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辦公樓5

　　「你先說？」雲落的面色頗有些古怪， 不過她很好地遮掩住了。

　　在她看來， 說出線索等於送死。面前這傢伙居然還要搶著說，這究竟是種怎樣的覺悟？

　　「無所謂吧？反正拿不到評價a。」浮華頗為鬱悶， 「目前的情況， 咱倆最多能拿評價b， 交換線索總比翻屋子要快。」

　　雲落忍了又忍，最後終於沒忍住， 多嘴問了句，「你就那麼確定半夏、平底鍋、一騎絕塵過關了？」

　　「不然呢？」浮華反問，「突然之間，三個人全都消失不見， 總不能是一起觸發了死亡flag吧？還不是心裡憋屈，於是決定三人聯手，搶先過關？」

　　說到這，她一臉的滄桑， 「你不懂，這種事我遇見的多了。」

　　雲落， 「……」

　　一番分析竟然謎之有道理，她差點就信了。

　　想了想，雲落表示， 「好啊， 那就你先說。」

　　有人搶著去送死，她又何必阻止？

　　雖然客觀上存在毀約的可能，但浮華不覺得對方會那麼做——副本裡只剩兩人， 評價a也被搶了，不交換線索趕緊過關，難道留在副本裡觀光旅遊麼！

　　所以她有十足的把握，認定只要自己展現出足夠的誠意，雲落就會把知道的線索說出來共用。

　　清了清嗓子，浮華緩緩開口道，「線索1，有位職員因為桃色糾紛，從辦公樓四層跳了下去，結果當場身亡。」

　　「線索2，出事後，有人信誓旦旦表示，曾親眼看見那人的亡靈在樓道裡遊蕩徘徊。」

　　「我找到了幾張便簽紙，上面寫著……」

　　「還有一張剪報，新聞內容是……」

　　浮華把知道的資訊一一說了出來。

　　說著說著，她察覺到一絲異樣。心裡沉甸甸的，就好像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一般。

　　可不管怎麼思考，她都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對面，雲落一副很無語的表情，「你都有這麼多線索了，還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

　　職員因桃色糾紛跳樓死亡，那人的亡靈又在樓道裡遊蕩徘徊，可見死者就是本輪遊戲的boss。

　　她生前因好友守不住秘密而受苦，於是死後分外敵視嘴碎的玩家。

　　半夏、平底鍋、一騎絕塵，怕是聚在一起交（chuan）換（bo）線（mi）索（mi）才會出事。

　　「什麼意思？」浮華心臟跳的飛快，眉頭皺成「川」字。

　　雲落拐著彎提醒，「仔細回想下，你是怎麼受的傷。」

　　據她估計，如果玩家向其他人講述boss的秘密，就會遭到攻擊。

　　而如果玩家說了太多關於boss的事，或同一件事反復提及，就會量變引起質變，觸發死亡flag，最終光榮出局。

　　浮華面無表情，**地回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攻擊，目前正在苦惱中。不過掌握更多線索後，應該能分析出原因。」

　　雲落，「……」

　　她什麼都沒說，默默往後退了好幾步。

　　「喂喂。」浮華很是不滿，「聽完線索就開溜？過分了啊！」

　　雲落含糊表示，「事實上，我是想告訴你一些事，但我什麼都不能說。」

　　她沒法確定，boss的秘密到底包括哪些內容。萬一尺度沒把握好，很可能會跟浮華一起壯烈犧牲。

　　退一步，透露出來的資訊不至於觸發死亡flag，也不會弄到要出局。可讓對方意識到副本真相，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

　　她記得清清楚楚，浮華是懷揣眾多符紙的人民幣玩家！萬一對方反應過來，知道目前沒有人過關，誰曉得會不會掏出大把符紙砸過來？！

　　最最最重要的是，浮華主動表示，由她先把知道的線索說出來。至於說完之後怎麼辦，其實兩人並未約定，也沒達成任何協定。

　　因此，雲落退的毫不猶豫。

　　見彼此間距離越來越遠，浮華不禁嘴角抽抽，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只是不等她出言抱怨，數行血紅色大字適時浮現，【秘密永遠是秘密。】

　　【要嘛生者守口如瓶，主動保守秘密，不向任何人提起。要嘛即時死亡，再也開不了口。】

　　【既然你一再提及，數次討論，散播給更多人知曉，那就去死吧！】

　　浮華，「……」

　　恍惚間，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半夏、平底鍋、一騎絕塵，大概就是這麼沒了的。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白光閃過，一切重又歸於平靜。

　　另一邊，雲落喃喃自語道，「副本裡已經沒有其他玩家，我不可能說給其他人聽，遊戲也該結束了吧？」

　　話音剛落，過關提示浮現在她的面前。

　　【玩家守住秘密，恭喜過關，獲得a評價。】

　　【是否立即離開副本？】

　　【是，立即離開。】

　　【否，之後隨時申請離開。】

　　隨後，系統聲響起，「遊戲已結束，副本將在兩分鐘之內關閉。請玩家儘快離開，逾時將自動傳送。」

　　雲落毫不猶豫點擊【是】。

　　**

　　回到小房間後，牆壁自動開始結算。

　　【恭喜玩家過關，獲得a評價。】

　　【經驗值+120，金幣+30枚。】

　　【亡靈劉雋贈送給您一張卡片。】

　　【您獲得了特殊道具：沉默卡，亡靈劉雋所制，其中蘊含鬼魂之力。持有者可選定副本中任意玩家作為目標，使對方沉默十五分鐘。（未綁定）】

　　【注：僅限使用一次。】

　　隨即，屬性面板自動跳出——

　　昵稱：雲落

　　等級：6（升級進度56.67%）

　　生命值：600

　　金幣：460（430+30）

　　又是特殊道具！雲落忍不住雀躍。要知道，特殊道具件件都能賣高價！

　　恰在這時，牆壁上顯示，【是否觀看「辦公樓」背景視頻？】

　　【是。】

　　【否。】

　　雲落愉快點擊【是】。

　　**

　　視頻剛開始，四樓陽臺上，好些人聚在一起。

　　有人一臉怒容，破口大駡；有人躲躲閃閃，臉上露出一絲難堪；有人夾在中間勸解，不料火上澆油，使得氣氛更緊張。

　　大著肚子的孕婦氣惱不已，忍不住推了小三一把。

　　緊接著，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空，辦公樓外傳來落地聲和硬物碰撞聲。

　　鮮血在地上蔓延開，很快浸透了泥土。

　　所有人驚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

　　時光飛逝，辦公樓裡的用戶換了一批又一批。

　　午間，財務在茶水間裡偶遇小組長，神秘兮兮地說，「你知道嗎，原來辦公大樓裡曾經有人跳樓身亡。」

　　小組長十分驚訝，「真的假的？騙人的吧？」

　　「肯定是真的！」財務信誓旦旦，「有人親眼目睹，跟門衛提起過。門衛知道後，整個保安室就都知道了。我是恰巧聽見他們閒聊，才曉得有這麼回事。」

　　「活著多好，幹嘛想不開跑去跳樓？」小組長長歎一聲。

　　「聽說是因為桃色新聞。」財務撇撇嘴，胡亂猜測，「也許幹過什麼事，沒臉見人了吧！」

　　一個星期後，傍晚。

　　財務把門鎖好，仔細打量過、確定沒問題後，跟同伴一起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哢嗒」一聲脆響，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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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吃飯時間，小組長悄悄跟實習生說，「財務可能被髒東西盯上了。」

　　「啊？怎麼會？」實習生瑟瑟發抖，非常不願意討論類似的話題。

　　「是真的。」小組長認真道，「上個星期她告訴過我，有人因為桃色新聞跳樓身亡。然後沒多久，她就出事了。」

　　「也許是巧合。」實習生在心裡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護體，試圖尋求安全感。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小組長莞爾一笑，開玩笑表示，「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呢？」

　　見實習生抖了又抖，臉上滿是緊張之色，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壞笑。

　　三天後，下班時間已過，小組長主動留在辦公室裡加班。她的手上有一份超級重要的檔，需要在當天晚上8點之前發給客戶。

　　7點40左右，小組長順利完成工作。她將文件寄出，並再三確認郵箱無誤，這才鬆了口氣。

　　因為伏案工作時間過長，她站起來隨意走動，順便去茶水間倒茶。

　　誰知人剛走，剛剛投遞成功的郵件被按下「撤回」。隨後，郵箱頁面也被關閉。

　　小組長喝完茶回到位置上，以為自己投遞郵件後順手關了頁面，因此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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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眾多畫面飛快閃過。

　　有人即將保存重要文件時，大樓忽然斷電；有人把手機忘在抽屜裡，手機會無故亮屏，然後自動給前任發複合短信；有人進入衛生間洗手，打開水龍頭，出來的水是血紅色……

　　如此種種怪事不斷，於是有人慌慌張張辭職換工作，有公司匆忙搬離大樓。然而，鬼談始終在眾人間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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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一大半視頻，雲落情不自禁嘴角抽抽。在她看來，亡靈死後可比活著的時候忙多了。

　　捉弄完這個，那個又知道了秘密。好不容易趕跑一人，憑空又多出好幾位知情者。來回折騰，簡直精疲力盡。

　　片尾，莊嚴肅穆的旁白聲響起，「她更恨的到底是誰？守不住秘密的好友？欺騙了感情的男朋友？又或者是爭執時，無意間推她下樓的男友妻子？」

　　「其實她誰都不恨，只是渴望死後能得到安寧。」

　　「可生者無數次舊事重提，亡靈無法安息，最後只能在人世間徘徊。」

　　看完所有內容，雲落這才反應過來。boss不喜歡被提及，所以理論上，有關她的一切都是不能說的秘密。

　　「幸好單人進副本，幸好察覺得早，幸好嘴巴緊閉，什麼都沒說。」

　　雲落心說，要不是自己謹言慎行，評價a和沉默卡可能就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