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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197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只因夢及往事,且又是如此繾綣情纏的情形,趙黼竟難以禁受,人隨夢中之境,有些異樣。

 正在無法掙脫,甘願沉淪之時,忽地耳畔有人道:“世子,世子?”

 趙黼一個激靈,猛地從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卻見面前是名少女,雖也是杏臉桃腮,姿色上乘,卻並不是他魂牽夢縈一心癡纏的人,而是王妃派了來給他身邊兒使喚的流蘇。

 先前在京中之時,這流蘇本是王妃身邊兒一等的大丫頭,因生得格外好,人也伶俐懂事,是丫頭裡面拔尖兒的。

 因趙黼正青春年少的,王妃見他從不在男女之事上留半點心,便暗暗著急。

 正好兒趙黼因為雲鬟的緣故把靈雨討了去,王妃便趁機特意也把這丫頭撥了他身邊兒,其用意自然不言自明。

 不料自雲鬟離開之後,趙黼遷怒,越發不願意讓靈雨流蘇在身邊兒,只是念靈雨是個不錯的,又曾是雲鬟青眼的人,才終於又留下。

 只因回雲州後他傷的厲害,王妃憂心體恤,不免又放了幾個丫頭在他房內,只為婢女必定要心細手輕些,照料他也能格外妥帖的緣故。

 方才趙黼做夢之時,流蘇跟兩個丫頭都在外間,流蘇因是個有心的,隱隱聽到屋內有些動靜,她便藉口支開其他丫頭,自己進來查看。

 便見趙黼斜躺在榻上,竟是呼吸急促,臉色微微潮紅,手撫在腰間,發顫似的。

 流蘇一眼瞧見底下有些不對,心中又驚又羞,只得假裝無事,便上前來輕聲喚醒,溫聲細語地說道:“世子可是做了噩夢了?”

 趙黼驚醒之後,幾乎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定睛看了流蘇一會兒,低頭又看自己身上,頓時皺眉,把衣擺一撩,喝道:“出去!”

 流蘇見他雖然面上帶紅,聲音卻冷,就似從陽春三月進到冰天雪地。

 一時心裡也涼了半截,還想再說兩句,卻又不敢,只得有些失望地行禮退下。

 趙黼皺著眉,低頭瞅了瞅,更是一腔火無處去,抬手一拳擂在榻上。

 又過兩日,並無他事。

 趙黼暗中派人盯著,回來報說,蔣勳果然日夜不離地帶著張可繁,這樣冷的天兒,那小妮子每日寅時末必然起床,被蔣勳拽著在外頭跑跳,什麼拳腳武功,射箭騎馬,無所不用,每日叫苦連天,吵嚷不斷。

 趙黼聽罷,哈哈大笑,委實無法想像刁蠻的張可繁是如何甘願被蔣勳擺佈的。

 這天,雲州下了大雪,趙黼接到張振回信,想了想,便出了後宅往前面去。

 到了演武場上,果然張可繁正在對著一面靶子練箭,一刻鐘射了三發,一發也並未中。

 難得蔣勳極有耐心,只顧教導她如何站穩,如何直臂,又道:“你的馬步略有些起色,只是臂力很不夠,明兒起,就鍛煉臂力好了。”

 張可繁原本保養的極好的小手兒被凍得如紅蘿蔔般,臉兒鼻頭也紅紅地,聞言惱極,竟叫道:“我不練了!”用力把弓箭扔在地上。

 蔣勳道:“好端端地如何不練了?”俯身撿起弓箭,道:“世子說過,不是人人都能當神箭手的,你若是練得十箭裡能中九……不,能中一半兒,必然也會讓世子另眼相看。”

 張可繁鼓著嘴,似乎十分委屈。

 蔣勳又好言好語地說道:“你不是答應我了麼?要好生練習的,大丈夫當頂天立地……”

 張可繁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你又來了!”

 一跺腳,轉回身來,不料一眼看見趙黼站在遠處,頓時雙眼發亮,便拔腿跑了過去。

 趙黼舉手制止:“別過來,是不是想回京城了?”

 張可繁生生停住步子,仍是委屈地看他:“世子哥哥,你還要趕我走?你看看我的手……”說著,便將雙手伸出來給他看。

 趙黼望了一眼,見她小手兒凍了,紅紅地腫了起來,十根手指如同小棒槌似的,若非如此,必然十分精緻秀美,可如今這雙手卻在這兒練拳,射箭,甚至還要練什麼臂力。

 趙黼想笑,卻又並未笑出來,只是看著張可繁的手,忽然莫名其妙地竟想起:“阿鬟現在在哪兒?不知手會不會也會凍壞……如果是阿鬟的手,必然比這小丫頭的手好看百倍吧?”

 神志恍惚中,蔣勳因走了過來,便拉住張可繁道:“世子不是說過麼,不許你跑來他跟前兒的。”小心瞅一眼趙黼,卻見他擰眉出神,並沒格外動怒似的。

 蔣勳才松了口氣。

 張可繁趁機便吐苦水,道:“世子哥哥,你撤回那軍令狀好不好?我已經很用功了。”

 趙黼回過神來,便瞥了她一眼:“這是你自己選的,跟我說什麼?要麼走,要麼就練。”

 張可繁眼睛紅了起來,撅著嘴仿佛又要哭。

 蔣勳忙說:“世子,繁弟其實十分盡力,每日都操練的十分辛苦,可他都熬過來了,有些地方也很有長進。”

 趙黼點頭:“嗯……好將士都是苦練狠操出來的,不可鬆懈,除非她自己心甘情願要走,不然就別放過。”說著又看張可繁,意味深長笑道:“怎麼樣?另外,這兒的風可比京城厲害多了,你不怕你的臉兒被吹花了?”

 誰知張可繁竟只顧盯著他,也不知是不是沒聽見他的話,臉上竟不為所動。

 趙黼有些詫異,暗中琢磨:“總不會是跟著蔣勳這個實心呆子,也學了些呆氣吧?”

 誰知方才因他那樣半帶邪氣的一笑,竟比平日更見神采,張可繁渾身血湧,竟不在意他話語中冷漠無情之意,叫道:“我要留下來!”

 趙黼心中十足意外,不由蹙眉又斜睨向她。

 因他重傷一場,身子尚未養好,冬日裡格外怕冷,又加上今日下雪,因此便穿著黑狐裘大氅,頭戴著同色帽子,越發顯得臉如雪色,偏生眉目清俊如斯,因比先前瘦削的緣故,更透出一股如雪又如刀鋒似的凜冽。

 一笑之間,似正似邪,竟讓張可繁移不開眼,雖然身上受苦,此刻卻也不覺著苦了。

 趙黼今兒前來,本是因接到張振來信,知道他將回雲州了,張振那人雖平日冷靜能幹,可跟他哥哥一樣,都是極為疼愛這個唯一的親妹妹,如看見張可繁在這兒被草練的半死,還不知會是怎麼樣呢。

 又見張可繁主動過來訴說委屈,便借機恐嚇,又怎會想到這小丫頭愛色不要命呢。

 趙黼見她冥頑不靈,便斂了笑,冷哼了聲,對蔣勳道:“別饒了她。”轉頭又慢慢去了。

 張可繁一直目送他去了,才摩拳擦掌道:“我一定要讓他對我刮目相看。”

 蔣勳笑道:“正是的呢,這才是有志氣的好男兒。”抬手在張可繁肩頭重重一拍。

 張可繁“哎喲”一聲,身子塌了半邊兒,滿面痛色,原來是因為這幾天操練的緣故,自然受不了。

 蔣勳忙放輕手腳,又哄勸道:“原本是我一時忘情了,等今兒回去,我給你揉揉,就當賠罪可好?”

 張可繁本要答應,轉念一想,愁眉苦臉道:“還是不用了。”

 近黃昏之時,外頭地上已經落了厚厚地一層雪。

 趙黼看著那滿目瑩然雪色,不由想到那除夕夜前往鄜州之時的情形,忽然又想起白天看見的張可繁的手……由此鬼使神差,自然又想到雲鬟的手。

 可是他滿腹的相思,又哪裡是一隻手能夠慰藉的。

 如此一來,便仿佛一發而不可收拾。

 室內爐火本就旺盛,趙黼穿的又厚,想了片刻,渾身發熱,便索性脫了外裳,上榻歇息。

 雙眸閉上之時,不由又想起上回夢境裡回去的那一幕,當時他在外頭苦戰連月,欲/火難忍,多虧了靈雨從中打斷,可明知不成,仍是難舍。

 當時靈雨雖聽他說了饒恕的話,可見他又是這般情形,不由越發懸心。

 雲鬟生恐靈雨再出聲會激怒趙黼,便覷空兒悄悄看著她,又暗使眼色讓她出去。

 不料趙黼有些察覺,便深吸一口氣:“既然……那就陪我安穩睡會兒吧。”

 鬆手轉身,坐在床邊兒,靈雨只得上前伺候他脫靴。

 趙黼回身,將兀自呆坐的雲鬟摟入懷中,去不敢動。

 他從來隨性而為,幾層如此強忍過?因不能滿足,便恨得牙癢,又冷哼道:“就看在如此上,那些人也是該殺。”

 雲鬟似懂非懂,不知如何,只是一動也不動,被他摟在胸前,嗅著他身上那股淩厲的氣息,微覺難受,只不敢大咳出來,手抵著唇,竭力隱忍,身子卻一顫一顫地。

 趙黼垂眸盯著她,忽然在她眉心親了一口,雲鬟心中微驚,竟把咳嗽嚇了回去。

 趙黼笑道:“就這麼管用?”

 她不再咳嗽,也不敢再動,趙黼垂眸打量,見她雖看似平靜,實則隱隱戰慄,似有畏怯之意。趙黼皺皺眉,索性將她的腰摟得緊了些,令緊緊地貼著自個兒。

 雲鬟仍是未動,但趙黼知道她不過竭力強忍罷了。

 只是他的心底,卻也正拼命按捺而已。

 不知不覺間,夜漏更深。

 趙黼仍是睡不安穩,正無法可想,煎熬之時,卻是崔雲鬟醒來。

 她抬眸看他,眸色不似平日冷淡漠然……卻竟有幾許魅惑勾魂之意,嬌輕地喚了聲,纖纖如玉的素手抬起,竟主動貼了上來。

 趙黼心頭怦然擂動,就像是乾渴太久的人得了甘霖般,當下不管如何,便將人死死擁住!

 正意亂情/迷之時,忽地覺著不對。

 過了臘月,很快到了年下,可園眾人早就提前一個月忙碌起來,置辦年貨,並爆竹對聯門神等,因雲鬟擔了縣衙的差使,料理本城各種事端,不免也結識了好些人,又有許多人感念“謝小史”為人清明憫善,便紛紛也送些年貨過來。

 陳叔不等雲鬟吩咐,自己記錄明白,也叫旺兒等小廝各自回禮不提。

 這日除夕,衙門裡也早早地就封了堂筆,收了印信等。

 此是白清輝第一個離家在外獨自而過的除夕夜跟新年,他雖然天生冷冷淡淡,可卻是個有心人,家中眾人倒也罷了,唯一惦念的,竟是蔣勳季陶然等人。

 那負責燒飯的老僕人因是本地人,也要回家團圓的,便欲早些給白清輝準備下晚飯再回去,因畢竟是年下,要做些豐盛些的,便特去問縣官有什麼想要吃的東西沒有。

 來至縣衙書房,卻見縣官端坐書桌後,也不知是在看書,還是看卷宗,面上清冷淡然,並沒有任何節下的歡欣愉悅之色。

 那老僕正欲入內,忽然見廊下來了一人,他忙迎上去,笑道:“謝小史,如何這會子來了?”

 雲鬟道:“伯伯是來做什麼?還沒回家麼?”

 老僕便將打算說了,雲鬟因笑說道:“伯伯不用操心了,只管回家去就是,我是來請大人去我家裡的。”

 老僕聞言,果然歡喜,便連連笑道:“這實在是太好了。”又看一眼書房,小聲說道:“雖然這話原本輪不到我來說,不過呢,我看咱們大人年紀輕輕的……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一個留在衙門裡,倒是有些悽惶,若是去可園便大好了。”又說兩句,才去了。

 雲鬟回頭相送,一笑轉身之時,卻見白清輝正站在書房門口,默默看著她。

 雲鬟微怔,她本有些顧慮,生怕白清輝不喜到別人家裡過年,原本也想讓陳叔來請試試罷了,誰知林嬤嬤笑道:“他是個知縣大人,自然要有些體面,需要主子親自去請才使得呢。”

 露珠兒也說:“小白公子也是可憐,只比主子大幾個月,就一個人在外頭過年,好歹請了來大家一塊兒樂呢,也算見舊日的交情。”

 陳叔點頭,曉晴卻不言語。

 一番攛掇,雲鬟想想也有道理,便同旺兒親自來請。

 誰知白清輝聽了她的來意後,只問:“可使得麼?會不會……給貴府添麻煩?”

 雲鬟見他有應承之意,方寬心,笑道:“有什麼麻煩,只怕大人嫌棄不肯去才是。”

 白清輝才要同去,忽然躊躇問道:“我是不是要帶些禮品之類?”

 雲鬟見這樣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此刻面上竟露出猶疑之色,仿佛面對極重大案情似的問她,不由大笑:“只要大人肯去,可不就是最好的禮了?還有什麼比得過呢?”

 這句本是無心,白清輝看她一眼,見笑得這般爛漫光明,他便也一笑:“是,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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