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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330章
第322章

 雲鬟雙眼發直,本以為是跟饕餮相鬥所傷,轉念之間,耳畔忽地響起在地牢裡那“鏗鏗”的聲音。

 趙黼見她留意盯著,便將手垂到旁側去,淡淡道:“勸你不必操心別的,那獸受了重傷,白四爺那種人,自知道該如何將它拿下,何況還有兩個好手跟著。”

 終是忍不住,便哼了聲:“你怎麼不替你自己多想想。”

 雲鬟道:“世子的手……是如何傷了的?”

 趙黼沉默,過了片刻才說道:“是為了救你出來傷了的,所以……你又能怎麼樣?”

 目光相對,雲鬟慢慢想起先前,她激他離開之時、兩人的種種言語,便轉頭看向別處,道:“只怕無以為報。”

 趙黼將她的下頜一抬:“不必含糊其辭,你知道怎麼‘報’。”

 雲鬟輕輕地推開他的手,便坐起來。

 卻見旁邊正是一條小小溪流,水流潺潺,倒是極清澈的。

 她勉強起身湊了過去,自己掬水洗了一把臉。

 趙黼在後看著,見她行動無礙,倒也罷了。

 此刻才低頭看自己的手上,見果然是難看的緊,便不欲她再看見,正忖度著想掏出汗斤子綁起來,卻是雲鬟走了回來。

 趙黼只得停手,佯裝無事。

 雲鬟看他一眼,卻走到跟前兒,單膝跪地。

 趙黼詫異正看,見雲鬟手中竟拿了一方帕子,原來方才借洗臉的時候已經浸濕了,這會兒一手托起他的手,一邊用那濕了的帕子,輕而小心地給他擦拭那邊上的血漬。

 趙黼通身微震,卻見她眉尖若蹙,望著自己手上那傷,小心翼翼避開那傷口之處擦抹,如呵護至寶。

 她畢竟極少目睹這般皮開肉綻的傷處,長睫輕輕忽閃,唇角也時不時地抿一抿,不忍之色,難以遮掩。

 趙黼只顧看,幾乎忘了痛。

 才清理了一會兒,那帕子早就染的血紅。

 雲鬟難以遏制地手抖,竟難以為繼:“畢竟是血肉之軀,怎麼做那種莽撞之舉,若是……這手從此有個妨礙,卻如何是好。”

 趙黼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說道:“當時著急起來,誰還在意這些,自然有什麼就使什麼。”

 雲鬟也無法應這話,又見帕子都被血浸透了,便起身欲去再洗一洗,不料趙黼拉住她,道:“阿鬟。”

 雲鬟雙眸泛紅,眼中隱有淚光,卻只忍著,輕輕地將他的手撥開,又去洗了帕子,如此兩三回,才總算把血擦淨了,只是傷口仍是滲血。

 那些支棱著的骨頭,卻叫人難以料理。

 雲鬟心驚肉跳,又著實不敢碰,只看著就覺得眼睛心裡難以承受了。

 趙黼看出來,便道:“不妨事,你不用管,回頭叫太醫處置就好了。”

 雲鬟默然垂頭,自把官袍撩起來,將裡頭中衣掀起,咬破了一角,撕開數根長條,才慢慢地給趙黼將傷口輕輕地紮了起來。

 雪白的絹絲料子很快被血染紅,卻終究比那些骨頭也露在外頭要強許多了。

 雲鬟見趙黼始終不發一聲,便問道:“是不是極疼的?”

 趙黼本搖頭,忽地又道:“疼。”

 雲鬟也知道疼,上回她的額角被他誤傷,後來季陶然說什麼要縫起來,她只想想,就已經渾身發抖似的疼。

 如今看趙黼傷的如此……他卻自始至終都不哼聲,她卻感同深受,幾乎替他疼得鑽心徹骨。

 只是聽他忽然承認了,便道:“那以後,不要再如此了。”

 趙黼不答。雲鬟見他又不做聲,道:“世子這一次過來,真的是為了我,是不是?”

 趙黼“嗯”了聲,目光亂轉,才移開去了。

 上回因白樘夜宿之事,惹得他心中怒恨交加,發誓絕不會再理她,所以從來見了也“冷冷”相對,更不肯承認這一次來也是為了她。

 誰知道……

 雲鬟道:“如此心軟,這不是六爺的性子。”

 趙黼哼道:“我又何嘗不知。”

 雲鬟道:“如今既然蒙了聖上賜婚,以後……”

 趙黼不等說完,便道:“你要說什麼?”

 雲鬟打住口風,搖頭道:“沒什麼。”

 趙黼卻如何不知,當即怒視著她,道:“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答應皇爺爺所說,我都不能在你府中留宿,怎麼偏偏白樘就能了?”

 雲鬟本不想跟他辯,然而已經走到如此田地,便說道:“那夜本是湊巧,侍郎毒發了,才留他照料,何況太醫也在。”

 趙黼道:“我當時並不知太醫也在,所以才……”目光掠過她額頭的那傷,咬了咬牙,又說:“所以我最痛恨那多事的薛君生……那麼多地方人家,為什麼只送你那裡去,難道多走兩步路去靜王府……就會死了麼!”

 雲鬟輕輕道:“世子。”

 趙黼即刻抓住:“怎麼,我說了他一個’死’字,你就立刻不受用了?”

 雲鬟道:“你惱我就是了,何必遷怒於人,逞這口舌之快……”

 趙黼笑道:“我不逞這口舌之快,還能逞什麼只快?對著你,打又打不得,罵又不能罵的狠了,又偏不能動……你說我還能怎麼樣?”

 雲鬟袖手低頭,只好說道:“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可好?”

 趙黼愈發惱怒:“你還惦記著他?那你自己回去就是了!”

 雲鬟眉尖蹙起,才溫聲勸說道:“六爺,咱們回去罷……你的傷要及早料理才是。”

 趙黼聽她的聲音變得溫和,心裡不禁動了動,忽又惱道:“你又哄我?我偏不上當。每回你說三兩句好話就賺了六爺……我難道就這麼好被你糊弄?”

 雲鬟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走到跟前,抬手將他衣袍上的一枚枯葉片摘下,道:“你雖然不聲張,可是這種傷,就算是我看著,都受不得,何況傷在你身上。你雖然自來英雄,但也仍是有血有肉,難道真的就不疼麼?又何必在這裡空說賭氣的話,早些叫太醫療治,便早一分好,倘若果然耽擱出什麼事來,我才是萬死莫辭了。”

 這幾句,卻說得鄭重端肅。

 趙黼抬眸看她,卻見明眸之中,水光氤氳。

 趙黼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擔心我受傷受苦,於心不忍呢。還是擔心我的手壞了,你從此會欠我的情分?”

 靜寂之後,雲鬟輕聲道:“誰欠誰多少,我早就分不清了。”

 趙黼目光閃爍:“這是什麼意思?”

 雲鬟對上他的眼神,她的記憶力自然是舉世無雙,同他一路而來的種種,也自然記得歷歷分明,只不過,前生今世,糾纏至今,那其中的恩怨情仇,心中的所知所感,卻並不像是每一件事一樣歷歷分明。

 這世間也並沒有一桿秤,可以將所有的情分、仇怨、心底的酸甜苦辣等,一一仔細,量出個高低。

 雲鬟將那許多思緒壓下,抬手輕輕地握住趙黼的衣袖,道:“咱們回去吧。”

 將轉身之時,趙黼左手一轉,反將她的手腕握住,右手虛虛地在腰間一照,往前一步逼近。

 雲鬟尚未知道如何,身後頓住,卻是挨在了一棵樹身之上。

 耳畔聽趙黼問道:“還疼麼?”手指輕輕地從她額角的傷旁邊撫過。

 雲鬟怔怔道:“不……不疼了。”

 趙黼道:“雖是我脾氣急,只不過也不能全怪我,你方才說,看著我手上的傷,自己也受不得,可知當時傷了你,我心裡懊悔的什麼樣?”

 ——那天的前夜,他本來想留在府中陪伴她,只不過晏王府中,王爺派人來傳他回去,二來雲鬟也堅持不肯讓他留下,趙黼知道她的性情,不願讓她為難,便依依不捨的自回王府了。

 次日一早,他絕早起來,盛裝出門,正是想要來陪著她去刑部,誰知道偏偏看見白樘從府中出來。

 如果是別人,只怕趙黼也不會這般震怒。

 但那是白樘……在她心裡,一萬個人也比不上的白樘。

 偏偏同時也是他心裡……隱隱敬重的那個人。

 故而妒怒交織,幾乎失控。

 雲鬟緩緩吸了口氣,覺著兩人相對的這個姿勢有些危險,便道:“不打緊,現在已經好了。”

 趙黼看出她強忍的戰慄之意,便低下頭來,在她傷處輕輕地親了口,低低說:“你在怕什麼?終不成……我會吃了你。

 雲鬟道:“世子……”

 正覺著不妙,趙黼果然俯身低頭,便壓了下來。

 雲鬟才掙了一掙,驀地想到他手上有傷,生怕妨礙著,頓時便停了下來,趙黼察覺她一掙卻又靜止,越發欺身而為。

 先前他為了救人,不知度了多少回氣,也喂她吃了幾口水,然而當時心無旁騖,卻不似現在。

 舌尖啟開那柔嫩的櫻唇,不由分說地直闖而入,勾住他朝思暮想的香舌,抵死相纏。

 他就像是渴久餓極了的人,不管遇上什麼都要掃蕩一空,都想要占為己有。

 兩世為人,獨獨對眼前的這個人,有一種無法自拔的迷戀之感,趙黼自己也不懂,為什麼這看似瘦弱的身軀,每每冷清漠然的容顏……卻竟有他所想要急於得到的一切。

 甚至,有他急於得到、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一切渴求。

 縱然寒風凜冽,此刻趙黼卻覺著身如炭火,咻咻地散發著熱氣,幾乎有些難耐地貼近懷中的人,想要同她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到毫無間隙、彼此融合的境界。

 雲鬟因先前被那煙氣薰蒸,才好了幾分,又被他如斯相纏,竟又有些喘不過氣來。

 又覺著他果然是要真個兒吃了自己一樣,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那唇齒吸去殆盡,身子一個勁兒地欲往下滑去。

 正在此刻,耳畔忽地聽見“啪”地一聲,就仿佛有人不小心,一腳踩斷了樹枝般,隔著不甚遠。

 混沌之際,雲鬟心頭一驚,忽然想到了白樘等人去追蹤饕餮之事……頓時渾身繃緊!

 而趙黼的動作也停了停,雙眸微微睜開,向著旁側瞥了開去。

 卻仍不曾放開雲鬟,只淡掃了一眼,複低頭繼續。

 直到雲鬟舉手,勉強在他身上推了數下,趙黼才住了。

 雲鬟睜大雙眸,轉頭看向旁側,她記得那聲響就是從左手方向而來,然而此刻,那邊兒卻空空如也,並無人蹤。

 趙黼看她面上惶惑,便道:“在找什麼?” 目光逡巡,卻見因一番廝纏,櫻唇嬌紅,水色宛然。

 雲鬟仰頭:“方才、方才……”心中卻有種莫名恐懼,無法問出。

 趙黼道:“方才怎麼樣?”意猶未盡地俯身,銜住她的耳垂。

 雲鬟窒息:“世子!”

 趙黼才又停住,又端詳她的臉色。

 卻見雲鬟仍是惶然四看,趙黼道:“難道你怕被……什麼人看到麼?放心……並沒有人,我聽得清著呢。”唇角微挑,透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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