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敘事篇 攻二

攻二知道，受向來最喜歡溫溫柔柔的，待他體貼又周到的人。

他原本就是個被老爺子捧在手心裡養的嬌貴少爺，斯文又乖巧，老爺子拿他比著自己心裡的人養，越發的愛重。

而攻二不一樣。

他越長大，老爺子看他就越不順眼。只因他眉眼越年長便生的越發明艷張揚，像極了老爺子，卻半點不像生他的人。

攻二自小便因為這個受足了冷遇。他沒有媽媽，生他的人也不願理會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孤零零一個人被丟在玩具堆里。

後來老爺子娶了一個女人，攻二偷偷從遠處瞧過，是個很是溫柔漂亮的女人。

她是第一個肯花心思陪伴他的人。

那女人不是很愛說話，異常的溫柔嫻靜。她對花草的喜愛遠遠多過對人，卻總記得留著幾分心思放在他身上。

早起時穿衣，午睡後的小點心，夜晚的睡前故事，吃飯前握著他的手教他在溫水下沖洗一下……

攻二說的第一個詞也是女人教的。她來之前，攻二甚至都不會說話。

攻二知道那不是生他的人，但他從她身上得到了第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母愛。

有一天，女人懷孕了。

攻二蔫噠噠站在女人床前，他低著頭，稚嫩的小手緊緊攥著自己衣角，眼睛也酸酸脹脹的。他心裡害怕極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會不會就不理他了？

那女人摸了摸他的頭，牽著他的手落她還很平坦的小腹，她說，等小寶寶出生，你就是小哥哥了。

哥哥？攻二尚且不能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但是小小的責任感已經開始慢慢在他心裡扎根。

女人肚子慢慢大起來，她的面容日漸憔悴起來，身子開始水腫之後，她更多的時間是靠在床上。

攻二喜歡趴在女人肚子上，跟他還沒出世的小妹妹聊天。

女人去醫院前跟他說，等她再回來，會帶著妹妹一起回來，到時候還要拜託小哥哥好好照顧妹妹。

攻二拍著自己小小的胸膛跟女人保證會的。

但是說好的妹妹最後沒有出現，連女人也再沒有回來。

他只等來一個從他出生後就沒見過幾面的爸爸，和一個被他在懷裡的陌生孩子。

他以後就是你弟弟。男人跟他說，他並不打算停頓，直接掠過攻二抱著孩子上樓。

攻二鼓起勇氣問他媽媽和妹妹在哪裡，男人停頓了一下，頭也沒回的說，死了。

攻二還不明白死的意思，他乖乖的抱著女人的花灑，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花園裡給女人最喜歡的花澆水。

新弟弟也是個安靜的人。但他到來的第二天，老爺子破天荒的留在家裡吃飯了。他把弟弟抱到自己腿上餵他吃東西，卻不看坐在一旁的攻二一眼。

傭人跟他說，那孩子比你小，父母又都去世了，你爸爸多照顧他些是應該的。

去世是什麼？攻二好奇。

就是死掉了，沒了，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