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老爺子的寒心

　　嚴城苦笑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我看穆靖遠的樣子，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樣子，白一涵是他的逆鱗，平時別人多看一眼都要不高興，今年他們確定關係後，他的獨占欲就更加變本加厲，渺渺的話雖然只說了一半，但剩下的內容我都能想得到，別說是穆靖遠了，我看穆靖遠的臉色當時就變了，陰得快要滴出水來，看得出來，他是動了真火。」

　　嚴老爺子閉著眼睛道：「你接著說。」

　　嚴城接道：「還有白彥，我都沒有注意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最近都傳言說白彥也有了一個同性愛人，只是還沒有公布於衆，昨天他們兩人一起來的，看來也是有公開的意思，渺渺，唉，她看人只看明面的身份，一見不認識說話就不客氣，也不想想能被白彥帶到宴會上來，還能跟他幷肩而行的怎麽會是簡單角色，白彥本來就臉如鍋底，不知是不是被她激得，當場放話要嫁給姜華，哦，姜華就是他的愛人老爺子怒極反笑道：「你妹妹氣人的本事不錯啊，專撿人家的心窩子戳，白彥雖然年經，但養氣功夫幷不弱，居然也能給她氣得口不擇言。」

　　嚴城想了一下道：「其實我覺得，他倒不一定是口不擇言，我看他像是認真的，我後來有注意他們的相處，看起來感情很深厚。」

　　老爺子道：「感情深厚，那就更碰不得了，你妹妹這一句話，可是把不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個遍，這也是個本事，難道她沒有長腦子嗎？我這麽些年真是白教她了，這是白雪晴不在場，穆靖遠和白彥就算動了真火，到底還是給了我們嚴家留幾分面子，若是被白雪晴聽見了，撲過來當衆打她一頓都是輕的，那昨晚要怎麽收場?就算她當時沒聽見，最遲今天也就知道了，她衝冠一怒，沈天揚能坐得住？」

　　嚴城嘆了口氣道：「是啊，我也想到了，想必現在白家已經炸了鍋了，這句話，不只是辱及白一涵，更是辱及整個白家，還有白、穆兩家親厚的交情，白博仁想必也是坐不住的，說不定，連白老爺子都已經知道了，唉！小妹她可真敢說啊。」

　　老爺子道：「你怎麽想的？」

　　嚴城小心的看了一眼老父親，晈了晈牙還是道：「其實兒子覺得，渺渺的性子……，應該磨磨，她半輩子順風順水，說話做事毫無顧忌，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她還這樣年輕，等我們都老了，誰還能護著她呢？賀源嗎？那個人我們都看透了，他可不是個靠得住的人，遇事只怕比誰躲得都快，只有小妹覺得他是個良人。」

　　他觀察了一下父親的面色，見他沒有動怒，才接著道：「這次穆靖遠和白彥雖然生氣，但他們沒有當場翻臉，就說明他們還是顧忌著我們嚴家，就算要動渺渺，也不會太過，不如……，我們先不要動，讓渺渺吃個教訓也好，這件事到底是渺渺不對在先，我們不動，也是表明了嚴家的態度，穆、白兩家反而不會下死手，等到適當的時候，我再捨了臉去給渺渺講個情，穆、白兩家的氣也就出了。」

　　他又看了看老爺子，道：「只怕渺渺她，會生氣。」

　　老爺子睜開眼睛，沉聲道：「我們父子想到了一處，只是先不用你捨臉去說情，看看事態發展再說，一涵他是個好孩子，對我這個老頭子也不錯，經常來看我，陪我下棋，這件事，畢竟涉及的是他，他說一句話，比誰都要有用，到適當的時候，我來看看他的態度，依我看，他這個當事人反而沒有穆靖遠那麽大的火氣，等你妹妹吃到些苦頭，我再跟小一涵講講情，這件事也就算是過去了，你說得對，到底是我們嚴家理虧啊。」

　　他笑了笑又嘆道：「你也不必那麽小心，你妹妹的事，我最近也一直考慮，阿城啊，是我們錯啦，第一個大錯是我們寵她太過，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你說得對，我們都老啦，一旦沒了我們，她那個性子……，唉！我當初就不同意她跟賀源結婚，可她非要跟賀源，甚至跟我們絕食抗議，我們當時心軟答應了她，就是第二個大錯，我現在真不知道，沒了我們的庇護，她會把日子過成什麽樣子，可笑她絲毫不想將來的事，還以爲自己是多麽的讓人羡慕。」

　　嚴城道：「爸爸您別擔心，我會告訴嚴輝他們兄弟倆，多多照顧他們小姑的。

　　老爺子簡直要氣笑：「你不必哄我，嚴輝和嚴岩兩個孩子對渺渺是個什麽印象我會不知道嗎？這也怪不得兩個孩子，渺渺她哪裡有一點當姑姑的樣子，又想拿長輩的架子，又沒有個長輩的樣子，人家都是長輩讓著小輩，只有我們家反了過來，唉，這也是怪我，當管的時候太寵著她，總想著她還小，等到想管的時候，已經管不了了，她長大後，主意大得很，我說的話，她連一句也聽不進去，她的心裡，只怕已經絲毫沒有我這個父親的位置了，卩可，這麽多年的疼愛，還比不得賀源的一副油嘴滑舌，所以這些年，我也是寒心了。」

　　嚴城艱難的道：「渺渺的性子，是凉薄了些。」

　　老爺子斜過眼睛道：「凉薄了些？是凉薄得很！這些年，我也是看透了，有些心灰意冷了，不過她怎麽說也是我的女兒，常言說只有狠心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爹娘，不論如何，我總是要管她的，但她這性子，像你說的，是得磨一磨了，好說不聽，就只能讓她吃些教訓，才能長記性，現在好歹還有我們在，不會讓她吃著大虧，若是不收收性子，等我們沒了，哼哼。」

　　嚴城聽到那句「狠心的兒女」，心疼的順了順老父的胸口，嘆了口氣道：「爸爸您說得是，只是渺渺，怕是會記恨我們。」

　　嚴老爺子又閉上眼睛嘆道：「記恨就記恨吧，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現在的樣子，記恨我們也顧不得了。」

　　嚴城點了點頭。

　　老爺子閉了會兒眼睛，又把眼睛欠出一條縫兒，道：「阿城，你年紀也大了，你們夫妻間的事，我這個當父親的，也不便多說，但今天，我有句話還是要提點你一下。，，嚴城肅容道：「爸爸您講。」

　　老爺子對他的態度很滿意，這個大兒子是最孝順的，也最把他的話當回事，他也就願意跟他多說一些：「阿城，我知道你想家庭和睦，但家庭的和睦幷不是要通過委屈自己的老婆來完成，你明白嗎？」

　　嚴城臉上一熱，點頭道：「我記住了，爸爸。」

　　老爺子點了下頭，又道：「你昨天就做得很好，小雯還說你話說重了，我倒是覺得你說輕了，哼，你看看你妹妹，還昂著下巴整天這個丟人那個丟人的，你看看昨天，雖然她是咎由自取，但賀源是她的男人，當時他敢放一個響屁出來嗎？哼，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護不住，那才是真的丟人。」

　　同樣中槍「丟人」的嚴城不住的點頭道：「爸爸您說得對極了，他當時真的一個屁都沒放出來，不過總算還能明白我的眼色，把渺渺帶走了。」

　　嚴老爺子道：「他巴不得早點走呢，他可比我們更會權衡利弊，你妹妹看人，只能看見一張皮！就這麽個玩意兒還天天當個寶一樣！還甚至爲了他跟我甩臉色！

　　哼！」

　　嚴城忙道：「爸爸您別生氣，渺渺將來一定會明白您爲了她的苦心的。」

　　嚴老爺子哼道：「她啊？難！」

　　孔雯端著一杯熱奶從厨房裡從來，見老爺子雖然面色不愉，但好歹不像剛才那麽難看，輕輕鬆了口氣，笑道：「爸，喝杯牛奶。」

　　嚴城抬頭道：「你是不是多放糖了？」

　　孔雯一僵，心虛道：「沒，沒啊。」

　　嚴城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不對，他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你心疼爸爸，可他年紀大了，不能吃太多甜的，對他的身體不好。」

　　孔雯乾笑了一聲，抵死不認道：「真沒多放，就一點點，牛奶一點糖不加也不好喝啊。」

　　嚴城道：「你拿來我嘗嘗。」

　　孔雯只好往前走了兩步，嚴城剛要去接，老爺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搶過來道：「你都多大的人了，小雯給我熱的奶，你嘗什麽嘗？沒有禮貌！」

　　他幾口把牛奶喝掉，帶著一圈兒奶鬍子道：「你要是想喝，自己再去熱一杯好了，家裡還缺你一口奶嗎？真是的。」

　　他繞過嚴城，把杯子遞給孔雯道：「拿厨房去洗了吧，牛奶杯子幹了不好洗。

　　孔雯忙接過來，心虛的看了丈夫一眼，快步走了。

　　嚴城：……，我是想喝奶嗎？你們倆這個樣子太明顯了好嗎？好吧，算了，反正老婆心裡也有數，不會放太多，偶爾喝點甜奶倒是沒什麽問題的。

　　他無奈的扯過一張紙巾幫父親把奶鬍子擦了，哭笑不得的道：「算了，爸爸您心裡有數就好，我也不是非得要當惡人，我只是擔心您的身體呀。」

　　嚴老爺子乾咳一聲道：「你的孝順我知道，但剛才那杯奶真的不甜，不信你去嚴城：……，您都喝了，死無對證，我還怎麽嘗嘗？這麽明著耍賴真的好嗎？

　　好吧，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