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第 256 章
夏夫人最後臨走前, 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叠銀票,放到了夏皇后面前。
「這是家裡給你的十五萬兩銀票, 你收起來吧。另外五萬兩銀票,是家裡給清嬈那死丫頭的,我一幷都給了你。」
她撇了撇嘴,眼神中滿是鄙夷和不屑,幷不以爲然道:「反正她現在也算廢了,給了她也是白瞎, 還不如給你做些事情呢。再說了,這些銀票, 大部分還不都是你父親補貼給花姨娘的,他們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呢。」
夏皇后料到了夏大人和花姨娘會讓夏夫人給夏清嬈捎來銀票,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母親却直接將銀票昧下來給了她。
想必這種結果,就是她父親和花姨娘,也沒想到夏夫人竟如此大膽吧。
「那謝謝母親了。」夏皇后幷沒有推辭。
她在後宮確實需要很多銀子, 打聽消息、賞賜宮人、收買人心、驅使人做事、打點御前和皇太后跟前的宮人, 等等,哪個地方缺少了銀子, 都是玩不轉的。
夏夫人要走, 夏皇后讓華嬤嬤帶著宮人,將早就準備好賞賜給夏家人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這些東西是夏夫人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妥當的,有給夏大人準備的、有給夏夫人準備的, 還有一些是家裡兄弟姐妹的,就是花姨娘和重要的族人,那也是準備了一些的。
東西太多,夏皇后又派了四個小太監,幫夏夫人將東西送到宮門口,在那裡,會有接夏夫人的馬車等候著。
就這樣,等一切妥當之後,夏夫人這才戀戀不捨的乘坐上來時的轎子,出了鳳儀宮。
夏夫人一走,夏皇后又命宮人開了庫房,拿出幾匹顔色鮮亮的錦緞料子和做冬衣所需的東西,加上兩萬兩銀票,讓青竹送去了東配殿。
她以後還有許多地方要用到夏清嬈,夏夫人已經將人開罪了,她總要彌補一二的。
夏清嬈看著桌上夏皇后命人送來的東西,心裡冷笑兩聲,她的好姐姐,這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嗎。
還有這些銀票,弄不好就是夏夫人帶進來給她的那部分,現在却讓夏皇后拿來做好人。
瞧瞧剛才青竹說的那些話,什麽知道她沒銀錢了,皇后娘娘從自己的私房錢裡拿出來補貼她的,還囑咐她省著點花,簡直胡說八道,還不知是誰補貼誰的呢。
夏清嬈現在真是後悔,當初入宮前,她就應該問夏老爺要些宮裡的人手,而不是指望著她的好姐姐照顧。
現在可倒好,弄得她現在如此被動,處處要依附著夏皇后生活,連傳遞個消息出宮,都是難上加難。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她已經入宮,就是想見夏老爺一面,那也是不可能了。
而她現在又只是一個末等更衣,連個多餘的幫手都沒有,就是身邊現有的幾個,弄不好都已經被夏皇后收買了。
一想到這些,夏清嬈心裡一陣氣憤難受。
瑤華宮內,宮人正在給賢妃的塗染著十指丹蔻,聽到冰巧說夏夫人已經出宮後,她柳眉一挑,道:「我們的人,可有聽到她們說些什麽?」
冰巧面露遲疑:「沒有,夏夫人一到,皇后娘娘就讓殿內伺候的宮人都出去了,只留了最信任的華嬤嬤貼身伺候著。」
「本宮知道了。」這倒是在賢妃預料之中。
不過,她很快又轉過頭吩咐道:「最近讓人注意著點鳳儀宮的動靜。」
也許夏皇后最近會有什麽動靜,也是說不準的,不過,賢妃這次想的好,夏皇后這次只要不是針對她,她樂得在旁邊看戲呢。
「奴婢明白。」冰巧應道。
傍晚時分,皇上的禦輦就到了玉芙宮,
衛離墨想著,他有好些日子未過來了,正好趁著今天有空,過來玉芙宮一趟看看,省得小沒良心的又說他不在乎她。
其實禦輦在院中一停穩,蕭婉詞就已經從小五子口中知曉皇上來了,只是她懷裡此時抱著元寶,又加上外面天冷,就沒有出來迎接。
應該說,就是天不冷,以她的性子,好像也未必出來迎接,她現在只是爲自己不出去找一個藉口而已。
蕭婉詞很快在心裡默算了一下,這人好像有些日子未踏進玉芙宮的宮門了吧,是五天,還是六天來著,她蹙著眉想了想。
秋果聽到皇上來了,就趕緊到了門口,掀著挂在門上的擋風棉簾,等著皇上進來。
隻片刻的功夫,衛離墨就大步流星的進了殿,身後是緊跟著的趙慶。
「喲,這是什麽風把皇上吹來了?」蕭婉詞手裡抱著元寶,對著他就是開玩笑的逾噎道。
衛離墨一邊脫掉身上的貂皮大氅,一邊笑道:「怎麽?婉兒,這裡不歡迎朕來?」
蕭婉詞撅了嘴,笑道:「哪裡敢不歡迎皇上來。」
不歡迎誰,也不敢不歡迎*大Boss啊。
衛離墨幾步到了母子倆面前,看著她懷裡胖嘟嘟的元寶,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小胖臉,逗弄道:「有沒有想父皇?」
這一戳不要緊,小傢伙高興的小嘴一張,口水如一條長綫一般流了下來,好巧不巧的正好流到了他伸出的食指上。
場面頓時有些尷尬了!
誰不知道皇上最愛乾淨了,三皇子倒好,直接用自己的口水迎接皇上的到來。
蕭婉詞却笑了,心裡暗駡一句,活該,讓你用凉手戳我們家寶寶的小臉蛋,遭報應了吧。
元寶自從長了小米牙後,因爲年齡太小的原因,開始流起了口水,爲此,蕭婉詞讓烟秀用軟布做了好多個圍嘴,輪換著系在他的脖子上,專門用來接口水的。
而她和奶娘的手裡,更是時時的拿著手絹,以備不時之需。
這不,小傢伙一流口水,她就拿著手絹,開始給元寶擦下顎處的口水。
一邊擦,還一邊埋怨道:「給皇上說了多少遍,不要戳他臉,不要戳他臉,皇上就是不聽,總當做耳邊風,見一次戳一次,要我說,元寶總是流口水,就是讓皇上給戳的。」
趙慶頓時滿頭黑綫。
也就曦貴嬪敢在發生這種事情後,不是給皇上道歉,安撫他,而是說出一連串怪罪皇上的話。
不過,想歸想,但他手上的動作却麻溜的很,忙拿出乾淨的手絹遞了過去。
原本他是想上前親自幫皇上擦掉手上三皇子流的口水的,可皇上却自己伸出了另一隻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手絹,面色如常的自己擦上了。
得,白讓他擔心了!
秋果和細雨站在旁邊,想笑却不敢笑。
敢笑話皇上,就是給她們一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啊,也就主子不怕皇上,敢當場笑出來。
衛離墨一邊擦著手,一邊無語道:「朕都還沒說什麽呢,你這倒先賴上朕了?」
小崽子流口水,都流到他手上了,他還沒開口說什麽呢,她却先倒打一耙,怪起他來了。
不過,一來玉芙宮,他的地位就會直綫下降,他也早就習慣了。
蕭婉詞撇了撇嘴,「不怨皇上,還能怨我不成,我還沒說你用凉手碰元寶呢,你還狡辯上了。」
衛離墨:……
這哪裡是簡單的地位下降,簡直是降了十八降啊。
你說,在某人面前矮一截也就罷了,可小兔崽子的地位,憑什麽都比他高呀,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今晚晚膳,皇上打算吃什麽?」
剛埋怨完人,蕭婉詞這邊又問上了,對自己剛剛埋怨他的話,仿佛就像不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衛離墨:……,這是典型的打個巴掌給顆甜棗啊!
「你做主便是。」
衛離墨大馬金刀的往坐榻上一坐,將晚膳的主動權,又交回了她的手上。
「那就吃餃子吧。」蕭婉詞沒有矯情的推來推去,當場就做主道。
再過兩日,就是冬至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空閒過來,今晚就當提前過冬至節了。
衛離墨點了點頭,應道:「行。」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說的餃子,就是嬌耳。
記得有一次兩人吃嬌耳,她口誤說是吃餃子,再之後,她就經常性的管嬌耳叫成餃子了。他也曾問過她爲什麽總叫錯,她却說這名字好記,以後就叫這個名字了,弄的他有時候都會跟著叫錯。
見他同意了,蕭婉詞轉頭吩咐秋果去小厨房給李誠傳話,說今晚的晚膳就吃餃子了,皇上也在,讓李誠弄兩個皇上愛吃的餡料。
這樣的吩咐,終於讓衛離墨找回了一點自己的存在感。
這邊秋果剛一出去,那邊黃嬤嬤就進來了。
黃嬤嬤先給衛離墨和蕭婉詞見過禮,又同兩人說了幾句話。
蕭婉詞原以爲黃嬤嬤這次過來,是因爲聽說皇上來了,過來給他請安的,等請過安後,她就會回去。
因爲以前皇上來玉芙宮,黃嬤嬤有時候也會過來一趟,不過,一般都是過來見過禮之後,就回頭忙去了。
可今天黃嬤嬤却幷沒有如此做,而是直接留了下來。
應該說不僅留了下來,更是在兩人跟前端茶倒水的伺候上了,不用伺候的時候,也是站在兩人跟前,絲毫沒有要退下去的意思。
這就比較尷尬了。
一直以來,蕭婉詞和衛離墨相處的時候,就不是很喜歡有人在跟前,有時候兩人打個情駡個俏,說些別人不能聽的悄悄話,還有就是對他撒撒嬌,生氣時對他說兩句狠話這些之類的,沒人在旁邊呢,她能發揮的更自然一些,也更能說的出口一些。
就是衛離墨自己,也習慣了兩人這種相處模式。
有時候就是趙慶,也會很有眼色的避嫌走開,可現在倒好,黃嬤嬤直接梗在跟前。
要是其他人呢,也還好說,梗在跟前就梗在跟前吧,可黃嬤嬤不行啊,她是太后的人,蕭婉詞在她跟前,還真不敢太放肆了。
一時間,兩人有些面面相覷,對黃嬤嬤的行爲半分摸不著頭腦。
兩人是滿頭的問號,平時很有眼色的黃嬤嬤,今日的舉動到底是爲哪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