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全都喂了狗

　　嚴渺沉著臉道：「爸爸您這話，可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不能放在明面上說的話而已，他們就揪著我一個女人不放，我有什麽錯？您的女兒受了委屈您不幫著自家人，怎麽反倒幫著外人說話？」

　　老爺子沉下臉道：「你有什麽錯？你的錯我已經不知該從何說起了！還不過一句話而已？這句話的嚴重性你到現在還意識不到嗎？你說的是什麽？你的那句話簡直是在明著說白一涵跟穆靖遠的婚姻是一場家族間的交易！這是一句等閒的話嗎？

　　他們是否是交易你看見了？單憑自己無端的臆想，你怎麽敢說出這種話？這哪裡是一句話，分明就是一個宣戰的信號！你的一句話，不僅僅辱及白一涵一個人，還有他們兩人珍而重之的感情，以及白、穆兩家這麽多年親厚的交情！別說華城五家幷列，就算嚴家一家獨大，也不能在那樣公開的場合說這種話！渺渺，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的心裡一點數也沒有嗎？你還敢說穆靖遠和白家度量小，他們三家齊動，賀家到現在還能堅持，這已經是給了嚴家的面子沒有下死手了！否則你以爲你那個草包的丈夫能在三大家的重壓下獨力支撑嗎？你還怪我和你大哥不動，正是因爲我們不動，他們三家才會手下留情！你看事情能不能看得深遠些，不要只看表面，還有沈家爲什麽會動你想不明白嗎？白家受辱，沈天揚會爲了白雪晴衝冠一怒難道不正常？你說話之前能不能先過過腦子，話出口前先權衡一下利弊？說話如此肆無忌憚，可見你平時得罪了多少人！你却絲毫不知悔改，還敢跟我說委屈？就算有我和你大哥，這華城也還遠遠不是你嚴渺可以橫行無忌的地方！」

　　嚴渺聽父親口口聲聲都在怪自己，火氣都衝到了腦頂，明明是幾大家子的大男人合起夥來欺負自己一個女人，爲什麽所有人都說是自己的錯？外人不敢到她面前說也就算了，賀源忍不住說了一句被她扇了一巴掌，但面前的是她的父親，她只能拔高了些聲音道：「如果您怕了那三家不敢管我的死活，何必要把過錯都推到我的身上？白一涵貴爲白家三少，却要以男子之身委身於穆靖遠的身下，是不是交易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何必往他們的臉上貼金？而且他們哪裡有手下留情？賀家能堅持到現在是因爲賀家幷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得倒的角色！這只能證明這些年賀源爲了賀氏所付出的努力！賀家出事，我再三往家裡打電話您都不肯管我，看來您對我的疼愛都是隻挂在嘴上而已，有限得很，如果他們真的像您說的還有一點點顧忌嚴家，大可裝作沒聽到我說的話，將這件事情一笑而過，何必因爲我無心的一句話如此較真？我是嚴家的女兒，他們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您還爲他們說話？到底是誰看不清局勢？」

　　老爺子聽到她的話，眸中閃過一抹痛色，沉聲道：「我對你的疼愛是不是挂在嘴上，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嗎？你以爲你是天王老子？所有人都得讓著你？你認爲你身爲嚴家女兒和賀家的家主夫人，在自己侄子的訂婚宴上大放厥詞，穆、白兩家都應該一笑而過？你從小沒受過委屈，做爲嚴家嫡女，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可有想過人家白一涵的身份絲毫不比你差，他的份量甚至比你還要重得多！此次因爲你的一句話三家齊怒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不想著如何去補救錯誤，却一直在埋怨人家不讓著你？他們幷不是你的父兄，他們沒有這個義務！我活了這麽大歲數，所認識的人中，只有你，身爲小姑還要讓自己侄子、侄女讓著！

　　你說他們沒把我放在眼裡？我不妨告訴你，我嚴建淳還沒有那麽大的面子可以讓穆靖遠親耳聽到愛人受辱還能一笑而過的地步！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別說你只是嚴家女兒、賀家主母，還遠遠不是穆靖遠的對手，就算你身價倍增，穆家不能敵，穆靖遠拼著頭破血流也會爲白一涵出這口氣！你連對面的人是什麽心性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慚，把自己偏激的猜測擺到明面上去說？今天話已經說到這，我不妨告訴你，依我對穆靖遠的瞭解，他對白一涵的獨占欲已經到了你遠遠無法想像的地步，就算你沒有說那句話，單憑之前打量的那一眼，穆靖遠都不可能會一笑而過！」

　　嚴渺輕嗤了一聲道：「爸爸你肯不肯管我的死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何必如此危言聳聽？不錯，我小的時候您確實很疼愛我，可自從我出了嫁，在家裡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大哥二哥娶了老婆就一心撲在了兩個嫂子身上，而爸爸你，現在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我還真不敢說，你還說那幾個小兔崽子讓著我？簡直是笑話！他們哪個把我這個小姑放在眼裡了？」

　　老爺了失望的閉了閉眼睛，已經不想再開口說話了。

　　孔雯忍不住走出來道：「渺渺你對老爺子說話要當心些，爸爸前幾天因爲你的事差點犯了心臟病，這兩天身上也一直不清爽，你氣氣「外人」就算了，若是氣壞了老爺子，你大哥和我可是不會答應的。」

　　嚴渺怒道：「這是我爸爸，就不用大嫂你一個外姓人操心了。」

　　老爺子輕扶了下額頭，剛想說話，就聽孔雯道：「在你的眼裡，我是個外姓人不假，但你大哥總不是外姓人，我早就給他打了電話，他應該馬上就能回來了，你要是不怕他發火，就接著氣老爺子。」

　　嚴渺臉色一變，冷聲道：「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我跟爸爸說話，什麽時候輪得到你插嘴了？以爲抬出大哥來我就怕你了嗎？告訴你，那是我嚴渺的親大哥，你以爲你使些手段就能讓他完全向著你嗎？」

　　老爺子沉聲喝道：「嚴渺！你可知道正在跟你說話的人是誰？！那是你大嫂！

　　你心裡能否有一點長幼之分？！你可有把你大哥放在眼裡？人家都是年紀越大越成熟，爲什麽你却越活越回去了！是誰教你跟自己的大嫂針鋒相對？！是誰告訴你你大嫂是外人？！」

　　嚴渺一下子站起身，尖銳的道：「爸爸！我看你和大哥已經完全被這個女人給籠絡過去了！您居然口口聲聲偏幫著她、偏幫著外人！您的心裡還有我這個女兒嗎?」老爺子也怒道：「我若不把你當女兒，今天就一句話也不會再跟你說，由著你自己自取滅亡！」

　　嚴渺從小到大沒有聽過這麽重的話，氣得尖聲道：「難道你現在不是在冷眼看著我自生自滅？我有困難的時候你和大哥個個膽小怕事，全都袖手旁觀，我要你們這樣的父兄有什麽用？」

　　嚴老爺子一口氣沒頂上來，臉都白了，見老爺子臉色不對，孔雯正慌忙想上前爲他順氣，就聽見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嚴城陰沉著臉站在門口。

　　他用磨著牙的聲音道：「嚴渺！你就是這樣跟爸爸說話的嗎？你可知他的年紀大了，情緒不可太過激動？」

　　他冷著臉大步走進家門，大冷的天氣，他的頭上居然布了一層細汗，氣息也不勻，明顯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孔雯已經倒了杯熱水給老爺子，細細的撫著他的胸□，小聲道：「爸，您覺得怎麽樣？」

　　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胳膊，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神色顯得十分疲憊。

　　嚴城仔細看了看老爺子的面色，臉色更加難看，沉聲對站在一邊的嚴渺道：「嚴渺，原來我以爲你只是任性些，起碼對爸爸還是尊敬孝順的，沒想法你居然把他氣成這個樣子，怎麽？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想上天嗎？」

　　嚴渺見老爺子變了臉色，也有些害怕，可一聽到大哥居然對自己說這麽重的話，脾氣又上來了：「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家出了事，你們個個躲在旁邊看我的笑話，我沒有辦法，親自求上門，你們爲了置身事外，居然把錯誤都推給我一個人，你們都是華城的大佬，個個都碰不得，只有我一個人好欺負是嗎？就算你們不把我當回事兒，但我到底姓嚴，你們放任外人欺負我，嚴家的臉上就有光嗎？我要你們這樣什麽都不管的父兄有什麽用？」

　　老爺子把眼睛都閉上了。

　　嚴城氣得上前兩步，高高的揚起了手，却終究沒能落得下去，眼眶都泛了紅。

　　嚴渺一見他抬手，縱然巴掌沒有落下來，却依然放聲哭道：「好啊你，居然還想動手打我！你打啊，打死了我正好，還省了外人動手！」

　　嚴城高高抬起的手一點點緊握成拳，晈著牙一字一字的道：「渺渺，我問你，親情，在你的眼裡到底算什麽？爸爸和我這麽些年對你的疼愛到底算什麽？我們一次不爲你的錯誤買單，就是毫無用處，那麽你告訴我！我和爸爸要你這樣的女兒、要你這樣的妹妹又有什麽用？！

　　這麽些年，你享受著嚴家女兒的身份和寵愛，爸爸對你簡直是予取予求，我再問你，你可曾爲他老人家做過什麽？他甚至連你做的一粒米都沒有吃到過！你說這話，不虧心嗎？你……你長心了嗎？我看這些年爸爸對你的心血與疼愛全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