘭說:「明淵,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不是又在熬夜,你呀不要仗著年輕就熬夜,也得多注意休息。」

  余明淵笑:「我知道啦,就是突然很想你,打電話看看,果然我們母子同心,媽也沒睡。怎麼了,房子還住得不習慣嗎?」

  當然不習慣!才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不過是放寬了尺寸的鴿子籠,廚房和衛生間那麼逼仄。整個家只有一個陽台,還要兼顧晾衣服。

  然而郝蘭把一肚子的埋怨都憋在心裡,她不能跟兒子說,再說,明淵肯定又要換房子,東西搬來搬去,就是自己都覺得累。

  「習慣,房子很大,鄰居都是很好的人。早上我出門,好多人都要和我講話,都好熱情。」郝蘭笑著說。

  「是嗎?真的?媽你要跟我說實話,我說搬出來住,不是讓你受委屈的。」余明淵不免懷疑,跟何望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郝蘭說:「我就是有些想你甄姨,她跟我一起五六年了,情同姐妹,不知道她最近近況如何。」

  甄媽啊,余明淵說:「那我明天載甄姨一起去看您,她最近沒有找別家的工作。」

  「真的嗎?那太好了!什麼時候過來,我去準備準備。」郝蘭精神一振。

  余明淵跟她約好時間。

  第二天,余明淵上午上完課,就去接甄媽。

  甄媽是個年過五十的婦人,脾氣溫和,以前是蔣家的女傭,專管廚房。余明淵一開始和蔣羨祺在一起,他的胃嬌嫩,吃不得辛辣,吃不得冷熱,疏忽一點,就要感冒發燒。好似十五歲那一年落魄生活隱忍下來的苦痛都要在發作出來。

  蔣羨祺照顧不來他,就把甄媽從蔣家調出來,專門伺候余明淵的飲食。果然,甄媽來了之後,余明淵的身體立馬好了不少,身上也長了肉,晚上睡覺會蹬腿長高了。

  後來,有一天郝蘭吃壞了肚子,需要調養,余明淵就讓甄媽去照顧母親。郝蘭身體在甄媽精心的照料下,漸漸康復起來。郝蘭跟甄媽相處不錯,郝蘭沒有工作,又不常出門,平時知心朋友不多,她就讓余明淵把甄媽留在身邊。

  余明淵對母親的要求自然不會拒絕,蔣羨祺對他也是有求必應,甄媽就順勢留在了余家。時間一長,郝蘭都忘了甄媽原本的雇主是誰。

  甄媽見了余明淵,態度一如既往。

  兩人下車見到郝蘭,郝蘭十分開心。甄媽和郝蘭一起交流著近況,甄媽負責聽和安慰,郝蘭見到故人,心裡的結松了許多。

  余明淵給他們相處的時間,下午就回學校上課了。

  甄媽等余明淵一走,態度立時發生了變化。但是郝蘭卻毫無察覺,她見兒子走了,終於有時間訴苦水。

  她說:「阿甄,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明淵讓我搬出來,住在這裡,我就搬出來,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可是,這裡實在太吵了,早上五六點,我就被吵醒了,房子十幾年前建造的,隔音太差,我六點多就要起來做家務。你看我的手,都快跟你一樣了——」

  她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雖然口上說看重甄媽,但是這種看重是主人對傭人,她從沒有去認真瞭解過甄媽的生活。

  甄媽看著她,點頭道:「太太,您住不慣,可以跟余少說,他是您的兒子,又那麼敬重您,您過得好不好,對他很重要。」

  郝蘭猶豫,她想了想,搖頭道:「不行,不行,阿甄,是我同意了的,我不能出爾反爾,讓他難做。」

  甄媽卻不同意,拉住她的手道:「他現在難做,以後還有更多的難做,余少的心腸軟,如果您硬撐著住在這樣的房子里,他知道了,說不定還會心生更多的愧疚。母子之間,要坦誠相待,才少許多誤會。再說,余少馬上就要畢業了,是個大人了,您得把他當頂梁柱。」

  郝蘭神色微動:「可以嗎?我……我……他會不會覺得我做得不好,吃不了苦,受不了累……」

  甄媽打斷她:「這哪是您能說的話,做兒子的,不就是要讓報答父母,如果他有能力,還讓你吃這些不必要的苦,才是不孝。」

  「阿甄……」郝蘭震動。

  甄媽卻沒馬上回答她,而是抬起頭,把郝蘭的家打量了一遍。她的目光郝蘭很熟悉,那是她以前挑剔那些瞧不上眼的人家的目光。

  郝蘭面子掛不住,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窘迫,但是甄媽不行,她可是她雇傭了好多年的傭人,她憑什麼挑剔自己?

  郝蘭的臉刷的紅了,甄媽好似沒看見,然後扭頭看著她道:「太太,您住得太寒酸了……」

  話到了這兒,兩人之間的相處氛圍已經剝去了表面那一層友善的外衣。

  甄媽見狀,起身告辭。郝蘭挺直脊背相送,送到大門口,一輛黑色的小汽車恰到好處的停下來,司機穿著制式的黑西裝下車給甄媽開門。

  甄媽抬腳跨進車門,她的動作自然流暢,好似吃飯喝水一般。

  郝蘭的臉色蒼白下來,甄媽坐好後,朝郝蘭笑了一下說:「太太,您不必送了。如果以後有事找我,直接給我打電話,我叫司機過來接您出去逛逛。」

  郝蘭失魂落魄的回家了,她是什麼身份的人,她從沒這麼認清過。

  她坐在臥室的床邊,看著窗外那些提著菜籃拿著優惠乘車的公交卡老人們。有些個婦人年紀跟她差不多,臉上已爬滿皺紋,身上穿著褪了色的舊衣服。她們趕集一般衝上公交車,不花兩元錢的優惠讓她們覺得佔了莫大的便宜,那笑容,那皺紋里透出來的市儈。

  郝蘭渾身開始發抖,她幾天沒做SPA了,她的皺紋是不是更多了,她的衣服是不是已經舊了,——她是不是也要變得跟她們一樣?

  她不一樣,絕不可以,她郝蘭就是死都不會變成這樣的寒酸樣。

  明淵——

  郝蘭捂著臉哭出來。

  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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