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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154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趙黼因先前慪著一口氣,又跟張振比武,體內血氣翻湧,此刻竟有些氣息紊亂,無法自製。

 雙眼死盯著白樘手中所握的那一團兒金光燦爛,卻生生壓了下去。

 此刻白樘也看著手中之物,卻見是一支極華貴的簪子,以他的眼力,自認出這是宮內御用,心裡有些狐疑。

 原來先前他聽了清輝的話,又因看出胡嬤嬤仿佛有些膽虛,便複來質問,卻不問別的,只質問是否有所隱瞞,是不是下手暗害。

 胡嬤嬤不過是一介刁奴而已,哪裡經得起白樘的質詢,果然抗不住,便戰戰兢兢地承認她私拿了一樣物件兒,便是此刻的這枚金簪。

 胡嬤嬤因生怕落嫌疑,便道:“奴婢因見姑娘落水,心慌意亂,又見鞋子在,拿起來看時,才見鞋底下壓著這物……奴婢、奴婢覺著這不是府裡的東西,怕是對姑娘面上有礙,才私藏起來的,並不是故意隱瞞,也絕無其他意思。”

 白樘見她雖如此說,但眼珠子亂轉,自然並非真的,只怕她見這簪子價值不菲,故而想偷偷拿走。只不過,既然是宮中的東西,怎麼會落在崔雲鬟手中,莫非另有內情?

 白樘只道:“方才我問的時候,你竟敢隱瞞不說,除此之外,只怕還有其他內情,怎肯輕饒了你。”當下也不管這嬤嬤大聲叫苦,只命人把她跟兩個丫頭先押回刑部。

 此刻趙黼已經走到身旁,白樘回頭看他一眼,卻見他只顧盯著手中的金簪,白樘心頭一動,道:“世子認得此物?”

 趙黼望著那金簪:“自然認得,她總歸是要跟我分得兩清。”一笑之下,再也忍不住,嘴角便漫出一道鮮血來。

 白樘聞聽此言,又見他這般情形,不覺驚心:“這……是世子的?”

 趙黼伸手,將那簪子拿了過來,並不回答,雙眸如刀盯著那金簪,就仿佛看著其人在前,口中一字一頓道:“我趙黼在此對天起誓,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後悔……今日這般相待!”

 話音剛落,那血順著嘴角紛紛落下,有的便打在緊握的手掌上,將那金簪子也都染紅了,看著就如同在誰身上戳了一下兒才沾了血似的。

 趙黼說完,轉身一路狂奔,回到那踏雪玉獅子前,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打馬而去!

 清輝走到白樘身邊兒,問道:“父親,世子怎麼了?”

 白樘卻不答,只歎了聲:“不管崔雲鬟是否自尋短見,她一定是墜水了無疑,你覺著她生機幾何?”

 清輝回頭看一眼那太平河,此刻秋風掠過,河水生波,站在河畔都有些涼意森然,這水中自然更冷幾分,崔雲鬟身子本弱,先前跪祠堂等,又不免傷了元氣,這般墜水,只怕……

 清輝向來是最理智清醒的,心中估算到後果,卻不肯說出口。

 白樘見他不語,心裡自然早也明白,望著那長河滔滔,心底不由又浮現香山寺下,那披著大氅瑟瑟發抖的女孩子。

 半晌,白樘才歎息般道:“她為何竟會如此,難道真有人暗害麼?”

 清輝心中,卻想起在季陶然府內,聽雨軒前兩人相視一笑的情形,那時候她分明笑得明澈乾淨,笑顏裡有些淡淡溫暖之意,怎能想像,那樣玉琢般潔淨通透的女孩兒,竟會葬身這樣冷冷長河?

 轉念間,忽地又想起季陶然……季陶然如今雖在府內靜養,極少知道外頭的事,但是這種大事,他自然遲早會知道。

 清輝的心又有些澀澀縮縮,他此刻仿佛能面對崔雲鬟投水這件事,然而,卻叫他如何去面對季陶然知道此事的反應?

 讓清輝意外的是,季陶然果然很快就知道了此事——畢竟羅氏甚是疼惜崔雲鬟,季夫人幾乎也是第一時間知道此事的,雲鬟又在將軍府常來常往,底下的奴僕們豈有個不議論紛紛的?

 清輝也最怕此點,午後,便同蔣勳來到將軍府,心底本想——與其讓季陶然從別人口中得知,倒不如他來說明。

 季陶然正靠在榻上看書,見清輝來了,便忙招呼落座,又說:“吃了飯不曾?”又忙不迭地叫丫頭來倒茶。

 清輝本要提此事的,可見季陶然如此,竟覺出一絲異樣來。

 清輝道:“我……”

 季陶然忽地說道:“我近來有些缺了功課,倒不知明年究竟怎麼樣,你近來必然十分用功呢?”

 清輝頓了頓:“陶然……”

 季陶然不等他說,又問道:“蔣勳的武功又進益了不曾?”蔣勳因知道清輝是來報訊的,他竟不敢面對,就只在屋外等候,也不進來。

 可清輝見季陶然連阻住自己兩次,心裡隱隱有些明白,便思忖著說道:“你已經聽說了?”

 季陶然眨巴著眼,轉開頭去。

 清輝道:“季陶然,你已經知道崔姑娘的事了?”

 季陶然嘴角一牽,卻笑道:“什麼事兒?妹妹會有什麼事兒,都是你們這幫人瞎胡鬧罷了。”

 清輝垂眸,他如何看不出來,季陶然雖是笑說,眼底卻有水光隱隱,讓他想起太平河上那粼粼的波光。

 室內一片寂靜,清輝道:“你不要太難過了。”又道:“且、且也沒找見……未必就真的有事。”

 季陶然忽地斬釘截鐵:“妹妹不會死。”

 清輝抬頭看他,季陶然又咬牙道:“妹妹絕不會死。”

 那日,趙黼去後,季陶然叫人又請雲鬟回來,他因想到趙黼所說“喜事”,便有些惴惴不安。

 季陶然雖不肯往這上頭想,然而一念及素日趙黼對待雲鬟的種種情形,不由有些驚心。

 因此忍不住旁敲側擊問雲鬟是否知情。

 不料雲鬟笑道:“聽說近來王妃跟驃騎將軍家裡走的很近,表哥可知道張家有個女孩兒?”

 季陶然略一想:“真有此事?我卻不知道,我記得張家的確有個小女兒,好像跟妹妹差不多年紀,咦,你說此事,難道……”

 雲鬟並不想多說此事,只喚道:“表哥。”

 季陶然卻正認真思量,聞言道:“嗯?”

 沉默了片刻,雲鬟才微笑說:“表哥漸漸大了,以後行事,務必更多留神些,小白公子是個面冷心熱、仗義之人,正是表哥的良朋諍友,他看人又准,心思通透,以後表哥多聽他的話才好。”

 季陶然忙點頭,又笑道:“你說的是,可知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雲鬟也笑了笑,溫聲又道:“那你可要時刻記在心上才好。另外,遇上事萬萬不能慌張衝動,務必三思而後行,可好?”

 季陶然道:“我聽妹妹的,你叫我做什麼都成。”他口中雖答應了,心底卻略覺“古怪”,總覺得雲鬟忽地叮囑自己這許多……好似有些……

 不等他細想,雲鬟又笑說道:“另外,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只是你萬萬別告訴別人。”

 房間之中,季陶然回想到此,便低頭,在清輝耳畔輕輕說了一句。

 清輝聽了,詫異道:“她、她果然是這麼說的?”

 季陶然狠狠點頭:“妹妹是這麼說的,我當時還覺奇怪,為何她要跟我說這不相干的事?誰知道竟然……可見、可見妹妹是早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故而……先告訴我這句,讓我安心呢。”

 白清輝對上季陶然雙眸,心裡有一句話徘徊,卻終於忍著沒有說出口,只點了點頭。

 季陶然見他表示同意,仿佛松了口氣,便說道:“小白,妹妹絕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白清輝垂眸:“崔姑娘是個有心的,我不信她如斯薄命。”這個卻只是他心中所願,卻跟他所判斷的南轅北轍。

 季陶然卻道:“妹妹說你心思通透,看人最准,你既然也這樣說,自然是無礙了。”

 白清輝無言以對,心中忽地有一絲名為“難過”的滋味,浮浮沉沉。

 清輝略坐片刻,見季陶然仿佛無事,便起身告辭。

 出門後同蔣勳往外,蔣勳道:“看季公子的模樣,倒像是沒事人一般,原來是我們多慮了。”

 清輝不語,心底只想著季陶然方才在耳畔對他所說的那句話。

 季陶然道——“那日妹妹忽然告訴我,說她的水性極佳,還讓我保密此事。”

 季陶然認為是雲鬟提前告知,是因為她預先想到將有事發生,故而讓他寬心。

 但是對白清輝來說,卻還有個可能,那便是……雲鬟的確是預先想到會有此劫,故而把會水之事告訴季陶然,讓他得以慰藉,不至於因此事而過分傷懷。

 清輝想到季陶然方才的模樣,忽地腳步一停,竟一言不發轉身重又折轉回去。

 蔣勳不解其意,只得跟上,頃刻回到季陶然房中,卻見丫頭們都呆呆地站在外頭,個個不知所措似的。

 清輝邁步進內,卻見裡面桌椅碗盞等盡數跌倒,季陶然伏在榻上,動也不動。

 清輝忙上前拉住他:“季陶然!”

 季陶然起身,回頭相看,卻見滿眼滿臉的淚,見清輝去而複返,季陶然含淚,啞聲道:“妹妹該不會……是不想讓我傷心,故而事先安撫我的呢?”

 清輝心頭一動:原來他也是想到了。

 而季陶然無法自製,一把抱住白清輝,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宣平侯府上,藍夫人守著藍泰,手中握著一封信,正看的淚如雨下。

 這封信,卻是先前宣平侯在暢音閣聽戲之時,有個閣子裡的小麼兒送給他的。

 宣平侯問是何人所送,那小麼卻不認得,宣平侯打開看,才知是雲鬟所留。

 正加上外頭已經傳開說崔府姑娘出事,藍夫人正著急要去侯府,宣平侯便忙回府,將信給她。

 信上卻只寥寥數字,藍夫人淚眼模糊,仔細又看,卻寫的是:

 “……天地之大,人各有歸,雲鬟便自去尋自己所歸,望姨母亦安心,倘若姨母為我有一絲一毫損傷,不管雲鬟在何處,都將不得安寧。”

 藍夫人似懂非懂,不由也淚如泉湧,便伏在宣平侯懷中,亦哭起來!

 三個月後,已經入冬。

 萬裡江山一片肅殺,在北方京城等地,已經下了第一場初雪,然而在江南,卻依舊是草木蔥蘢,只不過那股陰寒冷意,卻是自骨子裡透出來的,跟北國那種摧枯拉朽似的寒冷不同,南邊兒的冷,是陰陰柔柔,卻同樣是叫人無法消受的。

 就在距離姑蘇不遠處的小城會稽,這日,縣衙捕快們照舊晨起巡街,江南多水,會稽也是水鄉,清晨水面上霧氣濛濛,繚繞宛若夢境。

 眾捕快踏過石板拱橋,沿河往前,行走時,見前方一座宅院的門打開,有個十五六歲的丫頭走了出來,雖是布衣,卻因生得白淨,看著十分俏麗,手中挽著個籃子,一徑去了。

 江南多美女,會稽雖是小城,卻也不乏美人兒,但這女孩子卻不似水鄉長大的,氣息兩別。

 眾捕快目送她離去,因走到那宅院跟前兒,回頭打量,卻見兩面門牌如扇形般兩邊兒排開,上有些玲瓏雕琢的人像、福紋等,氣勢非凡,宅子正中,是極為雅致古樸的“可園”兩字。

 一個捕快道:“你們聽說了沒有,這可園的小主子終於來了。倒也好,不然白閒置了這塊風水寶地。”

 另一個道:“這北邊的人,倒也是蠻有眼光的,知道在咱們這兒置買田產,聽說這謝家原本是冀州的富戶,家裡大人都去世了,近來小主子索性也搬了來。”

 旁邊的說:“這老謝叔倒是個好的,見了人慣常笑眯眯的,方才出去買菜的晴姐兒也是個爽利丫頭,我最愛聽她說話,跟咱們這兒的腔調很不同呢。”

 有幾個年輕些的,聞言便笑了起來。

 頭前的捕頭韓伯曹聽到這裡,便咳嗽了聲道:“不管南邊兒的北邊的,總歸是安分守己的就使得。別只顧閒話,讓人聽見了像什麼?走了。”

 眾捕快忙跟上,韓伯曹回頭看了一眼可園,他是本地捕頭,對地方上的事自然也了若指掌:大概四五年前,有個從冀州來的客人老謝叔,因看中了這塊地方,便置買了下來,只是又過了半年多才搬來,隨身只兩個小廝跟一個丫頭,便在沿街又買了兩個鋪子度日。

 前段日子,又陸續多了個丫頭跟一個嬤嬤。近來他家的小主子才來到,大概以後便要在此定居了。

 韓伯曹自然認得老謝叔跟這宅子內的數人,雖然是北地來人,卻也都是安分守己的,只除了這傳說裡新來的“小主子”,韓伯曹一時還沒有見過,不知是何等模樣,只聽說年紀不大罷了。

 沿河巡視了一趟,並未發現異樣,捕快們便嘻嘻哈哈往回而行。

 此刻天已經大亮,卻下了濛濛細雨,然而街頭依舊人來人往,吃早飯的,做買賣的,叫嚷聲不絕於耳,河面上也有船隻穿梭來往。

 南邊兒本就多雨,眾捕快們也不介意,以手擋著面兒往回,才走到街心處,忽地聽見一聲吵嚷,韓伯曹忙帶人趕去,卻見竟是成衣鋪的王掌櫃,正在跟隔壁鋪子裡的人叫駡。

 那被罵的,儼然正是老謝叔,此刻正道:“不可胡說,我這把年紀了,難道還做那事兒不成?”

 那王掌櫃不依不饒道:“先前只看見你從我鋪子裡出來,難道還有別人?只怕你人老心不老!”

 此刻頓時也圍了許多看熱鬧的,都指指點點,韓伯曹聽得蹊蹺,帶人上前道:“不要吵嚷,是怎麼了?”

 王掌櫃見公差來了,大喜,便拽著老謝叔到跟前兒說:“韓捕頭你來的正好,給我做主,這北地來的粗貨,不是個好人,今兒早鑽到我家裡調戲我婆娘呢!”

 韓捕頭道:“你莫不是看錯了吧?”

 老謝叔一把年紀,頭髮花白,雖然精神矍鑠,可畢竟身子骨在這兒,說他去跟王娘子偷情,誰又肯信?

 王掌櫃偏賭咒發誓道:“就是他!我親眼所見的,我前些日子就發現我那婆娘有些妖調,只不敢信,今兒才抓著把柄,明明聽見屋裡有動靜,趕上去,卻是他偷摸往外呢!除了他自沒別人了。”

 韓捕頭跟幾個捕快面面相覷,走到成衣鋪裡看了一會兒,只見王娘子趴在裡屋裝哭。韓捕頭上前,才要問她,她便哭道:“我冤枉!”將手一揚,越發趴低身子,放聲大哭,也不答話。

 韓捕頭只嗅到一股濃烈的桂花頭油香氣,又怕這女子放刁說他調戲,忙後退。

 王掌櫃不依不饒,非纏著韓捕頭要把老謝叔捉去縣衙,又非說店內還少了很多錢銀等物,必然是給這老謝叔拿了去,周圍許多本地人,有的愛看熱鬧,撐著傘冒雨在門口張望,也跟著起哄。

 韓捕頭無法,正要吩咐人帶回衙門問話,忽然聽有個聲音說道:“請稍等片刻。”

 這聲音很清,字正腔圓,不似綿軟的南邊腔兒,乃是官話,又很是動聽。

 韓捕頭回頭,卻見面前站著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生得眉目如畫,清俊異常,身著暗藍色袍子,頭戴一頂狐裘小帽,清雋之中透出幾分雅致,淡淡寫意風流。

 老謝叔見狀喚道:“鳳哥!”

 韓伯曹才知道這來人正是可園的新主子,只不想竟是這樣出色的孩子,雖有些清瘦,卻並不似尋常所見的書生一樣文弱,反有一股凜凜地清正之氣。

 韓伯曹心中暗暗詫異,便問道:“你有何話說?”

 少年表情淡淡地,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又道:“想同捕頭說聲,不必誤捉好人,王掌櫃要找的人就在這兒,只不過不是我叔叔。”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韓捕頭忍不住環顧周遭,卻見在場的無非都是街坊四鄰,以及路過看熱鬧的眾人,此刻正也驚疑不定,又有的竊竊私語。

 少年漠然看了會子,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停了停,又不露痕跡地掃開。

 此刻韓捕頭已經皺眉問道:“此話當真?”

 王掌櫃卻道:“他是老謝叔家裡的親戚,自然向著自己人了。捕頭不要聽他的!”

 韓捕頭正狐疑,少年並不回答,卻邁步走進成衣店內,才走幾步,又退了出來。

 裡頭王娘子正往外看,見狀忙又抽抽噎噎地假哭,少年道:“不必哭了,你是要自己承認,還是要我說?”聲音竟有些溫和。

 王娘子見他生得俊美異常,語氣又如此,就有點不好撒潑,只哼唧道:“你瞎說什麼!我有什麼可承認的?”

 少年一笑,複走了出來,從店門口的眾人跟前略走了幾步,便指著一個身著墨灰色長衫、撐著傘的青年道:“就是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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