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流言蜚語
楚戚戚被衛珩抱在懷裡,她雙手立刻摟上了衛珩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頸窩。
她覺得她有很多很多話要與他說,眼眶濕濕的,想哭。
可是她還沒來及哭訴呢,就覺得衛珩摟著她腰的手越來越緊,幾乎要把她的腰都勒斷了。
楚戚戚喘不過氣來,:「嗚嗚,衛珩!」
她伸手推衛珩,可是衛珩就像乞丐遇到了肉包子,是抱得更用力了。
「你、你~」楚戚戚連踢帶打,好不容易從衛珩懷裡掙脫出一絲縫隙,頭抵在衛珩胸口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你、你要憋死我啊?」
衛珩等她氣息勻了些,伸出一隻手,又把她的頭壓到自己懷裡,拿自己的臉蹭蹭了她的頭頂。
楚戚戚的臉靠在衛珩胸口上,聽著他如鼓的心跳,咚咚咚的一聲聲震著她的耳膜,隨著血液,也震到了她的心裡。
這些日子來所有的不安都在這心跳中被撫慰了。
「大人,我們該撤了!」
衛珩的護衛長看著這抱在一起的他家大人,這架勢是要抱個天荒地老,成爲山林中「夫妻石」啊。
可是東夷人還在呢,大人和夫人還是回家再抱吧。
護衛長不得不當「惡人」出聲提醒。
衛珩低頭親了親楚戚戚的頭髮,:「戚戚,我們走。」
楚戚戚被衛珩抱著上了馬,衛珩解了自己的外衣,蓋在了楚戚戚身上。
楚戚戚頭藏在衣服裡,雙手緊緊的抱住衛珩的腰。
戰馬飛馳,顛顛簸簸、搖搖晃晃。
楚戚戚這幾天來,其實晚上都是警醒著的,怕賀蘭謙等人與她用强,不敢睡著。
此時在衛珩懷裡,安穩了,困意襲來,便沉沉睡去。
衛珩騎馬間,聽見她悠長的呼吸聲,低頭看了看睡熟的她,一隻手又把她緊緊的往懷裡摟了摟。
楚戚戚隨東夷人從晋陽到祁連山走了五六天,可是回去只用了三天。
衛珩是馬不停蹄的往回趕,連吃飯都是在馬背上啃乾糧。
楚戚戚這才發現,衛珩這隊騎兵只有區區六百人。
他竟然只帶了六百人來救她?
楚戚戚雖感動,但也不禁說了他兩句,這也太冒險了。
衛珩只笑笑不說話,有些實情他不會告訴他的大寶貝。
當他在洪州得到東夷人偷襲晋陽城的消息時,他正在與太子韓瑾的軍隊作戰。
可是晋陽城出了危險,他怎麽不著急。
但韓瑾傾江北五州兵馬來攻打他,戰况也是很激烈的。
衛珩不能退兵,也不能讓韓瑾的軍隊發現他的行踪,所以只帶了六百名他的護衛軍輕騎趕回了晋陽。
這六百名護衛軍都是黑龍旗精兵中的精兵,以一當十的。
只是衛珩四天後趕回了晋陽城,才知道楚戚戚竟然隻身去了敵營。
他只覺如刀攪一般的痛。
李響忍著胸口的傷痛跪下向他請罪。
可是衛珩又怎麽能埋怨自己的他,他已經爲了保衛晋陽城受了如此重的傷。
等楚家三口看到衛珩,林氏一把拉住衛珩的手,痛哭不已,:「阿珩,你一定要救戚戚啊!」
衛珩强忍住血泪,:「岳母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把戚戚帶回來的。」
楚祖蔭、楚渝都要跟著衛珩一起去,被衛珩攔住了,只說他們兩個身上的毒傷剛好,不宜急行軍。
元真道長這四天比任何人都是煎熬的。
他時時都在後悔,後悔放楚戚戚出城。
他怎麽當時就昏了頭,被自己的女徒兒給說服了呢。
她一個女孩子,還長得那般美,去到狼窩子裡……
元真不敢深想。
故此他也是要與衛珩同往的,但衛珩道,這晋陽城還需師父坐鎮,防止太子韓瑾和楊元安再出什麽麼蛾子。
元真只好留下來,只是他想了想,到底道:「阿珩,這一次你去救戚戚,一定先不要問她這幾日經歷了什麽,她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就不說。」
衛珩楞了一下,才明白師父的意思,師父是怕戚戚在敵營,那麽多色胚,恐怕……
衛珩不敢想,緊咬牙關,:「師父放心!」
衛珩從晋陽帶出兩條獵犬,一路追趕下來。
可他發現,東夷人好像幷沒有特意隱藏行踪,他追趕的竟是十分順利。
衛珩因爲著急,幷沒有細想這一切。
等進了祁連山,就快追上東夷人了。
忽然兩條獵犬狂吠起來,然後衛珩就聽見對面傳來汪汪的小狗叫。
有士兵下馬查看,在草叢中發現了一隻西施犬。
等士兵把小西施犬報給衛珩看時,衛珩激動的一把抱過來,:「金子!」
金子見到了衛珩,嗚嗚的叫了兩聲,像哭了一般。
衛珩看金子的身上的白毛都打了結了,沾滿了草根樹皮,狼狽不堪。
既然金子在這,是不是楚戚戚也逃了出來,衛珩忙問:「金子,戚戚呢?」
金子又嗚嗚兩聲,使勁搖脖子,脖子上的金鈴鐺晃動了兩下。
衛珩馬上明白了,忙用手打開鈴鐺,看到了裡面的血書。
等衛珩看完,身上都驚出一身冷汗。
原來賀蘭謙與楊元安竟然定下了這樣的毒計,幸虧楚戚戚想出這種辦法給他通風報信。
也幸虧金子躲開了山中的猛獸,找到了他。
衛珩當機立斷,安排手下人分成兩隊,一隊去上游滅了東夷人的埋伏,一隊跟著他去攻打敵營。
賀蘭謙因爲沒有料到他的計策被衛珩破了,所以被衛珩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衛珩帶的人少,所以得手後,就馬不停蹄的往晋陽城撤。
三天後,楚戚戚與衛珩回了晋陽。
遠遠的,楚戚戚就看見爹、娘、還有師父都等在了城門前。
楚戚戚下馬奔了過去,林氏上前迎了女兒,把她抱在懷裡,泪流不止。
楚祖蔭也是放聲大哭,:「乖女兒啊,你受苦了。」
楚渝的眼泪也是滴滴答答往下流。
楚戚戚經過這三天,情緒已經緩過來了。
此時忙笑道:「誒呀,你們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誒,我還辦了一件大事呢。」
楚戚戚忙向師父元真邀功,:「師父,我猜我做了什麽?」
元真看著楚戚戚神采飛揚的樣子,心才放下來,從善如流的問:「你又淘氣了什麽?」
楚戚戚掐著腰,得意笑道:「師父、衛珩,我殺了曹德,替師祖、替衛家報仇了!」
什麽,元真和衛珩都驚訝了。
因爲一直趕路,楚戚戚在馬背上一會兒睡,一會兒醒的。
衛珩又牢記師父的話,不敢問楚戚戚這幾天經歷了什麽,故此衛珩也是第一次聽楚戚戚說。
衛珩上前驚喜的抱住楚戚戚,:「戚戚,你把曹德殺了?怪不得這一回沒有見到曹德。」
元真笑道:「我們戚戚竟然這麽厲害,都成女英雄了。」
楚戚戚傲嬌,:「那是當然。」
「不過!」她收起臉上的笑容,:「師父,可是我殺了人,天尊佛祖不會怨我吧?」
衛珩笑著揉了她的頭,:「怎麽會怨你,曹德是大壞人,而且這些殺人的事都記在我的賬上,都是與你無關的。」
嗯,有衛珩擋著,她就不怕什麽小鬼來纏她了。
楚戚戚心裡一塊石頭落了下來,推開衛珩,皺著鼻子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對林氏抱怨道:「娘,我都十天沒洗澡換衣服了,都快臭死了。」
林氏和楚祖蔭互相看了一眼,女兒還惦記著美呢,看來是沒什麽事情。
林氏忙擦了眼泪道:「走走,快回家,好好收拾收拾。」
楚戚戚回了楚府,楚福、紅錦、綠拂等見了楚戚戚都是大哭。
林氏忙吩咐紅錦兩個:「快別哭了,小姐好幾天沒洗澡換衣服,你們快伺候沐浴更衣。」
紅錦和綠拂更知道她家小姐是愛美的,一聽都止了泪,忙下去安排。
等楚戚戚泡在加了牛奶,灑了玫瑰花瓣的浴池水中,才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而衛珩這邊,却在城裡看到了本應在洪州作戰的曲清婉。
曲清婉沒有他的軍令,怎麽能擅自行軍呢?
曲清婉也看出衛珩沉了臉,她知道衛珩十治軍分嚴格,忙解釋道,因收到綫報,江南本已投降衛珩的一個州府知府,如今又重新投靠了太子韓瑾,率了三千士兵準備要渡江偷襲晋陽,所以她得到消息後,就帶領一千名士兵前來增援衛珩。
這時又有人來禀報,賀蘭謙帶著剩餘的兩千東夷軍又殺了回來。
曲清婉變了顔色,:「大人,我們的人如今比他們少得太多了。」
衛珩冷哼一聲,:「賀蘭謙這一回吃了敗仗,損兵折將,怕回東夷沒法和他爹交代,現今想孤注一擲反撲回來,我正等著他呢。
這麽看你來得正及時,算上你帶來的這一千人,我們一共兩千多人,打他們够了!」
曲清婉看著一臉豪氣,成竹在胸的衛珩,不愧是她喜歡的真英雄。
楚戚戚晚上吃飯時,沒有在餐桌上看到衛珩,一問說是在忙公務,她也沒在意,便嘰嘰喳喳的把這幾日她在敵營的事說給父母、哥哥、師父聽。
這幾人看她元氣滿滿的樣子,心裡微微放了心。
一個個都爭著給她夾菜,楚祖蔭紅著眼眶道:「乖女兒,看你下巴都尖了!」
楚戚戚享受著衆星捧月的待遇,心裡美得很。
第二天下午,與楚戚戚交好的李元成兄妹都來看楚戚戚了。
這兩個人看了楚戚戚也都唏噓不已,楚戚戚也是一番感慨。
不過她可不是待得住的性子,便約著李雲秀明日去吃她最喜歡的一家館子。
李雲秀看了哥哥一眼,支吾道:「我明日與人已經約好了,戚戚,你剛回來,還是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楚戚戚不疑有它,也沒往心裡去。
不過第二天,她想出門,楚福竟也攔了她,只說夫人讓她在家休息。
楚戚戚表面上應了,轉過頭,便從後角門帶了小丫鬟出去了。
晋陽城的街面上已經收拾乾淨了,人來人往的,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看不到之前戰火的痕迹。
楚戚戚很高興。
因爲是偷偷溜出來的,街面上有很多她家的商鋪,她怕被人認出來,傳到母親耳朵再挨嘮叨,頭上便帶了帷帽。
楚戚戚逛了一會兒街,快到中午了,便到她最喜歡的那家酒樓用了飯。
七月,天氣炎熱,酒樓包間的窗戶都開著。
楚戚戚摘了帷帽,正在大快朵頤,就聽隔壁包間傳來女子們尖刻的聲音,:「聽說沒,那個楚戚戚回來了!」
「是啊,昨天好多人看到她進城了,她真是還有臉回來。」
「對啊,她就是個禍國殃民的狐狸精,哼,這一次晋陽城因爲她死了多少人,還有她跟著那些男人走了,如今肯定是殘花敗柳,不知被人如何玩弄呢。」
「誒你們說,衛太傅那麽睿智英武的人帶了這麽頂大綠帽子,還會與她成親嗎?」
「我要是男人哪能還與她成親,不讓天下人笑話死,還有我要是她就一根繩子上吊死了算了,還能保個清白的名聲。」
楚戚戚拿著筷子的手頓住了!
怪不得昨天父母、師父們對她的態度會那麽小心翼翼,怪不得昨天李雲秀讓她在家休息,怪不得今天楚福不讓她出府。
他們都知道了?
那麽衛珩也已經聽到這些流言蜚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