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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487章
第477章

 蕭利天道:“這點兒,你該記得,並且深信不疑。”

 趙黼看看他,又看向那寶光耀彩的鐲釧,靜靜地沉默。

 自此後,趙黼雖看似有些鬆動,蕭利天卻仍是不敢怠慢,畢竟尚未十分明白他的心意,倘若他並未完全歸心,一旦他身子恢復,自然困不住。

 如今又仍是在舜國境內,若是鬧了開去,無法收拾。

 又行了半月,漸漸地進了齊州境地。

 這期間,趙黼也並未再有“異動”,蕭利天同他說話,十句裡他總也能回答一兩句。

 蕭利天暗中察言觀色,略覺欣慰。

 在經過齊州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

 齊州的守衛竟甚是森然,街頭上且不時地有些士兵走來走去,見了可疑人等便立即攔下查問。

 原本一路行來,雖有幾次差點洩露行蹤,卻也總算平安度過。

 蕭利天想早些趕回大遼,但此刻深秋,北邊兒八月便飛雪,齊州周遭又是山川環繞,若是繞路的話,大雪封山,更是難行,多費些時日倒還罷了,且兇險頗多。

 因此蕭利天思來想去,決定從齊州城內經過。

 見城門口許多士兵來來往往,要後退已經晚了,只得前行。

 蕭利天時常在大舜行走,這番潛逃又準備了許久,故而身邊的各色路引等物一應具全,仍是假作行商。城門口的士兵們查驗了一番,便放行了。

 趙黼人在車中,閑閑地打了個哈欠。

 因齊州雲州幾乎都算是他的地盤,故而蕭利天早給他“易容”過,粘了些鬍鬚,又換了衣裳,改扮做個中年商販的模樣,可畢竟他生得太“奪目”了,就算加了鬍鬚,稍微修飾,也終究淩厲打眼。

 百無聊賴中,趙黼摸了摸唇邊的鬍鬚,對蕭利天道:“你果然大膽,這齊州的監軍,是靜王的親信,這會兒必然會嚴查密防。”

 先前的齊州監軍褚天文,原本是廢太子的人,被趙黼所殺之後,便派了新任監軍王煥之,雖眾人都不曾聽說過他的名號,趙黼卻是知道其來歷的。——先前他還有些不懂,只是一路至此,忽地想通了好些事。

 方才又見城門口是那樣森嚴,便知道齊州得了京內的消息,故而才如此嚴加防範。

 蕭利天道:“顧不得了。不過一路走來都順風順水,總不會距離家門口兩步遠便栽了?”

 趙黼仰頭靠在車壁上,不知想些什麼。

 蕭利天瞧著這般輪廓五官,越看越覺著大有蕭利海的風範,不禁感念,心道:“若是長姐有知,看黼兒是這般出息,不知會是何等的欣慰喜樂。”

 趙黼似有所察覺,微微睜開雙眼,打量蕭利天有些戚戚然似的,便問:“先前你們在涼月峽埋伏,你被我所擒,總不會也是早就計畫好的?”

 蕭利天見他問起此事,斂起思緒,笑著搖頭:“那會兒我還當你是仇敵呢,哪裡會算計的那樣千里之外?本來是我大意了……另外……”

 趙黼見他眼底有一抹暗沉,便道:“怎麼樣?”

 蕭利天道:“另外,則是被人設計了。”

 趙黼挑眉:“是你們遼國的人?”

 蕭利天啼笑皆非,卻也不便糾正他,只說道:“是,是我們遼國的人,行了麼?”

 趙黼笑道:“我早聽說上京也有人瞧你不順眼,這許多年竟沒被害死,也算是你機靈了。”

 蕭利天道:“沒大沒小。”

 因趙黼主動跟自己說起話來,機會難得。睿親王想了想,便道:“我被你關在王府地牢的時候,心裡便在想脫身之法,後來知道瞞不過你,所以才想將計就計,索性就上京城去……”

 趙黼道:“既然如此,議和只是你的藉口?”

 蕭利天搖頭道:“也不全是,主要是我們皇帝陛下,是真的想要議和。我主動請纓,卻是懷有一點私心……是為了姐姐的舊事。”

 趙黼不想提這個,垂眸不語。

 蕭利天忽地若有所思:“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

 趙黼道:“何意?”

 蕭利天微笑:“皇帝陛下是想議和,只是我看我們太子殿下,卻是個好殺愛戰之輩。”

 趙黼心頭轉念:“設計要害你的,莫非就是蕭太子?”

 蕭利天不回答,卻顯然是默認了。

 趙黼冷笑道:“但凡是天底下權力所在,必然會有生死之爭,大舜如此,遼國也是如此。”

 一行人穿城而過,正行過十字路口,忽地聽有人道:“停下。”

 蕭利天神色微變,果然馬車慢慢停了下來,外頭有些腳步聲響,有人道:“你們從哪裡來,做什麼的?”

 一人道:“回大人,我們是去邊境做買賣的,從冀州來。”

 蕭利天略掀起車簾看出去,卻見乃是一隊巡城士兵,足有十數個人,頭前一個人在馬上,似是個小頭目,看著年紀不算太大,身著戎裝,正接過自己隨從遞過去的路引查看,又問是去做何買賣之類。

 那人是一路應答慣了的,因此也答得□□無縫。

 統領見無礙,便將路引還了,才欲揮手叫走,目光一轉看向車中,便道:“車內何人?”

 隨從道:“是我們的大掌櫃跟二掌櫃。我們二爺因為路上染病,起不得,臥了幾天了呢”

 統領打馬靠近車邊兒,才要推門查看,蕭利天已經開了車門,滿面帶笑道:“這位軍爺,可是有什麼妨礙?”

 小統領看了他幾眼,不覺怎地,複歪頭往內瞧了眼。

 蕭利天早拉了羊毛氊子給趙黼蓋住身子,只略露出半邊臉兒,那小統領皺眉打量,忽地問道:“他是什麼病?”

 蕭利天道:“路上染了風寒,身子又虛,就拖延了,只想到了雲州再仔細調養呢。”

 小統領又伸長脖子看了幾眼,便將馬頭往旁邊撥了撥,揮手道:“走吧。”

 蕭利天松了口氣,便又回到車中,關門要走。

 一行人重又往前,眾侍衛只當已過了危機,偏蕭利天是個極警覺的,便悄悄地又撩起車簾看出去。

 卻見那幾個巡城兵仍是在原地未動,先前攔路的那小統領卻正在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麼,依稀像是指著這馬車。

 蕭利天狐疑,回頭看一眼趙黼,卻見他枕著手臂,仿佛萬事不關心。

 蕭利天探身來至車門處,低聲吩咐道:“加快些,戒備。”

 馬車飛馳過中間大道,徑直往西門而去,將一刻鐘時候,忽然聽到仿佛穿雲箭的聲響,蕭利天人在車中,陡然微驚。

 趙黼懶洋洋道:“這是軍中有事傳訊呢,一旦發這警訊,城門便要關了。”

 蕭利天探頭往外,卻見西城門在望,隱隱地正有兵馬在彼處逡巡,一些百姓不知何故,四散避退。

 蕭利天再無猶豫,即刻道:“快些沖出去!”

 趕車的猛地揮鞭,車輪滾滾,風馳電掣似的往城門處沖去,此刻城門的那些守軍也發現的異樣,紛紛呼喝起來,拔刀橫槍攔阻。

 頭前的那些遼人見狀,紛紛來至馬車邊兒上,從車底下抽出原先藏好的兵器,竟要硬闖。

 蕭利天握緊雙拳,眼睛卻盯著趙黼。

 趙黼從羊毛氊子底下鑽出來,笑道:“你說如果出不去齊州城,可如何是好?”

 蕭利天見他處變不驚,便道:“他們因何會看出來?”

 趙黼道:“我怎知道,也許他們見親王你器宇軒昂,不似是個尋常商人,故而想攔下你來敲一敲竹槓,也是有的。”

 蕭利天越發苦笑不得,只聽得外頭兵器相交,而馬蹄聲越響,竟是有大批士兵趕來似的。

 馬車被陡然圍在其中,包圍的鐵桶一般。

 蕭利天的手下見如此情形,便忙先護在車邊兒。

 有人喝道:“住手!車內的人快些出來!”

 蕭利天心頭凜然,事已至此,只得跳下車去,趙黼伸了個懶腰,也隨著跳了下地。

 果然便見周圍圍著有近百的將士,其中也有方才攔住他們的那小統領。

 此刻見了趙黼,便睜大雙眼,忽地叫道:“世子殿下!真的是你!”竟甚是雀躍。

 趙黼正摸著自己那撇鬍子,猛地聽了這一聲兒,幾乎不知是叫自己的,抬眸看去,卻並不認識。

 蕭利天滿心疑竇,不知到底如何,只皺眉旁觀。

 那小統領翻身下馬,上前見禮,道:“世子殿下,卑職終於又見到您了!”

 趙黼見他果然已經認出自個兒,便笑道:“你叫我什麼?”

 小統領呆了呆,忙改口道:“是了,是皇太孫殿下!”

 趙黼道:“我現在不是世子殿下,也不是皇太孫,你叫錯了。”

 小統領正不知所措,趙黼問道:“是了,你怎麼會認得我?”

 小統領忙恭敬說道:“當初世子、皇太孫帶兵前往齊州答應,解決那禍國殃民的褚監軍的時候,我跟在陳參軍的身邊,因此是認得的!”

 當時這統領還不過是個侍從小軍,但當時趙黼帶人闖入大營,處罰了褚天文的那一幕,卻甚是鮮明地印在腦海之中,竟始終不忘。

 那會兒趙黼傷重未愈,也是蒼白憔悴,卻鐵骨強悍,正如今日也是傷著的情態。

 因此先前趙黼雖埋在羊毛氊子裡,小統領只看了一眼,便認出是他,卻不敢就確信,又怕驚動了蕭利天等,便發消息叫人攔住,想要仔細查問。

 趙黼詫異道:“你倒是眼尖,記性也異于常人。”

 小統領只當是誇讚自己,滿面通紅,道:“多謝世子。”

 蕭利天在旁聽得分明,他本擔心是趙黼暗中發了什麼訊息給人,如今聽是這統領自己認出的,悄然松了口氣。唯恐是趙黼又跟自己生出心機。

 趙黼見這小統領呆呆地,便只環顧周遭道:“現在是怎麼樣?”

 小統領畢恭畢敬道:“我們奉命仔細搜索,說是殿下或許會經過此處,是了殿下,太子……”

 還未說完,就聽到有個聲音道:“原來真的是殿下。”

 趙黼跟蕭利天等回頭,卻見是個中年儒士模樣的人,正從轎子上下來。

 蕭利天並不認識,趙黼卻是認得的,這正是齊州的監軍王煥之。

 王煥之上前,拱手行了禮,又看蕭利天,遲疑片刻:“這位,想必就是遼國睿親王殿下了?”

 蕭利天見對方已經將自己的底細摸清,雖萬分後悔竟大膽從齊州城過,卻也無後悔藥可吃,只得說道:“這位大人是?”

 王煥之自報了家門,又道:“先前,楚知府跟下官接到攝政王殿下的手令,要仔細把守城門,留神睿親王從此經過,不可失禮,既然親王果然駕臨,不如且現在齊州安歇如何?”

 原來先前,京內發生的另一件大事,卻是皇帝封了靜王趙穆為攝政王爺,叫代替處理國事,並親自料理太子殯天等後事。

 蕭利天如何能“安歇”,便道:“不必,先前在京內的事都已經完了,正要著緊回大遼。”

 王煥之道:“原來如此,既然親王執意不肯留,那麼下官也不敢勉強,且請了。”他舉手一揚,城門口士兵讓開一條路。

 蕭利天見竟輕易放行,有些意外,心念轉動,便看向趙黼。

 王煥之卻也會意,便肅然道:“不過攝政王有令,因太子殿下意外病故,故皇太孫殿下應儘快回京。親王殿下欲去,下官不便挽留,皇太孫則要留下的。”

 蕭利天這才明白他的用意,卻見趙黼雖然聽見了這番話,但臉色漠然,竟是不置可否。

 而王煥之雖說的客套,他身邊兒那些侍衛將兵,卻個個警備。

 蕭利天心底飛快地盤算了會兒,雖然他們人少,然而個個好手,若是硬闖,再先想法兒擒住王煥之,未必不能成功。

 底下眾人都是蕭利天的親隨,知道他的意思,頓時也暗握兵器。

 王煥之卻也非常人,早瞧出不對,底下眾侍衛更加警覺,雙方竟是一觸即發。

 正緊張之時,卻聽趙黼道:“親王殿下,你怎麼不請?”

 蕭利天啞然:“殿下……”

 未曾說完,趙黼笑道:“既然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蕭利天正欲問,趙黼忽地縱身而起,翻身上馬,打馬往城門處而去。

 事出突然,蕭利天正要喝命人跟上,卻是王煥之搶先一步,竟道:“皇太孫留步!”

 趙黼頭也不回,打馬狂奔,王煥之喝道:“殿下!”

 見趙黼恍若未聞,王煥之緊鎖眉頭,忽地大聲喝道:“將殿下攔住!”

 城門處本有兩隊士兵,正雁翅似的排開,聞聽忙都聚攏過來,便欲攔著。

 與此同時,王煥之身邊兒,也有一隊弓箭手上前一步,張弓搭箭。

 城門上更是許多弓箭手探身出來,拉弓迎著。

 此處竟是早有周密埋伏一般。

 趙黼見如此,長笑綿綿,仍是不停,只聽王煥之喝道:“放箭!”

 蕭利天怒道:“住手!”

 畢竟已經晚了,刹那間亂箭如雨,均向著趙黼而去。

 早在士兵張弓的時候趙黼已經察覺,抬手在馬背上一拍,自己縱身而起。

 那馬兒更如離弦之箭,脫身而去,刹那間,所有弓箭便只沖著他而來。

 趙黼人在空中,揮掌拍出,身形於箭雨之中,險象環生,叫人悚懼。

 蕭利天駭然驚心,跟手底眾人早也趕來救援。

 王煥之手底的將士沖上前,將眾人擋住,王煥之道:“睿親王,這是在齊州,請勿要輕舉妄動。”

 依稀還有一個人叫道:“你們做什麼!還不住手!那是皇太孫殿下!”

 倘若趙黼未有內傷,又不曾服藥,此刻只怕已經躍上城頭,遠走高飛了,只因體內藥性未除,只堪堪避過箭雨,便飄然落地。

 身邊周遭,也橫七豎八落了一地箭矢。

 身後王煥之道:“殿下,且留步。”

 趙黼道:“我不留步能怎地?”

 王煥之一揮手,弓箭手複又張弓對準了趙黼。

 趙黼淡然相看,問道:“這是聖上的命令,還是攝政王的命令?”

 王煥之不答,只道:“只要殿下肯回頭,自然不必如此。”

 趙黼還未回答,便見有個人跳出來,道:“監軍大人,你這是做什麼?”原來正是先前那小統領,不明所以,出聲質問。

 王煥之不理,只看著趙黼:“殿下,現在還可以回頭。”

 趙黼啐了口:“老子想如何就如何,你們誰也勉強不得!”

 他說著轉身,仍是往城外而去,門口的那些士兵見他一步步靠近,竟不敢硬攔,面面相覷,皆有退縮之色。

 王煥之喝道:“殿下!”

 趙黼仍是不睬,卻聽王煥之道:“攝政王有令,若是皇太孫欲出齊州城,則殺之!”

 趙黼原本滿不在乎,直到聽到最後一句,便陡然止步。

 城門處寂然無聲,趙黼垂了眼皮,似出神般,半晌複輕輕一笑:“好的很。”

 他仰頭大笑,竟複大步流星往城門處而行,原先攔在門前的士兵們見狀,竟不顧王煥之吩咐,紛紛讓退開去,給他讓出路來。

 王煥之咬牙道:“放箭!”

 左右的弓箭手均有為難之色,王煥之喝道:“你們想抗命麼?”

 一番催促,只聽得箭矢破空。

 趙黼雖早聽見了,卻並不回頭,更也不避讓,只是冷然帶笑,仍是昂首闊步往齊州城外而行。

 耳畔聽到蕭利天厲聲叫道:“黼兒!”

 趙黼頭也不回,笑意更盛。

 直到耳畔一聲慘呼,趙黼疑惑止步,回頭卻見乃是先前那認出他來的小統領,正張開雙臂擋在他的身後不遠處。

 先前弓箭手射出的那一支箭,赫然正中他的胸口,竟帶的往後退了兩步。

 間不容髮,趙黼見仍有餘箭射來,縱身而起,揮掌連拍,一邊兒將那小統領往身後扯開,怒道:“你瘋了?!”

 這小統領真搖搖欲墜,被趙黼拽開,卻仍是拼盡全力,大聲叫道:“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殿下,他是我們的……”未及說完,嘴角湧出血來。

 趙黼驚怒交加,小統領又抓住他道:“殿下……”

 趙黼不顧別的,先打量他身上的傷,雖未曾正中心臟,卻也兇險的很,便先點了他幾處穴道以止血。

 忽然這般情形,王煥之身邊那些弓箭手們,早紛紛地將手中的弓矢放下,連王煥之也愣住了。

 小統領見他如此,雖然忍痛,面上卻露出幾分喜歡之意,目光閃閃,斷續道:“我想不到,竟真的能見到殿下……”

 雙眼不覺紅了,趙黼想笑又笑不出:“我早不是什麼殿下了,我……”

 許是疼得有些發暈了,小統領死死地抓著他的衣襟,只顧喃喃自語般道:“殿下,我先前拼命想要升遷,便是想有朝一日,能跟隨您左右,如今……能再見到您,我……”

 他滿面喜歡,卻驀地無聲,頭無力一歪。

 趙黼本想說自己已經不再是什麼皇太孫,也不是大舜的英雄,身子裡有一半兒的血是遼人,可卻又怎麼開口?

 忽然見他戛然而止,趙黼心頭驚涼,忙抬手在脈上一探,才知道這孩子竟是暈了過去。

 趙黼松了口氣,心底卻又有些隱隱地悲欣交集。

 此刻,城門處雖然人多,卻悄然無聲,蕭利天反應過來,推開面前兩名兵士便欲上前。

 王煥之雖有心再叫攔阻,但見這般情形,不免也有些遲疑。

 正在這會兒,忽地聽得馬蹄聲又連響,有人道:“殿下!”

 趙黼抬頭,卻見前方路上飛奔來數匹馬,當前一個,竟然是雷揚!其他幾個,卻是先前跟隨他的三十六騎裡的數人。

 這一隊人馬卷地似的沖了過來,雖只是十數人,但卻是個箭簇之隊形,齊州軍紛紛後退,有幾個退得慢了些的,便給馬隊推翻出去。

 趙黼目光微動,終於輕輕地將那小統領放下。

 正雷揚打馬而來,俯身探手:“殿下!”

 趙黼在他手上一搭,順勢飛身上馬,兩人一騎,滾滾地便沖出城門,其他十數人緊隨其後,竟是來如雷去如風!

 王煥之見如此陣仗,只得作罷。

 正心中盤算,卻聽得車輪響動,卻是蕭利天翻身上車,也命趕路。

 王煥之張了張口,卻終究並未出聲,只叫人仍仔細巡邏,將那受傷的小統領抬了回去診治,不提。

 京城,刑部。

 白樘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雲鬟,現在回想,他幾乎記不得她身著女裝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硬要回想,印象最深的,竟只是龍門風雨那一刻,站在盧舍那大佛之前,那樣年紀小小,看起來卻透著些孤絕冷清的孩子。

 白樘從來不關心公務之外的事,何況是個侯門的貴女。

 故而雖然看出她有些異樣,甚至後來查案之時……那些匪夷所思,令人很猜不透,心生好奇,但他卻仍是不聞,不問。

 只是,就算審過再光怪陸離的案子,見過再多離奇莫名的世間之事,他卻再想不到,有朝一日,這女孩子會以一種令他也為之震驚的方式,出現眼前,做出些令鬚眉男兒也不能亦為之驚嘖之事。

 直到如今,他終於無法按捺,不能忽視。

 他想要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燈花微微地跳了跳,雲鬟忽然又有些暈眩之感。

 白樘停了手中的銀勺,道:“很難開口?”

 窗外簌簌連響,仿佛有雨聲。

 半晌,雲鬟握緊一角衣裳:“四爺可知道,我跟你第一次相見,是在何時。”

 白樘眉峰微蹙,道:“知道,我跟你第一次相見,原本是在京內,是你……”他所指,自然是指擒拿鴛鴦殺那次。

 胸口突突地疼,雲鬟搖頭,低聲道:“不是。”她停了停,不敢看白樘的眼睛:“今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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