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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221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至善禪師聽罷,徐徐歎了口氣,半晌道:“我只知道他有欲去之心,卻想不到,竟走上邪路。”

 徐志清安撫幾句,又笑對雲鬟道:“果然找你是最妥當的,這才幾天的時候,就破了這謎了。”

 至善舉手行了佛禮,道:“果然該多謝施主,功德無量。”

 因圓能已經被拿在衙門裡,此事漸漸傳開,人盡皆知,先前那邱老先生也知曉了,就去戒珠寺問至善端地。

 至善就把如何發現沒了珠子,如何把錯疑心了人反而不美,就托徐志清暗中請本縣典史相助,如何識破了流浪漢搶齋供,以及白鵝腹內藏珠、果然水落石出等話,一一說明了。

 那邱老先生聞聽這等異樣趣事,自然也拍案稱奇,道:“我昔日只在京城,回來本地後聽人讚揚知縣跟本城典史,還不以為意,如今親聽老友如此說,才知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可輕估啊。”

 至善也歎道:“多虧了少年俊傑,不然的話,這一次抑鬱而終的,只怕就是老衲了。”

 邱老先生牢記此事,後來在有一次機緣巧合中,又將此情說了出來……竟無意中為雲鬟命運的轉變小小地推波助瀾了。

 柳絮初長,有傳聞說錢塘駐軍將繼續南下,轉戰江夏口。

 不多久,白清輝也得了公文,當即趕赴余杭,同其他幾個知縣一塊兒相送。

 誰知來到此處,才發現蔣勳居然受了傷。

 蔣勳並不想白清輝知道,因怕被識破,便假稱不在,躲了起來,誰知竟仍是給清輝找到了。

 起初還只強裝,怎奈清輝本就是一等的洞察力,哪裡會瞞得過他的雙眼,見蔣勳面白憔悴,行動時比平素多一份僵硬,便知道不好。

 清輝因問如何傷著的,又要瞧他的傷處。

 蔣勳見拆穿了,便笑道:“是在海戰的時候一不留神,給水刺稍微掃了一下子,不打緊,沒傷著內臟,只是皮外傷看著有些嚇人,你就不必看了。”

 清輝道:“若不打緊,如何還是這個情形,既然傷的重,不如就不去江夏了。”

 蔣勳忙道:“真不打緊,好了一半兒了。”

 清輝道:“你若是不好開口,我替你去跟世子說。”

 蔣勳攔著他,正色道:“哥哥別去,世子本也想讓我留在此地養傷,是我沒答應的。”

 清輝皺眉,蔣勳道:“我從京城到雲州,從雲州再到錢塘,不過是想隨著世子征戰罷了,雖然的確大有兇險,但萬萬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蔣勳的性子本有些溫柔靦腆,在清輝看來,他著實並非適合上陣殺敵之人,只體恤他欲從戎之心而已。

 原本還以為他會在兵部做個文職之類……不想竟走到今日。

 如今見他又傷著了,心裡又是著急,又有些不安。

 清輝便道:“這怎麼是半途而廢,若是傷著了,不是都要休整養傷的麼?你若帶傷而去,又能做什麼?將身子保養好了才是正經。”

 蔣勳道:“你放心,我已經想過——從這兒去江夏口,總也要一個月時間,那時候早就傷好了。”

 清輝見他竟十分固執,知道說不聽的:“罷了。我不跟你說。”

 清輝便撇下蔣勳,出外見趙黼去。

 正趙黼在調撥三軍,見清輝來到,便問:“見過蔣勳了?”

 清輝垂首:“多謝世子。”

 原來先前清輝來,其實也有跟蔣勳作別之意,誰知蔣勳避而不見。清輝因怕他果然有事,本也想不見的,是趙黼提醒了一句,清輝才特來相見。

 趙黼淡淡說:“你不必謝我,你知道他是怎麼傷著了的?”

 清輝道:“說是被水刺掃到。”

 趙黼一笑,方道:“他並沒有對你說完整的話呢,他是為了我才負傷的。”

 清輝不覺詫異:“世子這話是何意?”

 當時眾人出海作戰,那鬼刀幫雖勢力不及朝廷兵馬,然而卻占地利優勢,尤其是在海島之間,底下的岩石,暗礁分佈等,他們都是十分熟悉。

 趙黼這邊兒雖也有當地嚮導,只是這片水域卻屬於鬼刀所有,是以竟也不算十分熟絡,又被鬼刀的船隻所引,追擊緊迫中,不合竟陷在暗礁之中。

 敵船趁機開炮,趁著本船元氣大傷,匪賊一擁而上,將船隻包圍,便欲攻陷。

 又因知道船上帶隊的首領乃是當今朝廷的一位鳳子龍孫,故而眾賊人竟齊心協力,想要將趙黼置於死地,一來給朝廷一個震懾,二來,若是趙黼死了,其他的兵士群龍無首,自然就任憑他們宰割。

 因此眾賊竟提刀帶槍,只向著趙黼攻擊。一時之間如同群蟻攻象,場面叫人不寒而慄。

 趙黼自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見狀不懼反喜。

 可周圍的將官卻怕了起來,均命不顧地過來救援,畢竟趙黼身份非同一般,倘若果然在賊人手中有些傷損,回頭對朝廷也是不好交代。

 只因救援心切,不免失了章法,其他底下的眾士兵,有一多半是頭一次參加海戰,未免不熟悉,見本部的將領慌了,自然更不知所措,竟接二連三地或損或傷。

 趙黼原本無懼賊徒,見狀大怒,便喝令幾個將領各自回去,各歸其位,不許慌亂,違令者斬。

 他自己卻提刀向前,所向披靡,人到之處,即刻趟出一條血路。

 趙黼殺的性起,因見船陷在暗礁中動彈不得,而敵方船隻卻貼在十幾丈開外的一塊兒大礁石旁邊,耀武揚威似的。

 他又瞧見那船頭上有人指指點點,仿佛是賊首,看著本船,如同看著囊中之物。

 趙黼冷笑,當下心頭一動,竟提著刀,從船頭跳了下去,正落在旁邊一塊兒浮在水面的礁石上。

 眾人見他如此,大驚失色,不知如何。

 那些海賊呆了呆後,紛紛撇開軍船,都去追擊趙黼。

 趙黼跳下之時早看好了落腳地方,不等賊人追上,縱身一躍,跳到相隔數丈開外的另一塊兒礁石上,他的身形矯健俐落,輕功又好,在幾塊礁上跳來躍去,撇開群賊,不知不覺中,竟靠近了敵方的船。

 那些賊人才知道趙黼的用意,當下又驚又怒,都命也不顧地沖過來包圍夾擊,或從礁石上也跟著攀爬而來,或搖著舢板靠近,或泅水靠近。

 而那船上的海賊首領因見趙黼靠近,雖然為他如斯之舉而心生駭然,卻也知道是絕佳時機,忙命射箭!

 然而已是晚了,因先前要引誘朝廷軍船陷落礁石叢中,賊人們仗著地勢熟悉,便也沿著礁石叢邊沿而行,方才因又看趙黼的首船果然無法動彈,便十分得意,竟有恃無恐地靠在這礁石邊上。

 開了兩發火炮,將軍船轟塌了半邊兒,因認定了對方再無還手之力,又想要捉那“晏王世子”,便才派了賊前去攻船。

 趙黼知道若死守本船,就算擊退這些來攻的賊人,停在遠處觀察動靜的賊船若再開炮,只怕本船便全軍覆滅,無法挽回了。

 因此他把心一橫,已經打定主意。

 他原先在礁石上看似亂跳一氣,實則是事先算計好了那些雜亂無章的礁石之間的距離,選了最佳落腳的礁石,沿著心底所暗定的路線,迂回地往首船而來,果然給他得逞!

 那首船上欲射箭之時,趙黼已經縱身躍上,手起刀落,兩個抬著弓/弩的賊徒自船沿雙雙跌落!

 趙黼一招得手,更加勢若破竹,恍若猛虎般沖著船首的賊頭而去!竟視那些沖自己而來的群賊如無物。

 這會子,原本圍困軍船的海賊們早就紛紛趕回,見趙黼竟敢隻身跳到自己的首領船上,一個個又急又恨又怕。

 而軍船上的眾將士見狀,雖有心救援,但想到趙黼方才吩咐,便極快鎮定下來,各司其職。

 此刻雷揚因一直都護衛趙黼身旁,在趙黼起初跳下船之時,便也早隨之下船,竟按照趙黼落腳之地,隨他而行,只不過雷揚畢竟晚了一步,正趕上賊船上亂箭如雨,只得暫時後退躲避。

 而趙黼上船之時,把對方的弓箭手沖的陣腳大亂,雷揚才趁此機會一鼓作氣,也竟跳上敵船,協助趙黼行事!

 趙黼身邊兒,除了雷揚,另還有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見趙黼一馬當先,如何敢落後?雖然兇險,卻也不顧了,當下紛紛下船。

 但是除了這些武功高強些的,其他輕功一般之人,自無法從隔著數丈開外的兩塊兒礁石上縱身躍落,只得乘著舢板下船,同敵方相鬥!

 此刻杜雲鶴跟張振分別在其他兩艘船上,也正迎敵,自顧不暇,而除了那些隨著趙黼下船的人外,首船上剩下的,還有一個蔣勳。

 蔣勳見趙黼去了,本也要跟著下船,可轉念一想,卻反而止步,只叫那底下的水軍快些準備火炮。

 方才因為船隻陷落,眾人驚慌失措,才要開炮,先被對方轟了半船,一門火炮已經啞了。

 蔣勳只叫快些修好另外三門火炮,對準賊船。

 那底下眾人因說道:“蔣校尉,世子還在對方船上,可能開炮麼?”

 蔣勳道:“世子之所以隻身冒險,便是為了給咱們爭取時間,快!”又回頭看看那船底下的水,問嚮導說:“這會兒是不是漲潮了?幾時船能動?”

 那嚮導正抱頭縮身,聞言道:“是漲潮,還有一刻鐘功夫,船便能動了。”

 蔣勳把唇一咬,將幾個火炮手推開,道:“快去修理,一刻鐘的功夫,發炮,開船!”

 周圍眾將士這才明白他的用意,忙也各就各位,又安排放小舢板去支援世子。

 蔣勳吩咐完畢,回頭看著對方船上,此刻那船上的賊早忘了還有開炮攻船這回事,只揮刀應接不暇。

 趙黼雷揚跟那四五個侍衛,如同幾隻猛虎入了狼群似的,那一場廝殺之慘烈,自然並非平常可比。

 蔣勳皺眉,雙眼中滿是憂慮之色:雖然吩咐底下人如此行事,但他並不知道趙黼跟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能撐到一刻鐘!

 那真是蔣勳生命中過的最慢的一刻鐘了,每一分毫,都是極大的煎熬。

 海水一波一波地圍著船輕輕拍打,終於,盼望中的漲潮來了!船身隨著激蕩的潮水微微搖晃,蔣勳大喜,俯身看去,果然見底下的海水已經淹沒了原本的暗礁。

 而水兵們也準備好了開船,又過片刻,船隨水上,終於擺脫了原本的困境!

 與此同時,蔣勳咬牙喝命:“開炮!”素來有些溫和的他,眉睫竟也滿是殺氣。

 轟隆隆……巨響之中,敵船上冒出極大的火光,濃煙滾滾。

 連環火炮一陣猛攻,敵船很快便傾斜了,蔣勳這才跳下一面舢板,同七八個水兵往敵船方向而去。

 此刻只見水面上到處浮著死去的匪賊、還有本部水兵等,其他水賊跟士兵們正也交戰,只因賊人們看見自己的首船被襲,心無鬥志,一時許多人潰逃四散。

 蔣勳叫人趁機掩殺,一面兒搶救那些未死的士兵。

 眼見敵方潰敗,蔣勳焦急打量對方的船上,只急切地盼著能看見那個人。

 終於,在濃煙之中,隱約見到那個卓然不群的人影,握著欄杆起身,往外張望。蔣勳忙叫道:“世子!”

 趙黼還未做聲,船身忽然又是一歪,整個人竟是站不住腳了。

 與此同時,有一名賊人向著趙黼揮刀而去,趙黼只得回身迎敵,起初還竭力握著欄杆掌住身形,待好不容易將那人斬在刀下,卻也有些脫力了,手上一松,整個人順著甲板往外滑去,竟直直地跌入水中!

 蔣勳大驚,他知道趙黼的水性不算極好,先前在錢塘雖然也下過幾次水,“苦練”了幾次,不知如何,也許是天賦所限,總無法做的最好。

 自保雖足夠了,可是水下閉息作戰的話,卻是短處,然而這些賊人最擅長的,卻是水下之戰。

 當下忙喝命幾個水兵過去救援,又飛快劃著舢板往那處而去,果然正見趙黼浮出水面兒,臉色極白,看著就如一團雪落在水上,倏忽間又被沒入水中了!

 蔣勳來不及多想,縱身便躍入水中,往那處遊去。

 蔣勳雖也是北人,然而自打來了錢塘,水性卻突飛猛進,這或許也是個人的天賦所能,連負責教導的水兵校尉都贊他,說簡直不亞于南邊兒水中長大的人。

 此刻正是冬日,水下冰冷,蔣勳勉強睜開雙眼,卻見前方水底,果然有兩道影子糾纏在一起,其中一人黑色水靠,手中握著一柄雪亮的水刺,向著對方刺出!

 那人正是趙黼,因也看見了,便竭力往後,堪堪躲過。

 蔣勳屏息,幾個起伏便到了趙黼身邊,將他往身後一拉,從腰間拔出匕首,便同那人對敵。

 誰知因賊船傾覆,許多賊人都落了水,因發現了趙黼也在此處,頓時又都圍了過來。

 蔣勳左沖右突,幾乎支撐不住,正危急關頭,幸而張振等率軍趕來,賊人見大勢已去,不敢強攻,遂四散,逃生的逃生,被掩殺的被掩殺。

 當下將兩人拉上大船,這才發現,趙黼身上雖有輕傷無數,但蔣勳胸口卻被水刺劃出頗深的一道傷痕,血洇濕半邊身子,因被海水泡過,傷口外翻,顯得觸目驚心,又加上海水浸濕傷處,那疼更是鑽心徹骨。

 蔣勳晃眼看見趙黼,知道他無大礙,才肯放心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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