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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逼我做聖母》第126章
  第126章

  別院依山傍水,隆冬時節依然風景秀麗,一點都不單調。

  黑漆長廊圍著碧池回環轉折,廊下掛了大紅竹絲燈籠。牆角山石間點綴的芭蕉叢倒映在池水中,碧綠倒影隨著水波輕輕蕩漾,色彩斑斕的錦鯉浮出水面,爭著啄食侍女灑下的魚餌,鵝毛大雪飄飄揚揚,灑落在清澈的水面上,遊魚以為又有魚餌落下,魚尾一翹,濺起一圈圈漣漪。

  九寧在屋裡待久了,悶得慌,加上要找親兵吩咐事情,早起出了一趟門,順便散散炭火氣。

  醫士說她現在不宜勞累,她沒走遠,交代完事情便回去。

  天氣越來越冷,她披了件厚厚的斗篷,慢悠悠走過長廊,腳步忽然一頓,側耳細聽。

  鑲嵌花窗的院牆背後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像纏綿的雨絲,宛轉悠揚,嫋嫋不絕。

  一旁的多弟臉色陰沉:「是那些各地送來的美姬在唱歌……」

  她身後的唐澤立刻豎起耳朵,悄悄撩起眼皮,仔細觀察九寧臉上的表情。

  九寧喔一聲,道:「還挺好聽的。」

  多弟冷哼了一聲,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架勢。

  大冷的天站在外面唱歌,明擺了勾引人!

  唐澤謹慎地選擇保持沉默。

  九甯站在池邊,駐足聽了一會兒。

  親兵快步走過來,手裡捧了封剛送到的信:「貴主,長安來信。」

  九寧接過信,拆開,是留守大明宮的心腹寫來的。

  朝廷已經正式派人前往成都府迎接李曦回京。節度使楊昌想親自送李曦出川,好早日和率軍入川的劉將軍碰頭。但是李曦被嚇破膽子了,不肯離開成都府一步,楊昌無法,只能等著。

  這一來一回,大概要幾個月。

  李元宗回太原後沒有什麼大動靜,這讓盧公憂心不已——李元宗愛出風頭,從來都不是修身養性的人,他沒動靜,恰恰說明河東軍正在醞釀大的動靜。

  長安那邊擔心李元宗一口氣把長安給占了。

  自從周嘉行公開請婚,勢力較小的藩鎮暫時不敢攻打長安。不過李元宗肯定不會顧忌這個。

  九寧看罷信,扭頭問唐澤:「二哥還沒回來?」

  昨天周嘉行忽然被幕僚請出去,之後就不見人影。

  唐澤搖搖頭,道:「郎主要求調兵……將軍們不同意,吵了一晚上,郎主被皇甫將軍他們堵在書房,朝食都沒吃。」

  周嘉行回鄂州以後,先是論功行賞、撫恤犧牲的將士,然後頒佈了一條命令,要將一部分在此次出征中表現突出的隊伍調入精兵營。

  這其實是一種變相削弱部下實力的做法。

  當年一場大亂,直接拖垮整個強盛的帝國,這些年地方各自為政、割據一方的藩鎮不過是當年那場大亂的延續。節鎮雄踞一方,公然和朝廷對抗,互相吞併,實力此消彼長,連年戰亂,皇權低落,盛世一去不復返。

  人人都知道部下勢力坐大的危害,但處於群雄並立的時代,沒有人能有效地遏制這種勢頭。

  周嘉行剛獲勝就開始針對部下,可能會被人冠以鳥盡弓藏、刻薄寡恩的駡名。

  這回像皇甫超這樣對他忠心耿耿的部將都沒法冷靜地接受這道指令,他們認為他這是被以陳茅、白雲居士的學生為首的幕僚給蠱惑了,才會下這種命令,強烈要求他懲治陳茅。

  但他還是頂著壓力義無反顧地這麼做了。

  九寧雖然不懂軍事,但大概知道未來的走向。她不得不佩服周嘉行的魄力和遠見卓識。

  不知道他這是無心為之還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總之他已經在逐步收攬軍權,組建一支完全忠於他的禁衛軍。

  是以後來他統一中原後,並沒有出現地方勢力過大朝廷無法管束的情況。

  在他的運作之下,地方藩鎮再也無法對朝廷形成任何威脅。

  也正因為此……他死後,天下沒有再度分裂。誰掌握了禁衛軍,誰就能憑藉他打下的基礎建立新的統一的王朝。

  九寧出了一會兒神,轉身往周嘉行的書房走去。

  周嘉行搬了過來,住的地方和她的院子離得很遠,隔了整整一座湖,中間只以長長的曲折回廊連接,守衛森嚴。這樣一來,他接見的部下、幕僚和其他官吏即使經常出入別院,好奇她的身份,也沒法行刺探之事。

  離得遠,走到他書房後面的小院時,九寧出了點汗。

  懷朗剛好從裡面走出來,臉色緊繃,一邊往外走,一邊和身邊的人低語,聽到通向內院的回廊傳來腳步聲,抬起頭。

  九寧在親兵的簇擁中緩步走下石階,朝他笑了笑。

  懷朗沒料到她會病中主動找過來,登時咧嘴笑,滿臉驚喜,幾步迎上前,道:「貴主先等等,我進去通稟一聲。」

  皇甫超他們還沒走,緊閉的後窗裡傳出爭吵聲。

  九寧點點頭。

  懷朗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轉身跑遠,疾步走進書房。

  不一會兒,書房的聲音陡然消失了,靜了一靜後,響起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和明顯洩憤的砸門聲,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先後出了書房,從前院出去了。

  九甯讓多弟他們在原地等著,輕手輕腳繞到前廊,踮起腳朝外張望。

  戍守的親兵看著她,神情為難,既不敢攔她,又不敢不管,手腳無措,硬生生把臉憋得通紅。

  九寧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扒著廊柱往外看。

  親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敢吱聲,只能圍在她身邊,以防她摔下去。

  九甯沒管親兵,腳尖墊得高高的。

  那些負氣離去的漢子中,果然有皇甫超的身影,另外幾個將軍年紀較大,一臉怒容,幾人一壁往外走一壁大聲抱怨著什麼,有僕從迎上前和他們說話,被他們一把推開。

  九寧搖搖頭。

  悍將難以管束。

  她好歹有一個長公主的名頭可以用來震懾部下。周嘉行白手起家,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才能確保可以約束底下將士。他這人總是處事不驚、遇喜不露,也是威懾部下的一種手段——他沒有刻意這樣做,而是在這些年的摸爬滾打中自然而然練就的謹慎習慣。

  她眉心微蹙,靜靜思索,扶著廊柱,轉過身。

  腳尖墊了太久,晃了兩晃。

  一雙手從旁邊伸過來,隔著斗篷,握住她的肩膀,幫她穩住身形。

  九寧站穩,抬起頭。

  親兵們早就退出去了,前廊裡安靜得能聽見雪花飄落的聲音。

  周嘉行站在她身後,一身檀色窄袖袍衫,腰間束革帶,勒得緊緊的,愈發顯得肩寬腿長,眼睫低垂,默默地看著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九寧眼睛撲閃了幾下,「還沒吃飯?」

  周嘉行嗯了一聲,鬆開握著她肩膀的手,「外面冷,進屋去。」

  九寧點了點頭,抬腳進屋。

  懷朗早就讓人傳話給灶房,熱羹熱菜很快送了過來。

  周嘉行進房時,九寧已經盤腿坐在食案前,讓送菜的侍女幫她挽起袖子,看他跟進來了,示意他也坐下。

  侍女們擺放好碗碟,沒聽見周嘉行出聲,心頭惴惴,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沉默中,周嘉行矮身坐下了。

  侍女們鬆口氣,告退起身出去。

  香米、肉脯、魚炙、蝦肉、香柔細葉搗碎炒熟,盛在五味調和好的湯汁裡拌勻浸一整夜,用地窖裡冷藏的新鮮荷葉裹起來上蒸籠,蒸熟後再拌些開胃的醃梅,清甜鮮嫩。

  九寧不愛吃甜,吃藥也不喜歡以蜜餞去苦味,微帶甜味的蒸飯卻吃了兩碗。

  吃完飯,侍女進來收拾。

  九寧站起來走路消食,慢慢走到側間周嘉行的書案前。

  書房打掃的僕從看她直接走進來,嚇了一跳,忙上前攔著:「娘子留步……」

  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見周嘉行站在九寧身後,淡淡掃他一眼,示意他出去。

  僕從愣了一下,躬身退出書房。

  裡間外間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屋中安靜下來。

  九寧手背在背後,繞著周嘉行的書案轉了一圈,扭頭看他。

  「你很忙?」

  周嘉行看她一眼,沒點頭,也沒搖頭,坐回書案前,隨手拿起一軸書卷遞給她。

  九寧接過書卷掃幾眼,發現上面寫滿自己看得懂但仔細一想又好像一點都不懂的改革商貿的內容,嫌棄地皺皺眉,合上書卷,放回書案上。

  她一甩袖子,坐到周嘉行對面,雙手捧腮,看著他。

  周嘉行拿起一支筆,低頭寫字。

  九寧看著他濃密的睫毛,忽然很想數一數到底有多少根,是不是比自己的多……

  走了一會兒神,她道:「你不想和我說什麼嗎?」

  周嘉行一聲不吭。

  九寧嘴角一撇,作勢起身,「那我走了。」

  剛動了一下,低著頭的周嘉行手腕驀地一翻,牢牢扣住她的手。

  書案上的筆架、筆擱被他碰倒了一片。

  九寧掙了一下,道:「你忙你的,我要回去。」

  周嘉行手上沒用什麼力氣,但抓得很穩。

  「我喜歡你陪著我。」

  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

  九甯白他一眼,非要動真格了才肯說實話。

  「我不是來陪你的……」她坐回去,「你真的什麼都不想問?我為什麼回長安,我想怎麼處理自己的身世、和周家的關係,我直接回鄂州來……這些你都不問?」

  他回來之後親自照顧她,喂她吃藥,待在她房裡處理公務,到夜深了才出去。

  她好幾次迷迷糊糊睡醒,聽到他站在外面和醫士說話,聲音壓得很低,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然後她的一日三餐裡多了很多溫補的東西,茶不能喝了,酒也不能吃了,侍女每天準備一大桶香湯伺候她泡湯,非要她泡得出汗才扶她起來。

  朝夕共處,可是他比以前更沉默,除了問她身上哪裡不舒服以外,幾乎沒有其他話。

  她都做好和他長談的準備了,他卻實在是沉得住氣,硬是自己一個人把怒氣給消化得乾乾淨淨。

  周嘉行還握著九寧的手臂。

  她就在這裡,在他身邊。

  他看著她說話,目光落在她小巧紅潤的唇上,「你病了。」

  九寧一怔。

  周嘉行拉起她的手,「你病著,我不想讓你費神。」

  他站起身,走動間衣袍發出簌簌輕響,走到九寧面前,俯身。

  九寧看著他壓下來。

  他的臉越來越近,近到她真的能數他的眼睫了。

  「最近頭疼不疼?」

  他眼神克制而又炙熱,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九寧回過神,搖搖頭。

  原來周嘉行不和她談,不問她為什麼先回鄂州,不問這兩年她經歷了什麼,一個人憋著生悶氣,然後又一個人想通了……就是因為怕惹她生氣?

  她想起來了,每次她生病,醫士都會強調她有頭風,沒事別讓她生氣。

  於是周嘉行就照辦了?

  這麼說……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混帳起來的時候特別惹人生氣。

  九寧啼笑皆非,眼前忽然一黑。

  周嘉行沉默了一會兒,抬起手,捂住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九寧啊了一聲,還沒動作,他空著的另一隻手順著她的手臂往上,按住她的肩膀。

  即使隔了厚厚的衣物,他寬大的手掌一點一點摩擦胳膊肩膀的感覺還是極為強烈,有點麻,有點癢,她心弦跳動,忽然動不了。

  額頭一陣酥麻,溫熱的唇落下來,輕輕碰了一下。

  屋外在落雪,牆角的蓮花滴漏發出嘩嘩聲,長廊裡親兵一動不動,石階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芭蕉佇立在雪中,葉片依然翠綠。

  九寧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周嘉行已經退開了,蒙著她眼睛的手也拿開了,看著她的唇,道:「對不起。」

  九寧還有點暈。

  周嘉行凝視著她,忽然笑了一下。

  九寧睜大眼睛,他居然笑了?

  周嘉行嘴角微微上揚,拍了拍她的腦袋。

  他再次俯身,這一次吻落在她那雙像星子一樣的眼睛上。

  九寧渾身發毛。

  周嘉行感覺到她的緊張,退開一點,輕輕摟住她,堅實的臂膀環繞著她。

  「我知道你為什麼先回鄂州……我只是不敢相信。」

  因為知道他肯定會回鄂州,所以她不去江州,先到鄂州來等他。

  周家就在江州,她一直和周嘉暄通信,一定急著回去見周嘉暄吧?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願意為他多等幾天,先和他見面,再去解決周家的事。就像約定的那樣,她不再隱瞞他,也不再躲避他,她是真的在意他。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周嘉行抱著九甯,聞著她發間的淡淡清香,緩緩閉上眼睛。

  這樣就夠了。

  其他的,他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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