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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的小嬌妻》第95章
第95章

  蕭家別院,江令宛也準備睡覺了。

  她穿了淺色真絲寢衣,鬆了頭髮,靠在大引枕上,打算看完這一頁書就睡覺。

  「四夫人來了。」

  聽到竹葉通報,江令宛打算起身,何娉芳卻笑著讓她躺好:「別起來,頭還暈不暈,我說幾句話就走。」

  江令宛泡溫泉暈足足睡了兩個時辰,蕭湛跟何娉芳趁她未醒,又將人抱回溫泉池,然後才喊人照顧江令宛。

  除了何娉芳與蕭湛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就連江令宛也只知道自己暈了,是四嬸發現了,中間那一段她根本不知情。

  何娉芳讓她好好休息,什麼都別管。

  江令宛就笑著說「那我就偷一次懶。」

  何娉芳很疼她,她也愛跟何娉芳撒嬌,這樣說笑不是頭一回,何娉芳看著卻覺得很不一樣。

  小姑娘長得美,這會子披了頭髮,那種慵懶的嬌看著讓人喜歡。她被子隻蓋到腹部,再往上是姑娘家獨有的飽滿。

  她的比旁人的更大些,不過兩年,就這樣玲瓏有致了。

  與五郎真的很般配。

  何娉芳拉著她的手,把明天何婉如要來的事情跟她說:「是我娘家繼妹,在家中排行十,名叫婉如。雖然是我繼妹,但你也知道我幾年都不回一次何家,除了老祖母,其他人都很陌生。婉如與你年歲相當,明天煩惱你替我招待她。」

  何娉芳又道:「她明兒來,是給五郎相看的,你幫我看看她品行如何,能不能配得上五郎。」

  江令宛微微驚詫,沒想到蕭湛竟然要跟人相親。但同時她又很高興,五舅舅既然願意與人相親,就說明他並不是如傳聞中那樣不近女色。

  若是何家十小姐是個好姑娘,說不定能跟五舅舅喜結連理,生下孩子。如此一來,五舅舅的命運軌跡不就改變了嗎?

  江令宛就答應下來:「四嬸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招呼何家十小姐,絕不失禮。」她嬌豔的臉龐上有甜甜的笑意,讓人看著就高興。

  何娉芳見她如此,心裡有些失望。

  轉頭又覺得自己太心急了,橫豎婉如要在這裡住幾天的,慢慢觀察吧。

  她笑道:「好,都交給你了。」

  第二天上午,何婉如到了。

  她十六七歲模樣,身段清瘦,弱不勝衣,上身穿著玉白色的水袖衫,下身穿著月白色的羅裙,通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只有頭上簪了一個小小的丁香花玉簪。

  整個人溫溫柔柔,像水中亭亭玉立的青蓮。

  何娉芳跟蕭嬤嬤都怔了一下,沒想到何婉如竟然跟何家六小姐何清雅這麼相似。

  「婉如見過四姐。」何婉如容貌淡雅,眉眼溫柔,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淺,臉微微有些紅。

  四姐跟蕭嬤嬤一定也覺得她像六堂姐,蕭湛應該也會這樣想。

  她應該能留在蕭湛身邊的吧。

  何娉芳很快就恢復如常,笑著讓何婉如坐,並把江令宛介紹給她:「這是歡哥兒三姐姐,宛姐兒,你們年歲相當,這幾天讓宛姐兒陪著你玩。」

  何婉如好激動啊,心砰砰砰跳個不止。

  其實一進門的時候,她就看到四姐身邊坐著一個人了,她不敢轉頭去看,只用眼角瞥到一抹裙邊。

  她猜到是她,卻又不敢相信,上天對她太眷顧了,讓她在這裡遇到了宛卿小妹妹。

  何婉如告訴自己要冷靜,她按捺住激動去看江令宛,衝她柔柔一笑,臉紅了,是羞的也是激動的。

  兩年前,宮中元宵夜宴,她陪表姐一起猜謎搶燈,表姐佔據了最好的位子,一切都很好,後來宛卿來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表姐很生氣,指揮大家擠宛卿,她當時也幫著擠了。

  後來宛卿拿箭對著她們,表姐被嚇暈了,還便溺了。

  表姐不知道後來的事,她卻親眼看到宛卿那晚有多威風多颯爽,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比她還小一兩歲,嬌嬌軟軟的容貌,眼中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她是天上明亮的月,玉盤中的珍珠,明亮耀眼,遮住了所有人的光芒。

  她從未見過那樣好看那樣瀟灑的女孩子,怪不得大家都叫她宛卿,怪不得大家喜歡她。

  她也好喜歡宛卿小妹妹啊,她也想宛卿對她笑。

  後來別人跟宛卿道歉,她被表姐拉著出了宮,這件事她愧疚了很久,沒想到會在這裡見著她。

  等會她跟宛卿說話,她會搭理自己嗎?

  何婉如捏著帕子,有點小緊張。

  不一會,何娉芳走了,讓江令宛陪何婉如說話。

  屋裡只有她們倆了,何婉如想跟江令宛說話又不敢,但是能跟宛卿坐在一起又很激動,就時不時偷看她。

  何婉如這個樣子,讓江令宛很想笑。

  喜歡她的兒郎有很多,可這樣嬌軟的姑娘喜歡她,她還是頭一次遇到,心裡溫暖,她忍不住對何婉如笑了笑。

  何婉如的臉立刻紅了,激動地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捏著帕子,又高興,又不安:「宛卿,對不起,我從前不懂事,傷害了你,你能原諒我嗎?」

  江令宛訝然,她不記得自己跟何婉如有來往啊。

  何婉如一直盯著她,見她想不起自己了,有些失落:「我叫何婉如,那年元宵夜宴,我……我跟人家一起擠你。」

  她慚愧的不得了,眼圈都紅了,她傷害了宛卿,十惡不赦,竟然還指望宛卿跟自己做朋友,簡直異想天開。

  何婉如很難過。

  原來是這件事,江令宛笑了笑:「那件事我已經忘了,你也沒有擠到我,你也別放心上了。」

  何婉如瞬間開心,眼睛要冒星星,宛卿小妹妹笑起來好好看,說話好溫柔,聲音好好聽,我好喜歡。

  啊啊啊,好激動。

  忍住,忍住,不能失禮,不能嚇到宛卿小妹妹。

  啊啊啊,但是好難,忍不住,不忍了。

  何婉如站起來,一把將江令宛給抱住了。

  江令宛呆住,人也僵了,過一會又笑,拍了拍何婉如的背:「好了,放開吧。」

  何婉如快哭了,啊啊啊,我抱到宛卿小妹妹了,她好軟,腰好細,抱著好舒服。

  無數人的夢想啊,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實現了,我好幸福,死而無憾了。

  鬆開江令宛,何婉如還沉浸在幸福的粉紅泡泡之中,腦子裡暈乎乎的,又想好不容易見到宛卿了,怎麼能空著手?

  她轉身回房拿禮物去了。

  柳絮在一旁忍笑,這會子忍不住了:「何家十小姐看您的眼神,比顧表少爺看您時還火辣,終於抱到您了,高興壞了。」

  抱完就跑,還真的跟顧金亭一樣。看來她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了:「走吧,我們回房。」

  江令宛回房大約半個時辰,何婉如來了。

  她換了一身衣裳,桃紅色的小襖,粉白色褙子,梳了瑤台髻,頭上戴了珍珠發箍,站在門口敲門:「宛卿,我能進來嗎?」

  江令宛只當沒看見她的打扮,柳絮跟竹葉卻驚呆了,這麼短的時間,何家十小姐是從哪裡找到跟小姐一模一樣的衣服的啊。

  髮型也一樣,頭上的珍珠發箍也差不多,不看面容,還真有點像小姐的影子。

  何婉如未語先笑,兩眼冒星星,把一根簪子遞給江令宛:「送給你。」

  那是一根紅色的水晶簪,紅水晶色澤濃鬱嬌豔,流光溢彩,非常好看。若是簪在頭上,一定十分漂亮。

  何婉如回房後,把自己帶來的首飾翻了個底朝天,她是清淡如蓮的那種姑娘,首飾也是素色,很少有亮晶晶的首飾。

  但是宛卿喜歡亮晶晶的啊,那種素色的髮簪手鐲怎麼能拿得出手?

  幸好臨行前奶娘給她塞了這個紅水晶簪,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以後要多買這種亮晶晶的首飾,遇到宛卿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了。

  這個簪子是她最閃最亮的東西了,希望宛卿別嫌棄,能收下她的心意,嗚嗚,好緊張。

  江令宛的確很喜歡漂亮的、閃閃發光的東西,但是這個紅水晶簪挺貴重的,她其實不想收。

  但何婉如眼巴巴看著她,一副自己不收她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江令宛就把水晶接了過來,打算還她一個價值差不多的禮物。

  人還沒轉身呢,又被何婉如抱住了:「宛卿,你放心,我下次來一定給你帶銀子。」

  她喜歡銀子,喜歡錢,這喜好被那些喜歡她的人打聽得一清二楚,江令宛挺無奈的,旁人的小姑娘收到的禮物都是花啊,粉啊,畫啊,她收到的就是錢錢錢。

  你能想像出門一趟,轉頭發現自己馬車上被人偷偷放了銀子的那種感受嗎?

  第一次收到一大包,要不是有書信,江令宛還以為哪個盜賊要借自己馬車銷髒呢。

  「多謝。」江令宛道謝,「銀子不必了。」

  何婉如泫然欲泣:「宛卿不喜歡我嗎?」

  江令宛冤枉:「沒有啊。」

  何婉如淚眼迷蒙,快哽咽了:「那為什麼宛卿接受別人的銀子,不接受婉如的?」

  她受氣小媳婦模樣,仿佛江令宛是個負心漢。

  江令宛:……

  「因為我很喜歡你,所以捨不得你破費。」

  宛卿喜歡我!

  何婉如再次把她抱住:「宛卿,我也喜歡你,你別心疼我,我有很多銀子,我都給你。」

  柳絮跟竹枝笑得肚子疼,沒辦法就跑到門外笑。

  「小姐說,喜歡她的人都是理智的、得體的、發乎情、止乎禮的,今天可算讓她遇到一個不理智的人了。」

  柳絮捂著肚子說:「我從前想過,若有人對小姐無禮,我必然狠狠教訓他,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個姑娘家,我捨不得下手啊。」

  自家小姐被人纏上了,倆人沒有一丁點擔心,還有點幸災樂禍怎麼破?

  接下來,何婉如就待著江令宛身邊不走了,吃飯也跟她一起,吃過飯就來她房裡,江令宛去哪,她就去哪。

  江令宛覺得她很像……黑仔。

  到了晚上,她總算走了,江令宛鋪好了床準備睡覺,何婉如抱著被子來了。

  她要跟親親宛卿睡一起。

  這回江令宛不答應了,好說歹說把她勸走了。

  晚上,何娉芳來問江令宛,何婉如怎麼樣。

  「很熱情、很好相處、嘴很甜。」

  江令宛用了三個很字來表達,見到她就要抱抱,抱一下不滿意,不停要抱抱,簡直熱情如火。

  不需要怎麼招待,她會亦步亦趨跟著自己,一直星星眼看著自己,哪怕半天不搭理她,她也不生氣,實在太好相處了。

  至於嘴甜就更不用說了,時時刻刻看著她,時時刻刻準備誇她,宛卿真好,宛卿真美,宛卿好可愛,聲音好好聽,好聰明,好棒……

  總是各種誇,各種讚美,要不是江令宛臉皮厚,還真招架不住。

  何聘芳覺得不對啊,何婉如面對她的時候很溫柔、很清淡、話也很少,只是抿著嘴笑,熱情?嘴甜?真的嗎?

  「明天五郎就來了,等他們見了面再說吧。」

  何婉如癡慕五郎幾年,連送畫像這種露骨的事都做出來了,明天見了五郎,她一定會好好在五郎面前表現。

  看著另外一個女孩兒在五郎左右,宛姐兒怕是要醋了。

  ……

  第二天,早飯過後,江令宛主動邀何婉如去園子裡逛一逛,希望園子裡的景色能吸引到何婉如的注意力,讓她不要在時時刻刻盯著自己了。

  這個邀請又讓何婉如感動了,跨著江令宛的胳膊出門了。

  沒錯,她現在不滿足於擁抱了,跨著江令宛的胳膊,恨不能做她身上的玉佩掛件,時時刻刻不分開。

  蕭家別院清幽雅致,時值初春,微風和煦,鶯鳥恰恰。

  兩位少女穿著一模一樣的衣裳,做了一模一樣的打扮,一個明媚嬌豔,一個秀麗清雅,是這園中最美的兩朵花。

  兩人一邊賞景,一邊說話,正走著,突然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成年男子。

  他穿著寶藍色家常道袍,身材高大,風姿清奇,俊美的臉上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看人時漫不經心卻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小姐,是蕭五爺!」

  何婉如的丫鬟十分激動,竟然忘記尊卑抓住了何婉如的胳膊。

  何婉如這兩天陪著她的宛卿,早把來別院的目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直到看到蕭湛,才想起來自己是來給蕭湛相看的。

  她臉上飛上一抹雲霞,羞得底下了頭,緊張的抓住了江令宛的手。

  江令宛被她打敗了,你要相看的對象來了,你抓我的手幹嘛,快去跟五舅舅說話啊。

  「小姐,快去啊。」何婉如的丫鬟也催她。

  何婉如紅著臉小聲答應,嘴上說好,腳卻站著不動。

  她害羞了。微微低頭,恰是一朵溫柔的水蓮。

  江令宛看著都覺得心動。

  耽誤了一小會,蕭湛已經走遠了。

  何婉如還在這兒滿面嬌羞呢。

  她的丫鬟恨鐵不成鋼:「小姐,你剛才怎麼不去?」

  何婉如那個樂呀,哈哈,哈哈,我抓到宛卿的手啦,好軟,好小,掌心裡有薄薄的繭子,是練箭磨出來的吧。

  啊,宛卿小妹妹好用功,好努力啊,人家小姑娘在父母身邊撒嬌,她卻辛苦練劍。越來越喜歡她了。

  何婉如抓著江令宛的手不鬆,至於蕭湛什麼的,完全想不起來了好嘛。

  相看什麼的,哪有跟宛卿手把手逛園子好玩啊。

  她要跟宛卿在一起,讓宛卿小妹妹喜歡她,留她在園子裡長住。等以後她們離開園子裡,也能經常去宛卿家裡玩。

  啊啊啊,想想就好激動。

  ……

  何娉芳問蕭嬤嬤:「園子那邊的人怎麼說,他們見著面了嗎?」

  「好像見著了,五爺從那邊過,十小姐看到五爺了,但是沒上前,隻紅著臉拉著四小姐的手,約莫是害羞了。」

  何娉芳倒有些不忍了:「昨天我跟婉如說話才知道,她戀慕了五郎好幾年了,是真心戀慕的。她說了,一日不見五郎,她就一日不死心。我從前還以為她是要攀附富貴,沒曾想她竟然這樣癡情。」

  設局讓這樣癡情的小姑娘試探江令宛,她挺自責的。

  蕭嬤嬤卻跟她看法不同:「若不讓她見五爺,她一直這樣癡癡的等,反而不好。與其讓她心存希望,倒不如讓她跟五爺見面,讓她死心,這樣對她反而好。」

  何娉芳想了一會,歎息:「那下午讓她跟五郎見一面吧,事情結束後,她要是願意,我給她保媒,保管給她說一門靠譜的親事。」

  蕭嬤嬤去跟何婉如說,下午要在園子裡賞花玩投壺,何婉如高興的很。她投壺很一般,平時也不喜歡玩,但宛卿小妹妹射箭好,投壺一定也很棒,她要讓宛卿小妹妹手把手教她。

  蕭嬤嬤一走她就忙活開了,跑去問江令宛下午穿什麼樣的衣裳,她想跟江令宛穿一樣的。

  江令宛說:「我們下午賞花,我不想奪了花的顏色,所以我要穿綠色的窄袖衫,投壺的時候也利索。」

  何婉如沒有綠色的衣裳,她淺色系的衣裳多,昨天那件桃紅色小襖是唯一的亮色衣裳了。

  不能跟宛卿穿一樣的衣裳,賞花還有什麼意思啊。

  何婉如星星眼勸江令宛:「換一件好不好,你換月白色的衣裳吧,我給你錢。」

  江令宛:……

  我看起來那麼愛財嗎?

  「我沒有月白色的衣裳,我覺得綠色就挺好的。」江令宛狠狠心,拒絕了。

  何婉如委屈的目光看得她腦門疼。

  這個十小姐,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何婉如超委屈超難過,回到自己房覺得不開心,她容貌清麗,一臉憂愁,就有了丁香花的惆悵。

  她的丫鬟也沒轍了。

  「小姐,今天下午賞花投壺不過是個藉口,四小姐請您去其實有更重要的事。」

  何婉如怏怏的:「什麼重要的事?」

  什麼事也沒有宛卿小妹妹重要啊。

  丫鬟:……

  「是要見蕭五爺了啊。」丫鬟喜滋滋道,「您不是一直想見蕭五爺的嗎?」

  何婉如臉上的憂鬱這才散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是啊,瞧我,都忘了,今天要跟蕭五爺見面了。」

  丫鬟見她想起正事了,就笑著說:「今天下午您要跟蕭五爺相看,若是再穿跟江小姐一樣的衣裳就不合適了,江小姐容貌出眾,她為了不奪您的風頭,故意穿了顯老氣的綠色。她都是為了您好。」

  何婉如高興了:「宛卿小妹妹人這麼好,怎麼會不願意跟我穿一樣的衣裳呢,原來是這個原因。她真好啊,又漂亮,又善解人意。那我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心意,我就穿月白色的衣裳吧,我也穿窄袖衫。」好跟宛卿小妹妹一起玩投壺。

  午休之後,丫鬟給她上妝,何婉如就說梳一個簡單的。

  自家小姐清淡溫柔,適合簡單的髮飾,太複雜了反而不好。

  何婉如想的卻是,簡單的髮飾玩投壺的時候才不會累贅。

  主僕二人都挺高興的,打扮好以後去園子裡。

  何娉芳跟江令宛已經在亭子裡了,亭外的空地上,蕭湛帶著歡哥兒玩投壺。

  江令宛果然穿了綠色的窄袖小襖,何婉如看著就覺得宛卿小妹妹真漂亮,穿了這麼老氣的綠色還是美。雖然是小襖,但宛卿小妹妹絲毫不顯笨拙,腰肢細細的,胸脯鼓鼓的,抱著特別舒服,特別柔軟。

  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蹭過宛卿小妹妹胸部的人,想想就美。

  何娉芳見何婉如來了,沒朝蕭湛那邊看,臉卻紅紅的,很乖巧很羞澀的模樣,就招招手讓她過來。

  何婉如來了之後,就在江令宛旁邊坐下了,衝江令宛淺淺地笑。

  人前她不敢太放肆,怕宛卿不喜歡。雖然想抱想跟宛卿說話,還是忍忍吧,忍到沒人的時候就行啦。

  何娉芳就覺得何婉如乖巧懂事,心裡疼她,就說:「宛姐兒帶著婉如去玩投壺吧。」

  今天之後,就告訴婉如五郎不喜歡她,她沒了念想,自己再給她說一門好親事。

  何婉如正等著這句話呢,主動攜了江令宛的手,兩人朝蕭湛邊走去了。

  何娉芳就笑:「宛姐兒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婉如這麼羞澀靦腆都喜歡跟她玩。」

  蕭嬤嬤還不知道蕭湛喜歡江令宛呢,就笑著說:「三小姐這張閉月羞花的臉,奴婢都愛,更何況其他人呢。」

  陽光很好,小姑娘的臉比這春日的景色還明媚,讓人看了就歡喜。

  兩個小姑娘站在一起,是兩種不一樣的美,把園子裡的花都比下去了。

  此時蕭湛正鼓勵歡哥兒投壺。

  何婉如牽著江令宛的手,溫柔地說:「宛姐兒,你教我投壺好不好?」

  江令宛也來了興致,就拿了箭教她,讓她站好,目光平視,手放平。

  蕭湛就在一旁看她教學。

  小姑娘長大了,都能教別人了,有模有樣的。他正看著呢,突然江令宛對他說:「五舅舅來教吧,正好我也學學。」

  她不由分說,把箭遞給蕭湛,牽了歡哥兒的手在一旁給何婉如加油。

  蕭湛不想落她的面子,十小姐也是表姐的妹妹,他就站在一旁指點她,一直與何婉如保持距離。

  他是不能跟女主有肢體接觸的。

  何婉如一心想投好,表現給宛卿小妹妹看,可是在蕭湛的指點下,連投了好幾次,都沒中,就不高興了。

  宛卿小妹妹手把手教她,親自給她扶正手,又溫柔又細緻,她一投就中了。蕭湛一來,她就投不中了。

  而且蕭湛冷冰冰的,眼神也冷,聲音也冷,一點也沒有宛卿好。

  因為蕭湛,宛卿不跟自己穿一樣的衣裳;因為蕭湛,宛卿不教自己投壺了。

  何婉如就有點不喜歡蕭湛了,也不想跟他學投壺了。

  她其實很喜歡宛卿射箭的樣子,又漂亮又瀟灑,她就對江令宛說:「不如你來投,給我打個樣。」

  「好。」江令宛答應了。

  何婉如好開心,啊啊啊,宛卿要投壺啦。

  我要給宛卿遞箭,做宛卿的小跟班。

  不過她慢了一步,蕭湛已經把箭遞給江令宛了。

  何婉如看了蕭湛一眼,覺得在宛卿面前表現的機會被搶走了。

  不過她很快就不去想這些了,因為江令宛開始投壺了。

  午後陽光暖融融,宛卿明媚嬌豔,眼神專注,嗖地一下,正中壺心。

  緊跟著,她一連投了十下,十下都中了。

  宛卿小妹妹好棒!

  我越來越喜歡了!

  何婉如激動的不得了,各種誇讚的話正要說出口,就聽到蕭湛說:「很好,比我想的還要好,下次可以嘗試更難的花樣,一定難不倒你的。」

  又一次被搶了先機,何婉如抿了抿嘴,在原地站了一會,她走上前,拿了帕子給江令宛擦汗。

  「瞧你,額頭鼻尖都出汗了。累不累?」

  她溫溫柔柔的,舉止溫柔,語氣中有一種刻意的親昵。

  江令宛習慣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了,也沒打斷她,由著她擦了,搖搖頭:「不累。」

  何婉如很高興,畢竟宛卿小妹妹乖乖的讓她照顧,這讓她很有成就感。

  把帕子裝起來,她牽了江令宛的手:「投壺沒什麼好玩的,我們去賞花吧。」

  她是客人,江令宛負責招待她,肯定要尊重的客人的意見,就去賞花了。

  兩人手把手走了,何婉如就側著頭跟江令宛說話,若無其事回頭瞥了一眼蕭湛,眼中有勝利者的那種小得意。

  總算沒有那個礙眼的人了,總算可以跟宛卿小妹妹好好玩了。

  蕭湛站著,等兩個小姑娘走遠了,他就去亭子裡跟何娉芳說:「明天,把十小姐送回去吧,她跟何六長得太像了,在這裡住著會傳出閒話來。」

  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覺得他的小姑娘被搶走了,有點醋。

  ……

  何婉如不想走,她還想跟宛卿小妹妹在一起玩。

  丫鬟替她愁,好好的來相看,結果自家小姐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一看到宛卿呀,就把五爺給忘了。

  從前打聽江令宛的消息,偷著跟其他人一起集資給宛卿送錢就算了,畢竟沒耽誤正事,現在可算是完了,不僅不想嫁給蕭五爺的事了,看蕭五爺的時候還很不樂意。

  這可怎生是好?

  「罷了,既然四姐讓我走,那明天我就走吧。但是我臨走前,得做一件事。」

  何婉如抱著筆墨紙硯,讓丫鬟拿著畫畫需要的顏料,去找江令宛。

  她要給宛卿畫一幅畫,把宛卿最美好的樣子留在身邊。

  江令宛不在家,聽說是去蕭湛那裡了,何婉如就知道,一定是蕭湛搞的鬼。

  他一定跟自己一樣,也很喜歡宛卿,所以就把自己趕走了。真自私!

  宛卿是大家的,他卻想獨佔。

  「我們去蕭五爺那裡。」

  她摸到蕭湛那裡,被攔住了,因為蕭湛的下人不許她進去,何婉如是大家閨秀,一貫在外人面前能維持住的。可明天就要跟宛卿分開了,還是被蕭湛搞鬼弄走的,她就不想忍了,在蕭湛門前喊了起來。

  江令宛正跟蕭湛說話,聽了何婉如的聲音,站起來就朝外走。

  蕭湛就想,幸好明天就把她送走了,要不然她或許真的能成為威脅。

  其實他想多了,何婉如並沒有磨鏡之好,她只是本能喜歡江令宛,這樣的女孩子,簡直實現了她們的夢想,過著她們可望不可即的生活。就像天上的月亮,她們只能抬頭看著,突然有一天,她有機會親近月亮,當然無法自持。

  至於江令宛她會寵著何婉如,是因為她知道何婉如做這一切全是因為喜歡她。反正她跟何婉如以後很少有交集,這幾天陪何婉如玩,讓她開開心心的也挺好。

  因為江令宛本質上也是一個溫柔的人,看她對程靜昕、陸明珠的態度就知道了。人家對她好,她就會對人家好。

  所以她沒有拒絕何婉如的要求,乖乖坐著,讓她畫。

  何婉如給她畫得很美好,第二天就心滿意足地走了。

  當然,從此以後,她就把蕭湛給忘了,不僅不再癡迷,還覺得自己傻,怎麼會喜歡上他這樣的人,白白浪費時間。

  她很快接受了何娉芳建議,相看了幾個青年才俊,定下了親事,當然這是後話了。

  何娉芳用何婉如試探江令宛,結果沒試探出來,她決定親自給江令宛說:「婉如跟你五郎的親事是不能成了,我也不管這件事了。我今天才恍然發現,我們宛姐兒也十五歲了,是可以說親的大姑娘了。」

  江令宛笑了,因為沒想到四嬸最近這麼熱衷給人說親,她坐在何娉芳身邊,挽著她手臂,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她:「四嬸,我的親事已經有著落了。」

  想起顧金亭,她聲音變柔了,嘴角忍不住綻開一抹微笑:「再過一段時間,顧表哥春闈張榜,就要來家裡提親了。」

  何娉芳大吃一驚,沒想到江令宛竟然喜歡顧金亭,看她甜蜜的模樣分明是與顧金亭兩情相悅許久,連提親的日子都定下了。

  那五郎呢?

  五郎該怎麼辦?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喜歡的姑娘……

  何娉芳心裡一片慌亂,卻不敢在江令宛面前露出分毫,笑著說:「你這孩子瞞得好緊,要不是四嬸問,你怕還不告訴四嬸呢。既然如此,那四嬸就給你說親了。」

  她又說了幾句話,就離開江令宛臥房,急匆匆去找蕭湛,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五郎!」何娉芳懸著一顆心,「你、你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的,對吧?」

  她當然知道蕭湛的性子,是個不擇手段的,這些年來,他從未對什麼人動了心,如今屬意宛姐兒,又小心翼翼守了她這麼久,分明是把她當做心肝寶貝來寵的。

  如今這心肝寶貝要被人摘了去,他豈會善罷甘休?

  若他手段過激,宛姐兒能否承受得了?

  蕭湛明白她的想法,跟她保證道:「我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的。」

  他不做,自然有別人會去做。

  寧軒請求回京的摺子,皇上一個月前就批下來了,算算日子,寧軒這幾日就要回來了。

  ……

  四月仲春芳菲盡,恰是春闈張榜時。

  顧金亭苦讀數年,江家眾人都看在眼裡,考試之前,江伯臣看過顧金亭的文章,覺得他很大可能考上,一早起來就安排小廝陪顧金亭去看榜。

  江令宛早就在門口等著了,前世顧表哥考了頭名會元的好成績,又在殿試的時候被洪文帝點為探花,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顧表哥這麼努力,就是想早日出人頭地,早日娶她回家,讓她不要再受苦。

  所以這一世,她要陪顧表哥一起去,第一時間分享他的喜悅。

  顧金亭看到她,當然很高興,兩人坐上馬車出門,到了張榜處,他讓江令宛等著:「人多,會擠著你,我看了名次就回來找你。」

  春闈榜下擠擠挨挨都是人頭,望過去烏鴉鴉一片,江令宛就沒再勉強:「顧表哥,你的成績一定非常好。」

  顧金亭雖然有信心,但到了此時卻難免有些緊張,聽了江令宛的鼓勁,一顆心又放了下來。

  他肯定能考上的,只是名次問題而已,不管他名次好壞,宛表妹都不會嫌棄他。

  顧金亭不再緊張了,跟小廝一起擠進了人群。

  江令宛在馬車裡坐著,撩了簾子目送他離開,一會就看不到顧金亭的身影了,卻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江令宛轉頭去看,見旁邊的馬車裡,寧軒坐在裡面,一雙眸子黑漆漆不見底,正盯著她瞧。

  江令宛皺了眉頭,寧軒不是離京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反正她已經從女學畢業了,宮中經筵聽了兩年,也已經結束,以後跟寧軒不會再打交道,頂多像今天這樣偶然碰面而已。

  她放了簾子,不想再看寧軒了,過一會對面傳來馬蹄聲,她再朝外看,寧軒的馬車已經不見了。

  「宛表妹!」

  顧金亭臉上帶笑,眼中放光,因為激動他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一路從人群中擠過來,一邊擠一邊高聲喊著他的宛表妹。

  等到了江令宛身邊,他先是站著不動了,平息了心情,才溫柔地望著她:「宛表妹,我考了頭名,我是今科會元。」

  他已經由單薄的少年長成了英俊的男人,望著她的眼神卻一如既往地溫柔。

  江令宛的心很甜,整個人都被蜜糖包裹住了。

  「來。」顧金亭把手伸過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江令宛把手放到他掌心,扶著下了馬車,顧金亭紅著臉,鬆開了她的手:「跟我來。」

  「去哪裡?」江令宛好奇地笑,「家裡等著你的好消息呢,我們不先回去嗎?」

  顧金亭不去看她,只道:「小廝會把消息傳回去的,我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的臉更紅了。

  江令宛被他吊足了胃口,真的很好奇,然後顧金亭領著她來到一處算卦先生的攤位前,拿出一串銅錢:「勞煩先生給算一個吉日,我要向這位小姐提親。」

  他隻跟算命先生說話,並不與江令宛對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卻故作鎮定,江令宛看著鼻子卻有些酸了。

  顧表哥啊,我的顧表哥。

  這世上,讓她心軟的人,最疼她的人,就是母親與顧表哥了。

  不一會,算出了結果,顧金亭這才抬起眼眸看她:「宛表妹,五日後便是好日子,我去跟梅姨說我們的親事,你在棉花胡同等我。」

  江令宛點頭:「好,我等你。」來提親。

  兩人傻傻站了一會,心裡俱甜甜的,江令宛先反應了過來:「快回家吧,這會子你高中會元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家裡必定來了很多人,快回去招呼客人,別讓人等久了。」

  兩人這就分了手,江令宛去棉花胡同把顧金亭要提親的事情告訴母親,顧金亭則回了江家。

  顧太太已經得知消息了,當時就激動得眼淚花花,伸長了脖子朝外看,沒看到顧金亭,聽小廝說他跟江令宛一起,心裡登時就一涼。

  這還沒娶進來呢,有什麼就跟江令宛一起,把她這個母親撇到一旁,若真娶了,眼裡還能看到她這個母親一分一毫嗎?

  顧太太一千一萬個看不上江令宛,可耐不住顧金亭想娶啊,她又不想跟唯一的兒子起齟齬,只能忍了。

  不一會,江伯臣就來了,他滿臉笑容地恭喜顧太太,緊跟著又來了許多人,顧金亭的同窗、好友、江家旁支的親戚都來了。

  她一面打發人去找顧金亭,一面把這件事記下來,等江令宛進了門,她就要好好教教她規矩,家裡有這麼大的事,她不思讓爺們回家幹正事,就勾著男人出去玩,實在是不像話。

  好在顧金亭回來的很快,此時賓客盈門,顧家母子住的院子招待不了這麼多人,江伯臣特意又撥了一個空院子,讓客人們去坐。

  寧軒抵達的時候,顧金亭正被人圍著恭賀,春風滿面,好不得意。

  「今日金榜題名,想來洞.房花燭夜也不遠了,金亭,我們一干好友,就數你沒成親了。」

  顧金亭一掃從前的回避,笑著說:「待我成親之日,必早早去請你們來喝喜酒。」

  眾人大笑,氣氛十分好。

  寧軒冷眼看著,嘴角抿成一條線。

  剛才看榜之後,他一直沒走,而是站在不遠處看,江令宛跟顧金亭的互動,還有他們去算良辰吉日,他都知道。

  把眼中的惱意壓下,寧軒上前,拍了拍顧金亭的肩:「顧會元,借一步說話。」

  寧軒離京兩年,在外面是建了功勳回來的,如今是五成兵馬司的副指揮使,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了。

  誰不認識這位元昔日六大書院的紅人,今日的新貴呢?

  看看,剛中會元,永平侯世子就來招攬了。

  顧金亭真是走運啊。

  眾人忍不住投去羡慕的目光。

  兩人到了顧金亭房中,寧軒便笑道:「顧會元今科中了頭名,可喜可賀,如此年少英才,好多人都等著榜下捉婿,可惜顧會元走得快,所以我便受人之托,給顧會元說親來了。」

  顧金亭皺眉,正欲說話,被寧軒攔住了:「是翰林院的吳大人,今科春闈的閱卷官,顧會元的房師。他的千金年方十五,生的花容月貌,性情溫柔,又滿腹詩書,與顧會元是良配啊。」

  「亭何德何能,能得吳大人青眼?房師錯愛,亭有自知之明,不敢耽誤吳小姐。甯世子白跑一趟,亭心中不安,那邊酒席已經備下,喝杯酒水再走吧。」

  那是他房師的女兒,他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樣便要得罪房師,以後仕途不利啊。

  他沒想到顧金亭這麼有種!

  寧軒呵呵一笑:「顧會元拒絕得這麼乾脆,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顧金亭笑容不改,不卑不亢:「有或沒有,都不重要,甯世子莫操心了,亭的婚事自有長輩張羅。」

  寧軒平心靜氣,卻又意味深長:「顧會元若沒有心上人,自然最好;如果有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手,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及時放手,選擇適合自己的,這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顧金亭真誠地道謝:「多謝寧世子提醒,只是這是家務事,就不牢世子費心了。」

  「一味固執,最後卻一無所有,傷身傷心,讓家人擔心掛念,不是癡心,而是匹夫之勇。」

  寧軒悠悠丟下這一句就走了,等他的身影看不見了,顧金亭才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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