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一夢金》第50章
終章

  長年定時定點的作息習慣養成了規律,天光漸亮的時候,祝兗便早早起身了,他披上衣服回過頭看,念瑭背對著他,面朝裡安靜側躺著,烏髮墨染似的肆意鋪陳開來。

  他支臂靠在床頭的欄檻上俯瞰下去,她睫毛低垂著,還在熟睡之中,手臂微微蜷著枕在臉下,想起昨晚難得縱情,自己一番恣意妄為,倒是累壞了她。

  他既滿足又心疼,低下頭憐惜的吻了吻了她的額角,怎麼看她都不夠似的,越看越入了迷,今生今世能讓他動情的便就是這一個人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即隔壁似乎也傳來了敲門的聲響,祝兗幫念瑭掖好被角,起身推開了門,廊間的兩個人齊齊朝他看了過來。

  一時間六目相對,氣氛有點沉默了下來,高嚴目瞪口呆,看了眼睿親王的房門,又回頭看向他們家王爺,瞬間恍然大悟,他忙把搭在門格上的手收了回來,順勢行了一禮。

  睿親王垂眼扣著領間的紐扣問:「你來做什麼?」

  高嚴道:「回王爺的話,馬都準備好了,卑職前來陪王爺布庫......」

  「沒問你。」他正了正衣領,冷眼看了過來。

  高嚴覷向一旁的何禕,抬肘推了推他,何禕像個木樁子似的,僵直站著,被人夯這麼一下,晃了晃身子才反應過來。

  他提步走上前遞出一封信箋,「這是昨晚王爺走後,驛站那邊收到的,應該是王府給您的問安信。但想天色已晚,卑職就未過來打擾。」

  高嚴聽到這裡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聲,這一下引得其餘兩人怒目而視,他忙收斂下來,掩飾性的咳嗽了幾聲,心裡卻樂不顛兒的嘀咕,他們家王爺昨晚身在何處,在忙什麼事情,如今是個明眼兒人都能看的出來,得虧昨晚沒來找他,找了估摸也找不到。

  睿親王拆開信略略看了一遍,隨即把信折了起來道:「勞駕你帶念瑭專程跑這一趟,昨兒晚沒顧得上,現在我跟你道聲謝。」

  「不敢,卑職在王府當差,做這些實屬分內之事,王爺要是成心想要感謝卑職,那麼懇請王爺允許我今早陪您一起布庫。」

  何禕拳頭緊握,眼底佈滿朱紅的血絲,一眨不眨的凝視他,表情看起來與其說是恨意倒不如說更多是的委屈。

  他怎麼能不恨呢?他千里奔波是為了成全念瑭,不是來成全睿親王的欲念的!眼前這個衣冠禽獸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瞧瞧,這是人乾的事兒嗎!另一方面,他也怨恨自己,早知道就不該帶念瑭過來,說到底,這一出羊落虎口的悲劇還是他自己親手促成的。只可惜現下說什麼都晚了,念瑭那般好的姑娘,論睿親王他也配?!

  祝兗讀出他眼中的憤恨,論年紀,他要年長何禕好幾歲,年少時對一姑娘動了真情卻尋求無果,確實是一件很讓人傷心的事情,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能理解甚至同情他的遭遇。但是牽扯到念瑭,他自己是絕無可能做出任何讓步的,這小子話說的好聽,是來陪他布庫練摔跤的,不過就是藉口想跟他打一架罷了。

  「可以,」他頷首,「奉陪到底。」

  高嚴不明兩人之間的恩怨,也漸漸察覺出一種微妙的氣氛,怎麼說著說著兩人的言語之間就蹭出火星子了呢?不等他想明白,那兩人已經一個轉身先後下了樓,他忙提了胯刀跟上前去。

  念瑭醒來時早已天光大亮,她渾身酸痛無力,抬起手放在額頭上遮擋了一些光線,想到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徹底清醒了,臉上又燠熱起來,可能是一時情動,也可能是沒有了壓抑和難過之後的衝動驅使,她竟然做出了那般出格的事情。

  床邊放著一身簇新的裙袍,想起來今天還要出發回京,她不敢延誤,忙起過身梳洗穿戴整齊,剛打開房門,便有王府的侍衛來迎,「姑娘醒了?卑職去給您叫些吃的來吧?」

  念瑭跟他打聽睿親王的下落,侍衛道:「王爺出了點小意外,早起鍛煉的時候花了眼睛,正在您隔壁換藥呢。」

  正說著隔壁的房門開了,高嚴帶著一名背著藥箱的大夫下樓,順便跟她遞了個眼色,「王爺在等姑娘呢,您快去吧。」

  念瑭憂心忡忡的走到隔壁,迎面撞上一人,他輕輕拉起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跟前帶。

  她身子前傾,氅衣挽袖飄浮起來,兩隻金泥簇蝶的繡鞋倉促跨過門檻,又隱沒在了袍底的開褉下,像是一隻蝴蝶飛過來停駐在了他的心頭。

  祝兗對著她一身的文彩嘖嘖稱讚,「高嚴這小子眼光不錯,買的這身衣裳合襯,花樣也漂亮,回頭得好好賞他。」他擁她入懷,吻她額頭,「硯硯,你真好看。」

  見他左眼眼角烏青一片,她早就嚇了一跳,哪裡還有心情說笑,「王爺怎麼這般不小心呢,一會兒不見怎麼就受傷了,到底怎麼磕碰到的?」

  「你別擔心,」他口氣無關痛癢的道,「爺們兒們一起練布庫,偶爾會有擦傷在所難免,誰下的重手,我也沒讓他好過,這不剛上過藥麼,沒什麼大礙的。」

  念瑭這才放心下來,高嚴送走大夫上樓來了,立在外頭扣門框,「卑職叫了些吃的上來,您二位先墊墊肚子,什麼時候出發,等王爺您的話。」

  話說著,客棧的夥計端了飯菜進門,祝兗吩咐高嚴道:「你先去集合人馬,等下准點兒了就出發。」

  兩人用過早膳下樓走到客棧外,何禕走上前道:「高嚴已經帶著王府的兵馬已經在城門處等候了,請王爺移步吧。」

  念瑭發現他的左眼周圍也掛了彩,還有藥水擦拭過的痕跡,她甚覺詫異,心說這倆人的傷不會是互相給打的吧?按理說只是摔跤相互切磋的話,未免下手也太過重了。

  「你怎麼也受傷了。」她關切的問道。

  何禕抬起頭,揚唇輕笑,「姑娘不用擔心,爺們兒們之間較量,有時候一個不小心力道大了,相互給些苦頭吃很常見。」

  竟然連說辭都如出一轍,念瑭心裡產生了狐疑,不待她深究,祝兗拽起她的手腕,冷冷撂下一句話,「誰擔心你了?閒沒事兒可甭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她被他帶著往前走,回頭看見何禕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祝兗的步子又加快了,「你瞧他做什麼?他有我好看嗎?」

  念瑭不明白這鬧得是哪出,她啼笑皆非的問,「王爺您跟何禕有什麼過節嗎?幹嘛要給人家甩臉子?這次要不是因為他,我還見不著您呢。」

  「我已經跟他道過謝了,這小子不識相兒,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念瑭聽了這話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他側過頭看她,詫異的問:「你笑什麼呢?」

  她笑著搖搖頭,「王爺這個樣子真像個小孩子,跟人家打架打蹭了,竟然賭起氣來了。」

  有侍衛牽了馬過來,祝兗接過轡策扶她上馬,細心幫她拉展袍角,「現在嫌棄我幼稚也晚了,往後餘生,就請硯硯您多包涵了。」

  活落他也拉了匹馬,翻身坐了上去,兩人相視而笑,不約而同的朝前方望去,視野裡層層盡染初春的新綠,往後餘生,就這般相攜而走吧。

  回京的腳程並沒有刻意走的有多快,念瑭沿途由棉袍換成了單衣,臉畔鬢角的裝飾也由梨花海棠,變成了薔薇牡丹,全都是停歇時,睿親王親手採摘為她插戴的。

  真正回到京城之後,已經到了四月中旬,侍衛中自然有人打了前哨前去通風報信,所以到達睿親王府門前,早有烏泱一大群人前來相迎。

  下馬的時候念瑭耳鳴起來,眼前混蒼蒼的有些站立不穩,祝兗注意到她的不適,上前扶住她問:「是不是又頭暈了?路上就早說要請大夫來瞧的,你偏要逞強。正是換季的時候,興許是著了涼,你先回衍井齋歇著。」

  他抽下汗巾擦她額頭的虛汗,念瑭接下來,勉力笑了笑催促道:「我沒事,王爺您先去忙吧,這麼些天不著家,別讓太福晉等急了。」

  常祿見狀早已走了過來,先衝睿親王打了個千兒,又道:「王爺您先回銀安殿問安吧,念瑭姑娘這邊奴才先幫您照應著。」

  祝兗這才放下心,在眾人的簇擁下先到了銀安殿,跟他的預想中的場景類同,像他之前出遠門一樣,歸家後母子相見,互訴一番思念,聊些家常。

  談到唐家的案子,雖然官方話是說豫親王是因抗匪戰死德州的,不過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內裡的真相後來就已經傳遍宗室,朝堂內外不過是共同維護豫親王冠冕堂皇的死因罷了。

  太福晉道:「我到現在還心存後怕,你不該瞞著額涅的,早知這趟外差如此兇險,咱們王府上該做萬全之策才是。罷罷!好在事情都過去了,不提這茬兒了。」

  提到念瑭,太福晉眼角略微有些濕潤,「沒想到這孩子身世這樣曲折,心眼兒也是實的,當時求著我非要同何二爺一起去山東去找你,這一來一回這麼遠的路,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你們倆可真是一條藤上的鋸嘴葫蘆,給我捂了個嚴嚴實實,得虧萬歲爺開明,否則真出了什麼事兒,額娘這心裡該有多淹心呐。」

  聽太福晉的話音對念瑭的評價多有偏袒,祝兗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有件事兒兒子請額涅一個恩准,您瞧兒子歲數也不小了,是該......」

  知兒莫若母,她這當母親的要是再猜不出兒子什麼打算才怪,「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太福晉堵住了他的話頭,見他張口還要爭辯,沉沉歎了口氣道:「允璟啊!你當阿瑪了知不知道?!」

  他聽了緩緩扣上了茶蓋,眉眼間大霧茫然,一瞧這個神兒,像是還沒反應過來,太福晉臉上笑意滿滿,「收生婆婆們在家裡守了十天十夜,前兒晚上生的,是個兒子。」

  「怎......怎麼沒人提前告訴我?」祝兗略做回憶,仔細算了算,的確足月了,只是他忙起來完全被佔據了心神,竟然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太福晉擺擺手打發他走,催促道:「蓮蓮還在坐月子,去罷,去瞧瞧她瞧瞧你兒子。」

  他撂下杯盅,起身怔了會兒才匆匆奪門而出,到了側福晉殿中,他從保母手裡接過繈褓,坐在了床邊,對瓜爾佳氏道:「蓮蓮,辛苦你了。」

  他還是頭一次叫她的名字,瓜爾佳氏熱淚盈眶,自打她懷了身子,時常一個人坐在炕上,兩手托著個肚子,那模樣她自己都覺得可憐,她盼著他時不時能來瞧瞧她,說上兩句溫情話語,可是直到臨產之時,自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在咬牙堅持。

  睿親王目光含情脈脈,打量著繈褓裡的兒子,如果這樣恬淡安靜的場景能永遠在她眼前維持下去該有多好。

  他們有過為數不多的幾次肌膚之親,她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敷衍有餘,真情即便他親口說有,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買帳。

  「王爺,」她扶了扶抹額,從被褥間坐直身子道,「奴才想跟您談談。」

  看得出睿親王還是喜歡孩子的,只顧逗弄兒子,隻唔了聲道,「你說。」

  她心裡排兵佈陣,醞釀了一番說辭,直到他等得不耐煩了,把繈褓遞給保母屏蔽了屋內的所有人,這才回過頭道:「說罷,我聽著。」

  他的手就扶在床沿上,她探出手想要撈她的袖子,他卻起身走到對首的圈椅裡坐下身,自己倒了杯茶,垂眼刮著杯口的茶沫。

  瓜爾佳氏面對他這副冷漠的姿態徹底灰了心,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奴才聽說了,奴才的父親私下裡跟豫親王有過來往,這次王爺出行山東,他也未能出兵支援王爺,這事兒奴才本來沒臉說的,只是身在朝堂,他老人家也有他的難處,還望王爺能夠原諒。」

  「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原本我是不打算提的,不過既然你主動提出來要跟我談,我不防也跟你談談我對此事的看法。」睿親王側過身又往杯盅裡加了幾絲茶葉,口吻平淡的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錦州都統想額外攀高枝,人之常情,無可厚非,豫親王跟瓜爾佳氏聯姻,無非是圖你阿瑪手中的兵馬,我當時也曾傳遞過書信,請求錦州都統派兵增援,結果他老人家按兵不動,兩頭都不得罪,實屬明智之舉。只要他沒胳膊肘往外拐,幫外不幫裡,對於我本人來講,你阿瑪,你們瓜爾佳氏沒有對不住我睿親王府的地方。你自己也不要想太多。」

  瓜爾佳氏忙不迭的點頭,「王爺心胸寬廣,您能這樣厚待奴才,奴才感激不盡。」

  「談不上厚待,」他冷硬的道:「在王府這幾年想必你心裡也委屈,所以錦州都統對我什麼態度,我無可指摘。你還是我王府上的福晉,往後該是什麼樣的待遇還一如既往,這點你不用擔心。」

  瓜爾佳氏正欲張口回應,睿親王打斷了她的意圖,「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之前我說過的話,言出必行,還算數,你這胎既然生的是個兒子,他便是我睿親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將來自會承襲親王爵位。」他說著放下茶盅,默然注視她問:「滿意麼?」

  言外之意就是她在王府的地位也就止步於側福晉而已了,多年的相處下來,他跟她談的不是感情而是一場交易,瓜爾佳氏心裡默歎了一口氣,於心而講,她認為結果十分公平,她遺憾的是他的心裡也許從來都沒有住進過她的影子,諸多的意難平如今倒是突然間釋然了,作為世子的生母,足夠她今後在王府傍身了。

  睿親王起了身像是要走的樣子,她平靜的靠下身來,給出了回復,「奴才謝謝王爺,奴才身子不適,就不送您了。」

  他頷首,背影在身後的一杯茶霧中漸漸模糊走遠了。

  念瑭的臉薰蒸在茶氛中,回到衍井齋後,她的狀態並未好轉,抿了口茶卻激的喉頭一陣反胃。

  常祿見她頭暈腦脹的樣子,忙吩咐她躺下,念瑭靠在床頭,愈發頭昏目眩起來,渾身上下被一股倦意侵襲,眼皮子上下打架,模糊中聽見常祿喊來良子,讓他去喊王府當值的太醫,最後實在承受不住便昏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過了晌午,桌子上擺放著午膳,她起身坐在桌邊,明明腹中饑腸轆轆,可是一聞到飯菜的味道又止不住噁心,只好打開房門走到廊子裡透風。

  隔壁書房門口,梅應舉正跟常祿談天,看到她忙迎了上來,「姑娘醒了?桌上的飯食兒吃了沒呢?」

  她點頭,「梅公公您怎麼來了?太福晉可吉祥?」

  「吉祥吉祥!」梅應舉笑的一臉褶兒,「既然姑娘吃過了,跟奴才上銀安殿一趟吧,太福晉要見您呢!」

  念瑭不知道他這般熱切為哪般,疑問的看向一旁,常祿也滿臉的微笑,「姑娘快去罷,別讓太福晉她老人家等急了。」

  她心裡忐忑起來,一路上跟著梅應舉,聽他說王府最近的變化,側福晉也誕子了,念瑭聽著不免感歎,幾個月的時間,竟如恍如隔世般。

  她問起睿親王的去向,梅應舉道:「方才王爺上側福晉那裡去看小王爺了,聽說是府外有什麼人找,現在還在外院兒呢。」

  入了銀安殿,待她行過禮後,太福晉吩咐下頭的太監們搬了杌凳請她坐,她原本打算推脫,腳下實在綿軟無力,便厚著臉皮斜欠著身子坐下了。

  念瑭頭上頂著個雷似的大氣兒不敢喘,更不敢抬頭去看太福晉的神色,她隱瞞自己的身世已然是大不敬了,牽連的睿親王為此以身犯險,她心裡更加愧疚,覺得對太福晉還有整個王府上下不住。

  她猜想了各種太福晉的開場詞,卻未料到自己被問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這孩子,瞧起來五脊子六瘦的,月信准不准?」

  她一度懷疑自己錯聽了,惶然的抬起頭徵詢,發現太福晉眉眼慈祥的看著她笑道,「你們家王爺一個大老爺們兒的粗心也就算了,你個姑娘家的怎麼也這樣疏忽大意呢?自個兒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念瑭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難怪她半路上身體就起了反應,胃口不好,總是食不下嚥,腦袋也昏漲,她死死攥住了衣襟,早知今日,那晚就不該遷就他的。

  她惶恐的站起身,想要磕頭謝罪,這一舉動把太福晉嚇了一跳,忙出聲攔住,探探手讓她坐下,「說你是個傻的果然傻出氣兒了,這般一驚一乍的當真嚇死人了,方才王府的太醫說,你身子都懷了兩個多月了,這頭仨月最要緊,切不可驚動心神,快坐下歇著。」

  見她戰戰兢兢又重新坐下,太福晉緊張的心情才平復下來,溫和笑道:「好孩子你別怕,先頭朝廷跟你們唐家的帳不都結算清了嗎?你也別還想著,沒得壓心。女人懷身子頭仨月還不顯懷,往後月份大了進補的又多,再晚就遮蓋不住了,咱們宗室王府取福晉,按規矩宮裡內務府是要派人來量身定制嫁衣的,依我說,不如儘快把婚事定下,免得大著肚子,沒得回頭讓宮裡頭知道,咱們王府也跌份兒不是?便是你阿瑪額涅都尚在人世,我睿親王府提親,這樁姻緣我想他們也沒有什麼回絕的理由,如今這樣的狀況,我只能當他們是點頭了,現在也就問問你的意思,看你願不願意?」

  仿佛身臨夢境,太福晉的話輕軟聽上去那樣不真實,她證證環望著,周圍的人的臉上都掛著善意的微笑,太福晉笑著衝她點頭,好久好久了,她沒有被人這樣接納過,直到方才片刻,久違的歸屬感重新佔據她的心頭,念瑭深深吐納了一口氣,她起身跪下身子。

  太福晉笑容凝了下,見她動作輕緩便沒有阻攔,等她磕了頭謝恩,忙揮手讓下面的太監丫鬟扶她起身。

  那天的她不知道是怎麼出的殿外,心情大起大落,耳邊全是王府上丫鬟太監們的道喜聲,直到挑開門簾才如大夢初醒般的定下心來。

  廊間一人頎身玉立,回過身來看向她,午後的春光乍泄,他沐在花香鳥語中衝她微笑,「方才田項來府上了,他跟庶福晉都安然無恙。」

  她喜形於色,同時又面露羞澀,輕輕把手搭在懷下:「王爺,我......」

  祝兗輕輕嗯了聲,「我知道,他們都告訴我了。」

  活落他朝她伸出一隻手來,一副相邀的姿態,眼睛裡有醉人的溫柔,像是一場旖旎的夢境。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走進肆意鋪染的陽光裡,走進有他在的光明裡去。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