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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426章
第418章

 事出突然,趙世跟睿親王都愣住了。

 只見滿盤的棋子跳來跳去,有的跌落地上,有的撒亂一團。

 睿親王攤手苦笑,道:“這……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下兒可是分不出輸贏來了。”

 趙世扶著自己的手腕,歎道:“年紀大了,但凡天陰落雨之時,筋骨都疼得厲害,且朕這只手腕,早年是受過傷的,方才舉了半晌,竟有些受不住。親王莫怪。”

 睿親王忙道:“聖上說哪裡話,一盤棋罷了,聖上既然累了,不如暫且歇息片刻。”

 趙世卻微微搖頭,道:“親王有所不知,朕有個怪癖,做不完的一件兒事兒,總會掛在心裡,不免難過。”

 說到這裡,忽地轉頭看向雲鬟道:“謝主事先前,曾一人獨力將地理圖修復……不知今日,可能將這滿坪的棋子恢復如初麼?”

 睿親王挑眉,微露好奇之色。

 蕭利天因也算是個“大舜通”,因此對中原各地的風物民俗,出色人物等皆有所知。

 雲鬟雖是新人,可進宮面聖又將山河圖恢復之事,也曾傳的沸沸揚揚。只不過在睿親王看來,有些荒誕不真。

 方才雲鬟說起刹那看穿了耶律単彎刀不同之事,在睿親王覺著,也不過是“小聰明”、運氣罷了。

 此刻聽趙世所說,睿親王竟有些不以為意,心中未免覺著老皇帝有些太過托大,竟想出這般主意來挽回顏面。

 他們的這局棋,幾乎已經到了最後幾步,故而滿盤黑白子錯落,這謝鳳乃是才來,只掃了一眼,如何就能立即恢復?

 只不過睿親王也看出來趙世將要輸了,心下忖度,這皇帝說自己手腕酸疼失了手,不過是借機打斷棋局、免得輸棋面上不好看而已。

 雲鬟乍然聽皇帝如此說,竟有些不敢應承,心中猶豫掂掇,不由自主瞥向旁邊的白樘。

 正白樘也看向她,目光相對,白樘輕聲道:“謝主事,如何還不領旨?”

 雲鬟聽了這淡淡地一聲,方拱手行禮:“臣遵旨。”

 睿親王微睜雙眸,唇角一挑。

 他向來算是個異人,且這一局棋他跟趙世從頭下到尾,每一步都甚是清楚,印象也有些深刻,如要恢復原樣,費一些時間……倒也能恢復十之八/九。

 故而此刻見雲鬟領旨,睿親王便抱臂,笑而不語,只靜觀其變。

 橫豎他心中記得棋路,如果這謝鳳弄錯了……正好可以取笑。

 幾個內侍上來,將散落的棋子盡數收起來,放在旁側,雲鬟便抓了一把,她竟想也不想,隨意似的,把些黑白子往棋盤上放落。

 睿親王起初本想看好戲,忽地見雲鬟如此信手落子,便皺起眉來,幾乎忍不住便要喝住她。

 待掃一眼白樘跟趙世,卻見兩人都甚是淡靜之態,睿親王心道:“這都是在陪著胡鬧麼?”暗暗冷笑,只好耐著性子,垂眸又看。

 而就在睿親王心中轉念這瞬間,雲鬟又在棋盤上飛快地落了七八子。

 蕭利天撇著嘴,勉強看去,一眼之下,忽地愣住。

 原來雲鬟落子,卻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信手而落”,比如倘若是睿親王來恢復這盤棋,他自然要從跟趙世對弈的最初,一步一步地按照兩人所行排布,這才是最謹慎妥帖的法子。

 可是雲鬟毫無章法,黑白子亂下,故而起初睿親王自然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是等她下了十幾子之後,棋盤上的棋步便初露雛形,睿親王不由地瞪大雙眼,神情從最初的輕慢不屑,轉作驚訝錯愕。

 蕭利天掃一眼雲鬟,便再也顧不得,只是雙眸死死地盯著期盼上,心中匆匆描繪先前的記憶,想要驗證她所下的有沒有錯兒。

 不到一刻鐘,那原本淩亂一團的棋盤上,就顯出了原先趙世跟睿親王對弈的那盤棋。

 只差最後兩三步。

 睿親王的臉色卻早已經不能用一個“震驚”來形容。

 倘若雲鬟按照他的法子,從兩人最初對弈的步數而行,睿親王或許會以為她是個對弈高手,所以懂得兩人的路數,故而記憶的一毫不差。

 但她偏偏是隨意亂落,就仿佛一個頑童,肆意玩鬧信手落子而已,偏偏一步未錯,這也忒驚人了。

 “啪”地一聲,最後一個黑子落下。

 睿親王打量著眼前完美無缺的棋圖,雙手握著膝頭,幾乎說不出話來。

 可對雲鬟來說,這自然是最容易不過的,她雖然並非對弈高手,但是要恢復原本的棋路,卻著實是信手拈來,易如反掌。

 雲鬟見已經成了,正欲後退,忽地白樘道:“謝主事,還有一步。”

 雲鬟一愣,白樘舉手從缽裡取了一枚白子,看一眼棋盤,又看向雲鬟:“聖上還落了一子,不記得了麼?”

 雲鬟這才明白,白樘指的,自然是趙世在最後拂落滿盤的那一個白子。

 可是……當時趙世還未落子,又怎麼知道他會將這一子落在哪裡?

 又倘若弄錯了,落子無悔,害皇帝敗了的話……

 呆呆地看著白樘,身不由己地抬手,掌心朝上。

 白樘將那一枚白子擎起,微微落下,不偏不倚地放在她的掌心裡。

 雲鬟瞧著那白色的玉石棋子,掌心裡一點涼,又有些微溫,她抬眸怔然,卻見白樘深看她一眼,複又轉開目光盯著棋盤。

 心頭一動,雲鬟微微眯起雙眸,沿著白樘的目光看過去……他,像是在盯著某一處。

 雲鬟暗中屏住呼吸,將白子捏了,低頭看著棋盤,果然便緩緩地落了下去。

 雲鬟雖在落子,雙眸卻盯著白樘,卻見他的眼中透出些許笑意,暗暗松了口氣,“啪”地一聲,白子落定。

 睿親王正在驚異于她居然真的能將整盤棋恢復如初,待聽得這一聲時候,略有些回神,便凝眸看去。

 誰知一看之下,卻又驚得雙眸微睜,有些不敢信似的。

 原來雲鬟這最後一子,正是趙世捏在指間,將落未落的那一子,然而卻並非是下在中央,而是在旁側犄角上“頂”了一下。

 這一角,是趙世跟睿親王兩個都忽略的一步棋,甚至從未想到可以在這一處廢棄之地落子。

 但偏偏在此一頂,原先趙世已經透出敗像的棋路,忽然便“活”了過來。

 看似是一處廢棋,卻仿佛牽制了睿親王的種種後招,果然是真正的“金角銀邊”,殺招立現。

 睿親王幾乎不敢信,看看落棋,又抬頭看向雲鬟,繼而看向趙世、白樘……卻說不出一個字。

 趙世此刻正也在打量那一步棋,眉峰微動,老皇帝笑道:“好!”

 雲鬟回過頭看白樘,卻見他向自己輕輕眨了眨眼。

 此刻趙世悠悠然對睿親王道:“親王,該你了?”

 睿親王連吃了兩個憋,一口氣幾乎噴不上來,先前的銳氣全消,勉強拿了黑子,端詳了半晌,終於棄子,道:“果然還是皇帝陛下棋高一著,我認輸了!”

 趙世撫掌大笑,又道:“親王這會兒可信了麼?”

 睿親王明白,果然是老皇帝故意做給他看的,然而此刻也顧不得再有其他想法,只是一個心悅誠服罷了,拱手垂首道:“大舜人才輩出,我國所不能及也。”

 因趙世要詢問白樘案情詳細,便命雲鬟先行出宮,睿親王順勢起身告退。

 雲鬟先出了禦書房,頭前內侍領著,才走了數步,便聽得身後睿親王道:“謝主事且留步。”

 雲鬟回頭,見睿親王快步追了上來,含笑道:“我也正出宮,就跟謝主事同行如何?”

 雖然睿親王生得不似遼人般兇惡,談吐又似風雅,但畢竟是遼人,雲鬟心中不免忌憚防範,便道:“殿下可是有事?”

 睿親王道:“沒什麼事,只不過同你閒話罷了。”

 雲鬟不語,只礙于對方的身份,便同他一塊兒往外而行罷了。

 睿親王見她默然無聲,便仔細打量,卻見生得白皙秀麗,風姿卓絕,不由道:“我先前曾見過白尚書的公子,那也是個金玉冰雪般的人物,先前雖然早聽聞謝主事大名,只不過親眼相見,才知道竟如此難得。”

 雲鬟只垂著眼皮道:“親王過獎了。”

 睿親王笑道:“我是誠心誠意,果然天地靈秀之氣,都在中原地方了。這番我上京來,見識了多少不凡的人物,皇太孫殿下自然不必提了,再比如你們的白尚書……”

 雲鬟長睫微微一動,睿親王見那內侍在前頭三四步遠,便放低了聲音道:“方才最後那一步棋,並不是皇帝陛下原本會落的棋路,應該是……白尚書暗中指點你下的,我說的可對?”

 雲鬟想不到他竟也察覺了,心中雖驚,面上卻仍是淡然之色,道:“我並不懂親王殿下在說什麼,我不過是按照殿下跟聖上對弈的路數恢復的罷了。”

 睿親王見她不認,便只一笑。

 雲鬟知情與否,蕭利天不知,但他卻明白,倘若雲鬟只將棋局恢復,只怕並不是老皇帝心裡所最願的,恢復棋局事小,至關重要的,是最後那一子。

 趙世為什麼會撫著手腕,為何會發那些感歎,蕭利天知道,白樘只怕也知道。

 所以,才會有最後那關鍵一子。

 金角銀邊,反敗為勝。

 ——刑部尚書,那可真是個滴水不漏的人物。

 漸漸地兩人出了午門,睿親王的那些侍衛們見他同雲鬟出來,便都打量。

 雲鬟跟白樘進宮,只阿澤跟一名刑部的差官隨身跟隨,這會兒見她出來,阿澤便道:“四爺呢?”

 雲鬟道:“尚在宮內。我先回刑部,你在此等候四爺便是了。”翻身上馬,跟那差官先行。

 睿親王因先前負傷,養了兩日,雖好了大半兒,今日卻仍是乘車來的。

 上車前吩咐了幾句,有個隨從便先去了。

 阿澤仍等在午門外,見雲鬟先去,睿親王一行人又風雷滾滾而去,他回頭看了眼,望著那夥遼人馬嘶人呼遠去之態,竟有些不自在。

 且說雲鬟跟那刑部差官,行了片刻,便聽得身後馬蹄聲響。

 自然知道或許是睿親王的車駕趕來,雲鬟便放慢了馬兒,貼邊而行,想讓他們先過。

 誰知那馬蹄聲如雷,奔到身旁,卻陡然停住,竟攔住在她的馬頭之前。

 雲鬟猝不及防,生恐兩馬相撞,忙用力勒住韁繩,那馬兒見拉的急,又看惡人攔路,不覺前蹄跳起。

 雲鬟坐不住馬鞍,頓時便跌落下來。

 那攔路之人大笑起來:“我們親王殿下請你去喝酒。”

 雲鬟踉蹌下馬,幾乎磕碰傷著,那差官早也飛身下來扶住,忙問:“謝主事如何?”

 見雲鬟無礙,便抬頭喝道:“怎麼如此莽撞無禮?又哪裡有這樣請客的?”

 雲鬟擰眉看向那遼人:“請告知睿親王,刑部尚有公事要做,無暇奉陪。”

 那遼人見差官呵斥,早豎起眉毛,又見雲鬟拒絕,便道:“親王殿下請你,不要不識抬舉!”

 差官忍無可忍:“休要如此無禮!”

 那遼人大怒道:“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對老子說話?”

 雲鬟忙擋住那差官:“不要同他們一般見識。”

 說話間,睿親王的車駕已經到了,撩開簾子看出來,面上帶笑道:“謝主事,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既然有緣在宮內相見,可否賞光去共飲一杯?”

 雲鬟道:“多謝殿下美意,只是身上另有公務,不便奉陪了。”

 豈料攔路遼人不耐煩起來,竟從馬上跳了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殿下叫你去,你只乖乖地去就是了!”伸手便來抓雲鬟。

 刑部差官挺身擋在雲鬟身前,疾言厲色道:“膽敢對主事無禮,還不退下!”

 雲鬟早見他按著腰刀,似要拔/出一般,忙攔住:“不可衝動。”

 那遼人耀武揚威,絲毫不將兩人放在眼裡。

 睿親王見這般,也恐鬧得不像話,才要喝退,便聽得身後馬蹄聲響,有人沉聲道:“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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