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顧橫的衣著風格多年不變。
除了偶爾必須場合的運動裝和禮服,永遠都是簡單的白襯衫,西服,風衣外套。
他又是寬肩長腿健美的身形,簡單襯衫長褲穿起來反而更顯器宇軒昂,風度無雙。
黑幽的眸子對著日光微微眯著,沉靜的惑人。
至臻不自覺被吸引,上前幾步。
先也假模假樣扶著窗臺看景致了下,忽的轉過頭抿著唇,揚起鼓鼓的臉頰,清甜的聲音裡有兩分嬌柔。
「你的煙怎麼不點燃?沒帶火機嗎?」
默。
「不過,你這樣看起來更帥,有種痞氣,是特別吸引人的韻味。」
默。
「你是在戒煙嗎?」
默。
女孩子的主動比火山岩漿還要炙熱,淡然無趣的傢伙卻隻鬆鬆叼著煙遙望窗外。
「你怎麼不跟我說話,對女孩子要有紳士風度啊。你剛才不是跟嫂子他們聊得挺好嗎?」
覺得這姑娘有些煩,沒有眼色。
覺得自己想清淨待一會意願,不可能實現的男人,忍耐聒噪到風度極限了。
估計胸口殺意平復的時間也可以了,聲音平穩冷漠的扔下:「我先走你隨意。」六個乾脆的字。
把唇上的煙放回煙盒,他扭身大步回了病房。
跟在他身後的至臻,雖然因為男神漫不經心的淡漠敷衍有點懊惱,但毫不氣餒。
嘟了嘟唇,一握拳信心百倍,腳步輕快的追了上去。
回了病房,推門一看。
果然,大師兄餘遠南眉目溫和看著雪白病床上的方落不知道笑說著什麼。
而方落拿著個削的完美蘋果,有一口沒一口啃著,三言兩語回的漫不經心。
對病號笑了笑,顧橫晃了晃表叫了四七大師兄一起走。
因著周至臻小姑娘,熱情到如影隨形的相送,兩個男人沒有多說話。
下了電梯,停車場正碰見正要上來的周至誠。
一直悶聲不吭臉色陰沉的餘遠南客氣中,帶著些不滿的請他一邊說話。
「她還不到25,孩子的事有什麼可急的。你們又不是封建時代的人,難道還講究什麼子孫傳承。不要給她太大壓力,有時候神經緊張也是不孕。一方面的原因。」
聽起來餘遠南這話好像十分好心的關懷。
不過知道他幾分真面目,還有惡毒壞心的周至誠毫不領情,輕笑一下大刺刺的諷刺回去。
「哎呦,你不是學藝術的,什麼時候改修婦科了。我老婆的身體不用你操心,我們封不封建也不關你事。還是把你的心思精力放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好點吧!」
遙遙聽了兩大男人兩句爭風吃醋的顧橫表情波瀾不驚,淡然的抽出支煙。暗暗氣怒。
看來大師兄還是不甘心,怎麼連方落不好孕的事也知道的這麼清楚,還妄圖指點情敵的夫妻相處,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不過作死一直是他的奮鬥方向,也就怪不得自己將來手重了。
聽那邊的爭吵內容,至臻也對陌生男人對嫂子毫不避忌的關心十分驚訝。
卻在餘光見身旁男神依然叼著煙,沒有點燃的怪異時,把哥哥丟在了腦後。
小姑娘垂眸不過一秒,再次勇者無畏的走上前。
含著甜笑俏皮的一歪頭,火苗忽的撲入正疑惑看向她,顧橫的眼中。
啪的一聲,是肉疼的擊打,被打的至臻驚叫了一聲。
手裡的火機嘣當掉落地面。
特別訓練過,反應很快的顧橫大手揮出去同時,穩穩退後一步。
目光冷厲如刀的,掃了眼身前正驚詫看著地面銀色火機發愣的姑娘。
把虛浮含在齒間的煙收起來,再抬起眸子,他面上的表情已經恢復成平日的淡然清冷。
「抱歉,手重了。」
委屈揉著手背的至臻聽了這語氣毫無起伏的話,鬱悶的嗯了一聲。
心中默數了十個數後,見眼前顧橫的黑皮鞋依然牢固定在原地沒有動。
暗自腹誹真沒有風度,不懂憐香惜玉後,至臻只好自己緩緩蹲下身撿起了大哥的火機。
在起身,見長身玉立男人扣到脖頸的襯衫扣子。
她又覺得這種潔身自好,矜持禁欲系的男人,就該如此的做派。
至臻心中小小不快陰雲瞬間散去。
看在方落面子上,已對這個姑娘不耐到極點的顧橫,心田卻已陰雲成雨。
故意挑釁式的對當初情敵『好心』勸告後,餘遠男也滿心鬱氣。
從車裡拿了瓶水,反手把車門關的咣當響。
咚咚咚喝了幾口,他才算消了幾分怒氣,自語的冷哼一聲:「狗咬呂洞賓。」眸子卻閃過惡意的嘲弄。
周至誠那個傢伙當初也能贏了自己,從自己手裡把美人搶走,可真是老天瞎了眼。
不,是方落瞎了眼才對。
所以,現在那粗魯的丈夫出軌,她不能有孕,都是當初瞎眼的報應吧!
老天果然公道。
想到此,陰損的傢伙從手包裡掏出兩張歌舞劇票給顧橫。
「過幾天我要出差,你陪方落去看散散心吧。」
對此情此景想冷笑的顧橫,眼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暗光。
他沒有伸手接過,反而揉揉眉心沉聲發問。
「大師兄,你剛才在樓上怎麼不把票直接給師姐?」
呵,餘遠南故作氣惱的不忿。
「給她,那個粗俗只知道掙錢的傢伙,能陪她去看,能看得懂?我是想讓她散心,不是給她添堵的。」
理由聽起來到是那麼回事,氣呼呼的他冷笑一聲又繼續。
「對了顧橫,你在好好開導開導方落那個死心眼的,什麼事順其自然不必強求。
周家要是覺得她身體不好,不能給他們家三年抱兩,還是乾脆別跟那種低俗混子在一起的好。
反正現在社會離婚比結婚還方便,也用不著委屈自己嫁人就要一輩子。」
對於這位師兄的心思,心態,此刻的目的。
同樣是男人,商場中縱橫幾十年的顧橫來說,是清楚的很。
在想到他給自己歌劇票約方落,勸她的深意,顧橫目光不自主的染上絲厲色。
可為了這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會讓任何人懷疑的約會,他的語氣卻依然不緊不慢的清清冷冷。
「大師兄,你現在有同居的女友解悶,將來也會和家裡安排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師姐對你的心思多年前也是眾所周知的了。
既然如此,再招惹她不過是為了一口氣,圖個笑,卻也許會讓別人家破人散,又何必呢?」
出身豪門的風流才子餘遠南,大學校園迎新會上對師妹方落一見鍾情後轟轟烈烈追求,至今還是他們學校不老的浪漫傳說。
同樣,方落的拒絕,狠心,對愛人的忠貞。他的失敗,風度,英勇,也被津津樂道至今。
這個家世,樣貌,才華,樣樣頂尖的才子從小就被女孩們寵壞了。
容易得到的不珍惜,求不得的反而念念不忘。
方落對於如今有正式女友,身邊卻依然曖昧不斷的餘遠南來說。
就象長大的孩子,一直惦記著小時候沒吃到的糖果。
儘管不是非它不可,也未必還喜歡,誘惑卻難以抵擋。非要嘗一嘗不可。
就算自己吃不到,別人也沒有才好。
他帶著惡意的心思,被顧橫幾近直白點出後,虛偽謙和的神色終於變了變。
想解釋兩句,可看著對方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覺得自己深藏秘密無所遁形的他,忽然說不出話來。
氣氛沉寂的壓抑,好一會,顧橫抽出他手裡的票,輕笑了兩聲。
「大師兄的好意我想師姐會懂,也會領的。畢竟你只想她能放放鬆散散心,對不對?」
平淡的語氣裡警告的意味毋庸置疑。
知道顧橫向來跟方落交好,但以為他和自己關係也不差的餘遠南,莫名之間後背冒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