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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99章
第九十一章

 雲鬟在前而行,林奶娘跟露珠兒兩個跟在後頭,只顧貪看風景,忽覺得眼前一花,定睛看時,卻不見了雲鬟。

 兩人各是一愣,露珠兒歪頭瞅了會兒:“姑娘呢?一忽兒就不見了?”

 林奶娘道:“敢情是往旁邊看花兒去了呢。”兩人便走過來,往旁邊一瞧,卻並不見人,林奶娘驚奇道:“怎麼一聲不響,就走的這樣快?”

 兩個人誰都不曾發現異樣,只因這畢竟是在將軍府中,又前後都跟著人,難道還會當面兒出什麼事兒不成?也難有人這樣膽大包天。

 露珠兒不以為意,只點頭道:“姑娘多半也是想起咱們莊子裡的情形,故而進去玩兒了,我且去瞧瞧。”

 前頭領路那小丫頭因聽見她們說話,正駐足回頭看,才要問是怎麼了,就見正前方廊下有個人匆匆地轉了過來,竟正是小蝶。

 那小丫頭便迎上前,笑問道:“小蝶姐姐回來了?太太叫你去做什麼?”

 小蝶按住她的手,往後看了眼,卻正見林奶娘跟露珠兒站在一處打量林子裡,小蝶便笑著問道:“沒什麼別的,姑娘呢?”

 露珠兒正搖頭晃腦地找尋,隨口答道:“方才還在這兒,一轉眼功夫就不見了,我去找找。”

 “不必了!”小蝶忙撇開那小丫頭走上前來,又笑對露珠兒跟林奶娘道:“我也正要來說呢,原來是我們的二小姐,聽說了表姑娘來了,便要見一見,太太叫我來帶姑娘過去呢……只怕姑娘是覺著這兒花好,故而進去瞧了,如今我去找了,就從這林子往清霜閣去是最便宜的。”

 露珠兒聽說的合情,因止了步子,又道:“我跟姐姐一起去吧。”

 小蝶握著她的手攔住,笑道:“不用,你們陪著姑娘站了半日,自也累了,何必白繞一趟呢?我叫柳兒帶你們自去歇息吃茶,豈不是好?都是親戚,很不用見外。”

 露珠兒跟林奶娘見如此熱絡體貼,盛情難卻,因答應了。

 小蝶就叫那小丫頭柳兒,囑咐說道:“好生帶了回去,是貴客,別怠慢了,不然少爺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柳兒帶了兩人去後,小蝶便進了林子,左右看了會兒,並不見雲鬟的蹤跡。

 小蝶微蹙著眉,雙手絞握在一塊兒,半晌低低地歎了聲:“唉,罷了,只好先回去稟告少爺。”

 且說先前,雲鬟忽然被人一把扯到了旁邊兒,起初竟還以為是有誰跟自己玩笑呢。

 畢竟將軍府並不是那等閒地方,又有誰人敢在光天化日下造次?

 然而卻又極快地反應過來,這把她拽了進來的是個男子,那攥著她腕子的手甚是剛硬有力。

 雲鬟正欲放聲呼救,那人已經在耳畔低聲笑道:“阿鬟別嚷,把人都叫了來,看見了反而不好。”

 雲鬟猛然聽見這個聲音,與其說震驚,不如說是無可奈何。

 心頭微沉想到:果然不是別人敢光天化日下造次,只除了他。

 電光火石間,那人攥著她的手,已繞過了幾重花樹,隱隱地身後露珠兒跟林奶娘說話的聲兒也越發遠了。

 雲鬟掙了幾回,都無法掙脫,直到林子深處,那人方停下來。

 因身不由己地被他引著,走的急了些,雲鬟微微有些喘/息之意,她將手用力抽回來,望著那人,說道:“世子果真是無處不在。”

 原來這來人,竟果然是世子趙黼,只見他身著淺紫色的袍服,繡金腰帶,最打眼的竟是右肩衣領處居然繡著一小簇碎花……

 又因他回京這半年多,臉兒比先前養的越發白淨,加上眉眼兒精緻身段兒挺秀,更加透出幾分風姿非凡,也跟有些類似雲鬟記憶中那人了。

 倘若當初在鄜州之時,頭一次見面兒是見到此刻這個模樣的趙黼,便省了那許多的猜忌了,必然一眼就認出是他。

 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些來……雲鬟不由轉開頭去,無法再細看此人。

 卻聽趙黼笑道:“哪裡有這許多無處不在?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雲鬟看了看路,便要回去:“若要找我,自去崔侯府,無緣無故的是要擄人麼?”

 趙黼利利落落後退一步,舉手將她攔住,道:“聽我說完了再走也不遲。”依舊十分憊懶。

 雲鬟道:“想怎麼樣?這是將軍府,也由得胡鬧?”

 趙黼道:“哪裡胡鬧了?”伸手將背著的一個小包袱解了下來,雲鬟方才只顧盯著他身上那醒目的碎花去了,竟未留意這個。

 正不知他要如何,趙黼從裡頭抓出一件袍子,道:“事不宜遲,快換上。”

 雲鬟垂眸一看,竟是一件淡藍色的男裝,雲鬟失笑:“這是什麼?”

 趙黼笑:“給你的。快些穿上,六爺帶你出去逛街耍子。”

 雲鬟著實忍不住,垂著眼皮冷冷地瞥他一眼,轉身欲走,不料趙黼眼疾手快,探臂在她面前一擋:“你不穿,我幫你穿可好?”

 雲鬟盯了他一會兒:“世子,你瘋了麼?我若不回去,立刻會有人找我,若鬧出來,世子想怎麼樣?”

 趙黼漫不經心道:“你當我想不到這個?放心,早安排妥當,你快穿上。”說著,把衣裳一遞。

 雲鬟將他的手推開:“找別人胡鬧去。”

 趙黼上前一步,雙眸眯起:“你若不穿,我點了你的穴道,立刻給你換上。你自個兒選?”

 此刻的趙黼,除了面孔依舊有幾分稚嫩,氣勢略差,幾乎就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了,雲鬟被他氣勢所逼,幾乎禁不住,本能地極想後退。

 趙黼哼道:“六爺耐心可是有限的,我數到三,你若不動,就是要我幫你的意思。”他說著,便看雲鬟:“一……”

 雲鬟冷看他一眼,抬手把衣裳抓了過去。

 趙黼倒也知道,便轉過身去,聽到後面窸窸窣窣響動,過了會兒,雲鬟冷道:“好了。”

 趙黼回頭看了眼,噗地便笑道:“頭髮還不像。快些整理一下。”

 雲鬟面無表情:“我不會。”

 趙黼道:“在素閑莊的時候你沒弄過?跟我搪塞?不過六爺會綰發,我來幫你……”他說到做到,挓挲著雙手便要過來給她弄頭髮。

 雲鬟忙後退:“不必了!”她在素閑莊的時候常自己綰發,此刻因也並未梳那繁複髮式,倒也極容易的。

 當下雲鬟舉手,把頭上一枚珠釵一枚銀釵取下,將頭髮打散,又極快地在發頂心上綰了一個髽鬏,只用那銀釵綰住。

 趙黼見她身著男裝,清清爽爽,俊秀異常,又因她天生並無女兒家的羞捏之氣,這般氣定神閑,冷冷淡淡地,卻如一個不折不扣的清俊男孩兒。

 趙黼不由贊道:“好好,這樣一來,就很像是爺的小廝了。”

 雲鬟置若罔聞,只冷眼看他,趙黼渾然不在意,又攥著她的手,拉著往外而去。

 不多時出了林子,從假山之中穿過,一路上竟不曾遇見人,不多時,便見來至一處角門跟前。

 雲鬟忍不住道:“你不要鬧得太出格了,尤其是別連累了表哥。”

 趙黼道:“放心,他知道。”

 雲鬟有些吃驚:“你說什麼?”

 趙黼卻不回答,引著她出了角門,門外有幾個季府的小么們在玩耍,也不理會他們,旁邊有一輛馬車停著。

 趙黼上了車,又把雲鬟拉了上來,驅車而行,他不說去何處,雲鬟也自不問。

 車行轆轆,雲鬟垂著眼皮,心裡惦記季府的事兒,不知趙黼到底做了什麼,又不知季陶然是否真的“知道”,又會如何做……會不會鬧出來之類,默默思量了半晌,忽地聽趙黼道:“你對季呆子是極好的,親來看他,他自然高興的緊呢?”

 雲鬟不答,趙黼又道:“這兩日小白跟他父親爭執,如今住在蔣府內……”

 雲鬟聽了這句,眉尖微動,長睫眨了眨,似要抬眸看他……卻終究不曾。

 趙黼看在眼裡,又試著問道:“你也不問我他們為何爭執?”

 雲鬟終於抬眼看他,趙黼笑道:“還記得你說會第三個死的那人麼?就是因他。”

 雲鬟脫口道:“方督學?”

 趙黼道:“可不是麼?這個人是個燙手的山芋,又是個壞透了的胚子。你大概還不知道呢,看著道貌岸然的,其實竟然喜好男風,尤其喜歡那些小孩子,蔣勳就曾被他……”

 震驚太過,竟蓋過了聽說這等醜聞的難堪之意,雲鬟驚看趙黼:“你說什麼?你說、方督學他……”

 趙黼道:“你不信是不是?只怕滿京城內的人都跟你一樣不信。怪不得白四爺不肯聽小白的,其實換了是我,我也不聽,畢竟這書院內都是些官宦子弟,又怎能分清哪個被褻玩過呢,傳揚出去還了得?倒不如息事寧人的好。”

 雲鬟聽著這一番話,一時如雷轟電掣。

 前世,由儀書院出事之初,事情還哄鬧的滿城風雨,乃至死了第三個人——也就是這方荏方督學之後,事情卻又很快地被壓了下去,最後,這樣一件轟動京城的詭異連環殺人案件,竟不了了之。

 就算後來雲鬟進了江夏王府,——王府書庫之內藏著許多不為外人知的記載,比如先前關於黃誠之事的來龍去脈……可是涉及這一件案子,卻並沒格外多的記錄。

 先前宋邰跟韓敏的屍格,倒也詳盡,就如白清輝看過的一般,然而在提到方荏之時,卻只記錄兇手生性殘忍等話,更並沒有詳述方荏的死狀如何。

 再往後,隨著那第四個人的身亡,這一件曾經令人心惶惶的大凶案,便逐漸地銷聲匿跡了。

 而方荏的這種不可告人的醜惡癖好,自然是從頭到尾、一個字兒也不曾有過,是以雲鬟聽趙黼親口說來,才止不住如斯震驚。

 想著趙黼方才所說“傳揚出去還了得”等話,雲鬟心想:“莫非就是因為查到了這一點,故而朝中的人不敢張揚,才故意把這案子壓了下去?”

 忽然馬車停下,耳畔亦聽見人聲嘈雜,雲鬟回神,見趙黼已經跳出車外,又叫她:“快來。”

 雲鬟咬了咬牙,只得探身出來,抬頭一看,卻見竟是車停鬧市,周遭來來往往無數的人,耳畔無數嘈嘈切切的聲響,竟是她從未來過的喧鬧地方。

 雲鬟放眼四看,猶豫未動,趙黼拍了拍手:“快下來,六爺接著你,摔不著。”

 雲鬟擰眉看他一眼,自從車轅前小心躍下地,趙黼抱臂笑道:“下回跟你一塊兒騎馬,有本事你便自個兒從那馬背上跳下來,看摔不疼你。”

 雲鬟只顧打量周遭,她在鄜州的時候雖也時常去城內大集、廟會等,但這是京城地方,其熱鬧自然更不比別處。何況這是她自打回京來頭一次外出,便來到此處。

 雲鬟心中有些惶然亂跳,趙黼卻轉身往前而去,雲鬟略微遲疑,終於邁步跟上。

 兩人沿街而行,於熙攘之間,又有那些胡人拉著駱駝經過,那駱駝扭頭向著雲鬟噴了個響鼻,嚇得她幾乎倒退一步,那駱駝卻又嚼著口,大眼睛垂著看她,嘴角上揚的,仿佛是個溫和神秘的微笑。

 雲鬟來不及細看,身前趙黼回來,牽著她的手道:“留神給它把你叼了去。”

 雲鬟心裡喜歡,便回頭又看,卻見人潮如湧,早把那溫順動物擋住了,幸而不多時,又曾見過兩頭,雲鬟看著那高高的駝峰,心裡嘖嘖稱奇。

 頃刻,又有些金髮碧眼的胡姬,穿著奇裝異服,說說笑笑從跟前經過,所到之處,眾人側目。

 眼前這所有,形形□□的人,奇形怪狀的動物,以及那些五顏六色光怪陸離的貨物等……這樣真切又熱鬧,爭先恐後地湧入她的雙眸,雲鬟只顧忙著四處細看,竟也沒在意趙黼是握著她的手。

 走了許久,漸漸地到了街市另一側,見矗立著極高的一座酒樓,雲鬟抬頭看去,見那匾額上寫著“豐匯樓”三個金色大字,不覺止步。

 趙黼本鬆開她要往內,見她只顧打量,便又回來,拉著手臂扯了進去。

 一樓內自有許多食客,幾乎座無虛席,迎面是一座戲臺,臺上好些人影晃動,都是琳琅滿目的扮相。

 雲鬟來不及細看,趙黼已經拉著徑直往二樓去,雲鬟只得留神腳下。

 一直到了樓上,找了靠窗的位子落座,雲鬟方回神:“你來這兒做什麼?”

 趙黼道:“晌午了,你難道不餓?”

 雲鬟便不做聲了,此刻小二上來,趙黼便道:“你想吃什麼?”雲鬟仍不答,趙黼道:“那我便隨意點了。”

 當下道:“要佛跳牆,水晶鴨子,清炒蝦仁,松鼠鱖魚,三鮮湯。點心要杏蓉餅,棗泥餅,馬蹄酥。”

 雲鬟聽要了這幾樣,便抬眸看他。

 趙黼說完之後,忽地怔了怔,似想起什麼,面上略有些不自在,旋即卻又若無其事地道:“好了就這些,不要酒。”

 這幾樣菜裡,並沒有雲鬟不愛吃的,或者說,都很合她的口味,甚至有些太“合”了。

 雲鬟默默地轉頭,只看向窗外,趙黼沉默片刻,忽地笑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雲鬟道:“並沒什麼。”

 趙黼道:“你沒察覺麼?這兒是背著街的,你往前面看。”說著便抬手,往外面指了指。

 雲鬟自然發現他選了個幽靜的座兒,只以為他不喜熱鬧罷了,見他有所指,才留意看去,遙遙遠望,見有一座極大門頭,門口上停著兩輛車。

 起初並看不出什麼,再細細一看,雲鬟終於看出端倪:“那一戶人家……是方府?”

 趙黼笑道:“不錯,阿鬟的眼力極好。”

 雲鬟又看了會兒:“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趙黼道:“你不想知道這方荏到底是什麼樣兒的人麼?”忽然又放低了聲兒,低低道:“衛鐵騎也派了人盯著他呢。”

 半晌,酒菜均上齊了,趙黼道:“叫了這許多,你好歹吃些,不然豈不可惜。”

 雲鬟也並未跟他多言,自低頭吃了兩口,趙黼見她安安靜靜地吃起來,無端松了口氣。

 正吃著,忽然聽到有個聲兒驚喜交加道:“世子怎麼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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