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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第16章
第十六章 人間-拾伍

  賀生府邸的暗閣不同於外閣,它移接了天界一處雲端,寬敞無比。賀生命人花了三年時間將它打造成一片世外桃源,不想今日卻全要毀在這兩人手中。

  賀生只覺得自己一口真氣要散去,蔫蔫地扶靠在通往外閣的門牆上,捂住心口,顫顫悠悠地抬手,指著前方因為鬥法正冰火兩重天的地方:「玉衡上仙這是派給我什麼孽債!我這暗閣……我這人界世外桃源……」

  他就差倒地了,有氣無力地嚷嚷:「要打出去打——你們行行好——」

  無人理會他。

  倒是外閣中,不少客人被裡頭的仙妖之氣驚擾,紛紛前來觀戰。不少人還以為這是賀生特意安排的一齣戲,紛紛拍手稱好。賀生沒氣力解釋了,看著自己的暗閣一處花木一寸金地化作塵灰,心亦如死灰。

  南棲和鳶生也隨大流被吸引來了暗閣,擠在人群里朝前看去。

  鳶生驚呼:「完了。」

  南棲也跟著驚呼:「啾!」

  但兩人擔心的明顯不是一回事兒,南棲慌張地跳腳,他從未見過這種陣仗,生怕蒼玦被傷著。而鳶生卻低聲嘟囔:「殿下太意氣用事了!那可是妖界的魔君溯玖啊!」

  南棲點頭:「所以……」

  「要是把魔君打傷了,那可就麻煩了。天界與妖界的關係一直緊張,這可怎麼是好……」他想阻止,又苦於自己的修為難以加入這場鬥法中。反倒是身側的南棲,聽到蒼玦也許是比那什麼魔君厲害後,松了口氣,目不轉睛地遠望著。

  南棲身邊站著一個剛湊上來的小妖,是同自家主子來的,眼下也興致勃勃地瞧著,順帶用手肘撞了撞南棲:「上頭一個是我們妖界的魔君,另一個是誰啊?」

  「是泥鰍殿下。」南棲如是說。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俊的泥鰍!你騙我的吧?這哪像泥鰍了?」小妖嘖嘖稱奇。

  南棲便小聲認真地同他解釋:「我見過他的原身,真的是泥鰍。」想了想,他較真地瞎補充,背著鳶生道,「真的特別厲害,泥鰍也能修仙,也能長得好看的。」

  小妖還是不信他,氣得南棲不再搭理他了。

  但小妖不信是有理的,天地間哪有如此厲害的泥鰍啊!

  觀戰間,天地掀起一陣風霾,數萬冰凌拔地而起,滅殺四方。寒氣如劍戳破周遭的空氣,煞立於溯玖的周遭,將他困在一處逼仄的空間中。蒼玦掌心亦生出一把冰霜劍來,朝溯玖的臂膀刺去。

  頓時,血濺暗閣。

  溯玖的眸子深邃,他的臂膀染著血,如浴火重生後的鳳凰翎羽。

  人群中有人恍然大悟:「那是魔君溯玖的不滅火!大家快搭起屏障!」

  不少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那從天而落的血珠子灼傷了身軀。還好鳶生機靈,一早就搭起了屏障蓋在自己和南棲身上。他們細細望去,這哪是溯玖的血,這分明是一簇一簇的不滅火,密如急雨。

  此火乃是妖界中,專門用來處置囚犯的罪池之火,僅一滴落於肌膚也必留痕跡,即使滅了火,也會使人疼上個一年半載。

  鳶生放下心來,還好屏障搭得早,不然以南棲這點修為,此刻應是已經沒命了。他仰頭,再看上方,只見溯玖毫髮無損地站在空中,風將他的黑髮吹亂,墨色的緞帶鬆散,他陷身於黑暗之中,猶如艷麗的鬼魅。

  蒼玦察覺到什麼,怒聲道:「你已入魔三分!」

  溯玖勾起嘴角:「二分不足,四分失心。唯有三分最佳,可滅你們這些虛偽上仙千次萬次。」

  蒼玦無法否認,溯玖確是世間少有的天修之人。他人入魔,必然被控心智。而溯玖卻能心生自我,入魔三分不深陷,且將魔的力量取而用之。溯玖年紀輕輕便如此張狂,他日大成,必然震懾三界,變成天界成為三界霸主路上的絆腳石。

  終有一日,天帝會下令討伐妖界,誅殺魔君溯玖。

  蒼玦指尖生冰,打算就此一搏。他也不是好惹的,戰仙之稱也不是他自己討要來的。既然蒼生如此喚他,那便必然有他的狠絕處。只是周遭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密,蒼玦不耐地轉身剜了一記,不少天界來的認出來蒼玦,紛紛退去。

  反倒是溯玖,行事不瞻前也不顧後,隨手一場火雨就擊退了所有妖界來圍觀的。

  在他眼裡,下邊的都是螻蟻,不配觀戰。

  南棲被鳶生強行帶到了外閣的一處偏僻安全的地方,關在一道屏障內。南棲拍著屏障,急了,一臉憋屈:「鳶生你關我做什麼?」

  「殿下吩咐過,不能讓公子受傷。」話罷,鳶生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留下嚷嚷的南棲。南棲越嚷越沒勁,最後抱膝坐在地上。

  而暗處,忽而走出一位身著黃色衣衫的少女來,她應是一直跟著他們。

  南棲抬頭見到鶯鶯,戒備地起身。

  鶯鶯卻溫聲道:「別怕,你還記得我嗎?」

  「我方才撞到過你……」南棲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鶯鶯搖頭,顯然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你叫什麼名字?」她似乎就是想問這句才來的,「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便好。」

  鶯鶯是魔君溯玖身邊的人,南棲沒忘了鳶生當時的提醒。溯玖並非善類,那他身邊的侍女必然也還是不要沾上的好,南棲索性隱瞞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阿啾。」

  「阿啾?」鶯鶯不信。

  南棲便再次道:「我是只麻雀,叫阿啾有什麼不對。」

  鶯鶯上前一步,繼而勸道:「你不叫阿啾,你定是不叫阿啾。我……我認識你父君,我也知道你的麻雀原身是障眼法,我都知道,你不必瞞我,我不會害你的。」

  「我不叫阿啾我叫什麼?」南棲反問她,滿面疑惑。

  鶯鶯停頓些許,露出一個苦笑來:「此名諱……絕非我這等身份可直呼的。」她說得動聽,「但我同君上已經找了你好多年,若不是以前我見過你父君,而你又同他長得這麼像……」

  「我沒有父君,我只有一個爹,他死了。」南棲打斷她,權當她是認錯了人。

  「殿下!」鶯鶯喚他,不明白他為何一直否認,明明便長得一模一樣。

  南棲被鶯鶯的呼喊嚇了一跳,一個不當心,便:「啾!」

  又是一個麻雀嗝,羞得他無地自容,紅著臉解釋:「我們麻雀時不時就會這樣叫喚,不是被嚇到了。」

  鶯鶯都說到此地步了,南棲還在否認,堅稱自己是一隻麻雀精,且眸子里全然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也不知是演戲還是真的……鶯鶯再顧不得什麼了,她上前,施法穿過了屏障。這也說明瞭她的修為在鳶生之上。

  南棲想避開,但無奈這屏障著實是太小了,害得他被鶯鶯的手死死拘固。鶯鶯掌心留有微光,探在南棲的心口,越探神色越凝重。

  最後,失望落滿了她秀氣的面容:「竟真的是只麻雀……」而不是障眼法。

  南棲的原身,的的確確是一隻麻雀。

  鶯鶯的面上再無溫情,她神情複雜地收回了手,恢復了一貫的態度。離開時,她甚至都沒再看南棲一眼,彷彿他是只麻雀便毫無價值一般。唯剩下南棲被嚇得腳軟,方才還以為自己要被殺了。南棲呼了口氣,感嘆這鶯鶯到底是在喜怒無常的魔君身側待著的。前一刻還笑臉相迎,後一刻扭身就走,話都未曾多說一句。

  但她的舉動也讓南棲後知後覺地開心起來,因為鶯鶯就此破壞了鳶生的屏障。

  南棲從破碎後逐漸消散的屏障中出來,一溜煙地朝暗閣的方向跑去。

  另一邊,本該是天崩地裂的一場比拼,在千鈞一髮時,溯玖卻忽而氣力不濟,半跪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蒼玦也因用法太多,暗針毒竄出幾分,周身寒氣愈盛,連指尖都顯得僵硬無比。

  蒼玦站立著,面不改色:「你還未完全控制你那三分魔氣。」

  溯玖起身,左手青筋暴起,極其痛苦地抓緊胸口的衣襟,憤憤道: 「不過是陳年舊傷,經年難愈罷了。這不影響我殺……唔……」還沒說完,溯玖再次跪倒在地。

  趕來的鶯鶯見了,立馬衝上去,扶住了溯玖。

  溯玖沒有推開她,抓著她從袖中拿出的藥瓶子,咽下了一顆藥丸。

  蒼玦冷眼看著他。

  看來今次是打不了什麼了,蒼玦也不知溯玖在倔什麼:「你既想要錦袋,為我解毒便是,何須這般不講道理。」還硬生生地毀了元華仙君在人間的一處庭院。

  「不講道理的,素來都是你們天界的人。」溯玖艱澀開口,終是執迷不悟,「今時今日,你拿蓮辰的舊物來逼迫我為你解毒,已是不講理在先!我師父的東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咳……」

  鶯鶯著急道:「君上!」

  溯玖咬牙: 「不礙事。」

  蒼玦見此,甚覺無奈。

  卻是溯玖,還是執念於那只錦袋,不願讓蒼玦離開。

  蒼玦本不想如此,見溯玖這般固執,便拿出錦袋,做出要銷毀的動作。如此齷齪威逼之舉,蒼玦猶豫了半晌,想想還是作罷。但溯玖當真了,他終是見著錦袋,急了:「我解不了!」

  所以他才蠻橫地想殺了蒼玦來取錦袋。

  「暗針毒,是三界中最為陰寒之毒。中毒者要想徹底解毒,須尋得三樣東西。便是火鳳凰的一片羽毛,坐騎麒麟的一片鱗,還有妖界之王的一滴心頭血方可。後兩者,我自是能拿出來。但那羽毛必定是要純血的鳳凰才可。我不過是只混血的火鳳凰,無法徹底解毒。」

  蒼玦身軀挺拔,站在溯玖面前,與溯玖差不多的身高。只是一個是天界的仙,清高自守;一個是妖界的魔,陰鷙善變。如同雲端與煉獄,氣勢誰也不讓與誰。蒼玦心中已經明瞭為何此毒只有溯玖能解,他淡然道:「現如今在三界中,唯有你是火鳳凰的血脈了。」

  「那又如何,我終究不過是只混血鳳凰。」溯玖悶聲咳嗽。

  三百年前的那場混戰,讓三界中鳳凰近乎全滅,包括溯玖下嫁妖界的母妃。

  而鳳凰也分屬性,火鳳凰乃鳳族中的皇室血脈,今時今日也只剩下溯玖這一隻,還是個不爭氣的混血。

  躲在暗處觀戰多時的賀生聽到此,不禁跨出幾步到蒼玦身邊。他可沒忘了玉衡上仙所囑咐的,悄聲提點蒼玦:「溯玖身上有他母妃留下的一片鳳凰羽毛,他母妃可是當年鳳凰一族的公主,純正的火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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