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念念不忘

　　窗簾被盛夏的風帶起一個角， 捲進暖風， 也終於是吹散點兒辦公室裡魚水歡後的氣味。

　　江妄沒皮沒臉的在辦公桌上一通亂搞， 早上時念念剛整理好的桌子如今成了一片狼藉，方才失手打翻的墨水碎在地上， 暈染開大片墨色， 斑斑駁駁的， 成了方才這一切的無聲見證。

　　時念念沒了力氣， 任由江妄重新收拾乾淨， 拉上她的裙子拉鍊， 眼角都被逼的通紅。

　　她坐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腦袋才重新清明了些，一動就渾身酸疼。

　　剛才連飯都還沒吃完，折騰到這會兒已經冷了，江妄重新讓人買一份新的，饜足的男人脾氣好的不行， 親了親她， 溫聲問：「要不要去睡一會兒？」

　　時念念不想搭理他，偏頭：「不去。」

　　江妄揉著她手心：「不累嗎，早上起的也早。」

　　她動了動腿， 「嘶」的倒抽氣， 時念念還是習慣正經的在床上的姿勢， 這樣子的辦公桌實在挑戰她的柔韌性和羞恥心， 一動腿根就酸痛的不行。

　　她抱怨：「沒力氣，不去。」

　　「我抱著你去。」

　　時念念抬眼看他，沒說話， 控訴意味很重。

　　江妄反應了下就知道她在羞什麼，笑了：「中午這個點兒沒人，19層就我們兩個。」

　　時念念的確是犯困了，而且剛才身上出了層汗，雖然江妄簡單清理過，可還是覺得多少有點不舒服。

　　她被江妄抱到了那間臥室，洗澡出來後江妄叫人新去買的餐也送到了，吃完後就沉沉睡過去。

　　醒來時房間是暗的，窗簾被妥帖的完全拉攏，時念念抬眼擋在眼前放空了一會兒，才懶洋洋的托著還酸痛的腿拉開窗簾。

　　外面天兒已經挺暗的了。

　　她愣了愣，拿上手機就回江妄辦公室，走廊上亮著燈。

　　趙秘書都已經走了，她這是睡了多久啊。

　　她點開手機看了眼，晚上七點……

　　明明是來實習的，結果從中午一覺睡到了晚上，要不是董事長是江妄，估計第一天就直接能被辭退了。

　　江妄去看過她幾次，見她睡的熟也沒忍心叫她，一邊心裡想著以後還是不能讓時念念跟著他的時間點一起起床來公司。

　　他原本想讓時念念來他公司實習也不過是找個由頭能每天看到她，畢竟以時念念的脾氣性格，不習慣在眾人前露臉，也不會經常來公司陪他。

　　結果第二天他輕手輕腳的起床，從浴室出來時就看見時念念也已經起來了，迷瞪著眼，機械性的抓起衣服套上。

　　「不睡會兒了？」江妄走過去問。

　　「嗯。」她抬眼，又抬手揉了揉，「不是要和你一起去公司嗎？」

　　江妄心疼了：「不想去就不去，公司那麼多技術人員也能把你的項目落實下來。」

　　時念念很堅持，她是從小到大一直考第一名的，對自己的要求就理所應當的嚴格，很快收拾好自己就和江妄一塊兒去公司了。

　　不過小姑娘還是極聰明的，大概是怕江妄又在辦公室耍流氓，一連幾天都是進公司就直接跑去設計部了，江妄一天都看不到她幾次。

　　時念念到哪兒都是討喜的性格，加上設計部氛圍好，時念念很快就跟一群人混熟了，後來索性把江妄讓人買來的飯也拿到設計部去吃。

　　設計部的人跟著皇后娘娘也好幾天吃香喝辣。

　　江妄不太樂意，可到底還是沒說什麼，自己公司這些人都信得過，便任由時念念天天往設計部跑了。

　　只是一味放縱自然是會引起變本加厲的。

　　這天，江妄看著眼前的設計部副部長笑眼彎彎的把出差申請表遞過來：「江總，您給簽個名，咱們要去零件加工廠實地看看。」

　　江妄掃了眼，剛要簽字的手停住，看著人員名單裡的時念念，以及出差天數三天。

　　筆端在桌上點了兩下，江妄往後一靠，抬眼：「時念念也去？」

　　副部長笑著點點頭：「是的，時小姐是剛才才說她也想去的，所以也加上了她的名字。」

　　江妄沒多餘反應，「嗯」一聲，提筆簽好字，說：「讓時念念來我這一趟。」

　　有皇后娘娘撐腰，設計部員工最近在江妄這都敢嬉皮笑臉的了，副部長興高采烈的喊一聲「好嘞」，抱著申請表開開心心出去了。

　　正是中午，時念念在設計部吃完飯才去了江妄辦公室。

　　「你找我呀？」

　　江妄朝她伸出手：「來。」

　　時念念過去就被男人摟住腰，江妄低聲問：「還要和她們一塊兒出差？」

　　「嗯，我給你發信息了，你沒看到嗎？」時念念說。

　　江妄看了眼不遠處的手機，「嗯」一聲：「讓你來實習是陪我來的，天天跟別人去玩兒，現在還不著家了。」

　　「我才沒有玩，我那是在工作。」時念念解釋道，「我總不能白拿你開的工資嘛，而且就三天。」

　　江妄還是不太滿意，把人拉著親了會兒，咬了咬她下唇唇瓣：「三天也捨不得你。」

　　時念念眨眨眼，笑了，唇紅齒白，一雙眼彎成了小月牙，主動的湊上去親了親他。

　　江妄喉結上下滑動，他微微往後仰著，引的小姑娘身子往前傾。

　　「江總。」她突然笑盈盈的這麼叫他一聲。

　　江妄「嘶」了聲，覺得這丫頭簡直是越來越會往他身上點火了，漆黑雙眼抬起看她，時念念立馬警覺得往後撤了一步，繞到辦公桌另一邊。

　　她托著腮坐在他對面，手指一下一下點著，又是一聲：「江總。」

　　他往後靠，下巴微抬睨著她，啞聲：「欠/操？」

　　時念念怎麼說也跟著江妄兩年了，對男人嘴裡的葷話接受度比以前高了不少，她掀了掀眼皮，笑著說：「我就是想跟著她們一起這麼叫你試試。」

　　她繼續說：「我覺得我還挺喜歡在這兒實習的，大家都是很可愛的人，我每天聽她們講話就笑的停不下來。」

　　江妄看著她「嗯」了聲。

　　「而且我這幾天聽她們說了好多你的事，覺得你好厲害啊。」

　　時念念就這麼手肘托著臉坐在他對面，笑意盛滿眼眸，聲線放的很輕，摻雜了真心實意的崇拜，聽的江妄心都軟了軟。

　　江妄這人在外的形象和在時念念面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些年公司穩定下來後一切都進展的順利，運行平穩，但時念念之前在國外看到新聞上對他的評價是說那時候他剛剛接手江氏的時候。

　　雷厲風行，手段狠戾，虎父無犬子。這是評價。

　　時念念這些天聽設計部的人給她科普老董事長剛去世時江妄一系列的舉措，當時江氏面臨的困境挺嚴峻的，公司裡不少人不相信江妄，都已經做好了跳槽的準備，結果就看著這個還在讀大學的小江總在盤根錯節的勢力範圍內準確利落的劈出一條血路，當初想要故意使絆兒的公司最後都沒落好。

　　「我以前就覺得你很厲害，好像很多東西都能夠很輕鬆的就做的很好。」時念念說。

　　江妄看著她沒說話。

　　她托著臉的手指一根根掰數著：「成績好，游泳也特別厲害，現在公司也特別好。」

　　江妄自從因為那次突發性耳聾放棄游泳後就幾乎沒有人再在他面前提起游泳了，他自己倒是沒再介意了，只是乍然聽時念念說起一時不知道做何反應。

　　「我以前看你游泳，就覺得特別耀眼，那種競技性體育，就像以前高二時的運動會，全場都在喊你的名字，我相信只要你想做好的就一定可以做好。」

　　時念念看著他，溫聲說，「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遺憾，兩次都只能放棄游泳，但是不管是哪一個你，我都很喜歡，我也都覺得特別耀眼。」

　　她笑了笑，彎著眼：「你是江妄啊。」

　　江妄安靜幾秒，朝她伸出手，時念念把手放到他手心。

　　他起身，向前靠了靠，抱住她：「沒有遺憾。」

　　時念念抬手，摸了摸他頭髮。

　　「從遇到你開始，我的夢想就只有你了。」他說，「你回來以後，我就沒有遺憾了。」

　　八月的天愈發悶熱，整座城市就像個火爐，連空氣都好像被熱度凝滯住，時念念在浴室把露出來的地方都抹上防曬霜。

　　今天就要去出差了，時念念還是第一次出差，挺新奇的，幾天前就已經整好了行李。

　　「江妄。」她走出臥室喊了聲。

　　江妄應聲，從餐廳走出來：「下來吃早飯。」

　　「我的行李箱你拿下來了嗎？」

　　「嗯。」

　　吃完早飯，時念念推著行李箱到門口，拎了下發現似乎重了許多，緊接著回頭就看見江妄也緊跟著出門了。

　　她愣了愣，今天是周日：「你送我去嗎？」

　　江妄平靜道：「我和你一起去。」

　　「……」

　　兩人到的時候其他人都一已經到了，這次設計部一起去的還有五個人，兩男三女。

　　「念念，你跟江總感情也太好了吧！這麼大早上的還親自送你過來！」

　　「吃早飯了嗎念念，我買了六人份的。」

　　……

　　江妄不知道時念念到底是施了什麼魔力，之前還一群背地裡叫「皇后娘娘」，明面兒上叫時小姐、江太太的，現在都已經親昵的直接叫「念念」了。

　　連帶著他這個江總都沒怎麼受關注。

　　時念念有點尷尬的看了江妄一眼，對眾人小聲說：「他要和我們一起去。」

　　江妄目光淡淡的掃過眼前幾人。

　　大家這才收斂了：「江總。」

　　目的地要坐兩小時的飛機，時念念補了個覺，下飛機後大家就直接去了先前訂的酒店。

　　原本時念念是和設計部副部長住一間房的，如今江妄來了自然成了兩人一間，大家放好東西就直接出發去工廠。

　　時念念第一次看到江妄真正認真工作的模樣，看著他低著頭認真檢查對校各種零件，低聲問一些相關的問題。

　　「帥吧？」副部長挪到時念念旁邊悄聲問。

　　「啊。」時念念一愣，又笑著點頭，「嗯。」

　　副部長：「你還別說，江總剛剛接手公司的時候，除了一批理智黨有了跳槽打算，還有一批感性黨被美色迷惑，做過豪門太太的夢的人不少，可惜江總看都不看一眼，所以現在都成了你倆cp粉了。」

　　「……」

　　在工廠看了一下午，工廠的設計師給他們介紹了十幾分鐘結束，江妄側頭，彎下腰靠近時念念：「累不累？」

　　「還好，你呢？」

　　「累啊。」江妄往她身上靠了靠，「想回去了。」

　　他聲音挺低的，其他人聽不見，估計聽了都得嚇一跳，江總撒嬌。

　　時念念笑著摸了摸他頭髮：「那我們快點兒回去。」

　　幾人一起在外面匆匆吃了頓飯就回酒店。

　　江妄還剩一些工作要忙，時念念拿了睡衣先去洗澡，結果洗到一半江妄就進來了，她都不記得自己剛才有沒有鎖門。

　　時念念輕呼了聲，下意識擋住胸前背過身去。

　　「你怎麼進來了？」

　　「一起洗，快點兒，想睡覺了。」他說的理直氣壯。

　　江妄已經脫了上衣，他閒散的靠在洗手台前，垂著頭，動作懶洋洋的，又慢條斯理解開皮帶，敲著檯面上，清脆一聲。

　　浴室內熱氣騰騰，鏡子上蒙了厚厚一層霧氣，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看到交疊在一起的兩人。

　　良久，男人隱忍的低聲：「念念，酒店裡好像沒備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