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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鳳生-貳拾陸

  若說繁華,天界當為天宮最甚。

  祥雲浮繞,玉柱參天於旖旎之色,四面有麒麟踏步而來,載一方仙友。

  仙女們身著精錦衫,端著靈玉做的盤子,盤中盛著一個碩大的蟠桃在一旁備著。

  更是有仙酒暢飲,且這果酒香甜,多杯不醉,卻能使得人心情舒暢。

  南棲是頭一回參加天宮宴席,上一回參加這等熱鬧的地方,還是在人間賀生的壽辰中。他在小仙的指引下,朝里走了兩步,正想著要說什麼說辭,如何迎面來搭話的仙友時,卻在裡頭遇到了許多老朋友。

  最為熱情朝他走來的,應當是岷申。他沒有請帖,本不該來參宴。但岷申是道遠上仙最為寵愛的大弟子,便是偏心了心,帶他來天界中開開眼界。

  南棲見蒼玦還未到,便同岷申站在荷花池邊閒聊幾句。

  池中的荷花四季不敗,白嫩透粉,香氣似是南棲幼年時聞過的荷花雨露,沾上今日的果酒,便是有一醉沁人心脾的感覺。

  有了岷申相伴,南棲倒也不覺得無聊。

  宴席即將開始,兩個小仙上前請他們落座。岷申自當是要去道遠上仙身邊落座,怕南棲落單,就想邀了他一同過去。

  哪知,話還未出口,身後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南棲。」

  南棲回身,見到的是一身白衫似雪的蒼玦。他今日穿的素雅,唯有袖邊繡著一條淺金色的龍紋。黑髮有條理地輓成一束發髻,插戴著一個潤面的玉冠,眸生流光,熠熠生輝。

  眾人聽到蒼玦喊了南棲,便都回頭看向他們。

  與此同時,來的還有龍族太子加賀,以及族中幾個權勢較重的長老。

  大家皆聽聞鳳族與龍族因領地關係,僵持著許久。此時龍君直呼鳳君名諱,怕不是要遭一頓冷言冷語。頓時,周遭的仙皆是安靜了下來,許是在等一場鬧劇,也許是在靜觀其變。

  只是不想,鳳君南棲居然聽此聲音後,微微笑了起來:「怎麼才來?」這語氣,若說是多年的好友,都還不夠些。仔細品去,竟是有著那麼幾分痴纏地埋怨。好像有情人之間,隔著旁人故意說的‘生疏話’。

  「有事耽擱了。」他上前,並未與南棲有肢體接觸。

  兩人理所當然地落座在了一席。

  這仇人相見,竟是不眼紅也不折騰?眾人手中捏著酒杯,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出聲,唯道是誰笑了一聲,才緩和了氣氛。

  仙女們忙將脆甜多汁的蟠桃端上,手腕上掛著的清脆的鈴鐺,迎來了夾著桃香的風。

  蒼玦與南棲相視一笑,各自飲了一杯酒。

  待天帝來時,蟠桃已經全部上齊。

  這個蟠桃宴表面說是眾仙宴,倒不如說是給鳳君的接風宴,天帝屢次提及鳳族戰士當年的英勇善戰,並數次感懷南棲祖父為天界立下的功勞。話里行間,都是對鳳族的惋惜之意。

  南棲聽後,心中發笑,面上卻不為所動,只淡淡地應了天帝的話。

  蒼玦飲酒三杯後,發現宴中不見玉衡上仙。同旁人打聽後,才知道昨夜玉衡的獨子雲淵發病,身體虛弱,此刻,兩夫妻正一步不離地守著孩子。

  雲淵的身體需要純血鳳凰的心脈血方可徹底救治,而蒼玦上次得南棲留下的一瓶心脈血後,並未用盡。他剩下了一些,想給雲淵。

  但此事還需經過南棲的同意,只是眼下他們忙於族中內鬥之亂,實在是無暇為此事分心。

  正當蒼玦出神時,南棲有意無意地側身靠近,口中是淡淡的果酒香:「我有些醉了。」

  蒼玦伸手,端正地扶穩了南棲:「果酒不會醉。」

  被戳穿謊話的南棲怔愣,心想不是蒼玦讓自己同他表現的親密點嗎?眼下加賀與那幾個長老正直勾勾地望著他們,可不就是最好的表現機會?南棲不明白蒼玦是如何想的,唯有顧自輕咳一聲,坐正了身子。

  半晌,便猝不及防地被蒼玦餵了一顆甘味的甜梅子。

  南棲目瞪口呆,蒼玦卻笑著用南棲才聽得到的聲音側耳低語:「梅子不解酒,但可解假醉。」此笑為春日之風,三月的花枝搖曳,逐晃了人眼。

  南棲霎時回到了當年初見時的長沂峰,竟是如少年般動容,不禁心間漏了一拍。明明今日是來做戲的,蒼玦這般認真倒讓南棲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他被餵了一顆甜梅子,甜進了心裡,一舉一動都被牽制住了,因此著實羞惱。

  蒼玦小聲提醒:「南棲,別低著頭,要同我再親近一些。」

  南棲心想:便是我親近你時,你還扶正了我!

  他一生氣,驀地往蒼玦嘴裡也想塞一顆甜梅子過去。可惜蒼玦靈敏,一早就閉緊了嘴。

  南棲皺眉,捏著梅子的手沒有動過分毫,就那麼倔地抵在蒼玦的唇邊。

  梅子的香甜,透過唇的縫隙,鑽進了蒼玦的味蕾中。蒼玦一愣,望著南棲嗔怒的目光,像是懂了這個情趣。他握住了南棲的手腕,毫不猶豫地張嘴吃了梅子。溫熱的唇觸碰過南棲的指腹,使得眼前的人,耳後發燙,搖搖晃晃地墜入一碗蜜糖中。

  南棲像被蜂蟄了似得縮回了手。

  他道:「蒼玦,太過了,就會變得刻意。」

  蒼玦卻道:「我今早已經將我們有一對雙生子的事情,利用他們的眼線,散播去了龍族。他們現下定然是已經知道了,如此一來,我們即便再刻意,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一家子裡頭的暖意罷了。」

  這便是他今日遲到的原因。

  而雖說是做戲,但他們的動作確實是如南棲所說的,太過誇張。這使得周遭許多人都語塞,紛紛四目相對。

  一個龍君,一個鳳君……成何體統。

  天帝微微咳了咳,倒是沒有插話,應是蒼玦同他打過招呼。

  便連岷申這個早就知曉他們關係的人都覺得有一點誇張。但仔細一想,如今南棲身份尊貴,不必再畏手畏腳地行事,說不定此番便是來告訴大家,他們是要正大光明地在一同了。畢竟,岷申聽芳澤說過,這南棲和蒼玦,連孩子都生了一雙了。

  若這還不成婚,那還在等什麼?

  可惜岷申還是想錯了,蒼玦和南棲這幼稚地餵梅子遊戲,全然是做給龍族的那些人看的。

  ‘加賀’是果真上鈎了。

  事不宜遲,身披‘加賀’偽裝的荀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他同幾個長老速速回龍宮商議,且將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長老閣中的諸位。

  今日晨時,他們已經得知蒼玦閣中的雙生子是鳳族太子所生,便已是大亂,唯恐蒼玦同鳳族勾結,被美色迷了心智。

  畢竟,此刻的龍族因龍妃之死,被荀葉攪的一團混亂。眾人都以為蒼玦是為權勢迷昏了頭,才做出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們堅信,像他這種不忠不孝之人,定會為了鳳族的利益傷害到龍族利益。

  「我聽聞,龍君在囚禁龍王的時候,鎖住了龍王的仙力,使得他一直臥病在床。如今,我們都見不到龍王,不能確定真假。但若是真,那麼,龍君謀逆之心昭然可見,龍族豈可落在這樣的人手裡?」

  八年以來,蒼玦一手遮天,龍族幾位皇子都凋落。唯有一個懦弱的加賀被推上了太子之位,而今,‘加賀’覺醒,要同他們一起討伐蒼玦。此番良機,族中對蒼玦不滿之人,哪一個想錯過?

  既然此事不能再等,一位年事較高的長老便提議,今夜就召集族中所有擁有權勢的族人來龍宮一聚。不管是在東南西北哪一片海,都應即刻趕來。他擬了召集令,讓幾個長老分別派送至各方小龍王的手中,不得耽擱。

  天龍本為海龍之首,自然也要為海龍的生存著想。今次,鳳族所要的領地,正是由北海的海龍所居住著。雖領地上無海,卻有著足夠的仙氣,使得一群海龍著陸而生。

  他們所居住的北海因萬年前的鮫人滅族,被鮫人設下難以攻破的屏障,使得他們至今未能踏入過一步。所以,若蒼玦要為了鳳族歸還領地,北海的海龍便要流離四散。

  荀葉便是因此利害關係,揪著蒼玦與南棲的關係不放,斬釘截鐵地說蒼玦與鳳族,早已勾結在一處。

  不然,今日何至於此番囂張。他是弒母囚父,他是根本不把龍族眾人放在眼裡了。

  恰逢今夜是百年一朝的朔月星辰,最是折仙骨的佳機。

  擇日不如撞日,要罷免蒼玦手中的職權,荀葉覺得,是越快越好。免得他和鳳族弄出什麼水花來,反將自己一軍。

  為此,莫夕擔憂:「蒼玦今時處境,卻還要與那鳳君大秀恩愛,奴婢擔心他是有詐。」

  荀葉卻囂張道:「有詐又如何?他絕對想不到,曾經站在他這一處的長老們,眼下全部都站到了我這處。莫夕,行大事者,無需猶豫,當拿下時則拿下。過了今日,可就失去了先發制人的關鍵時機。」

  他上前,拍了一記莫夕的肩膀,陰晦道:「領地之爭放在此處,母妃的死,父君又被囚禁,這些可都不是捏造出來的。」

  莫夕心思凝重,始終覺得不妥,她在荀葉地話語中沈默地低下了頭。

  她心裡總覺得奇怪……

  而待加賀他們離席片刻後,蒼玦和南棲便也起身,找了個理由離席。

  他們打算兵分兩路。

  蒼玦親自去地牢領出了千梓,準備好一切在閣中等待龍族長老閣的傳喚。南棲則要帶著兩個孩子去長沂峰避風頭,在蒼玦與龍族的事情塵埃落定前,他會將孩子保護在長沂峰中。

  不然,蒼玦今日若失敗,琅奕閣必然也會被控制,要是傷到孩子,就得不償失了。

  臨走前,南棲不放心蒼玦,便道:「不如我將孩子帶去長沂峰後,再回來陪你?我變作你身側的侍衛,不會引人注意的。」

  「我身側侍衛一直只帶鳶生一人,你若去了,必然會令人起疑。」蒼玦讓他安心,這是龍族內亂,他必須要去處理。

  南棲卻知這是龍潭虎穴,蒼玦雖胸有成竹,但難不保對方耍心機:「我擔心你。」

  「我是龍君,也是戰仙,他們能奈我何?」最不濟,也便是被罷免了職權罷了。

  「龍君便擔心不得嗎?」南棲擰不過他,便取出一根火色的羽毛,「你帶著它,若是有危險,便用術法燒了它。我會立即趕來龍族,來救你。」

  蒼玦聽此,長嘆一口氣,伸手接過了鳳羽,他笑道:「長大了。」

  「什麼?」

  「我的小麻雀長大了,八千年仙靈修為的鳳君,如今也可做我的一方山水。」他妥善地將鳳羽收好了,珍藏萬分,他可捨不得燒了,「放心,我準備的夠妥當。」

  南棲凝眉:「你往前可不愛這麼說笑的。」

  蒼玦勾著嘴角,待南棲時,總這般好聲好氣:「我是會變的。」

  南棲無奈地要去帶孩子離開,卻在沒走兩步的時候。猛然間,被蒼玦拉拽住了手,往身前一扯。南棲分明可以抵抗,卻沒有作為,他順勢靠進了蒼玦的懷裡。

  下一刻,蒼玦便捏著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只是唇貼著唇,隔了八年的久遠,還是甘甜,回味無窮。像極了年少時,在春日里偷吃的那一勺花蜜。

  「好了。」蒼玦指腹揉著南棲溫熱的唇,深深地重復道,「好了。」

  數年相思,紅豆作證。蒼玦終於吻到了無數個夜晚中,出現在他夢中之人。他的一雙眸亮如星辰,被相思濃語填滿了空隙。

  南棲神色溫柔,回以深情:「傻瓜。」

  嘉瀾和擇兒還等著父君帶他們去人間吃桃子,一聽南棲要帶他們回長沂峰玩耍,自是高興得很。

  擇兒還未踏出廂房,便規劃好了去到長沂峰後,要如何帶著弟弟嘉瀾摸魚爬樹摘果子。他也想極了往前陪他玩耍的小麻雀們。

  自然,長沂峰在人間,便是人間的風景樣貌。

  有四季與冷暖,有風雨迢迢也有暖陽列日。

  今時四月。

  長沂峰中,是槐花香氣。

  擇兒卻是目瞪口呆,他從未想過,自己才離開這麼些時日,長沂峰便換了個模樣。這哪還是鄉野山間,這分明就是一座宮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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