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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熾》第73章
第73章 小懲 — 下

  歐陽昱在軍部中堂坐著,處理著軍中重要事務,可總不時往屋外瞧一眼天色,心中想著這小丫頭也不知道去哪裡玩去了,這都快天晚了,還不回家。這念叨是一回事兒,但其實他心裡也明白,陸琅琅又不是個普通的鄰家小娘子,她背後還有南曙宮,今日這一出去,恐怕並不止散心這麼簡單。他微微歎氣,少了陸琅琅跟他耍花槍,他突然就覺得自己手裡的這些日常公文枯燥無比、面目可憎。

  他轉過頭,對李霮招了招手,「來,來,來。這篇公文就交給你了。」

  李霮強忍著歎息的衝動,「將軍,這奏牘難道不是應該由將軍親筆所書、然後密封再直遞朝廷嗎?」

  歐陽昱也很憂傷無奈,「我這不是受傷了嗎?」

  李霮死死地盯著他那條幾乎無處安放的「傷腿」,心想,你又不是傷了手,哪裡就輪到腿寫字了?再說了,這都多久了,早上還看你慢慢行走,根本已經沒有大礙了。你也好意思還拿它說嘴。

  歐陽昱看著李霮一臉拒絕的表情,心中反省,莫不是最近把這小子壓榨地太狠了?

  「唉~」他長歎一聲,「我這不是沒法子嗎?我讀的書少,耍筆桿確實不行,由我自己起草的奏牘,到了京中恐怕要被人挑出八百個錯來。你讀得書多,又是謝翁門下,交給你那是再穩妥不過,你可不能弱了謝翁的威風啊!」

  李霮心想,你自己偷懶,總能找出各種理由。如今竟然連謝翁都拖出來了。但是,便是他四肢健全無災無難,也拗不過這條受傷的大腿。「您說吧,奏牘裡要寫什麼?」

  歐陽昱立刻坐直了身體,認真地囑咐李霮,「大意就寫如今興州情況如何如何的嚴峻,如何如何的糟糕,那些梁王餘孽仍然在興州各處活動,想反攻興州,我們枕戈待旦,絲毫不敢有一絲鬆懈。但是請朝廷放心,我們一定儘快將這些餘孽抓捕,並請朝廷補充糧草錢銀,我們好整軍待發,追捕梁王。對了,一定要多多著墨,軍餉不能再拖了,連我自己都快半年都沒見過軍餉長什麼樣了。我現在別說準備娶親的聘禮,軍餉再不來,我只能倒插門去吃軟飯了。還有……」

  李霮忍不住打斷他的話,「真的如此嚴重?我是說拖欠軍餉的事。」李霮常聽歐陽昱把軍餉掛在嘴邊上,但一直以為那是戲言。

  「你可知道,每次朝廷撥下來的軍餉,每在京中過一遍,便少了一份,等到我們軍中,便是三成都沒有了。兵無糧草不成行,這些人誰都能卡住我們的咽喉。我們便是有一身武力,那又如何,難不成還能舉著刀回京城砍了那些王八蛋?不在其位,不謀其所,那些可不是我的活兒。只希望未來的皇帝陛下,能將軍權掌握在他自己手裡,省得朝廷利器,成了誰都可以玩弄一把的笑話。」歐陽昱說得很是無奈。

  李霮低頭沉默了片刻,他自幼在宮廷中長大,卻備受欺淩。一直以來,他都暗暗疑惑,為何所謂的龍子龍孫們會淪落到哪般田地。他原以為只是自己身世不濟,可是跟著謝晗學習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才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我這就起草,一會兒請將軍過目。」

  歐陽昱給他順了毛,心中很得意,剛想再誇他幾句,給他鼓鼓勁頭,就聽到外面有人在說笑。他忙喊道,「什麼人,進來回話。」

  他本以為是陸琅琅回來了,大概是哪個將領遇到她了,兩人在說笑。可是進來的幾個人中,並沒有陸琅琅的身影。打前面第一個進來的,就是金甲衛的老滑頭。

  「你今天不是領了巡防的活嗎?怎麼已經交差了?」歐陽昱問他。

  老滑頭一肚子笑意,想憋著可是又實在憋不住,把臉扭曲成個窩瓜一般,「將軍,今日城中出了件熱鬧,惹得無數的婦人閒漢圍觀,那動靜鬧的,把後面交班的傢伙都引了過去,他們都樂意繼續看熱鬧,便提前跟我交了班。」

  「什麼熱鬧?」歐陽昱有些好奇。

  老滑頭笑著回他,「就是那所謂的興州第一美人黃茵玉。」

  老滑頭對這位所謂的興州第一美人觀感實在不佳,歐陽昱曾讓他去查外面那些關於兩人的風言風語,查到最後,居然是黃茵玉自己讓人放出來的。他就覺得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不能招惹的麻煩。

  「她不知道得罪了誰,車頂上被放了條死蛇,後來那死蛇掉在了她頭上,把她嚇得在城中扯著嗓子喊了半天。惹得那些人都去看她,一條大街堵得水泄不通,那個熱鬧,哈哈,廟會都趕不上。她那車夫也是個沒眼見的蠢貨,分不清死蛇活蛇,不敢上前。後來有個閒漢出了個餿主意,說讓他們把門窗打開,把車廂內的炭盆給撤了,說車廂裡冷了,那蛇覺得冷自然就睡了。結果她就真的把門窗打開,頂著條死蛇讓一幫閒人瞧了個夠。」老滑頭想起了黃茵玉頂著一條死蛇,被淋的一頭一身的髒水還努力想擺出個高高在上的抽筋臉,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幾人聽了都捧腹大笑。對於這個裝腔作勢、一肚子陰私算計的黃娘子,他們還真的都沒什麼好感。

  歐陽昱聽得有趣,「後來呢?」

  老滑頭想起那閒漢幫黃茵玉取蛇後,黃茵玉發現那是條死蛇時幾乎發瘋的樣子,搖搖頭,「那女人瞧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也挺狠的。那閒漢取了蛇,哈哈大笑,說原來是條死蛇。她就一把把人從車上推了下去,摔了個四爪朝天。然後讓車夫驅趕那些閒人,倒是傷到了不少路人。如今那些人,恐怕還堵在黃家門口說要賠償呢。那個熱鬧……嘿嘿……」

  正說著,外頭又有人進來了。卻是陸琅琅和燕回。

  燕回被歐陽昱派去通州處給他二哥送口信,今日方趕回來,在門口處看見了陸琅琅。燕回很高興,見陸琅琅大包小包的,很是乖覺地幫她拎東西。

  陸琅琅一看這些都是熟面孔,便笑了,「我在酒樓裡,買了些菜肴回來,大家一會兒可以嘗一嘗。」

  歐陽昱瞪眼睛:敢打攪我良辰美景者死。

  可眾人只當作沒看見,異口同聲,「好啊,好啊。」

  老滑頭忙接過她手裡的罎子,「還是小六爺好,跟著小六爺,吃香的喝辣的。讓我瞧瞧,小六爺買的什麼好酒。」說著,就揭開了罎子,開壇就是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面而來。但是老滑頭的眼神特尖,一眼就看見著那烏黑的壇內有一圈東西微微晃動。「什麼玩意兒?」

  他把壇口朝著有光的地方一歪,「娘哎~」他嚇得一把就把罎子摔了出去。

  陸琅琅早就等著看他笑話,他手一歪的時候,她就一抹青煙一樣躥了過去,一把接住了那個罎子,在空中掄了個半圓,把那些灑出來的酒都兜了回去,一滴都沒少。

  老滑頭目瞪口呆,「小六爺,裡面……裡面有蛇。」

  陸琅琅覺得他大驚小怪,「嗯,對啊。這是蛇泡的藥酒,用來給你家將軍療傷用的。怎麼了,你也怕蛇?」

  眾人看著老滑頭那張「花容失色」的臉,不由得哈哈大笑。剛才這人還笑話黃娘子被一條死蛇給嚇著了,如今自己還不是被一條死蛇嚇著了。

  哎,等會兒,他們怎麼好像發現了什麼呢?

  歐陽昱衝著陸琅琅微微一笑,劍眉輕輕一挑:你幹的!

  陸琅琅回了他一眼:就是我幹的,怎麼地!

  歐陽昱微微挑了一下大拇指,「幹的好,辛苦了,晚上好好犒勞你。」

  眾人看他倆眉來眼去,可真正聽到耳中的也只有這一句,不由得面面相覷。

  陸琅琅聽到他這句,忍不住賞了他一個笑臉,然後轉身出去,回自己屋裡換衣裳了。

  老滑頭驚魂未定,「我以後,得罪誰也不去得罪小六爺。」

  歐陽昱把臉一拉,「胡說八道什麼,我家小六爺多寬宏大量,豈是那麼小雞肚腸的人呢?」

  娘哎,就因為黃茵玉要倒貼你,她整得黃茵玉在整個興州人面前丟臉。這樣「寬宏大量」的人,打死我都不敢得罪。

  老滑頭雖然沒說話,但是歐陽昱也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呵呵一笑,「按照你家小六爺那性子,便是我得罪了她,她也是二話不說,提刀就砍的。她要是真想對黃茵玉做點什麼,便是黃茵玉有十八個爹護著,也早就去投胎了。這樣嚇嚇她,讓她丟臉,順帶老實點,我實在覺得我家小六爺當得起賞罰有度、賢慧大度這句誇讚!」

  眾人齊齊一副「不想跟你說話」的表情。

  歐陽昱怒道,「趕緊走,趕緊走,不喂你們這些白眼狼。」

  「那不行,小六爺說讓我們嘗一嘗的,如今只要是小六爺的話,我是半分不敢違背的。」眾人不理他。

  一會廚子將陸琅琅帶回來的菜都熱了一下,送到了後堂,眾人聞著香味,便齊齊趕了過去。

  燕回過去,想要扶著歐陽昱。

  歐陽昱擺擺手,「傷口已經半個多月了,已經不礙事了。二哥可說了什麼?」

  燕回附在他耳邊,低語了一會。歐陽昱點了點頭,「你辛苦了,去好好歇兩日再當差。」

  燕回,「將軍,我腿都跑細了,你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小六爺還知道請我們吃飯呢。」

  歐陽昱懶洋洋地道,「雖然你家將軍如今窮得叮噹響,但越是這樣,你們越是得對我更加好點。這樣我才會捎上你們一同去吃軟飯。」

  燕回,「將軍,你這樣,很容易夫綱不振啊。」

  歐陽昱慢條斯理地答他,「沒有媳婦的人,哪裡來的資格跟我扯夫綱!」

  一招斃命,燕回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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