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陸知意和李蔚，結婚比雲舒和章斯年要的晚， 但在生孩子上， 走在了兩人的前面，遠遠甩開一大截。

　　雲舒參加完兩人婚禮沒幾個月， 就收到了李蔚群發的自己即將「喜當爹」的短信。

　　收到短信時， 雲舒和章斯年正窩在書房的小榻上看電影。

　　雲舒不是喜歡看書的人， 就算是看書，也總是趴著或者半靠著看，手裡要抱著包零食才最舒坦。要她像章斯年那樣， 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看書，是做不到的。

　　可雲舒偏偏就喜歡待在書房裡， 因為章斯年總在書房裡加班。

　　章斯年看她在書房坐著難過，還非要撐著頭， 在書房陪他。就請人將書房改造了一番， 在書房靠窗的一側加高了一小塊，鋪上軟墊，放上靠枕和小茶几， 雲舒可以半靠半躺在書桌看看書。

　　除了看書， 偶爾也做些其他事情。畢竟，軟塌比書桌還是舒服很多。後來又添了個投影儀，沒事的時候，可以一塊看看電影。

　　雲舒抓著手機， 楞了一下，抬頭看向章斯年：「李蔚和知意有寶寶了。」

　　「我們什麼時候……」

　　房間很暗， 只有投影儀和螢幕閃著光，她有些看不清章斯年的神情。

　　「不急……」章斯年在黑暗中揉了揉她頭髮。「再晚些……」

　　「多過一段兩人時光不好麼。」

　　雲舒想想，好像也不錯，就將這話題先放到了一邊，繼續窩在他懷裡。

　　章斯年這再晚些，就晚了大半年。中間兩家長輩也催過兩人要孩子的事情，都被章斯年說著「我們心裡有數」，糊弄了過去。但雲舒對於他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要寶寶，一點數都沒有。

　　陸知意生了個小公主，雲舒去看她。她早產了一個月，好在孩子還算健康，要在保溫箱住兩星期，雲舒隔著玻璃，遠遠的看了那小孩一眼，小小一隻。

　　再見到孩子時，已經是在月子中心。陸知意恢復的很好，氣色紅潤，小孩還好沒隨李蔚眯縫眼，更像陸知意，雙眼皮，大眼睛，看著她眼睛眨呀眨，玉雪可愛。

　　雲舒喜歡的不行，在陸知意的指導下，小心翼翼的抱起它來，小孩兒臉肉嘟嘟的，手握著拳，看到她時，藕節一樣肉呼呼的小手臂揮來揮去，還會衝雲舒笑，雲舒看著，心都化了。

　　「這麼喜歡，怎麼不生一個？」陸知意問到，「當時懷孕的時候，我天天都擔心孩子長相隨了李蔚。章斯年那長相，可比李蔚帥氣不止一點半點，你們兩的孩子，肯定好看。」

　　雲舒在腦海裡想了想肉呼呼的小孩，五官變成他和章斯年的結合體，輕笑一聲。

　　「一般人都是度蜜月的時候，順其自然要個孩子。我和李蔚就那時要的。」林楚楚看向她，「你們兩每年結婚紀念日都得出去再度一遍『蜜月』，結婚都三年了，還沒要孩子，你還小些，章斯年都33了，他家裡能不催？」

　　「他爸媽不太插手我們兩的事，奶奶這邊已經問過我們好幾次。」

　　「我倒是想要，章先生他不配合啊。他想過二人世界。」

　　陸知意嘖了一聲：「三年了，還這麼膩歪啊。」

　　雲舒得意的搖搖頭：」對啊。」

　　雲舒在陸知意那兒逗了一天的小孩，喜歡的不行。

　　回家時看見章斯年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撲到章斯年懷裡：「章先生，我們要個寶寶吧。」

　　章斯年無奈一笑，他就知道雲舒從陸知意那兒回來，肯定會惦記這事。

　　架著腿，翻著手中的書，答道：「之前不是說晚些再要。」

　　雲舒手按住章斯年正在翻動的書頁：「這都大半年了。」

　　「我現在養一個小女兒已經挺累了，還是晚一點再添第二個吧。」章斯年戳了下她腦門，笑答。

　　「喂——」雲舒抓起他手臂，鼓著臉，咬了一口。

　　章斯年將人抱在懷裡：「你才25，養孩子不是容易的事情，等你長大些再說。」

　　雲舒哼了一聲——這會兒把她當小孩了，怎麼在床上把她折騰得下不來床時，不把她當小孩呢。

　　章斯年本來以為雲舒過幾天，性子過了，就該忘了這件事情了。

　　偏偏李蔚當爹後，就變身成為「秀娃狂魔」，天天在朋友圈、微博、微信群輪番發佈他家小公主的小視頻、照片。

　　別人煩的都想拉黑他，雲舒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一邊看一邊驚呼好可愛。看完後就要到章斯年身旁念念叨叨，說將來他們兩的小孩，也一定會很可愛。

　　但章斯年每次都像沒聽到一般，摸摸她的頭，將這話題應付過去。

　　雲舒最後沒辦法，向陸知意求助。

　　陸知意的建議倒是簡單粗暴：「你直接把他撩撥的起反應了以後坐上去不就好了。」

　　雲舒歪頭一想，覺得可行。當晚就穿著情.趣.內.衣坐在了章斯年懷裡。

　　一切就像預期一樣進展順利，偏偏章斯年最後結束的時候，撤了出來。

　　雲舒計畫落空，狠狠咬了章斯年一口，扭過身子，背對著章斯年，不理他。

　　章斯年見她生氣，靠坐在她一旁，手揉這她頭髮，安撫她：「真這麼想要孩子啊。」

　　雲舒聲音悶悶的：「你不想麼？奶奶天天都說你三十多歲了，什麼的。」

　　「偶爾會想。」

　　雲舒轉過身子來，黑潤潤的眼睛直直盯著他，意味很明顯——那就生一個啊。

　　「但想一想就打消了念頭。因為會心疼你，你天天看著孩子很可愛，怎麼不想想生個孩子要吃多少苦？」

　　「就算現在無痛分娩很成熟，生的時候還是會難受的。」

　　「早期會有妊娠反應，你會吃不進東西，寶寶要是不安穩，會折騰的你睡不著覺，到了後期更是睡不安穩。」

　　「而且生了孩子，就沒有那麼自由了。你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玩滑板了，很多事業上的計畫也需要推遲。你還年輕，其實再晚幾年要也沒關係。」

　　雲舒眼睛眨了眨，將泛起的淚珠憋了回去，看著章斯年。

　　「就這樣還想要嘛？」

　　雲舒猶豫幾秒，點點頭：「要。我們兩的寶寶，一定比李蔚的還要可愛。」

　　「這有什麼好比的。」章斯年最終妥協，「那就要一個吧。」

　　雲舒撒歡似的從床上蹦起來，往章斯年身上蹭，準備再來一次。

　　「好了，別這麼心急。我記得懷孕前要補充一些營養物質，葉酸什麼的，我明天查一下。」

　　話雖然這麼說，章斯年在雲舒主動投懷送抱下，還是再來了一次。

　　章斯年做每件事情都計畫的井井有條，在要個孩子方面，也不例外。

　　兩人體檢後，章斯年每天看著雲舒將葉酸、複合維生素等一堆小藥丸吃下去，按照章斯年餓的計畫，無比順利的在三個月後，收穫了兩條紅杠的驗孕棒。

　　雲舒激動的不行，想往章斯年身上蹦，被章斯年一手按住：「你給我老實些。」

　　「之後也別亂蹦跳，尤其這三個月，知道了嗎？」

　　雲舒低頭認真的摸著自己的小腹，肉還是軟軟的，沒有任何差別。

　　「現在摸不出來的。」章斯年說是這麼說，還是將手覆在了她軟綿綿的肚子上，輕輕摸了摸。

　　之後一切都很順利，每一次產檢都很正常，除了早期孕吐略微瘦了一點，雲舒甚至沒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覺。

　　到了後期，胃口好到不行，被章斯年和章奶奶燉的各種滋補湯品，喂的整個人都胖了一圈，面色紅潤。

　　章斯年比她還要緊張，雲舒看過他的筆記本，各種注意事項記了小半本，期間工作量明顯減少，大部分時間在家辦公，忙的時候就帶著雲舒去公司，幾乎寶貝的想把她揣兜裡無時無刻看著。

　　有章斯年將所有注意事項記的一清二楚，雲舒基本不用操心，只需要把自己連帶肚子裡那個小的養好。

　　中間不知從哪裡聽來的說法，說是懷孕期間，多看看長相可愛的寶寶照片，生出來的寶寶也會更好看些。雲舒為此，想在兩人臥室床上貼滿巨幅小寶寶照片。章斯年不信這說法，自然是不同意。

　　但雲舒懷孕後，他就越發沒有原則，雲舒只是哼了一聲，嘟著嘴，他就妥協了，還是順著她的意思來，不過沒有貼牆上，給她印了幾大本可愛小寶寶的畫冊，家裡每個房間裡都放一本，供雲舒懷孕時翻看。

　　最後幾個月，身子重了起來，夜裡睡不安穩，章斯年每晚都陪著她，替她翻身子，替她按摩抽經的小腿肚，哄著她睡覺。

　　相比大多數寶寶，雲舒肚子裡的寶寶簡直乖巧到不行，只是偶爾會踢她，連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都在醫生估計的預產期當天。

　　雲嵐也雲爺爺在預產期到來前就早早來了S市，章父章母也從美國飛了回來，當天一群人守在產房外，章斯年雖然沒有像等在門口的其他人一樣焦慮的走來走去，只是靜靜在等候椅子上坐著。但每聽到屋內小姑娘呼痛的聲音，他緊緊攥著醫院座椅扶手就跟著顫抖一下，雖然有眼鏡遮擋，但最後守在門外幾人都看得出他紅了眼眶。

　　屋內傳來哭聲，護士叫著他們進去：「是個男孩，母子平安。七斤二兩，出聲時間十一點零八分。」

　　章斯年心裡鬆了口氣，進門時顧不上看懷裡的嬰兒，快步走到雲舒床前。

　　雲嵐、雲爺爺、章父章母和章奶奶看著情形會心一笑，先從護士手中抱過小孩。

　　章斯年將她臉上被汗水沾濕的碎發捋到耳後，拿著小帕子幫她擦汗。

　　「痛嗎。」章斯年低聲問。

　　「痛啊。」雲舒癱靠在床上，低聲抱怨。

　　見他眉一皺，拍他手背安慰他，「上麻醉泵之後就好很多了，沒有那麼痛。」

　　章斯年輕吻她額頭：「就生這一個了。」

　　雲舒顧不上痛，拉住他的手腕：「可我還想要個女兒。」

　　「對啊，斯年，再生個女兒，一兒一女，才最圓滿。」爺爺和奶奶勸說到。

　　「先養好身體再說，這個比較重要。」章斯年從雲爺爺手中接過小嬰兒。

　　「這眼睛和鼻子像你，嘴唇有些像小舒。長大了一定是個帥小夥。」章奶奶樂呵呵。

　　雲舒看著章斯年托著小小的一個小嬰兒，見他一向面色無波的臉都有些動容，伸出剛剛握拳握到脫力的手：「快給我看看。」

　　章斯年做到床前，笑著將小孩抱到她面前：「你沒力氣了，我抱著。」

　　雲舒滿懷期待的看過去，目光一愣，眼眶一紅。

　　「怎麼還要掉眼淚了呢。」章斯年手騰不開，低聲安慰她。

　　雲舒看著章斯年懷裡紅紅的，臉皺巴巴，還帶著抬頭紋的小孩，聲音帶了些哭腔：「這……這真是我生出來的嗎？」

　　「怎麼這麼醜。」

　　章奶奶是從哪裡看出寶寶鼻子眼睛像章斯年，嘴唇像她的？！

　　一群人笑出聲來，章斯年的唇角也帶了些弧度：「你啊。」

　　「小孩兒都這樣，長長就好了。養一陣子就白白胖胖了。」

　　「你小時候生出來比他還醜。現在也長得挺好，別擔心。」

　　章斯年懷裡的寶寶大概是感受到了媽媽的嫌棄，哇的一聲大哭出來，饒是章斯年也有些手忙腳亂，抱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又晃了晃，還是哭個不停。

　　「你讓小舒抱抱試試，孩子剛出生比較親媽媽。」

　　「快快快，給我抱抱。」雲舒嘴上說著醜，但還是擔心的不行，顧不上自己酸軟疼痛的身子，從章斯年懷裡接過寶寶，用不算熟練的動作拍了拍他的背。

　　「乖——乖——不哭了哦——」雲舒輕聲哄小寶寶。

　　小寶寶漸漸安穩下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嘴裡吐著小泡泡。

　　雲舒看著面前又皺又紅小小一團，在自己肚子裡待了十個月，廢了好大勁才生出來的，就算不如自己預想的好看，但將寶寶抱在懷裡時，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包裹了起來，軟乎乎的。

　　小心翼翼的低頭輕輕吻寶寶軟軟的臉頰：「媽媽愛你啊。」

　　窗外陽光正好，章斯年眉眼含笑，將這溫暖的一幕牢牢記在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