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丫頭這不做這個動作還好,經她這麼一下,景燚覺著命都要快沒了。
靈巧的舌/尖還在自己的唇上頂風作案,加之懷裡溫香軟玉,景燚頓時便覺燥熱了幾分。
他也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般撩撥了都還無動於衷,坐懷不亂,況且小姑娘的唇又軟又甜,景燚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去捉住那作案的舌/尖,好一番懲罰。
但他又怕自己會嚇到小姑娘,景燚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聲音低沉暗啞,道:「別……」
景燚哪裡知道他話還未說完,這一開口,倒是給了那小東西一個機會,順之便靈巧地溜了進來,似乎還嫌不夠,又卷了一番才作罷。
這是景燚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了,「要命」的小丫頭卻依舊渾然不覺。
虞槡是聽到了景燚那一聲暗啞至極的「別」,方才要睜開眼睛的,她落入燚哥哥懷裡時,許是下落得太快,她亦覺著自己有些不適。
眼睛都還未來得及睜開便急忙動了動身子,哪成想她這一動,好巧不巧唇邊便觸到了一片柔軟,帶著些好奇,虞槡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舌尖,摩挲了下。
在景燚開口而後,虞槡的舌尖才停止了「撩撥」,她睜眼一看,自己正親著燚哥哥的……唇。
而燚哥哥則是一臉忍耐的表情,虞槡心想莫不是自己不小心親了燚哥哥,燚哥哥生氣了?
思及此,虞槡即刻將唇移開,扭動著身子想要自己站穩,同時當然也在觀察著景燚的面色。
不動還好,哪裡知道她這一扭動,燚哥哥的臉色愈發難看了,還伸出結實的手臂又將她緊緊地攬了回去。
虞槡想到了自己看過的那些話本,於是小心翼翼地帶著些安撫的味道說:「我親了燚哥哥,燚哥哥放心,與與會對你負責的。」
末了,似是怕景燚不信,又道了句,「唔,不如燚哥哥就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小丫頭片子又是在說些什麼?
這話若是非要說也得他來說才是,怎的還讓她一個姑娘家先說了。
虞槡瞧著景燚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頭,亦不說話,心想燚哥哥不會是要將她扔出去吧。
於是又帶著些討好,作出乖巧認真的模樣,道:「燚哥哥……其實與與也是第一次親呢,你不吃虧的,真的。」
第一次?吃虧?
小丫頭這腦袋裡成天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他還真不虧。
景燚沒有說話,想著方才小姑娘說的那些話,什麼「以身相許」?小姑娘是從哪裡聽來的?
於是景燚清了清嗓子道:「以身相許?嗯?你是從何處聽來的這個詞,竟然對一個男子說。」
虞槡只想著燚哥哥開口同自己說話了,該是不氣了吧,於是乖巧誠實地道:「唔,話本。」
景燚就知道定是那些話本子,若不然小姑娘哪裡知道這個。
那些話本子還害人不淺啊。
當然,景燚不會想到,自己日後也有感謝這些話本子的一天。
「日後,「以身相許」這種話只能對燚哥哥講,知道嗎?」景燚薄唇輕啟道。
虞槡點頭,又聽景燚帶著些警告和威脅地說:「不可再對旁的男子說同樣的話。」
「……唔,知道啦,與與只對燚哥哥一個人說。」小姑娘甜甜糯糯地答道。
景燚聞言臉色好看了些,正色掩飾下了那一抹幾不可察的笑,道:「哼,知道就好,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良心?唔,與與很有良心的,是不是呀燚哥哥?」小姑娘歪著腦袋眼睛晶亮著問道。
「是,你很有良心。」景燚無可奈何沒好氣地道。
小姑娘聽了他的話,似是得到了肯定,眼裡都落開了花,還有點點星光。
這時,小姑娘早已站穩在了地上,對著他撒嬌道:「燚哥哥,與與站穩了,不會再摔跤了,將我放開吧。」
景燚氣笑,道:「所以,小丫頭你知道你現在的作為叫什麼嗎?過河拆橋。」
過河拆橋?這聽起來似乎不像是什麼好詞,於是虞槡又道:「燚哥哥你攬得好緊,人家腰都快要斷掉了。」
聽著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撒嬌求饒,景燚這才鬆開了手臂,小姑娘從他懷裡退了出去。
不知怎的,景燚卻是覺著好一片悵然若失。
怎的突然空落落的呢。
虞槡站定一看,院子裡哪裡還有朔月她們的影子,不知什麼時候那三個人都跑得不見蹤影了。
「燚哥哥,思思她們好壞,竟然躲起來了。」虞槡嘟著嘴巴道。
景燚勾唇一笑,方才那場景,她們想必也不敢看著,那三人不趕緊躲得遠遠的,難道還要他親自請她們出去麼?
「不是有燚哥哥陪你?」景燚如是反問道。
虞槡點了點頭,道:「喔,好像也是,燚哥哥,我們去看我的小兔子和魚兒好不好?」
景燚無奈地笑了,小丫頭的這玩伴可是多著呢,沒了朔月她們,竟也還有隻兔子和兩條魚和自己競爭。
罷了,誰叫她是自己認定的人兒呢。
虞槡從雲霧山上帶來的兔子和魚兒便就養在這伊影閣裡,景燚倒是好久沒聽小姑娘提及過她的這小玩意了,隨她去看看也無妨,索性閒來無事。
伊影閣院子的一個角落裡放著一個大大的石缸,裡面兩條魚兒正游得歡快著呢,而石缸旁邊正是在雲霧山上景燚救下的那隻兔子,現在已經變成胖兔子了。
兔子似是剛吃飽,一副懶洋洋地模樣躺在角落裡,和它的主人一樣悠閒自得。
景燚發現,怎的這小姑娘養的動物都和她如此相像,小日子過得格外悠閒呢。
沒來由的,景燚想要逗弄下小姑娘,想看看她向自己撒嬌求饒的模樣。
於是道:「嗯,這魚兒也肥了,想來味道是不錯的,還有,這兔子也可以宰了,烤兔肉似乎不錯。」
虞槡一聽當下便愣住了,燚哥哥竟然想要吃了自己的兔子和魚兒,這怎麼行!
「燚哥哥,你要吃了我的兔子和魚兒?」虞槡可憐兮兮地問。
景燚挑眉,道:「嗯哼是的,我覺著這味道會是極好的。」
小姑娘聞言驚歎道:「啊?燚哥哥你怎麼能吃了它們呢,燚哥哥不要吃好不好?」小姑娘揪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景燚又道:「可是這兔子和魚兒在我的府邸裡養著,我如何不能吃?」
虞槡頓時垂頭喪氣,心裡悔極了,就不該帶燚哥哥來看它們,這樣它們便不會被吃了。
不過燚哥哥說的也沒錯,這是他的府邸,連她都是燚哥哥養著的,不過,她還是捨不得她的兔子和魚兒怎麼辦?
於是虞槡舔唇道:「燚哥哥想吃肉讓季伯做就是嘛,若是還不行,那燚哥哥說你想要吃什麼與與為你找來便是。」
景燚看著小丫頭舔唇的那個動作,又想起了方才樹下的場景,小姑娘柔軟的觸感似是還未散去一樣,他,想吃她怎麼辦?
作了個吞咽的動作,景燚鬼使神差道:「吃你。」
「吃我?我又不好吃,燚哥哥怎麼會想要吃?」虞槡認為這是景燚在逗弄她,所以鼓著腮道。
「不,好吃,很甜。」
說完便伸手將小姑娘攬入了懷裡,小姑娘小小的一隻,將將到他的胸口處,景燚彎腰低頭,吻上了那抹肖想已久的柔軟甘甜。
末了,還用低沉愉悅地嗓音道:「是甜的。」
虞槡徹底紅了耳根,如果說方才院子裡她是不小心親到的燚哥哥,那麼現在,卻是燚哥哥自己親上來的,親完還說自己的唇是甜的。
難道燚哥哥也想要自己以身相許?
也不是不能,畢竟燚哥哥長得好看,待她又是極好的,反正先前是自己親了燚哥哥,本也是要對燚哥哥負責的。
於是景燚就聽到了小姑娘對著他說:「燚哥哥親了我,那與與就以身相許了吧。」
現在猛然聽到這個詞,景燚眼皮一跳,怎的小丫頭還未忘了這事兒,也罷,索性小丫頭這話說得也甚合他意。
再瞧瞧小姑娘現在的模樣,眸含春水,臉頰緋紅,方才被他一番採擷的地方也是嬌豔欲滴,誘人得很。
「嗯,以身相許的話,那與與從今往後就是我的人了。」景燚一副得逞了的模樣道。
虞槡本就紅得滴血的耳根卻是更紅了,這緋色一直自耳根而下,一路蔓延至脖頸處。
燚哥哥說她是他的人了,這話讓人好生羞恥呀,唔,今日的燚哥哥,好生霸道呢。
不過,虞槡卻也是喜歡的。
方才燚哥哥親她的時候,她覺著自己的身子都軟得不像樣子,渾身都酥酥麻麻的,動彈不得。
燚哥哥寬闊的胸膛,修長有力的臂膀,精壯的腰身,溫暖的手掌……虞槡越是回想臉頰便是愈發地緋紅了。
燚哥哥怎的這般會誘惑人呢?
虞槡覺得自己都快要飄起來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置身雲端,一腳便要踏空似的。
伊影閣院子的角落裡,櫻花飄落陣陣起舞,好一幅如花美眷,神仙眷侶。
幾日過去了,虞槡依然惦記著景燚想要吃掉她的兔子和魚兒的事,她想著約摸是燚哥哥想吃肉了吧。
她還沒有為燚哥哥做過吃食呢,這次便大顯身手為燚哥哥做頓肉吃好了,可是做什麼好呢?
朔月三人看著虞槡愁眉苦臉的模樣,便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虞槡道:「我想為燚哥哥做頓好吃的,可做點什麼好呢?」
話剛說完,朔月便自告奮勇道:「這個還不簡單,主子喜歡吃什麼,姑娘便做什麼,投其所好。」
虞槡聽後更加苦惱了,道:「可是我不知道燚哥哥喜歡吃什麼。」
這時秋月道:「那,主子可說了他想吃什麼?」
虞槡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他想吃肉。」
肉?!
聽了這個答案,秋月三人面面相覷,主子不是最不愛吃肉了麼?
可能……主子為了討姑娘歡心便說了自己想吃肉吧。
朔月立即道:「哎呀姑娘,這有什麼可苦惱的,既然主子說他想吃肉,那便讓他吃肉就好了。」
「可是燚哥哥沒說他想吃什麼肉呀?」當然,吃她的兔子和魚兒是萬萬不行的。
這時朔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有次主子受傷後,季伯給主子燉了好多雞補身子呢,看著主子也不抗拒,應該是喜歡的吧。
「有了,姑娘可以給主子燉雞吃。」
虞槡驚喜地道:「真的麼?」吃什麼都可以,只是別是她的兔子和魚兒就可以了。
朔月信誓旦旦地點頭,道:「那是當然,姑娘聽我的准沒錯。」
於是虞槡興衝衝地往外走,道:「那我們去找季伯殺雞去。」
季伯聽了虞槡的來意後,有些意外,但也是極其歡喜的,當即道:「姑娘稍等,老奴這就去準備,不知姑娘想如何做?」
「唔,我要燉雞肉。」虞槡如是道。
季伯笑道:「好嘞,老奴這就去準備。」
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季伯已經命人將雞殺好,一切都整理好了這才讓人將雞送去給虞槡。
虞槡想著以前阿娘給她和阿爹燉的雞肉,用粟米和山藥與雞肉慢火相燉,再加一些調味的,味道好極了,她和阿爹都愛吃呢。
不過她都好久沒吃到了,不知道做出來味道如何。
循著記憶中阿娘做這道菜的工序,虞槡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而秋月三人則就在旁邊侯著,虞槡也不讓她們幫忙。
虞槡按著記憶,將雞肉放進去,待雞肉半熟之時再將粟米放入,煮至雞肉全熟之時,再將山藥放入其中,加以調味,此時便以小火慢燉,守著便可。
這粟米和山藥都有補脾健胃的功效,想來燚哥哥是會喜歡的呢。
虞槡已經在廚院兒裡待了好幾個時辰了,做好一切後,也不下去歇息,就守在灶台前。
秋月怕虞槡累著,道:「姑娘下去歇息吧,這裡我們守著便是。」
「唔,不用,我守著吧,快了。」虞槡如是道。
這最後幾刻鐘最為關鍵,她可不能走開呢,再說了,這可是自己為燚哥哥做的,怎可假手於人。
秋月說不動虞槡,也只得在此和姑娘一道守著,香味兒已經慢慢溢了出來,虞槡一聞,成了。
朔月聞著這香味兒覺得自己都餓了,於是道:「哇,好香啊,不過再加些東西估計會更香。」
「什麼東西?」
虞槡很好奇,還有什麼好吃的。
朔月道:「鹿茸片。」反正她在邀月閣裡常常見著廚房裡的人燉給客人吃,她沒吃過,不過聞著卻是香得很。
而且,那些客人往往都會誇讚他們邀月閣做的鹿茸好吃,次次都要進一些呢。
秋月不知這鹿茸有何功效便不開口,只是一旁安靜站著的冬雪聽後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鹿茸是個好東西這點虞槡是知道的,聽阿娘說鹿茸可以補身子的,自從燚哥哥去了個澤州回來後便瘦了一些,是該補補,只是她現下哪裡去尋那鹿茸嘛。
「可是,我沒有鹿茸。」虞槡道。
朔月立即道:「啊呀,這還不簡單,我去問廚房要,他們定然有,姑娘你且等著。」
不出一會兒朔月果然帶著東西回來了,道:「姑娘你看,這是鹿茸片,雖不是整的,但也不賴。」
虞槡將那鹿茸片放了些進去,將要蓋上蓋子時,又往裡撒了一些,好叫它慢慢燉著。
瞧著虞槡的動作,一旁的冬雪眼皮一跳,欲言又止,想要阻攔,最後卻也什麼都沒說。
景燚這邊他也聽聞了小姑娘竟然去了廚房的事兒,於是問道:「她要做什麼?」
季伯慈眉善目地笑著道:「姑娘說要為主子您燉湯呢。」
「燉湯?」
他竟不知小姑娘還會燉湯,頓時有些好奇了。
「她在燉什麼湯?」景燚笑著問季伯。
季伯也如實說:「聽姑娘說主子想吃肉了,正在給主子燉雞呢。」
景燚眼皮一跳,他什麼時候說過想吃肉了?
莫不是那日逗弄小姑娘的話她還記著吧?還真是個小丫頭,他說要吃了她的兔子和魚的話都是逗她的,怎的小丫頭還惦記上了。
罷了,既然如此,這麼一說,他倒還是因禍得福了,他便等著小姑娘為他送湯來。
雖然自己並不是真的想吃肉。
但若是小姑娘如此親力親為為他做的,那麼他便吃了又如何。
於是他吩咐道:「季伯,告訴廚房,她需要什麼都給她。」
季伯笑了應下,「是。」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虞槡瞧了瞧時辰,可以出鍋了,於是讓人拿了碗來盛了起來,小心翼翼放入食盒中。
「燚哥哥現在在什麼地方?」
朔月道:「主子這會兒正在雲硯閣書房裡呢,瞧了這麼半天的書,主子許是也餓了,姑娘快將給雞肉送去給主子嘗嘗,保管主子滿意。」
聽她這麼一說,虞槡頓時信心滿滿,連自己都覺得這雞肉相當好呢。
虞槡正要走之時,一直未曾言語的冬雪說話了,「姑娘讓主子少用些罷,免得……膩著了。」
虞槡想想也是,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多吃,便笑著道:「嗯,我知道了。」
這時秋月說話了,「冬雪姐,你就放心吧,這雞肉這麼香,主子怕是都不夠吃,還嫌少呢。」
待虞槡提著食盒走了後,冬雪搖了搖頭,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繼而對朔月和秋月二人道:「這鹿茸雖好,可於男子而言不能多吃,若是……罷了,你們好自為之。」
朔月和秋月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叫「好自為之」?
冬雪看著她們二人呆愣的模樣也不再說些什麼,只希望主子到時能……把控住自己。
虞槡提著食盒,踏著歡快的步子走進了雲硯閣,嘴裡還哼著阿娘教她的小曲兒。
進了雲硯閣,虞槡便徑直朝著書房去了,書房門口,清風守在外面,虞槡問:「清風大哥,燚哥哥在裡面嗎?」
清風對著她頷首道:「是的。」
「真好,那我便進去了。」
清風為虞槡開了門,待她進去後,又貼心地將門帶上了。
虞槡方進入書房,景燚便發現了,虞槡嬌俏地喚了句:「燚哥哥。」
景燚放下手裡的書,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墊子,道:「來了,過來這裡。」
話畢便見小姑娘提著笑得更明媚了,問他,「燚哥哥,你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景燚裝作不知道,說:「嗯?與與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
小姑娘將食盒放在桌案上,故作神秘道:「燚哥哥你猜猜嘛。」
「嗯,我猜猜……是吃的?」
小姑娘聞言狡黠地搖搖頭,似是不滿意他的答案,景燚又裝作恍然大悟道:「聞著像是雞肉的味道呢。」
「香嗎?」小姑娘巴巴地望向他問道。
「嗯,香。」
景燚話畢,虞槡很是開心地將食盒打開,將裡面的東西端了出來,道:「燚哥哥,吃。」
拿起筷子,景燚夾了一塊肉放進口中,細細嚼著,味道竟還不錯,他家小丫頭還真是個寶,總是會給他驚喜。
虞槡眼神期盼地問:「燚哥哥,好吃嗎?」
瞧著小姑娘期待的神色,景燚這顆心頓時便要化了似的,道:「好吃,這是與與做的?」
小姑娘聞言歡喜地點頭,繼而又道:「唔,是的呢,燚哥哥你不是想吃肉麼?與與專門為你做的。」
小丫頭,其實他哪裡是想吃肉,分明是想吃她來著。
在小姑娘的注視下,景燚還是用了好些,最後虞槡又道:「燚哥哥再喝點兒湯,這湯可好喝了。」以前阿爹總愛喝呢,她也愛喝。
景燚略感無奈,又喝了一碗湯小姑娘才作罷。
將碗筷放入食盒中後,景燚命清風進來把東西帶下去,屋子裡又只有他們二人了。
這時,景燚朝著小姑娘招手道:「過來。」
虞槡有些懵,但還是走了過去,在景燚跟前站定,豈料景燚卻一把攬住她,將她帶過去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道:「坐,陪我看會兒書。」
「唔,好,燚哥哥要看什麼?」
景燚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拿起桌案上的書道:「兵書。」
虞槡沒有說話,小小的一個窩在景燚的懷裡,靜靜地看著景燚看書,這樣的日子,歲月靜好。
不過才過了一個時辰不到,長時間處於一個位置,虞槡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身子,想找一個舒適的位置靠著。
「別動。」
這個時候,就聽到了景燚暗啞撩人的聲音。
景燚不知道為何,自從喝下那碗湯後,他便微微有些熱,倒也沒多想,只是時間越久,他卻是更加燥熱了,連摟著小姑娘腰身的手都不由得用力了幾分。
身上本就燥熱,豈料被懷裡的小姑娘這樣蹭來蹭去,身體便起了一些令人羞恥的反應。
景燚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虞槡的脖頸處,又是那種令人臉紅耳赤的感覺,虞槡有些茫然,問:「燚哥哥,你怎麼了?」
聽著小姑娘軟糯的聲音,景燚極力克制著自己,他已經覺察出了不對勁,往日裡雖也對小姑娘有一些心思,但卻是能控制住自己的。
今日怎的卻是這般難以控制,小丫頭在這湯裡放了什麼東西?
「這湯裡與與放了些什麼?」
小姑娘聞言,一一數著,道:「唔……有粟米,山藥,還有,鹿茸片。」
鹿茸片?怪不得。
小丫頭是想補死他嗎?這鹿茸片也不知放了多少,小丫頭現在怕是還不知道這鹿茸片還有一個功效吧。
補精髓,著腎陽。
難怪自己身體會這樣燥熱不堪,為了避免嚇到小姑娘,景燚柔聲道:「與與先回去,燚哥哥現在要處理一些東西,好嗎?」
虞槡其實也有些累了,在廚房待了好幾個時辰呢,於是便點頭道:「唔,與與知道了。」
待小姑娘走後,景燚即刻冷聲道:「清風,備冷水,我要沐浴。」
直到身體被浸泡在冷水之中時,景燚方覺自己清醒了些,若不是自控能力極強,今晚恐怕是要嚇到小姑娘了。
小姑娘還小,不能嚇到她。
不過景燚轉而又想,小姑娘是怎麼想到要放這個東西進去的?
總不見得是真心想要拿這個東西給他補身子吧。
這些都是後話,當務之急,是自己這把未散去的無名之火,想想小姑娘那懵懂的模樣,景燚覺得好氣又好笑。
景燚愣是泡了好幾桶冷水才將這火散了下去,只是今夜恐怕要徹夜難眠了。
果不其然,小丫頭又在他夢裡折騰了一整晚,景燚醒來時裡衣都是汗津津的,他微微皺眉,怎的遇到小姑娘後他這麼多年的自控都潰不成軍了。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景燚是沐浴後換好衣袍才出的院子,他徑直朝著隔壁院子去了。
虞槡沒想到一大早竟能看到燚哥哥,心裡自然開心得緊,道:「燚哥哥。」
景燚過去,坐下,道:「昨晚睡得可好?」
「唔,好啊,與與一覺醒來天便亮了呢。」
沒良心的小丫頭,她倒是睡得好的,可在他的夢裡卻蹦噠了一整宿,讓人好不安生。
這時,景燚問:「與與昨日為何要放那鹿茸片?」
「唔,當然是給燚哥哥補身子啊,燚哥哥都瘦了,與與會心疼的。」小姑娘糯糯地道。
景燚哭笑不得,他瘦了嗎?小姑娘不知道的是,這鹿茸昨晚差點便補壞了他。
「走吧,一起用早膳。」景燚對著小姑娘道。
「好呀好呀。」
說完小姑娘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要景燚牽,景燚已經習慣了小姑娘時不時地朝他撒個嬌,於是伸手出去握住了那小小柔夷。
二人用了早膳後,景燚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其實虞槡不太想出去呢,這京城人好多好吵哦,若是和燚哥哥一起的話,虞槡自然是願意的,道:「唔,好呀,燚哥哥去哪兒,與與便去哪兒。」
景燚勾唇笑了,小丫頭這嘴是越來越甜了,不過,他喜歡。
虞槡和景燚坐上了馬車,朝著主街上去了,其實這還是景燚第一次帶小姑娘這樣外出呢。
馬車裡只有他們二人,虞槡已經和景燚非常熟稔了,上了馬車便很是自覺地坐在了景燚身旁,不等景燚開口,小姑娘便將小腦袋靠在了景燚的肩上。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他們之間已經做過無數次同樣的動作了,對於小姑娘的親近,景燚覺得甚為安心。
馬車有些晃悠,於是景燚伸出了手臂堪堪護住了小姑娘,好讓她能更舒適地靠著自己。
這種被人依靠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跟小姑娘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景燚覺著自己更加充實了,沒有那麼空曠虛無了,陪著他的人,他觸手便可及,擁之便入懷。
而且,這是屬於他的,真正屬於他景燚的,而不是那些他生命中得到了又失去的東西。
有時他甚至會覺得,那些所謂的都不如小姑娘重要,他有她,便夠了。
馬車停下了,馬車外清風道:「主子,到了。」
景燚「嗯」了聲,示意自己知道了,這才溫柔地喚向小姑娘,「與與,我們到了。」
虞槡本是靠著景燚假寐的,哪裡知道是燚哥哥的肩膀太好靠了,還是如何,她竟睡著了一會兒。
這會兒被叫醒,虞槡掀開車簾瞧了瞧,這不是摘星樓麼?
「燚哥哥,我們怎麼來這摘星樓了?」
不過他們走的倒不是摘星樓正街,而是後門。
景燚先行下了馬車,又伸手將小姑娘抱下來這才道:「嗯,帶你來聽戲。」
「聽戲?是像話本子裡說的那樣嗎?」虞槡好奇地問。
「對,不過可能會比看話本子來得有趣些。」
「是麼?」虞槡心想,自己還真的沒有聽過說戲的呢,燚哥哥說有趣,那自然是有趣的了。
景燚和虞槡到了後,便有人來直接將他們迎上樓,進了閣間內。
「送些吃食過來。」
景燚對著迎他們上樓的人說了後,那人聞言也很是恭敬地道:「是。」
不一會兒,戲便開場了,從虞槡他們這裡看下去,恰好能看清整個場子。
虞槡眼睛都不眨地盯著臺上,她感覺這「說戲」好有趣啊,果然,還是燚哥哥知道她喜歡什麼。
景燚用手撐著頭,慵懶地靠著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看著旁邊的小姑娘,小丫頭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下面呢,看得出來,她喜歡。
這一場戲足足有兩個時辰,虞槡在看臺上,而景燚皆是在看她,頗為賞心悅目的樣子。
一場戲結束後,景燚瞧著小丫頭意猶未盡的模樣,道:「下次燚哥哥再帶你來聽。」
「唔,好。」小姑娘乖巧答。
虞槡像條小尾巴似的抓著景燚的袖子跟著景燚出了閣間,好巧不巧,在這裡竟然又碰到了那個人,薑玉瑩。
對於薑玉瑩,自從那日在司衣坊遇見後,虞槡便是不喜這個人的,也不想和她有所接觸。
姜玉瑩自然也看見了他們,心想自己這運氣還真是好,竟然在這裡碰到了大皇子,於是立馬換上了自己最為得體的笑容,走了過來,盈盈一拜。
「臣女薑玉瑩,見過殿下。」
薑玉瑩自認為容貌出眾,才華也是翹楚,這京中被她迷了去的男子多了去了,想來大皇子也自然不在話下。
哪裡知道大皇子卻是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連眼神都不曾給她一個,只看著身後的女子,薑玉瑩眯眼,原來是她。
還真是冤家路窄,不過,她薑玉瑩可是丞相獨女,那個山野女子是比不上的,思及此,薑玉瑩底氣十足,做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又道:「殿下也來此聽戲麼?」薑玉瑩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溫婉了些,哪個男子不喜歡女子溫婉呢?
景燚這才轉身,面色冷冷地道:「你是誰?」
薑玉瑩頓時感到被羞辱了,合著她說了半天,大皇子都沒在聽,不過又想,許是大皇子不想那山野女子找他糾纏這才作此反應吧。
「臣女乃丞相之女,薑玉瑩。」
景燚聞言挑眉,繼而聲音更冷了,道:「哦?不認識,走開。」
這薑玉瑩難道真的以為自己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嗎?竟然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為難他的人,找死。
他還沒空找上門去呢,她卻撞了上來,呵,就那麼想死麼?
景燚對著小姑娘道:「我們回去。」
虞槡點點頭,沒有說話,她是看出來了,這姜家小姐分明就是刻意在燚哥哥面前裝作如此溫柔的,那日在司衣坊的囂張作為她可是還記著呢。
她不喜這姜小姐,更不喜歡燚哥哥跟她說話,這姜小姐見著燚哥哥就雙眼放光,像是嘯天見到肉骨頭一樣。
她不喜歡,這姜小姐分明想搶走她的燚哥哥,虞槡氣嘟嘟地不想說話。
虞槡扯著景燚的袖子示意他走,景燚反手握住她,面無表情地朝前走去,連眼神都沒有給薑玉瑩一星半點。
薑玉瑩氣得一跺腳,這大皇子怎的如此羞辱人,若不是自己愛慘了那副模樣,又怎會如此低三下四來此受辱。
看著方才那女子和大皇子,像是在置氣,哼,一個山野女子罷了,總有一天大皇子會厭棄了的。
景燚看著小姑娘氣鼓鼓地模樣,道:「燚哥哥知與與不喜那女子,所以燚哥哥不會同她說話了,嗯?」
小姑娘聞言看向他,「真的麼?」
「真的。」
得到了景燚的回答,小姑娘似乎沒那麼生氣了,景燚自然才放心。
不過,聽聞季伯說,在他去澤州的日子裡,小姑娘出來過這摘星樓,還帶了燒鵝回去,於是景燚問:「想吃燒鵝嗎?」
一聽到燒鵝虞槡眼睛都放光了,摘星樓的燒鵝是真好吃,於是楞楞點頭道:「想。」
景燚道:「那我們便帶兩隻回去,可好?」
「好,都聽燚哥哥的。」
二人帶著燒鵝回到了府邸。
景燚對著小姑娘說:「等著,我們去挖樣好東西。」
虞槡又變得好奇了起來,燚哥哥怎麼有那麼多她不知道的「寶貝」啊。
景燚拉著小姑娘去了伊影閣,走到櫻花樹下,刨開了泥土,從土裡挖出來一個酒罐子。
「酒?」
「嗯,是酒,那日見你躺在這櫻花樹上時,我就知道了,這酒可以喝了。」景燚拿著酒罐子,溫柔地對小姑娘說。
將酒拿回雲硯閣後,景燚打開了酒罐,道:「吃燒鵝,配上這酒剛好。」
虞槡湊進酒罐子嗅了嗅,驚喜地道:「哇,是櫻花釀的酒,好香。」繼而又問:「燚哥哥,這是你釀的麼?」
「嗯。」
虞槡聞言對景燚滿臉崇拜之色,她的燚哥哥真的無所不能哇。
於是二人一邊喝酒一邊吃著燒鵝,好不愜意,景燚許久不曾這般輕鬆過了,一時陷入了回憶當中。
以前,他的母妃也會在重華宮裡埋下自己釀的櫻花酒,好待來年取來飲了,那個時候,他的母妃臉上笑容才會多些。
景燚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這酒罐子都空了大半,而小丫頭已經臉色緋紅,雙眼微醺,看來醉得不輕。
「與與?」
小姑娘聞言眸光如水,朝著他笑,道:「怎麼有兩個燚哥哥呀?」
景燚被她這個模樣給逗笑了,道:「你醉了。」
小姑娘搖頭,「唔……我沒醉,櫻花酒,好喝。」
「笨丫頭,好喝就一下子喝了那麼多麼?」景燚似是無奈又是好笑道。
小姑娘已經醉得趴在了桌案上,有些不省人事,嘴裡卻還呢喃著「好喝,好香」。
景燚忍不住笑出了聲,怎的沒看出來,小丫頭竟還是個小酒鬼呢。
彎腰抱起醉氣滿滿的小姑娘,將她抱回了伊影閣,心裡卻是在想,這丫頭會不會一醉便睡個三天三夜吧?
秋月幾人楞楞地看著主子將虞槡抱了回來,主子示意她們別出聲,幾人便很有眼力地退了下去。
景燚徑直將虞槡抱回了屋子裡去,把小姑娘放在榻上後,他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在榻邊坐了下來。
小姑娘因醉酒面色緋紅,連耳根都是紅的,像隻煮熟了的蝦子一樣,不對,是像紅了的櫻桃一樣誘人。
看著她這個樣子,景燚心裡仿佛被小貓撓了似的,癢。
就在景燚起身將要離去之際,便看到小姑娘不適地動了動,紅潤的嘴裡還嘟囔著:「燚哥哥……熱……」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