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鬧敵營(一更)
賀蘭謙看著晋陽內城的角門打開。
楚戚戚一人懷中抱著一隻西施犬漫步走了出來。
她的黑髮在夜風中舞動著,紗衣的寬袖和裙角隨著她的脚步飄了起來。
她整個人就仿佛九天玄女禦風而來。
賀蘭謙不由得長長的吐了口氣,嘴角露出了笑容。
從桃花山一見,他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今日總算能够再見到她了。
這一次攻打晋陽,他派了手下最强的一隊護衛軍去了楚府,可是沒想到楚府竟然那麽難打,等手下人好不容易攻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是一座空府了。
他就一直在想,楚戚戚會不會就此逃出了晋陽城。
那他長途跋涉,損兵折將的,最後却沒有達成自己的心願,真就是太喪氣了。
也許是老天爺憐惜他,剛才他一眼便看到了城頭上的她,忙讓人停了炮轟。
那個死太監曹德還不高興,還要繼續攻城。
他哪裡能同意,這樣貿然攻進內城,一場混戰,恐怕就傷到她了。
他是東夷的皇子,怎麽也得讓她自己心甘情願的出城,來到他身邊。
楚戚戚慢悠悠的走著,仿佛她幷不是走在一個剛剛經歷生死之戰的戰場上,而是走在鋪滿鮮花的田間的小路,四周是平靜遼闊的原野。
她的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就像她要去開啓一段愉快的旅程。
楚戚戚走到賀蘭謙的馬前五六尺遠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歪了頭,長睫眨了眨,:「你叫賀蘭謙?」
賀蘭謙看著她晶瑩明眸,清澈純真,裡面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楚戚戚看著賀蘭謙的視綫掃過她的臉,落在她的唇上。
楚戚戚撅了撅嘴,:「嗯,你要請我去東夷做客?」
賀蘭謙看著她鮮妍嬌嫩的紅唇,喉結動了動,聲音暗啞,:「是的,楚姑娘,請!」
楚戚戚眼神控訴,不滿道:「你帶了了這麽多人來,真是嚇死我了。
還有你剛才說,我若同你去東夷,你就放了這些晋陽百姓,還會退兵。
我都來了,那你該說話算數。」
賀蘭謙聽了楚戚戚的抱怨,溫潤如玉的笑了,:「嚇到楚姑娘是本王的不對,本王這就撤兵,把他們放了。」
東夷士兵解開了晋陽城百姓身上的繩索。
那幾個與楚戚戚一起長大的世家公子,忍不住回頭叫楚戚戚,:「戚戚~」
楚戚戚隻微笑搖了搖頭,:「快進城吧。」
這時,東夷隊伍中一匹馬頂了上來,曹德氣急敗壞:「二皇子,怎麽能退兵呢,咱們應該一鼓作氣的打進去,抓了元真這些人。」
楚戚戚沒等賀蘭謙說話,笑著對曹德道:「哦,是曹大人啊,好久不見了,上次您被衛珩一掌打下山崖,居然沒摔死,您的傷都好了?還想抓我師父?你不怕打不過我師父啊?」
「你~」,曹德恨不得一掌打死這個紅顔禍水,他真沒想到,賀蘭謙之前在京城見了楚戚戚一面,竟然就被她給迷惑了,這一次還放弃大好機會,爲了得到她竟要退兵。
這怎麽能成,他的仇還沒報呢。
這一次他被衛珩打下兔兒山山崖,武功丟了大半,衛珩的人還四處抓他。
他不敢回京,怕路上再被衛珩的人抓住。
因兔兒山屬祁連山山脉,他便一路沿著兔兒山,穿到了東夷國,找了賀蘭謙。
憑著他與賀蘭謙之前的交情,賀蘭謙收留了他。
後來楊元安來了東夷國,還帶來了剛剛繼位稱帝的韓瑾密函,韓瑾在信中稱,願以江東十座城池爲交換,請東夷國幫助攻打衛珩的叛軍。
東夷同意了韓瑾條件,由二皇子賀蘭謙帶兵出征。
曹德想著這是他的一個機會,便過跟著一起回了大梁。
只是沒料到賀蘭謙會是個不開眼的色鬼,竟看上了楚戚戚。
賀蘭謙瞟了一眼曹德,這個死太監,他還敢在這裡嘰嘰歪歪的。
他還以爲他是原來那手握重權的大梁的常侍嗎?
若是沒有自已的收留,這死太監就是個喪家之犬。
哼,他懂什麽?
衛珩的黑龍旗果然是名不虛傳的。
這一次攻打晋陽城,自已帶的五千精兵已經折損了二千人,就剩下這三千人,如果再打下去,這三千人未必能剩下多少了。
而且衛珩得到晋陽失守的消息,定會返回來援救的。自已這些人哪裡會是衛珩的對手。
還不趁早見好就收,另圖它計。
這時,又一匹馬走上前來。
楚戚戚看著馬上的人,忍不住咬牙:楊元安!
楊元安沒有看楚戚戚,對賀蘭謙拱手道:「二皇子,咱們還是趕快撤了吧。」
曹德沒想到楊元安也是這樣的想法,他也知道楚戚戚曾是楊元安的未婚妻。
看來這一個個都是被美色迷暈了頭了。
曹德看向楚戚戚,他一定要想辦法殺了這個禍害。
楚戚戚見曹德惡狠狠的看過來,不但不害怕,臉上還露出了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賀蘭謙一聲令下,東夷軍隊後隊變前隊,撤出了晋陽城。
內城樓上,元真、楚祖蔭、林氏、楚渝等看著楚戚戚上了一匹白馬。
她回頭向他們揮了揮手,她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就仿佛往日裡,她快活的出門,晚上便會回來……
楚戚戚跟著東夷的軍隊往祁連山方向退走。
楚戚戚沒想到賀蘭謙竟然真會退兵,但她自不會自戀的把這功勞算到她頭上。
賀蘭謙的確是對她有興趣,可是這些人都是梟雄,身邊的絕色美人必然不會少。
她比他的那些女人唯一占優的就是,他還未得到她。
不是有句話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嘛。
那她就要想辦法好好的吊一吊他的胃口了。
東夷軍隊是急行軍,一天騎馬下來,連楚戚戚都覺得腰酸背痛了。
等晚上扎了營,楚戚戚自己一個帳篷。
這一次她孤身一人來,身邊沒有丫鬟。
賀蘭謙倒是有心,給她配了個女侍衛。
楚戚戚知道這也是賀蘭謙派人監視她呢。
女侍衛收拾好帳篷,楚戚戚便一頭倒在了鋪得厚厚的洋毯上,一動不動了。
「楚姑娘,二殿下請你去大帳。」女侍衛看了楚戚戚攤著手脚,躺在毯子上沒有個淑女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楚戚戚冷哼一聲:「告訴你家二殿下,我不去,我累死了,還有還不趕快給我打水來洗漱,沒看我都髒死了。」
哼,不就是一個女俘虜嗎?都這樣了還敢頤指氣使。
女侍衛不動彈。
可楚戚戚是誰啊,她可是囂張慣了的楚霸王。
見女侍衛不動彈,便用眼一直盯著她,隻盯得女侍衛低了頭,不情不願的說了句,:「好!」,出了帳。
楚戚戚扯了扯嘴角,還敢跟她橫,那就好好的折騰折騰吧。
一會兒有人挑簾進來,楚戚戚閉著眼睛哼道:「剛才忘說了,我必須用熱水洗臉。」
「熱水得現燒,有些費事,行軍打仗條件艱苦些,戚戚,你先忍一忍吧。」說話的是男聲。
楚戚戚睜開眼睛,楊元安立在了她身前。
楚戚戚不慌不忙的坐起身,向楊元安勾了勾手指。
楊元安猶豫的蹲下身,楚戚戚用手漫不經心的撩了撩頭髮,:「是二皇子請我來的,我是貴賓,我爲什麽要忍啊?」
楊元安看著風情萬種的楚戚戚,眼睛不由得眯了眯,眸光幽黑。
「戚戚,這裡不是晋陽,而賀蘭謙他~」楊元安頓了頓,他的目光已經把未說的話說了出來。
楚戚戚驀地沉了臉,身子前傾,臉幾乎對上了楊元安的臉。
楊元安看著眼前放大的楚戚戚的臉,心砰的一跳。
「你也知道這不是晋陽城,可是你在晋陽都做了什麽?那可是你從小長大的家。
你把東夷人帶進了你的家,給了他們火炮,你知道這一回晋陽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他們都是你的鄉戚,你的父老鄰居。
你這樣做,對得起誰!」
楚戚戚的話是冷的,可是她檀口中有溫熱的氣息噴在楊元安臉上,吹氣如蘭。
楊元安的臉有些熱,心尖微微顫抖,:「戚戚,我也不想的,可我爲臣,食君之祿,爲君擔憂,我必須這麽做。
而且我身爲人子,我的一家都被爲衛珩關了起來,我也得救我的家人。」
「哼!」楚戚戚看了楊元安紅了的臉,身子又躺回了洋毯上,:「你的道理,我不想聽,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戚戚,你聽我一句,暫時老實些,先不要鬧脾氣。」楊元安的聲音有些低聲下氣。
「我爲什麽要老實,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楚戚戚不以爲然,:「難道東夷人還能殺了我?」
「戚戚,你難道真的沒看出來賀蘭謙的心思?」楊元安有些急。
「那是他的心思,我管不著,我才不會討好別人呢,可是誰要敢對我用强,我就咬舌自盡。」楚戚戚斬釘截鐵。
楊元安一楞,頓了頓,輕聲道:「說什麽傻話呢?戚戚,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楊元安說完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戚戚,撩開帳簾出去了。
楚戚戚看著他的背影,嗤笑一聲,信你個頭。
當年他當著她的面,情話綿綿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轉過頭就爬了別人的床。
這人的嘴說他是放屁,都是誇獎他。
女侍衛用木盆打來水,楚戚戚一看,便發了飈。
「竟讓我用木盆洗手,這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我的手怎麽能用木盆洗,我要用玉盆。
還有你這手巾,竟然是麻布,我要用蜀緞做的手巾,不然我的手會被麻布磨粗的。」
女侍衛恨不得把一盆水倒在楚戚戚頭上,這都是什麽時候了,還在窮講究。
楚戚戚不幹,在洋毯上撒潑,打起滾來。
女侍衛氣得掉頭出去了
一旁開始還挺老實的西施犬金子,看到楚戚戚這樣,瞪著烏溜溜的眼睛,以爲主人在玩呢。
也汪汪叫著,撲在楚戚戚身上,玩了起來。
一人一狗正鬧著,就聽脚步聲傳來。
又有人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楚戚戚抬起身子看去,來得正是曹德。
曹德看著楚戚戚的臉,陰測測道:「你還敢鬧,就是因爲你,我才落到這樣的處境,今日我就殺了你這個禍害精。」
楚戚戚想起前世曹德用毒酒毒死自己的情形,身子微微有些抖。
曹德見楚戚戚變了臉色,是掩飾不住的恐懼、害怕。
桀桀一笑:「我這就送你上路!」
說著伸出手,掐住了楚戚戚的咽喉,就要用力一捏。
楚戚戚被他掐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勉强掙扎道:「慢著,你不想知道龍陽玄功最後五頁的秘密了嗎?」
曹德一楞,手微微鬆了鬆,:「你說什麽?」
楚戚戚大口大口喘氣,:「你不奇怪嗎?那天衛珩的武功本是趕不上你的,怎麽突然一個時辰後就比你厲害了?」
楚戚戚說得正是曹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他忙鬆開掐著楚戚戚脖子的手,一把揪住楚戚戚的脖領子瞪眼道:「你快說,是怎麽回事?」
楚戚戚緩過氣來,哼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你若這樣,我可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你別廢話,快說,否則我就殺了你!」
魚已經上鈎了,楚戚戚才不害怕呢,她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襟,:「對了,曹大人我還有些事想問你呢,你若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曹德看著眼前難纏的楚戚戚,恨恨道:「你要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