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仇上加仇(一更)
元真是想著今晚要給太子些好瞧的。
但是被衛珩攔著了,他心裡當然不痛快的。
衛珩自是知道元真和楚戚戚的感情十分深厚,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楚戚戚一定會和師父說的。
果然師父自聽了楚戚戚的話後,就一直沒理他,他就知道師父生他的氣了。
只是韓瑾想玷污楚戚戚的事,他當時都恨不得殺了韓瑾。
師父聽了,一定是不能忍的。
衛珩便留心著師父的行迹,果不其然,師父今晚真的要出找茬了。
「師父,徒兒不是攔著您,其實那日徒兒也想殺了韓瑾的,只是時機還是未到,不過請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抱這個仇的。」
「哼,你是做大事的人,講究什麽時機,師父只是個老道,可不管什麽亂七八糟的,我的徒兒受委屈了,我是必要給找回來的。」
元真身子一擰,又想走。
衛珩忙上前一步,:「師父,你給徒兒點時間好嗎?太子東宮就在皇城裡,明天徒兒就帶您進宮見陛下,你正好可以看看皇城裡面的地形,而且我也要安排禁衛軍防衛一事,讓他們躲開您。
師父,您今天剛到京城,就聽徒兒一言,先休息一晚上,過兩天,您再去好嗎?」
旁邊的元成幷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只是師兄元真說了,今夜想要去辦點事,問他是否要跟著一起去。
元成便跟了過來。
現在一聽,是要去太子府弄太子,他倒也不害怕,因爲他也是瞭解師兄的,師兄要幹什麽事,必定不會是小事。
不過衛珩說得也有道理。
元成便勸道:「師兄,阿珩既然說了,那就過兩天再去吧,也不差這點時間。」
元真看師弟也這樣說了,才氣哼哼的同意了。
第二日,元真與元成隨衛珩進宮,見了景帝。
元真一看景帝的臉色,便瞟了元成一眼。
元成也是心裡一驚,這景帝面色灰白,印堂發黑,這身子骨明顯是有問題了。
等元成給景帝號了脉,便更明白了,已經是枯木之象,沒得救了。
但這話他可不能說。
這皇家的太醫院這麽多太醫,裡面肯定是能人的,景帝的身子成這樣了,他相信這些太醫也是能診斷出來的,但是却任由景帝變成這樣,必有隱情。
元成便打了哈哈,說了些小問題。
但元真和元成都是氣質非凡,仙風道骨之人,而且都是有能耐的。
兩個人又都很能說,道家經法是一套接一套,不一會兒,就把景帝給說高興了。
景帝誇贊道:「嗯,今日得二位道長說法,方覺耳目一新,豁然開朗啊。」
正說著,就見一人走進了大殿中。
呦,這是誰呀?不經通報就可以直接進入皇帝的大殿裡。
元真和元成看了眼前的男子,穿著打扮幷不是朝廷大臣,而是宮中內侍。
「阿父,來來,朕給你介紹兩位道長。」景帝笑道。
阿父?好有面子啊。
旁邊的衛珩忙向元真、元成介紹:「二位道長,這位是宮中的常侍,曹大人。」
來得正是曹德。
元真和元成向曹德稽首見了禮。
曹德回了禮,對景帝笑道:「看來衛大人給陛下,推薦了好人選了。」
景帝笑道,「的確,這兩位道長可非凡人,阿父也來聽聽。」
曹德便也坐下。
聽元真講了一會兒道法後,才對景帝道:「陛下,臣剛剛得了兵部的奏章,說是山東一帶,有悍匪作亂。」
景帝不以爲然,:「這種小事,你直接和衛太傅商量就成了。」
元真聽了,不由得又仔細的看了看曹德。
內臣宦官干預朝政,還這般堂而皇之、行無忌憚,曹德果然是「名不虛立」呢。
而且兵部的奏章沒有經衛珩,竟先到了他手裡,這曹德分明也是未把衛珩放在眼裡。
元真目光掃向旁邊坐著的衛珩,就見衛珩臉上挂著微笑,似絲毫沒有在意曹德的話。
曹德這才轉臉向衛珩道:「衛太傅以爲如何?」
衛珩笑道,「公公既然都已說出來,必已經是胸有成竹了,還請公公直言,以便大家參詳。」
……這衛珩對曹德還是恭敬的很。
元真心道,難道真像戚戚所說,這曹德對衛珩有知遇之恩,所以衛珩才會如此忍耐於他?
曹德當真也不客氣,也是笑道,:「幾個逆賊罷了,直接派兵殺掉就行了。」
元真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全身真氣亂竄,曹德下面的話,他根本沒有聽清。
坐在元真身旁的元成和衛珩,就感覺到元真身上的氣場忽地便波動了,隱隱透出殺氣來。
元成和衛珩心裡都是一驚。
元成忙站起身來,:「陛下您既然與兩位大人有要事相談,貧道二人就到殿外走一走,去看一看外面的景色。」
元成這一說,景帝便明白,這倆人是想去看看大殿外的風水,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便派了人領了元真,元成出了大殿。
到了大殿外,元成從挎囊中拿出了羅盤,對跟著的小太監道,:「小公公,貧道要做些法事,還請小公公遠離些。」
小太監便忙退到了百米之外。
元成輕聲的問元真,:「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元真面沉似水,:「想起了一些事。師弟你今天就留在皇宮內,給這個皇帝先瞧下病。讓他嘗點甜頭。」
元成也不多問,便點了點頭。
等元成和元真,再回了大殿。
曹德忽然笑著對元真道,:「這位元真道長瞅著頗爲眼熟,之前雜家曾經與你見過面?」
元真低頭稽首道,:「貧道與曹大人素昧平生,今日是第一次相見。」
曹德笑,:「那也可能是雜家認錯人了。」
當天元成便留在了皇宮內,繼續給景帝講長生之道。
在回府的馬車上,衛珩也小心翼翼的問元真,「師父,今天可是有什麽不妥。」
元真便講了景帝身體的實際情况。
這方面,衛珩心裡是有數的。
景帝篤信神佛,之前吃了大量的丹藥,而且由於年輕時過於放縱,此時早已不舉。
但是太醫院,由曹德等十常侍把持,沒有太醫敢對景帝實話實說。
而且景帝自從吃了丹藥後,就不吃由太醫開的藥方,身體便垮得更快了。
但衛珩關心的幷不是景帝的事,他也感覺到師父情緒的波動。
元真却是閉目,一言不發。
衛珩便不敢再問了。
等回了太傅府,楚戚戚見了師父的模樣,她和元真的感情,只是一眼,便看出元真情緒不佳。
但楚戚戚可不像衛珩,她和元真是無話不說的,便是纏了師父,問了緣由。
元真本不想和楚戚戚說這些事兒。
但是楚戚戚纏人的本領可是一等一的。
是拽了元真的袖子,非得讓元真說,否則她就睡不好覺。
不過楚戚戚和衛珩到底是他的徒弟,這涉及到師門方面的事情,元真最後覺得還是講一下爲好。
元真這才與衛珩和楚戚戚,講了當年的一段江湖密事。
元真出家前,武功師承青城派。
青城派也設在青城山,與道家的淵源頗深。
本來元真作爲掌門大弟子,以後也會是青城派的掌門人,一切都是很平靜的。
但禍起蕭墻,二十多年前,龍陽玄功的秘籍突然現身江湖之中,被皇城中的大宦官得知以後,就派了皇城中的武功高手來强奪龍陽玄功的秘籍。
江湖正義之士,爲了不讓這秘籍落到這些爲虎作倀的宦官之手,是千方百計的想把秘籍藏好。
一時間江湖上血雨腥風,是死了不少人的。
後來那秘籍被人帶到了青城山,交給了元真的師父,青城派的掌門。
但是兩年後,消息被青城派的一個叛徒給泄露出去。
一個雨夜,官府的軍隊包圍了青城山。
御林軍血洗了青城派。
元真的師父不肯交出秘籍,與十幾名御林軍高手以劍相博,體力不支,最後被砍了頭。
而元真身上也挨了十幾刀,掉落山崖,後來被青城山的道士所救,才保住了性命。
而元成當天沒在師門,下山辦事,躲過了一難。
但青城派自此滅了門。
等元真病好了,爲了掩飾身份,他和元成便都出家當了道士。
元真後來想爲師門報仇,找到了那個叛徒,殺了那人。
但那叛徒至此也沒說出,當日血洗青城派,搶走龍陽玄功秘籍的人到底是誰。
元真這些年一直在留心打聽,但是也沒有聽說,京城皇宮內出了什麽武功高手。
所以這血海深仇,一直都沒有機會報。
楚戚戚多聰明啊,聽師父講到這裡,便道:「師父,您今天是碰到這個搶秘籍的人了嗎?」
元真點了點頭,:「今日我在大殿中,聽那個曹德說了一句話:幾個逆賊,直接派兵殺掉。
當年那晚,殺我師父的那個帶兵爲首的人,也說了差不多的一句話:直接殺掉,青城派的這些逆賊。
這句話,我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這聲音,我絕對不會聽錯的。」
「什麽?師父,按您這麽說,殺了我們師祖的壞人,也是曹德。」楚戚戚尖叫一聲。
「十有八九就是他。」
衛珩却敏感的聽出來了,楚戚戚用了一個「也」字,:「師父、戚戚,這個曹德還殺了什麽人嗎?」
楚戚戚沒吭聲。
元真含糊道:「是,他殺了我們一個很親近的人,不過這事暫時不說。
師父只問你,你與這個曹德的關係到底如何?如果他真是殺了你師祖的人,師父必定不會放過他的。」
今天衛珩是第一次聽師父講了這些事,自然衝擊是很大的,他沉吟了一下,:「曹德等「十常侍」乃大梁朝政上的奸佞之人,徒兒是十分明白的。
雖曹德對徒兒有知遇之恩,但這幾年在朝堂上,他也沒少對徒兒下絆子。
若他真是當年師祖滅門的主凶,徒兒一定會幫師父報仇的。」
元真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了,阿珩,你可知這曹德武功怎樣?」
衛珩微微皺眉,「這也是徒兒覺得很奇怪的地方,徒兒一直沒聽說過曹德會武功。
若他習了龍陽玄功,與徒兒的武功路數一樣,徒兒一定可以感覺到的。」
「哦,當年他們搶走了龍陽玄功秘籍,但是那秘籍的後幾頁,被你們的師祖撕了下來,給了我。
當年師父還有個本領,讀書是過目不忘的,你們的師祖也曾讓我練過龍陽玄功,所以那秘籍我便背了下來。
你後來學的,便是我默背下來的,難道與原來的秘籍有什麽背錯的地方?而且對方又少了幾頁,這功法也有所不同了,所以你便感覺不出來?」
元真這邊分析一句,衛珩的臉便黑了一層。
師父啊,您這是逗我玩的嗎?
您有可能記錯,而我練的龍陽玄功可能有練錯的地方,您就不怕我出什麽事兒嗎?
元真看出衛珩的擔心,:「不用憂心,師父應該不會背錯,而且你都練了這麽多年,要出錯早就出錯,沒事兒的。還有你不是要卸了這功法嘛,那就更沒有關係了。」
衛珩囧,有您這麽安慰人的嗎?
楚戚戚看了衛珩無可奈何的模樣,咯咯笑道:「你爲什麽要廢了這功法啊?」
衛珩斜了她一眼不說話。
……還笑,不就是爲了你嗎?
哼,等我把這龍陽玄功廢掉,看我怎麽收拾你。
只是楚戚戚看師父想起往事,還是有些鬱鬱不樂,便張羅著與師父到京城外的桃花山去看桃花,散散心。
過了三天元成道長,也從宮中回來,三個人便騎了馬,一起去了桃花山上的桃花觀。
只是這一趟,楚戚戚沒想到,她是招來了一朵爛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