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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熾》第145章
第145章 官司 - 4

  陳夙走了,歐陽昱也走了,王瑾之隻遠遠地跟在後面,若大的御花園裡,只有皇帝和太孫二人。

  皇帝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看著滿園的姹紫嫣紅,他心裡湧上一陣唏噓,年年歲歲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皇帝扶著太孫的手臂,慢慢地往前走著,「我倒是想起來,以前謝閣老就老愛給人講故事,淺顯易懂,常逗得人哈哈大笑。你爹就最愛聽他講故事。可是如今他也不在了,宮裡很久沒有聽到有趣的故事了。」

  太孫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有這麼一段話,小聲說,「皇爺,我也會講故事的,我給你講啊。」

  皇帝笑了笑,「向來都是爺爺給孫子講故事的,來,今日朕給你講一個故事。」

  他體力有些不濟,挑了個亭子,走進去坐了下來,「以前有一個大戶人家,老爺子拼死拼活了一輩子,積攢了偌大的家業。到了臨了,兄弟不睦,兒孫不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一個孫兒身上。」

  太孫不敢說話了,垂手恭立在一旁。

  皇帝喘了兩口氣,繼續說道,「這一日,孫子跟家裡面的老管家鬧了起來了。你說,這下面會發生什麼事?」

  太孫氣呼呼地說,「這種奴大欺主的東西,就應該……」他本想說亂棍打死,話到了嘴邊,又改成了,「就應該攆出去。」

  皇帝呵呵笑,「你可有想過,主人就算擁有再多的田地,再多的店鋪,都是需要人去跑腿的。跟這個老管家冒然翻了臉,他就能讓主子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出門沒有馬車、手邊沒有銀錢,什麼都亂了套。」

  太孫沒有裝作聽不懂,氣氛地說,「他要是這樣,那就是心懷異心,我就收拾了他。」

  皇帝呵呵笑,沒有就著他的說辭做任何的評價,反而問了一句,「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處置黎萬里,隻把他關起來,不允許跟外人互通消息,也不殺他,也不置他的罪,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那是皇爺仁慈。」

  「仁慈?」皇帝自己都失笑,「呵呵,行啊,我也等著看看你的手段。」皇帝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一陣風來,他到口邊的話被一陣無法抑制的咳嗽阻止。王瑾之看見,連忙跑過來給他輕撫著背。

  皇帝咳了許久,無奈地對太孫說道,「罷了,你回去吧。以後不可如此莽撞了。」

  太孫躬身說是。

  太孫走了,皇帝咳了許久才停下來,他幽幽地又歎了一口氣,對王瑾之說,「罷了,朕的時日也不多了,等哪日朕閉上眼睛,也就不用再操心這些事情。」

  王瑾之眼眶一熱,「是娘娘還在就好了。」

  他口中的娘娘,自然不是指萬貴妃。

  皇帝陡然愣住了,面露愁容,「你說,她見到我的時候,會不會怪我,兒子死了,媳婦也死了。」

  王瑾之忙道,「還有小殿下在呢。」

  皇帝愣愣地出了一會神,隨口道,「是啊,還有李霮這個孩子。哎,對了,這孩子現在到哪裡去了,好像好久都沒有來信。」

  王瑾之笑著說,「小殿下如今在歐陽將軍的麾下,剛入伍的時候是個文書,可是上個月已經升到了從七品上的長史了。」

  「是嗎?」皇帝高興地眉開眼笑,「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兒,我記得去年他還說出去遊學去了。」

  王瑾之說,「對呀,就是去年年底到今年的事兒。」

  皇帝笑了起來,「你看我們老李家,終於有一個比較有出息的,不過不到一年的時間吧,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吏,成了一個七品長史。這個倒是比什麼都讓朕歡喜。」

  王瑾之應和著,和皇帝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回去了紫宸殿。

  倒是太孫出了御花園之後,面露不悅。他想起了皇帝的提點,對旁邊的人問道,「魏閣老在哪裡?」

  內侍道,「奴這就去尋魏閣老。」

  那人剛走兩步,又被太孫出聲喊住了,「不用了,回去吧。我倒是想看看陳夙,能會耍出什麼花樣來。」而且,那對新得的胡氏姐妹還在東宮等著他,想起了昨夜她倆的舞姿,他頓時心癢難耐。

  於是,他便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味著今天陳夙吃癟的樣子,高高興興地回東宮去了。

  歐陽昱回到家中時,陸琅琅準備好了酒菜,就等著他八卦一下今日最新的消息。

  「快說說,唱到哪一出了?」

  「唱到了,陳閣老折戟沉沙大怒而歸,莽太孫自損羽翼尤自歡喜。」

  歐陽昱那帶著戲腔的戲謔逗樂了陸琅琅,她笑著道,「這後面可有好戲看。」

  歐陽昱說,「可不是嘛。唯一可惜的就是,老魏又得倒楣了,得被兩邊一起牽扯著。」

  陸琅琅語氣真誠,「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阿彌陀佛。」

  歐陽昱憋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但旋即眉頭又皺了起來,「不光是老魏,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如今京中這一幫蠢蛋,只顧著蠅頭小利,不顧大局。你在這裡,只怕老魏是幫不上你的忙了,甚至還得你扶他一把。旁邊還有景泰公主對你虎視眈眈,你,還是跟我走吧。」

  陸琅琅搖頭,「皇帝對你如此信任,未嘗不是因為我在京中,你想讓他放我走,怎麼可能?」

  歐陽昱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是不可能放入琅琅跟他走的,但是思來想去,他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不然我還是去找皇帝說一說,看他能不能格外開恩。」

  陸琅琅知道他是關己則亂,抱著他使勁兒亂搖了一通,「不要,不要,不要。我覺得京城挺好玩的,我剛才找到了樂子,你可別掃了我的興頭。」

  此言一出,歐陽昱再也無話可說。

  歐陽昱走後半個月,京中的氣氛就微妙了起來。

  陳閣老在七夕之後就告病在家,陳府大門緊閉,女眷也不參加任何京中的聚會。剛開始,京中眾人只以為陳閣老這是丟了面子,所以暫避風頭。

  可是,第一個覺察出不對勁的,就是魏芳韶,他是閣老,陳夙不在,好多事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魏芳韶恨不能一個人劈成十個用,再加之東宮近日新得了胡氏姐妹,關起門來,已經快活得忘乎所以,完全把魏芳韶拋在了腦後,有什麼事情,隻派人跟魏芳韶遞個信。兩邊各忙各的。

  首先是尚書省的人頻頻發難,發下去的詔令,一會兒說這個事不行,得再覆議;一會兒說某個關鍵的官員病休,難以執行。

  魏芳韶勃然大怒,這些人的小心思,他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原本都是抱著陳夙大腿的人,如今陳夙跟太孫鬥法,這些人居然拿政事作碼,這是打著燈籠上茅房-(照)找(屎)死嗎?

  魏芳韶一反往日溫和的作風,你病得嚴重不能做事是不是,來,我請御醫給你看看。

  御醫:啊呀,這病嚴重啊,沒有個兩三年好不了。

  魏芳韶:行了,這位大人,真是辛苦了,您在家好好歇著吧,不過您的病能好好養著,但是這朝廷的職務不能空著啊,放心,我立刻從吏部那裡指任一位過來,您的職位,等您病癒了,再等著吏部任命吧。

  裝病的那位:不,閣老,魏閣老,我,我三天就能好……

  魏芳韶:你好好歇著吧。

  這邊頭一個剛歇著,後面那些告了病假的,立刻就紛紛痊癒,各就各位。

  告病不行,又來一遭,訴苦。

  「魏閣老,這事兒真的不行,您看往年的慣例是這樣的,今年的情況又特殊,真的不是下官刻意刁難……」

  魏芳韶,「行啊,這樣吧,這件事情,不用你辦了。來,我另指派一位官員協助你。要是他辦成了,你辦不成。你就給跟他換個位置吧。」

  訴苦的那位,「不,閣老,魏閣老,這事,容下官再思量思量,務必辦妥,閣老放心。」

  有識趣的,自然也有不識趣的。

  魏芳韶大刀闊斧,強硬地換了一批新血,整個朝中雖然還是各種麼蛾子不斷,但是大局是漸漸地穩了下來。

  陳夙那邊的親信,就將這些進展一字不漏地稟報了陳夙。

  陳夙冷笑著,「我倒是小看了這位講經閣老了。往日還真看不出,他有這個能耐。」

  「閣老,」陳夙的親信想起了一件事,「您是不是也覺得不太像魏閣老平素的手段?」

  陳夙眉頭一緊,「這話怎麼說?」

  「魏閣老近日身邊常跟著一個年輕人,男生女相,有人聽到魏閣老稱之為小六爺。此人武功極高,這次魏閣老出手,身邊都跟著他。」

  「小六爺?這名字,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陳夙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

  「傳說中,歐陽昱有一個同性相好的,此人曾經手刃卓昌河,立下赫赫戰功。但是並沒有正式的軍職在身,頗為神秘,下官查了許久都沒有查到此人出身。這個小六爺很可能就是那個小六爺。」

  「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這位小六爺的手段。」

  「下官覺得頗有可能,魏閣老為人正直,向來走的都是光明正大的路數,遇上官員勾心鬥角使絆子,按他的性格,應該是把人喊到面前,講上一堆大道理才是。而這種專挑人死穴下手的狠准路數,老練得確實不像是魏閣老的手段。」

  陳夙冷笑,「這個歐陽昱,手伸得可真長。將自己的夫人留在京城,寬慰了陛下的心,卻將自己的情人派到了魏信的身邊。他也不怕兩頭照面,在整個京城人面前鬧出笑話。」

  他沉思片刻,「讓人繼續給魏信找些小麻煩,那些重要的位置,可不能再出意外了。」連著丟了數個要職,他也心疼得很。雖說換上去的都是些無名小卒,卻意外地能幹,也不知道魏信從哪裡挖出來這些人的。

  「東宮那邊怎麼樣了?」

  那位親信笑了,「那位,還什麼都沒發現呢!」

  陳夙心中暢快,「往日還不覺得,如今看來,這位還不如李明琨呢。對了,歐陽昱不是站在他那邊嗎,改日讓太孫見見歐陽昱的那位如花似玉的夫人,他要是鬧出些不妥來,我倒要看看,歐陽昱還站不站他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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