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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起來很好睡》第23章
第23章

  自從被闕清言發現她不是他的學生後, 林棉就一直沒在他面前撒過謊。

  但剛才那句話,前半句是假的,後半句才是真的。

  林棉也沒顧得上這話到底瞞不瞞得過闕清言, 給自己洗腦了三遍小謊怡情,醞釀醞釀了情緒,指尖無意識摩挲了下手上的衣袋, 接著才抬眼看向他。

  「闕教授, 」她賣慘能力一流, 聲音又乖又軟,「我公寓裡沒有人,現在又不敢一個人, 能不能先在您這裡暫時待一會兒?」沒等他回,林棉又可憐兮兮地補了句:「就一會會兒,等我好點了馬上就走的……好不好?」

  闕清言目光落在林棉的臉上,頓了一瞬, 將門讓開了:「進來吧。」

  「拖鞋是新拆的, 不合適可以告訴我。」他回身在玄關給她找了雙拖鞋,才平靜問, 「一個人看恐怖片?」

  闕清言答應了。

  幸好他沒有繼續問她,爲什麽非要看恐怖片……

  林棉心虛地小聲:「嗯……」

  她像是真的被恐怖片嚇到了, 鼻尖紅紅的,神情也戚戚然。從闕清言的角度看去, 她眼眸濕潤得瀲灩分明, 像隻蜷縮著茸毛的小動物。

  遞拖鞋時, 闕清言的黑色襯衫袖子挽至小臂,隨著動作露出手腕上的表。

  林棉看了一眼,先是楞怔了一下,而後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了。

  手錶還是她給他的那一塊。

  他沒有摘。

  「我能不能……」闕清言遞完拖鞋,還沒往內廳走,就聽見林棉出聲,「能不能把畫稿搬到您這裡來畫?」她沒忍住,補了句,「我想跟您一起。」

  她在想方設法地想跟他多待一會兒。

  闕清言聞言停了脚步,回過身看她。

  林棉還站在門口沒進來,顯然對自己蹬鼻子上臉的行爲沒有什麽自覺意識,紅著臉解釋:「我在您這裡沒什麽事幹,總不能……一直看著您。」

  話音剛落,林棉心說,其實她是想看的,但要真的什麽事都不做,就光看著闕清言,她怕他到時候扔她出去。

  闕清言一時間沒回答。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她因爲看恐怖片後怕而來找他,還要搬畫稿過來一起工作,這其中的親昵意味,闕清言不會感覺不出來。

  再聯繫到上周林棉問自己能不能追他,如果他再想得深一些,幾乎可以把今晚當成是一次暗示性十足的投懷送抱了。

  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明明羞赧得臉紅耳熱,言語却坦率直白得不行,還總要試探性地探爪子過來挑釁他的底綫,幷且下意識地覺得他不會對她做些什麽。

  於是一向自詡還算正人君子的闕清言斂眸,神情不變地回了一句:「今晚還怕的話,也可以順便搬床被子上來。」他繼續往內廳裡走,聲音低而磁,壓了笑隨口問,「需要我把臥室讓給你嗎?」

  「……」

  這句話的意味明顯曖昧。林棉原地楞了十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紅耳赤地滾下樓去,五分鐘後,隻拿了畫稿需要的東西上來。

  闕清言留了門,等林棉拿了手稿和數位屏回來的時候,他正在客廳辦公桌前翻閱資料,一旁的電腦屏幕亮著,屏幕上還連接著語音通訊。

  辦公桌擺在客廳的落地窗前,闕清言的手邊放著一杯咖啡,正對面的位置是一杯牛奶,還散著熱氣。

  牛奶是剛熱的,還散著溫熱醇厚的奶香,是給誰喝,顯而易見。

  林棉踩著絨軟的棉拖,一步一挪的走了過去。

  桌案很寬敞,兩個人辦公綽綽有餘,即使她坐在他對面畫稿,也完全不會占地方,更加不會打擾他。

  可……

  林棉躊躇地停在辦公桌前,目光偷摸著掃了眼四周。

  在辦公桌旁只有一張實木椅,就是闕清言的位置。除此之外,她視綫所及的範圍內沒有看見別的椅子。

  闕清言在桌上給她熱了牛奶,顯然是讓她坐在這裡的意思,但他却沒擺位置。他不像是刻意要刁難她的人,要是真的不歡迎她,剛才就可以直截了當地拒絕她,也不會給她倒牛奶。

  可現在的事實是,真的沒有別的椅子……

  沒有座位,她要坐哪裡?

  闕清言低眸在卷宗上標了一句注解,餘光瞥見林棉走近,寫字的動作沒停,開口道:「坐吧。」

  「……」林棉還沒反應過來,又環視一圈,頓時覺得有些茫然,小聲提醒,「您這裡沒有其他的座位……」

  闕清言應了一聲,淡淡道:「不是說跟我一起?」

  林棉楞了下,她剛才說,她想跟他一起……工作。

  但他現在的意思是,她是跟他一起坐嗎?

  坐,坐哪裡?

  「……」

  林棉慢慢回過味來,他是想她坐他腿上嗎?!!!

  偏偏闕清言這時候還擱下鋼筆,翻了一頁資料,聲音聽起來毫無异樣,繼續問:「不想坐嗎?」

  「……」漫畫家的場景腦補能力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效用,林棉臉色已經不能用通紅這麽淺薄的詞來描述了。她心跳得劇烈無措,完全待在了原地。

  她心說,她當然想坐他腿上……

  但他顯然是在開玩笑啊啊啊啊……

  半晌,深呼吸幾次才平復下心跳的林棉緩過勁來,默念無數遍冷靜,可憐巴巴求饒道:「我我錯了。」

  「我不應該騙您的,」林棉耳朵尖發燙,誠實坦白,「我其實不是看恐怖片覺得怕,才上來找您……我就是,就是想來看您。」

  我就是想來看您。

  闕清言聽到她的話,修長的手指叩住翻頁的資料,神情反倒微詫了下。

  其實他不是爲這事才逗她。

  她幾次三番地過來撩撥他,他再有紳士風度,也該回應她得寸進尺的挑釁,禮尚往來一次。

  而這次算不上懲戒的舉動,反倒又給了她機會言語撩撥了他。

  真是……

  林棉見闕清言終於放下手裡的案卷資料,指骨抵著眉廓按了按,側過臉抬眸看她。

  他身上穿著黑色襯衫,領口扣子解開兩顆,依稀能見到鎖骨的光景,禁欲清明中透出幾分勾人欲念來。

  林棉看著出神了下,心跳有些不穩,在心裡默默補了句他好像沒戴領帶……還沒出神完,就見闕清言眼角眉梢流露出些笑意,沒說話,站起身來,進書房給她搬了把椅子。

  這回林棉安安分分地在辦公桌對面坐下來,打開電腦,插上數位板,攤開記靈感的手稿,眼觀鼻鼻觀心地揉了揉臉,窩在椅子裡開始幹正事。

  闕清言關掉電腦語音通訊的靜音,耳機另一頭程澤的聲音傳了過來:

  「……所以按照國內目前的仲裁來說,我覺得Quinn你這個案子風險很大,當事人證據不足的情况下,能成功反訴的幾率非常小……」

  闕清言邊接通著語音通訊,邊翻訴訟案的卷宗資料,應了一聲。

  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見林棉正撑著腦袋畫稿,一雙杏眸烏黑,眼睫垂落,神情專注,難得的認真模樣。

  「證據沒有全部調取完,離庭審還有一段時間,我沒有撤銷代理的打算。」闕清言的眸光深邃,頓了頓,又低緩道,「先把牛奶喝了。」

  後半句話是對林棉說的。

  表面冷靜實則正在亂塗鴉的林棉聞言抬起頭,跟他對視了一眼,乖乖放下壓感筆,端起了還溫熱的牛奶杯。

  程澤聽得楞了楞,知道這話不是對他說的,問:「都這個點了,Quinn你家還有客人來啊?」

  闕清言平靜回:「林棉。」

  聽到他叫她,正在喝牛奶的林棉又抬起頭:「啊?」

  她牛奶喝到一半,唇邊還留著一圈奶鬍子,闕清言目光在她濕潤的唇角停留一瞬,抽了張紙給她。

  他還在跟人通訊,林棉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無聲地用口型道了謝。

  「……Quinn,」程澤啞然良久,不確定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的夜生活了?」

  等闕清言挂斷通訊後,林棉也剛好把玻璃杯裡的牛奶喝完。

  她重新拿起筆,忍住往闕清言方向看的衝動,努力把視綫掰正回電腦屏幕。

  屏幕空白的稿紙上正畫著一團亂七八糟的曲綫,林棉壓著雜亂的心跳,心不在焉地清空了畫稿,繼續神游式抽象創作。

  她其實還有話憋著沒說的。

  上一周她說要追闕清言,還不怕死地問他能不能教她怎麽追他,但那個時候他臨近出差,所以就告訴她回來再說。

  現在他已經回來了,還正好跟她面對面地坐著,她……要不要壯著膽子問問?

  林棉想到一半,突然心道,萬一闕清言不給她追他的機會,直接拒絕掉了怎麽辦?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林棉心裡驀然一哽。她試著在腦內模擬了下被拒絕的場景,順便把場景和臺詞編了下去,連當場泪奔的路綫都模擬好了。

  腦補完,林棉惶惶然抬眼,飛快地看了一眼翻資料的闕清言。

  他下午才下的飛機,又一刻沒停地回學校開了會,現在還在看代理訴訟案的卷宗,英隽的臉上已經能看出些微疲色了。

  林棉回憶了一番今晚闕清言的舉動,心說,她剛才無論是說什麽,只要是稍稍親昵的話,他都一反常態,一句不落地有來有往給了她。

  林棉條理清晰地分析了遍,得出結論,一定是因爲闕清言今天太累了。

  太累了,所以他……現在脾氣不好。

  要是她再當面跟他提追人的事,不知道他到時候又會說什麽讓她臉紅到死的話來。

  不然……還是不要直接開口跟他說了。

  但是不說,她又……

  林棉思忖片刻,躊躇半晌,拿出了手機。

  對面,闕清言剛傳完資料,電腦還登錄著微信,翻閱資料的間隙看了眼電腦屏幕,就見微信對話框中跳出一條消息來。

  林棉:【闕教授。】

  林棉:【之前我問您,能不能追您,您說回來以後再告訴我。】

  闕清言神情微頓,又見一條信息緊接著發了過來。

  林棉:【如果您想拒絕我,等一下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看我?】

  這個要求有一點過分。林棉指尖懸空在輸入框上片刻,沒敢抬頭看闕清言,把上一句補充完:【因爲您一看我,我就更難受了。】

  林棉不想讓闕清言看到她被拒絕了追求就哭,太丟臉了。

  「……」闕清言沒有回復微信,隔著辦公桌,目光從屏幕落在林棉身上,「林棉。」

  林棉應了一聲,一顆心緊張地揪起來,惴惴地和他對視。她內心都做好被審判的心理準備了,就聽他不經意問:「下午你是去聽我的課了嗎?」

  下午……她紅了耳朵,乖順地小聲坦白:「我想去聽您的課……可是您那個時候不在。」

  林棉忐忑地斟酌,他突然問她這個問題……是想轉移話題嗎?

  後面那句語氣聽起來更不經意,像是順口一問:「之前碰到的那個是你的朋友?」

  他問的是林蔭道碰到的那個小男生。

  「不是朋友,」她上一秒還在問闕清言追人的事,現在他却問起了別的。林棉想岔了,停頓片刻開了口,聲音頓時有些委屈,悶悶道,「您不用提前找話題安撫我的,我沒有那麽……那麽受不住打擊……」

  肯定是被拒絕了。她垂眸,眼眶慢慢紅了,忍著難受說:「您要拒絕我,可以直說的,我都接——」

  「以後不用叫我教授了,」闕清言接過話,淡然道,「畢竟我也不是你的老師。」

  林棉沒反應過來,猛然抬眼看他,輕聲道:「您……」

  「也不用叫您。」男人此刻少了平時淡漠的神情,漆黑的眼眸裡散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沉吟一瞬,隨口道,「我好像沒有比你大幾歲。」

  「……」

  林棉消化了這兩句話足足有三十秒,半晌頂著一張紅臉,徹底煮熟了。

  闕清言同意她追他了。

  雖然只是追求階段,但這就意味著,以後她再也不用藏著掖著,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瞭解他了。

  林棉心裡揣了幾百隻狂奔的小跳羚,神經末梢短暫性失去感應功能,直到抱著一堆畫稿和數位屏出門的時候,還在恍惚著。

  已經是深夜,林棉站在門口一步三蹭,沒有摁下樓的電梯,忍不住回頭:「闕教授。」

  話一出口,她停了一瞬,改口道:「闕……闕清言。」

  闕清言聞言垂眸看她,應了聲,等著下文。

  理智告訴林棉這個時候應該見好就收,不要得寸進尺,但話一出口就成了:「我追您……」

  她喜歡他已經很多年了。

  「……真的很辛苦的。」林棉倏而抬眼看他,耳尖紅紅,眼眸亮晶晶的,「所以我能不能……向您要一點鼓勵?」

  木眠老師迄今爲止的人生字典裡,見好就收這四個字碰到闕清言,完全就不管用。

  闕清言俯下身看林棉,剛想開口,不經意瞥到了她懷裡抱著的一沓手稿。

  林棉注意到他的目光,將懷裡最外層的手稿抽出一點,跟著看了一眼。

  只一眼,林棉的動作就僵楞住了。

  這張手稿上畫的是她拉他領帶,霸氣索吻的一幕。

  之前因爲那個踮脚都够不到的吻,林棉魂不守舍追悔莫及了近一周,事後還把理想中的腦補內容給畫了出來。這幾張手稿在採訪的時候被拿來遮恐怖海報了,採訪完以後她又揭了下來,隨手放在了工作室的桌上。

  林棉沒想到不小心被她夾著帶過來了。

  「……」闕清言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問,「這是什麽?」

  心事被戳破,林棉腦中一片空白,簡直羞耻得想立即鑽地縫消失。

  手稿從一沓稿子中被抽出來一些,堪堪遮住了她下半張臉。林棉心裡掙扎了半天,在稿紙後面深呼吸再深呼吸,抿唇小聲道:「我在想……要是出現上回的情况,我要怎麽……」

  「怎麽才能吻到您」這種話,要她怎麽說出口啊啊啊啊啊……

  闕清言不說話了。

  林棉閉了閉眼,心說,完了。

  她好不容易能追他,却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闕清言斂了神色,一言不發。

  今晚她來找他,屢次言語撩撥他不算,追人追得這麽理直氣壯,末了壯膽還問他要鼓勵。

  一直以來,無論是個人規劃或感情,闕清言都慣於站在主導位置上,這麽被動的,還是頭一回。

  不僅如此,他才發現,這種被動的地位,是他有意縱容出來的。

  「……」闕教授低眸一笑,暫時把紳士風度拋開,沉靜平穩道,「想要什麽鼓勵?」

  林棉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確定真沒生氣後,鼻尖蹭了蹭稿紙,輕聲道:「您對我說什麽鼓勵的話都可——唔——」

  下一秒,林棉的後頸被闕清言托扶住,修長的手指撫過頸後的皮膚,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見他微俯身而來。

  他垂下眸,隔著單薄的一張手稿,準確地找到她嘴唇的位置。

  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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