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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逼我做聖母》第32章
第32章 憤怒了

  九寧隻擦傷了手指,掌心並沒有受傷。

  她回憶剛才在箭道時的情形,走神的那一刻,一雙手風吹電閃一般猛地伸過來,按在她手掌上,拿走小弓。

  周嘉行幫她承受了弓弦彈回來的全部力道。

  他碰了一下她的手,然後左手一直握拳,姿勢好像有點彆扭……

  原來她手腕上的血印是他留下的。

  他的掌心當時一定劃傷了。

  九寧摸了摸手掌,白裡透紅,粉嘟嘟的,一點傷都沒有,卻疼得厲害。

  這倒是怪了,前幾次周嘉行受傷,她通常是肚子疼,這一次怎麼變成掌心疼了?

  難道以後周嘉行哪裡不舒服,她也哪裡難受嗎?

  這也太詭異了吧……

  想來想去想不通,九寧乾脆不想了,拍拍手,讓銜蟬拿來傷藥,起身出門。

  到了值房門前,下人回稟說蘇晏不在,他剛從箭道回來就被周嘉言叫去打球場了。

  「今天咱們家和溫家、齊家比賽,大郎說一定要蘇郎君上場,不然就罰所有護衛。」

  九甯咋舌,周嘉行的掌心都傷成那樣了,還能打馬球?

  難怪她覺得手心特別疼,一定是他扯動傷口了。

  「去打球場。」

  周嘉行是個男子漢,銅筋鐵骨不怕疼,她九寧身嬌肉貴,她怕呀!

  打球場塵土飛揚,馬嘶長鳴,奔騰的馬蹄踏過空曠的場地,聲如奔雷。

  比賽剛剛開始沒一會兒,四周看棚一大半是空的,只有南面坐著一幫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今天

  的比賽是幾家郎君鬥氣,昨晚才臨時定下時間和參賽人數,老百姓沒聽到風聲,所以觀眾不多。

  場中兩側已經豎起木板,球囊也掛好了,兩隊人馬策馬繞場一周,揮舞手中偃月形鞠杖,朝對方怒吼。

  氣氛熱烈,看棚裡的少年郎們紛紛站了起來,跟著各自支持的隊員一起揮拳大叫。

  九寧走到北邊看棚底下,目光逡巡一周,找到周嘉行的身影。

  他換了身窄袖打球衣,騎在馬背上,右手執球杖,扯著韁繩的左手竟然連紗布都沒包,隻綁了一根布條。

  周嘉言和其他周家郎君排在他身前,正和溫家、齊家的郎君互相叫駡。

  雙方你來我往的,氣勢十足。

  唯有周嘉行一人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是他不想說話,還是周嘉言看不起他的身份不許他開口。

  周嘉言分明看不上他,又非要逼他參加比賽,肯定不是為了抬舉他,而是讓他負責攔截對方隊員,給周家郎君製造更多得籌的機會。

  就是專門出力氣、幹髒活的。

  九寧倒吸一口涼氣,一整場激烈的比賽下來,周嘉行這隻受傷的左手還能要嗎?

  她走進球場,叫住場邊負責唱籌的令官:「等等,趕緊換人!」

  鬚髮皆白的令官正低頭整理小旗子,聽到身後傳來小娘子嬌柔的說話聲音,嚇了一跳,轉身,看到九寧,唉喲一聲,渾身肥肉直哆嗦。

  「您怎麼能來這種地方?」

  令官連忙放下旗子,要送九寧出去。

  九寧手心一抽一抽的疼,指指球場,「我有事吩咐蘇晏去做,把他叫回來,再挑一個人代替他。」

  令官愣了一下。

  這時,球場邊的護衛追了過來,以為九寧想看比賽,賠笑著道:「九娘,高臺在那邊,坐在閣子裡看比賽視野最好。」

  九寧不肯走,對著令官重複一遍剛才說的話。

  都督前一陣在家的時候常常帶著九寧來看比賽,有一次還為了她的一句玩笑話脫了長袍親自下場和年輕人較量騎術,令官不敢怠慢九寧,舉起旗子,示意場中比賽暫停。

  周家和溫家、齊家郎君罵得正酣,看到場邊舉起黑旗,忙勒馬停下來。

  「怎麼回事?」

  令官小跑到周嘉言的座駕前,「郎君,九娘說她有要緊事等著蘇郎君去辦,請郎君換一個人。」

  眾人怔了怔。

  周嘉言反應過來,皺了皺眉,輕叱一聲:「搗什麼亂!讓她回去!」

  令官沒敢走,「郎君,九娘就在外面等著呢。」

  幾位周家郎君對視一眼,回頭看著周嘉行,冷笑了一聲。

  「掃興!」

  同伴的一聲聲抱怨讓周嘉言覺得很沒面子,他扯緊韁繩,夾一夾馬腹,「比賽已經開始了,輪不到她來指指點點,叫她回去!」

  令官見他發怒,只得退回場邊。

  「九娘,比賽已經開始了,一時沒法換人,您有什麼急事,待會兒等比賽結束,老奴幫您傳話?」

  九寧皺眉。

  等比賽結束,她早就疼得死去活來了!

  護衛們見她氣鼓鼓的,不由得跟著她一起著急,自告奮勇:「九娘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們可以代勞。」

  一個個眼睛瞪得銅鈴一樣,盼著她挑中自己。

  九寧瞥他們一眼,隨便指一指其中那個身材最高最壯實的,「待會兒蘇晏下場,你上去接替他。」

  「是!」

  那護衛黧黑的臉龐現出一絲笑意,忙點頭應喏,有些得意地掃一眼同伴們。

  令官面露疑惑:「九娘,大郎說蘇郎君不會下場……」

  「他說了不算。」

  九寧斬釘截鐵道,系緊腰間絛帶,朝球場旁系馬的馬廄走去。

  護衛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等猜到她要做什麼,大吃一驚,快步上前阻攔。

  「九娘,使不得!」

  身後的勸阻聲沒能勸住心頭暴躁的九寧,她已經挑中一匹白馬,挽住韁繩。

  本來想翻身上馬,剛抬起腿,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個孩子,而眼前這匹白馬和平時騎的雪球不一樣,又高又壯,是成年人的坐騎。

  九寧動作頓了一下,輕咳了兩聲,扭頭示意傻在一邊的馬僮:「搬張凳子來!」

  馬僮點點頭,撒腿就跑,很快搬了張凳子放在九寧腳下,扶她上馬。

  護衛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過來,攔在白馬前。

  「九娘,球場上不能去呀!」

  「對啊,比賽一開始,那些郎君會衝撞到你的!摔下來可了不得!」

  都是大男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只能儘量擺出兇惡的神態嚇唬她。

  「摔傷了就不好看了!」

  「對,還可能摔斷胳膊、摔斷腿!」

  「臉都會摔爛的!」

  九寧有些無語。

  她又不是上場打馬球,練了這麼久的騎射,雖然射術一時半會還沒入門,她的騎術還是學得很扎實的。而且專為打馬球訓練的馬匹性情也和順,不會輕易受驚,她知道輕重。

  「行了,我只在場邊轉轉。」九寧擺擺手,狠狠一夾馬腹,「你們精於騎射,都緊跟著我。」

  護衛們無奈,只能跨鞍上馬,緊緊跟在她身側。

  球場上,周嘉言和溫家大郎遲遲聽不到比賽開始的鑼響,揚聲催促令官:「磨蹭什麼呢?」

  令官哪邊都不敢得罪,嘴上幹答應著,拖拖拉拉去取銅鑼。

  溫家一個十三四歲的小郎君嫌令官走路太慢,不耐煩地驅馬上前,手中球杖朝令官後背重重地一敲,「老狗奴,快點!」

  令官年紀大了,突然被擊中後背,哢嚓一聲脆響,整個人佝僂成一張彎弓,撲倒在泥地上。

  溫家郎君和齊家郎君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昨天和周家郎君起了爭執,約好今天來一場馬球賽分勝負,溫家小郎傷了周家的僕從,他們覺得大快人心,自然要笑。

  聽到同伴們哄笑,溫小郎豪氣倍增,繼續揮舞球杖:「爬起來!」

  令官是個幾十歲的老人,一下被打倒在地,人還沒清醒,怎麼可能爬得起來?

  溫家郎君和齊家郎君笑得更大聲。

  溫小郎一人一馬圍著令官慢悠悠地轉圈,看他似乎要爬起來,手裡的球杖往他肩膀上一壓。

  正要出言譏笑,旁邊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清唳。

  接著是一道冷厲的鞭風。

  那鞭影快如閃電,溫小郎根本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地抽了一鞭。

  一鞭落到他臉上,又是一鞭追了過來,緊接著又是一鞭。

  「啪!」

  「啪!」

  「啪!」

  幾聲鞭響,不止溫小郎被打懵了,球場上的少年郎們也看懵了。

  只見一匹白馬從球場邊疾馳而來,馬上挽韁的小娘子才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一襲紅地小簇團花翻領窄袖錦袍,腳踏香皮靴,頭上以彩絛束起長髮,腕上一對海獸葡萄金腕釧。年紀雖小,但容色不俗,明眸皓齒,燦若春華,如畫的眉目間隱隱透出一股英氣,顧盼生姿,神采飛揚。

  眾人待了一待,早就聽說周家小九娘容貌出眾,果然生得標緻,長大了不知會是怎樣的風情。

  眼看自家兄弟都望著九甯發怔,溫小郎又氣又怒,捂著臉大叫:「誰打的爺!」

  眾人回過神來,扭頭看溫小郎,他臉上多了幾道清晰的鞭印,從額頭一直延伸到脖子上,這才一轉眼的工夫,幾道鞭印已經又紅又腫,像剛出爐的乳酥餅。

  溫小郎原本生得五官端正,這幾鞭子下去,頓時變成豬頭一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的夥伴們噗嗤一聲,趕緊捂嘴忍笑。

  周家郎君就沒什麼忌諱了,指著他的臉放聲大笑。

  「我讓人打的!」

  一聲清喝,九甯催馬趕到令官摔倒的地方,示意護衛下馬扶令官起來。

  兩名護衛收起長鞭,下馬攙起令官,送他去球場外邊治傷。

  溫小郎疼得齜牙咧嘴,視線落到九娘身邊的護衛手裡拿著的長鞭上,恨得牙關咯咯響。

  「周九娘,你憑什麼打我?!」

  九寧拋給他一個冷冷的白眼,「這裡是刺史府,是周家,溫家哥哥,你當著我的面打罵我們家的下人,你說我為什麼讓人打你?」

  溫小郎冷笑:「一個沒長耳朵的老奴罷了!」

  九寧比他笑得更冷,「他長沒長耳朵,是我們家的事,哪怕他是個傻子,那也是我們周家的僕從,要打要罵還是要責罰,容不得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來插手!」

  溫小郎額前爆起青筋,指一指剛才抽他的幾個護衛:「那他們就能以下犯上打我了?就算我有錯在先,你們周家也不能這麼侮辱人!」

  九寧收起怒色,歪了歪腦袋,神情天真:「溫家哥哥覺得他們沒資格抽你?」

  溫小郎幾乎要咆哮了:「你縱容低賤的下人在我面前揚鞭,欺人太甚!」

  「那好。」

  九寧輕笑,一對梨渦盛滿甜絲絲的笑意。

  她朝護衛伸出手,護衛會意,恭恭敬敬把手裡的長鞭交到她手上。

  眾人以為她要責罰護衛來平息溫小郎的怒火,驅馬上前,準備勸和二人。

  卻不想九寧接過長鞭,二話不說,胳膊一甩,對著溫小郎狠狠抽了過去!

  「他們不夠格,我親自來!」

  到底年紀小,手上沒多大力氣,這一鞭子的力道不算大。

  可這一鞭子帶給眾人的衝擊力比剛才那幾鞭子要強烈多了。

  這麼個嬌美的小娘子,打起人來怎麼那麼順手?

  虧得她年紀小不會武藝,這要是個懂拳腳功夫的,還不得把溫小郎抽一個皮開肉綻?

  眾人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

  周嘉言心裡暗罵一聲,撥轉馬頭,馳出人群,喝止九寧:「住手!小娘子隨隨便便拿鞭子抽人,你這是要把周家的顏面丟盡嗎!」

  九寧手上的鞭子沒停,扭頭看他一眼,然後看向其他周家郎君,反問:「長兄,你嫌我丟臉,溫家哥哥當著你們的面責打家中老僕,你們杵在那裡幹看著,就不丟臉了嗎?」

  周嘉言一噎。

  被九寧視線掃到的周家郎君們也啞口無言,臉上青青白白,不敢和她對視。

  氣氛有些尷尬。

  一陣沉默後,溫家大郎哈哈大笑,策馬小跑幾步,攔在溫小郎面前,坐在馬背上朝九寧一揖,「今天是十七郎莽撞了,我代他給小九娘賠不是。」

  說著暗暗瞪一眼溫小郎。

  溫小郎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這一動,臉上、脖子上火辣辣的疼,面容扭曲,顯得更難看了。

  九甯匆匆向溫家大郎回禮,「賠不是就不必了,我看溫家哥哥面不服心也不服,不必為難他。今天我讓人抽他幾鞭,等會兒自會送上診金藥費,我還有事,不打擾諸位哥哥了。」

  她沒時間和溫家或者齊家郎君磨牙,也沒興趣摻和進幾家少年郎君之間的鬥氣爭狠。

  溫家大郎雙眉輕挑,搖頭失笑。

  這個小九娘,怎麼和傳說中的不一樣?

  九寧現在只想趕緊把周嘉行那小子抓回去包紮傷口,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迎著周圍看過來的或驚訝或審視或好奇的視線,舉起手中長鞭,對著一直在角落裡看熱鬧的周嘉行一點。

  「你,跟我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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