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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鳳生-貳拾捌

  經加賀的認罪,龍族的風波總算是告一段落,蒼玦依舊獨掌大權。他趁此機會,厲行整頓了龍族,將之前龍妃黨派的長老們一一闡述了罪證,撤職的撤職,待查的待查。與此同時,蒼玦將先前便看好的幾位龍族德才兼備之後生提拔上來,充入長老院中。

  他這般做,等同於是給龍族換了一波新鮮的血液。

  蒼玦往前就想如此做了,苦於沒有一個契機,此次荀葉失敗的計謀倒成全了他。

  不過,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蒼玦並未廢除加賀的太子之位。

  加賀也不知蒼玦想做什麼,他想著,也許蒼玦還需要一個傀儡坐在這個位置。

  可他又想錯了。

  蒼玦不僅沒廢了他,還將龍族中一小部分的權利給了他,讓他從現下起,開始學習龍族中大小事務地處理,並讓加賀參加了鳳族領地一事的會議。

  眼下族中心思不純的幾位長老都被撤職,有的入獄,有的流放。今時剩下的,和新入的,諸多是講理之人。但長老院是主持公平的存在,定然以龍族利益為第一。

  一位新長老提到:「鳳族領地,我們理應歸還。但萬年前,北海子民因鮫人滅族之災,一直漂流在外,寄居在他海之上。好不容易得了這一塊寶地,若要歸還,北海的子民定然是不願意的。龍君可有想好這個問題?」

  「自然。」別人不知,蒼玦心中這算盤,且是打到天界去了。

  新長老點頭,又道:「還有一事,便是……如今整個天界都知曉龍鳳兩族不和,若是這般直接就歸還了,龍族恐怕是要顏面大傷。」

  加賀是頭一回參與這等會議,忍不住道:「當初鳳族提攜過龍族,我們應當報答提攜之恩。」

  長老們不是沒想過這個道理,他們私語片刻:「太子殿下說的有理,但關乎龍族顏面,還是希望在龍君找到能夠安置北海子民的辦法之後,再尋一個妥善之法,讓龍族避免失了顏面。若能如此,我們對歸還領地之事,便不再有異議。」

  蒼玦明白了長老院的意思後,思慮道:「我心中已有妥善之法,但此刻還未完善,需要諸位等上一等。」

  於此,還有一事。

  蒼玦道:「我父君這些年待龍族是身心疲憊,我想將他送往北尨山清修。不知長老們,可有意見?」

  「龍王因龍妃錯判太多,實則是失職了。此事,龍君自己定奪罷。」新長老並非頑固,他知曉舊事後,也不想龍族大業摻和進龍王的家事中。蒼玦以清修的名義送走龍王,已是給足了大伙兒面子。

  事不宜遲。

  蒼玦去了一趟天界,目的很簡單,他想問天帝討要天宮中一處海域的部分使用權。而這一部分的大小,恰好正是鳳族領地的大小。

  蒼玦是想以此海域作為北海子民重新落族地,比起鳳族那土壤地界,定然是有海的地方更適合海龍。

  但這片海域是天界中天帝用來匯聚靈氣的寶地,他自然不想被龍族涉及。

  不想,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就聽蒼玦話不留情道:「雖說是龍族佔著鳳族領地不肯歸還,但當初若不是天帝擅自將鳳族領地佔為己有,當做賞賜賜給了龍族。今次,便也不會有這遭煩心事了。」

  天帝一愣,隨後挑眉:「蒼玦,你在威脅我?」

  「蒼玦不敢,但望天帝三思。」蒼玦躬身作揖,「若我北海子民能夠在天界海域內生存,那麼,龍族的衷心便會跟隨天帝的仁心而長久。」

  天帝氣悶,眼見這一個爛攤子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左右是不肯答應。

  蒼玦便道:「此事不急,還請天帝好好考慮一番。」

  天帝尋思著蒼玦今日聽不懂人話。

  而龍族這些麻煩事一忙,便忙了一個多月。

  蒼玦甚是想念在長沂峰中的南棲和孩子,卻念在大局,未曾回去過一次。

  其間,蒼玦去見了一面龍王。

  華麗的殿宇幽暗,室內只點著一盞微弱的油燈。牆上燈影斑駁,映出的是屏風上鏤空的牡丹花。而龍王眸色寡淡,靜靜地坐在桌案前,並未搭理蒼玦半分。

  蒼玦卻心平氣和地坐下了,為龍王斟了一杯酒:「是梅子酒。」也是他的母妃生前最喜歡的一種酒。

  龍王的眉梢動了動,他心知和蒼玦對著來沒有任何意義,便緩聲道:「你究竟想幹甚麼?」

  「想親自來告訴父君一聲,龍妃在前些時日里,死了。」

  龍王手中的酒杯一抖,梅子酒撒在桌上,他一口未喝,猛地放下了酒杯:「是你做的?」

  蒼玦搖頭否了:「自作孽,不可活。」

  「蒼玦!」龍王怒不可遏地起身,走近拽住蒼玦的衣襟,「你到底在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蒼玦冷冷地望向龍王,那目光不帶一點感情,嚇得龍王驀地松開了手,連連退後兩步。蒼玦不慌不忙地低頭,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隨後站起身,靠近了龍王一步。

  龍王被鎖了仙力,自是怕蒼玦害他。

  「玦兒。」龍王不得已喊了他幼年時的乳名,懦弱道,「你想做龍王,我可以讓位給你,你何須這般費勁?」

  蒼玦忽然被這句話惹的心生厭惡,心中的淤泥猶如捲入潮水,翻湧而上。

  他微聲:「當年祖父在世,威震四方,龍族本該是天界第一族。可祖父戰死,膝下叔伯皆數短命,這王位才落到了父君頭上。父君做了龍王之後,不務正業,只管自己玩樂為先。且對我母妃的死,不管不問,辜負母妃一片真心!而三百年前,龍族欲代替鳳族,我隨父君出征。戰場廝殺無情,父君為活命,曾捨棄過我三次。」

  有一次,蒼玦是真的差點死於敵軍刀下。他沒有父君的庇佑,一次次的,都是靠自己存活下來。

  就龍王這般的人,最終卻在戰功領恩時,不顧蒼玦阻攔,執意接下了天帝所賜的鳳族領地。

  他懦弱、忘恩負義、虛情假意!此等薄人,哪能掌管龍族?!

  龍王聽此,四肢發軟,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他踉蹌退後:「你、你要對我做什麼?你是想殺了我,還是廢了我?!我可是你父君,你難不成要同妖界的溯玖一般,親手弒父嗎?!此為大逆不道之舉,稍有不慎!這可是要入魔的!」

  弒父?入魔?

  蒼玦根本不屑這些。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同龍王說了這些之後,龍王會作何回答?哪怕是一句對母妃和自己的懺悔都好,哪怕是一句道歉就好。可惜龍王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能擔大任之人。他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

  蒼玦放棄了,龍王不配他母妃多年鍾愛。

  此為錯愛。

  蒼玦指尖冰涼,他取出懷中那枚刻著‘錦’字的玉佩,深深望了兩眼,最終丟給了龍王。這枚玉佩上刻著的,是他母妃青婉的小字,為‘錦’。是當年龍王親自為青婉刻上去的,青婉不管之後如何失寵,都將它隨身帶著,好生保存著。

  玉佩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是蒼玦刻意讓它碎的,就像是他同過往的恩怨徹底一刀兩斷了:「明日,我會讓人送父君去北尨山休養,且此生不得踏出一步,以此來向我母妃謝罪。」

  「玦兒!你怎能如此待我!我可是你父君。」

  蒼玦再無應答,他離開時,毅然決絕,一次都沒有回頭。

  而此時,已是夜半月高。

  近日里這一連串的糟心事,總算是一件件地處理完了。蒼玦派了不少人手去捉拿莫夕和荀葉,八道輪回之石的碎片現在在他們手上,雖然碎片以他們的仙力來說,定然是運用不了的,但蒼玦還是心存擔憂。

  因此,蒼玦不再心軟,他下了斬殺令,此令他沒有告訴加賀。

  也是走到如今這一步,蒼玦的大仇才算是真正得報,眼下,他是一身輕。連走路的步子,都似是虛無綿軟的。蒼玦想,他應是乏了。

  他乘起一片雲,不知怎麼想的,踏著這夜色,便去了長沂峰。

  正當他穿過長沂峰屏障的一剎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撲了過來,帶著長沂峰中盛開的槐花香一同撞進了他的懷裡。蒼玦聞著此人耳側的一抹氣息,並未推開他,反倒是同樣擁緊了對方。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便要去尋你了。」懷中的南棲抱著他悶聲道。

  蒼玦勾起嘴角,心中舒暢不少:「你日日都看著我,還看不夠?」他取出袖中的鳳羽,板正了南棲的身子,「知道你看著我,做何事我都要盡心些。」

  南棲的小心思被抓了個正著,盯著那片鳳羽,是難得地慌亂:「你、你何時發現的?」

  「你剛給我的時候。」蒼玦坦然。

  南棲到底是年紀小,有時候他的術法便是沒有蒼玦他們的來的老道。為此,南棲的臉頰頓時紅透了,這般說起來,他就像是個偷窺狂一般無禮,實在是越想越羞愧:「還我。」南棲局促之間,伸手去抓那片鳳羽,卻被蒼玦重新收入了袖中。

  「我收著甚好,免得家中有人擔心到不眠不夜。」蒼玦說笑,但其實他往前不喜說笑。他重新擁住了南棲,由不得懷裡的人推他,好聲道,「別動,給我抱一會。」

  南棲一張臉滾燙,壓著喉嚨,低聲道:「我沒動了啊。」

  蒼玦深深吸一口氣,吻了他的耳畔,才問道:「孩子們呢?」

  「都睡了。」

  「睡在何處?」

  「自是睡在我那處。」

  蒼玦惋惜地嘆了口氣。

  南棲一愣,緊接著,他頓時反應過來,羞惱地推開了蒼玦:「本來他們想留在祖母那睡的,但我答應了他們,明早一起去水池子里摸小魚,他們便又鬧著要隨我睡。」他抹了抹臉,轉身走回去,蒼玦緊隨其後。南棲走了兩步,突然回過身,低著頭主動牽住了蒼玦的手,「跟緊些,這宮殿建的曲折,要是走錯便不好了。」

  這粗陋的藉口使得蒼玦哭笑不得,他握緊了南棲的手,指腹搓揉他的手背。

  南棲嘴角漸漸帶了笑意,卻不忘叮囑他:「一會進屋,不要吵醒孩子。」

  「嗯。」蒼玦問,「你在宮殿里弄了個水池子給孩子們摸魚?」

  「擇兒喜歡,便準備了。」南棲理所當然道,「瀾兒喜歡花花草草,我也弄了滿院。」

  「你是要寵壞他們了。」蒼玦實則不懂摸小魚的樂趣,也不明白去照顧花草有什麼意義。

  南棲被他說了,也不示弱:「之前也不知道是誰,還派人老遠地從人間給孩子們弄了螞蟻窩去天界。要說寵壞他們的本事,我不及你。」

  兩人‘你推我讓’一陣,轉眼就走到廂房門口。

  屋內的大床上,兩個孩子抱作一團,臉頰貼著臉頰,正睡得香甜。蒼玦和南棲輕手輕腳地進屋,連燭火都不點一盞。

  蒼玦見這樣子,恐怕自己今夜是要睡小榻了。

  但也罷,他和南棲重逢後,就沒有一次是能上床榻的。

  想著,一轉身,卻見南棲將兩個孩子小心地往裡邊挪了點,自己上了床躺在孩子身側,將最外邊的位置留給了蒼玦。他像是不好意思,又似是有些急切著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一會兒才小聲道:「知道你累了,趕緊過來睡吧。」

  蒼玦連續一個月都未曾歇息多時,如今,倒是在南棲的床上,終於有了一席之地可以好好休息。他高興之余,摟著南棲的腰,許久才進入了夢鄉。

  月朗星稀,這是多年來,第一個安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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