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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錦繡人生》第303章
304、畫中仙

  半個月後, 簡季外出歷練。沒過多久他的魂牌破碎, 齊玉峰傳出他隕落的消息。

  衡玉聽到這個消息,召喚系統, 「這下好了, 你被封住的那些功能很快就能解封了。」

  【嗚嗚嗚零, 我很快就能幫上你了】

  衡玉輕笑了笑, 「好,那以後就靠你了。」傻系統哎,也不想想, 她以前靠過它嗎, 它明明一直在跟著她躺贏。

  系統被哄得信心倍增,在衡玉的腦海裡打滾激動了好多天。

  三年後,衡玉的實力方才完全恢復到化神後期,重新站在了這個大陸的最頂端。

  雖然時隔萬年, 但衡玉在歸一宗所做的事情和以前沒什麼不同,閒時就去試煉台調戲門派裡的小朋友們, 能和外門練氣期弟子聊上很久, 也會獨自一人感悟天地大道。

  這天,衡玉坐在樹上,半躺著翻開典籍, 察覺到齊玉峰那裡的異樣後, 緩緩坐直身體——那是有人要渡元嬰期雷劫的波動。

  各峰峰主都被驚動,站在半空遙望齊玉峰方向。末法時代之後,想要踏入元嬰期、化神期是越來越困難, 即使是以歸一宗的底蘊,每多出一位元嬰期修士也都是值得人高興的事情。

  齊玉峰上空有個人盤膝坐著,閉著眼睛手握長劍,等待上方的雷劫落下。

  隔著遙遠距離,衡玉依舊看得清楚,那個要渡元嬰期雷劫的人是柳淩。

  她開啟天眼,遙望柳淩身後的氣運金光,發現氣運金光已經稀薄,甚至比不上柯笙身上的氣運濃厚。

  醞釀許久的雷劫降下,為柳淩進行洗禮,若是渡過雷劫,便能成為元嬰修士超脫於長生大道上,若是敗於雷劫之中就只有形神俱滅一個下場。

  但柳淩顯然很強,幾十年的時間成就元嬰期,這樣的速度在歸一宗歷史上都是極少人的,絕對當得起「驚才絕豔」四個字。

  旁人圍觀柳淩渡雷劫,發現雷劫只能成就他,對他沒有產生特別大的威脅。而衡玉開啟天眼後,卻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一幕。

  ——隨著柳淩度過一道雷劫,他身上的氣運就會削弱一份。九九八十一道最強雷劫劈完,柳淩身上的氣運稀薄到幾乎轉變為黑色。

  那是厄運之光。

  耗盡了天地的饋贈,便迎來厄運。

  衡玉眉心微微蹙起,看著不少人迎上前慶祝柳淩成功邁入元嬰期,她的身形逐漸消失在原地。

  【零,你看到了什麼?】系統好奇道。

  「氣運之子被厄運之光籠罩。」

  系統驚訝,連忙去翻自己的資料庫,半天之後爬出來,【這種情況有過記載,氣運虛無縹緲,若是在現代世界還好,但修□□講究因果迴圈,得到與失去平衡,有時候是會出現柳淩這種情況】

  衡玉第一次來到滄瀾大陸時,她的師弟傅修竹就是氣運之子,但當時處於末法時代,需要傅修竹這個氣運之子去對抗天道意識,有得有失。柳淩得到的卻是遠遠大於失去的。

  柳淩畢竟是歸一宗之人,衡玉坐在洞府裡,想了想還是沒有出手做什麼。

  被厄運之光籠罩,即使她能讓柳淩度過這一劫,下一次他也會遇到其他劫難,倒不如順其自然。

  之後,衡玉便不再關注柳淩,而是繼續以前的生活。

  一年後,柳淩徹底鞏固元嬰初期修為出關。

  歸一宗掌門對他的修為進度非常滿意,痛失精心培養的簡季,但關門弟子柳淩十分給他長臉。末法時代後,哪裡還見過幾十歲成就元嬰期的修士?

  日後若是沒有意外,化神期、飛升也可展望。

  柳淩卻沒有歸一宗掌門這麼樂觀,他比歸一宗掌門更清楚自己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修煉沒有以前那種得心應手的感覺了,鞏固元嬰期的修為就足足花了一年時間才出關。但他多次探查自己的身體情況,也沒發現有哪裡出了問題。

  師徒交流一番感情後,柳淩拱手道:「師父,弟子曾在一處秘境中得到一張藏寶圖,那張藏寶圖指向的地方在邪修地界。如今弟子已邁入元嬰期,打算近期離開宗門前去那裡一探。」

  「方才出關就要離開宗門遠行嗎?」歸一宗掌門蹙眉。

  「是,弟子會準備妥當,祭煉好本命法寶,絕不會魯莽行事。」柳淩拱手。

  歸一宗掌門想想自己徒弟的行事作風,也不是很擔心他出事,拍拍他的肩膀道:「也罷,你如今已是元嬰期修士,以你的戰鬥意識,很難出什麼意外。」

  與歸一宗掌門告辭,柳淩回到自己的洞府。他現在已經從弟子住處搬到了一處靈氣極其濃鬱的洞府。

  柳淩重新祭煉好自己的本命法寶,便離開宗門前往西北之地,那裡是邪修的地盤。

  同時,已經踏入結丹中期的雁書離開劍宗,前往西北之地歷練苦修,尋求心境的突破,為自己踏入結丹後期和元嬰期尋求機緣。

  半年後,雁書披著一身黑色長袍行走在荒原中,斗篷的帽檐把她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手裡緊緊握著一把長劍,時刻沒有放鬆。

  邪修所在的地盤絕非善地,即使她已經是結丹中期也不敢有絲毫放鬆。這樣的緊張是待在劍宗裡絕對體會不到的,這很大程度上提高了雁書的實戰水準。

  天際突然爆發出一陣可怕的氣勢,這股氣勢震得雁書邁不出步伐,只得連連退後幾步避開鋒芒。

  雁書越發用力握緊長劍,同時取出她師父送給她的隱靈玉,啟動它佩戴在身上。

  隱靈玉用一次就會增加一道裂痕,最多只能用十次。主要是拿來隱藏自己的靈力波動,旁人若是用神識掃下來,只會覺得雁書是塊沒有生命波動的石頭,察覺不到她的存在。即使是元嬰期修士的神識也能被蒙蔽過去。

  所以這種法寶非常珍貴,即使是劍宗也不過只有一塊,現在屬於雁書。

  雁書天眼初成,眯著眼望向那傳來波動的方向。明明只是一絲波動,卻能讓她這個結丹期修士都受到影響,毫無疑問那是元嬰修士在鬥法。

  天眼只能看到那邊有好幾道光束閃爍,應該是好幾位元嬰期修士在圍攻一人。

  雁書不敢再看,靜靜隱藏身形等著遠處的戰鬥結束。

  兩個時辰後,戰鬥結束,但雁書依舊沒有動,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雁書這才往戰鬥的方向潛行而去。

  幾位元嬰修士鬥法,方圓數千里都被破壞,土地坎坷不平,雁書轉了一圈,微微蹙起眉來。

  她能感覺到有一個元嬰修士留下的劍氣純正,很明顯是正道門派的元嬰修士。這位元嬰期前輩怕是被幾個邪修圍攻了。

  也不知道那位元前輩情況如何?雁書打算擴大範圍再尋找一番,若是尋到些線索便傳訊回宗門。

  她尋了一整夜,天已破曉,雁書又繞回到最開始的地方。

  神識始終察覺不到任何生命波動,雁書搖搖頭,放棄了繼續尋找的想法,打算先離開西北之地,反正這半年來歷練也差不多了,可以換個地方磨礪。

  「咦。」雁書突然發出一聲驚歎,望著幾步之外倒在地上的一個人。她的神識察覺不到這個人,若不是肉眼看到,怕是根本發現不了對方。

  這個人和她一樣,身上都有隱靈玉。雁書可以肯定這一點。

  但隱靈玉這個東西世間少有,她只聽說劍宗與歸一宗各有一塊,難道那是歸一宗的人?

  雁書借著微微亮起的天色打量對方,遲疑片刻邁步上前,同時催動自己的佩劍,以防對方一個暴起傷人。

  靠近之後,她掐了個水訣洗乾淨對方的臉,把人認了出來——是柳淩。

  「柳淩!」趴在雁書肩膀的本命靈獸抖了抖耳朵,驚道。

  雁書輕歎,認命蹲下身,從身上尋出一顆極珍貴的靈丹喂給柳淩。

  「雁書,你怎麼把這顆靈丹喂給他了,這可是你師父留給你關鍵時刻保命用的。」

  靈丹入口便融化,被柳淩吞下去。吞下靈丹後,柳淩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起來。

  「他是歸一宗之人,身為劍宗弟子不能見死不救。」雁書說道。

  若是不救,有礙她的道心。

  說完這話,雁書示意她的本命靈獸變大,馱著她和柳淩離開這個地方。她怕後面還會有元嬰修士過來探查,那時候就未必有這麼幸運了。

  半月後,柳淩是在一處洞府中幽幽轉醒的。他睜開眼,呆愣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情況。

  柳淩掙扎著坐了起來,內視丹田,手微微顫抖起來——他如今元嬰有損,修為掉到了築基期。

  「你醒了?」有一道陰影投入洞府,隨後是女子的聲音傳進來。

  柳淩微微眯著眼看去,看清雁書的相貌後有些驚訝,「是你?」

  「挺巧。」雁書聳了聳肩,又道,「這段時間西北之地的盤查很嚴重,時不時有元嬰期修士出現,你又昏迷著,我只好先尋了一處隱蔽的山洞,沒有離開西北之地。」

  「多謝。」柳淩誠懇道謝。

  「沒什麼。」雁書點點頭,瞥他一眼。她已經知道對方修為跌落到築基期,對方應該也知曉了此事,不過柳淩神色平淡,雁書從神情上判斷不出來柳淩的心情。

  「你的儲物袋都被毀掉了,先用我的靈丹吧。」許久之後,雁書出聲打破了沉寂。

  「多謝。」柳淩沒有客套,以他如今的情況是得儘快恢復過來離開這裡,如今用了雁書的靈丹,回到歸一宗後他自然會補償她。

  吃過靈丹,柳淩便開始打坐療傷。但沒過一刻鐘,柳淩就睜開了眼睛,神色難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元嬰有損,他難以吸納靈氣到體內,花了很長時間才吸納了一些!這和他以前修煉起來一日千里的速度差得也太遠了!

  不過瞥了眼已經陷入修煉的雁書,柳淩生生咽下了自己的驚慌,抓緊時間恢復身體。

  之後的一個月裡,兩人除了偶爾說上一兩句話,其他時候都是相對坐著修煉。花了足足一個月時間,柳淩總算能動用些許靈力,至少禦劍而行是可以的。

  距離那日的戰鬥已經過去一個半月,西北之地的探查沒有以前那麼嚴了,柳淩與雁書打算離開這裡。

  兩人都是披著黑色斗篷,默默禦劍往東邊飛去。但剛離開邪修勢力範圍,雁書臉色就變了,「後面有人跟著我們。」

  柳淩臉色也是一變,不過他想了想,「無妨,只是跟著卻沒有出手,說明那些人中沒有元嬰期,我們加快速度離開吧。」

  「好。」雁書將自己的長劍放大,示意柳淩伸手給她。柳淩微微挑眉,雁書撇嘴,「不是要加快速度嗎,你確定你禦劍速度有我快?」

  柳淩面色古怪,默默伸手到雁書面前,騰空走到雁書長劍上,收起自己的劍,與雁書一起催動她的靈劍。

  身後跟著的人被甩掉,但還沒放鬆多久,一道淩厲無比的威壓鋪天蓋地衝著兩人襲來——元嬰期邪修趕到。

  雁書臉色終於變了,她不要錢一般將各種法寶扔出來,試圖阻攔後方的元嬰修士。但元嬰期和結丹期差距太大,即使她手段盡施,也即將被趕上。

  柳淩臉色不好,「把我放下來吧,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自行逃走,我為你拖延時間。」

  雁書冷笑,「築基期的柳道友,別開玩笑了,且不說我走不走得掉,你就在我面前死去,我卻獨自一人逃走,你是想我以後永遠止步在結丹中期嗎?」

  劍修修純粹劍心,若劍心有損,劍道難求。

  柳淩微微張嘴,終於不再說什麼,「多謝,我欠你兩條命。」

  雁書擺手,「你欠我的命只有活下去才有意義,現在先別說了。」

  「我有一件仙器。」柳淩出聲,「催動這件仙器,我們可以撕開一道虛空裂縫,借著虛空裂縫逃走。隨後我會引爆這件仙器,讓他們沒辦法定位我們的位置。但虛空裂縫通往的地方未知,也許我們一進去就遇到一處險地死掉了。」

  「賭吧!」雁書堅決道,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終於,在元嬰期修士已經出現在雁書、柳淩的視線範圍內,柳淩催動自己的本命法寶,通過解體本命法寶的威力引爆仙器。

  仙器極其珍貴,就算是化神期修士都不一定能擁有一件。

  爆炸最中心出現一道虛空裂縫,柳淩大吼一聲「快進去」然後和雁書一起消失在原地,而後面趕到的兩位元嬰期修士被爆炸籠罩,震怒,卻只能先行催動法寶護住自己。

  半年後,虛空破開,一身狼狽的柳淩和雁書從裂縫裡跌落下來。

  這半年來他們一直待在虛空中,時不時要面對虛空大風暴,根本沒辦法修煉,一心逃亡保命,雁書身上的靈丹、靈石幾乎已經消耗完,還好他們終於尋到離開那個鬼地方的方法。

  「這地方……」雁書找到有人煙的打聽一番,挑眉道,「距離劍宗和歸一宗都不遠,正好,就此別過吧。」

  柳淩微怔,沒想到雁書這麼乾脆,他苦笑一聲,拱手道:「也好,他日我會親自上劍宗道謝,並且彌補你的損失。」

  「無妨,我也得到了機緣。回到劍宗我就能嘗試突破結丹後期了。」雁書拱手,禦劍離開原地。

  柳淩目送著雁書離開,這才禦劍回歸一宗。

  得知柳淩回到歸一宗的消息後,歸一宗掌門親自露面出現在歸一宗山門。這半年來柳淩的魂燈一直忽暗忽亮,歸一宗掌門十分擔心他出現意外,如今能平安回來就好。

  「師父,您怎麼親自出來了?」柳淩連忙迎上前向歸一宗掌門行禮。

  歸一宗掌門神識一探便瞭解了柳淩如今的身體情況,他心中一歎,臉上卻不顯,「我們先回齊玉峰。」衣袖一拂,他與柳淩一道消失在原地。

  回到歸一宗,療傷的靈丹自然應有盡有,但元嬰破損絕非小事,吃下不少丹藥也不見有好轉的跡象。沒有辦法,歸一宗掌門只能帶著柳淩前去後山尋三位化神期祖師求助。

  衡玉瞥向柳淩,眉梢微揚,度過一次死劫之後,柳淩身上的厄運之光已經消失,他現在的氣運和普通人差不多。

  「葉祖師,您可知該如何才能為我這徒兒修補大道之傷?」掌門恭敬問道。

  「先慢慢調養身體吧。」衡玉出聲說道。

  掌門愕然,臉上難掩失望之色,柳淩本人的反應倒是更加平靜。

  「若想完全修復大道之傷,你得好好感悟天地大道。以往你修為進展過快,練心不夠,日後可以時常去教外門弟子修煉,慢慢完善你的大道。等你在現在這個境界便能看清楚化神期的道路,那時候你的大道之傷應該就能恢復了。」

  最後,衡玉如此對柳淩說道。

  回到齊玉峰後,柳淩搬出元嬰修士才能住下的洞府,並且沒有留在齊玉峰,而是在外門弟子住的地方住下,每日除了修煉外就是待在試煉台。

  柯笙經常來試煉台,即使他現在已經是結丹期修士也如此。一來二去,本就認識的柯笙和柳淩越發相熟起來。

  「你變了許多。」有一天,柯笙這麼對柳淩說道。

  他覺得柳淩沒有之前那麼鋒芒畢露了,現在的柳淩只有築基期修為,褪去了身上的光環,氣質變得內斂起來。

  春去秋來,試煉台那裡的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柳淩的大道之傷依舊沒有恢復。曾經的天縱奇才泯為尋常人,那些曾經圍著他轉的紅顏幾乎都和他疏遠了,柳淩對此倒頗為淡定。

  如今他一直保持著聯繫的好友只有雁書和柯笙兩人。

  六十年過去,雁書邁入元嬰期。八十年過去,柯笙邁入元嬰期。

  柯笙邁入元嬰期那天,柳淩一直仰頭看著那浩大雷劫。

  資質高低能代表什麼?他於五十歲前踏入元嬰期,卻慘遭劫難元嬰有損。柯笙當年不過三靈根資質,進入歸一宗與否都要看運氣,卻一路平平坦坦拜入聞道峰峰主門下,今日百餘歲踏入元嬰期。

  資質高低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求道之心不亡,孜孜求索於大道之中,若不身隕途中,興許有到彼岸的一日。

  柳淩輕笑,閉上眼睛,有龐大靈氣被牽引彙聚到他身上。他居然在這個時候頓悟了!

  半個時辰後,柳淩睜開眼睛,內視丹田,發現自己的大道之傷好了大半。

  思考沉澱八十餘年,今日終於有些理解了大道為何。

  「當年你修為進展神速,是因為你身上有龐大氣運加成。但隨著你不斷進階,你身上的氣運越消耗越少,踏入元嬰期後,你身上的氣運降到最低點,注定命中遇到一生死劫。」

  衡玉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柳淩身邊,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如今你身上的氣運不高。沒有氣運加成,求道之路可怕了?」這一句話響徹在柳淩心頭,直接把他拉入一場幻境之中。

  柳淩知道自己的氣運一直比旁人要好,進入秘境尋寶,總能得到最珍貴的寶物,雖然時常遇險但一定能夠化險為夷……

  他以前依賴氣運,但這八十多年來日日叩問自己的求道之心,他早已非昔日輕狂驕傲的少年。

  縱無氣運加成,縱使以前的修為全都化為流水要從築基期慢慢往上修煉,可依舊能踏上修行路,這已是幸運。

  柳淩盤膝坐下,足足陷入幻境一個月方才悠悠轉醒,道心通透。

  而他身上的大道之傷已經徹底痊癒了。

  「該好好修煉了。」柳淩起身,從容自語。

  足足花了快三十年的時間,柳淩才從築基後期晉升為結丹期。柳淩晉升為結丹期不久,外出遊歷歸來的雁書繞道來歸一宗見他。

  柳淩與她走在木棉樹林間,突然笑道:「那年你上門退婚,我覺得那是在羞辱我羞辱柳家,還曾經立下誓言要登臨劍宗還今日之辱。」

  「當年是我太莽撞,只想著退婚。你應該知道我退婚的理由。」

  他的確知道。不願被家族所左右自己的婚事,這是她會說的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拋開先前的婚約。」柳淩扭頭去看她,「等我重新踏入元嬰期,你可願與我結為道侶?」

  年少之時,他厭惡那個上門退婚的少女。後來他邁入築基期,自視甚高,便不再把少女、不再把曾經的羞辱放在心上,因為他覺得自己終有一日要淩雲而上,昔日的敵人都會被他拋在腦後,不必浪費心思耿耿於懷。

  但西北之地一路相護,她曾與他訴說自己對劍道的追求,那時候,柳淩方才是第一次認識雁書這個人。

  那時候,雁書也是第一次認識柳淩這個人。

  所以雖然他們的糾纏在更早之前,但他們對彼此的瞭解,其實是從並肩同行西北之地開始的。

  木棉花林間沉默下來,只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讓這片天地不至於太過安靜。

  「好,我等你重新踏入元嬰期。」

  這一次,不是家族的決定,而是她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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