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交易】

　　白姬在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已經不去理會那個裝滿了錢財的「大球」。他做的是，轉身就跑。

　　他一轉身速度奇快，也不知道是輕功還是某種詭異的步法，總是是神速地奔向海邊。

　　只不過……展昭讓天尊去抓他是有原因的，還是那句話，沒人能逃出天尊的手掌心，如果天尊真的有意要抓那個人的話。

　　果然，白姬沖到海邊，都來不及沖入洞口登船，而是直接沖入海水中似乎是要跳海……但是他要跳還沒跳的時候，身體就動不了了。

　　展昭等人剛剛攔住那黑衣人和那個神秘女人……就聽到海岸邊，傳來了白姬的一聲慘叫。

　　眾人一起轉臉望去……就見白姬的半個身體被完全凍在了結冰的海水裡，驚恐尖叫。

　　天尊就蹲在一旁的一塊浮冰上，拍手，「這個姿勢不錯啊！你再用力跑一下試試，小心斷成上下兩截哦。」

　　白姬掙扎中，袖子裡落下來了一樣東西，吧嗒一聲掉在了冰面上。

　　天尊微微地愣了愣，伸手撿起來，就見是一枚小小的玉璧，一面是凶、一面是吉。

　　天尊突然笑了，笑得捶地，「哈哈哈……原來如此！」

　　白姬僵硬的臉上面容難得的扭曲，似乎受了什麼刺激，「不可能的！從來沒出過錯！」

　　天尊笑著搖了搖頭，托著下巴指了指白姬，「你們這幾個白姬啊，加起來給妖王提鞋都不配，他這是忽悠了你們一百年，傻不傻！」

　　山坡上的眾人，聽到的是天尊的笑聲和白姬不甘的尖叫。

　　黃月琳扶著那個「球」，納悶，「這麼激動？」

　　「你是開封府的人？」這時，那個女人注意到了展昭。

　　展昭總在開封走動，他不見得認識所有人，但基本開封的人都認識他。

　　那個女人對展昭道，「我是伯陽王的人，不要攔我的路！」

　　展昭一笑，「不攔，不過這孤島多危險啊？不如我送夫人去楚州府？」

　　「不用。」那女人說著就要走，但是眼前被黑水婆婆攔住了。

　　黑水婆婆手裡輕輕撫摸著那條小蛇，幽幽地開口，「腐爛的味道。」

　　那女人微微皺眉，看著眼前這個詭異的女孩兒，「你是誰？」

　　黑水婆婆抬起頭，赤紅色的雙目和白到幾乎透明的皮膚嚇了那個女人一跳。

　　黑水婆婆瞧了瞧那個女人，慢悠悠開口，「昭昭說不讓你跑掉。」

　　那女人哭笑不得，心說你個小孩子能攔住誰？說著伸手一推她肩膀，示意——滾開！

　　只是，就在她手掌心接觸到黑水婆婆肩膀的一瞬間，忽然一陣刺痛從掌心傳來。

　　她猛地一驚收回手一看，就見手心上有一個黑點，隨後，那個黑點在漸漸地擴大，手掌也傳來劇痛。

　　「什麼東西！」那女人驚叫了起來，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女孩兒有古怪，就起了殺心，伸手從背後抽出一把短刀，一刀砍向黑水婆婆。

　　但是黑水婆婆輕輕一抬手……

　　「刷拉」一聲，那把短刀斷成了兩截，落到地上的那一截上一陣黑氣，像是瞬間被燒毀了一樣。

　　女人愣了那麼一會兒，扔了手上的刀，後退一步，就感覺肩膀上被人點了穴道。

　　她展昭出現在她身邊，微微一笑，「勸你不要太激動，不然手心裡的毒會擴散。」

　　「展昭！你帶這些歪門邪道暗算我……你知不知道有什麼後果？」

　　那女人還挺有些底氣。

　　展昭冷笑笑，「說到歪門邪道……你用的好像是星月樓的功夫。」

　　那女人臉色一變，這時……就聽到旁邊「嘭」一聲傳來。

　　只見白玉堂已經將那黑衣人給打暈了，直接扔到了她腳邊。

　　三個人，一個不剩，都被活捉。

　　遠處海邊，天尊還在戳被冰困住無法脫身的白姬，展昭等人則將另外兩人也帶了下來。

　　天尊一踹白姬腳下的冰面……嘩啦一聲……白姬就這麼保持半個身體凍住的狀態摔到了地上。

　　天尊跟踹柱子似的，踹著他就走了。

　　黃月琳滾著那個巨大的裝滿了金銀財寶的球，感慨，「發財了！」

　　……

　　展昭等人上了船，「滿載而歸」。

　　等回到楚州府，鄒良和霖夜火他們已經到了。

　　霖夜火趕了這幾天的路，覺得自己不僅曬黑了，風吹太多皮膚都乾了！這會兒正灌了一罐子牛奶蜂蜜準備泡澡，一眼看到展昭他們回來了，還抓住了白姬，立馬抱著奶罐子過來參觀。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依然脫線的火鳳，倒是感覺出了一絲久違的，開封府的熱鬧氣氛。

　　「謔，跟上次那個真像啊，這個是真的麼？」霖夜火拿腳尖戳戳被凍得直打哆嗦的白姬。

　　「這個是真的。」黑水婆婆仰著臉，正端詳霖夜火。

　　霖夜火低頭一看嚇一跳，「喔！」

　　黑水婆婆對霖夜火招招手。

　　霖夜火乖乖蹲下跟她對視。

　　展昭介紹了一下。

　　黑水婆婆摸下巴，「哦？原來是胖和尚的徒弟……師徒倆畫風不一樣的。」

　　話說完，霖夜火笑得捶地。

　　鄒良看到了活捉的三人，對手下幾個副將示意，都帶進去，他要問話。

　　展昭見鄒良大軍到了，倒是也鬆了口氣……之後只要等趙普來就行了。

　　白玉堂就看到一旁，天尊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裡輕輕地晃著一個酒盅口大小的翡翠玉璧，不解，「這是什麼？」

　　天尊兩根手指夾著玉璧，道，「用來測凶吉的，妖王當年故意被白姬族的人偷走的寶貝。」

　　白玉堂微微一愣，「故意被偷走？」

　　「白姬族的預測能力跟算命差不多，等於是一種技術，而銀狐族的預知能力卻是一種天賦。」天尊給白玉堂解釋，「不過白姬始終不肯承認這一點，他們堅信自己一族的天賦並不比妖狐族差……於是跟蹤了妖王一陣子，發現他總在用這個玉璧做推算。」

　　白玉堂了然點頭，「妖王是故意讓他們看見的？」

　　天尊微微一笑，「我當時就看到他一直在玩這個玉璧，也知道有人跟蹤，不過幾天之後，玉璧就不見了。」

　　白玉堂伸手拿過那枚玉璧看，一面是凶，一面是吉，就問，「這個，是怎麼就糊弄了白姬族一百年的？」

　　天尊指了指玉璧，「知道為什麼白姬今天上島麼？」

　　白玉堂想了想，「他上島之前用了這個玉璧，結果是吉？」

　　天尊點點頭，「如果不靈，他也不會帶在身邊，這個白姬和我年輕時候見過那個雖然長得一樣可不是同一個人，可見這玉璧至少傳了一代人了，沒准更多。」

　　白玉堂疑惑地看著這枚玉璧，「可是……一直帶著，表示是准的，為什麼這次突然不准了呢？」

　　「誰說不準了？」天尊提醒他，「白姬為什麼偏偏挑今天上島？上了島進了洞，卻連瞄都沒去卞通天的洞裡瞄一眼？」

　　白玉堂立刻明瞭，「哦……他用這枚玉璧，算的是卞通天死了沒！」

　　「他估計是早就算了卞通天今天死，所以等到這一天才動手。」天尊冷笑了一聲，「可他卻沒想到也應該算算，自己是哪天死。」

　　白玉堂失笑，將玉佩還給了天尊。

　　天尊美滋滋揣懷裡了，找到了妖王遺物，心情還是不錯的。

　　這時，鄒良走了出來，將正準備去泡澡的霖夜火拽住，邊對展昭和白玉堂道，「那個女的說要跟我們做一筆交易。」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挑眉——傳說中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呢，還是又要搞什麼花樣？

　　眾人走到了軍帳之中。

　　那個黑衣人已經醒了，面罩被摘去，樣子普通，三十來歲，沒什麼表情。

　　那個女人坐在一張椅子上，嘆了口氣，抬眼看走進來的幾人。

　　展昭拽了張凳子坐下，白玉堂在他身邊坐了，疑惑眼前這個階下囚，有什麼交易可以做……沒記錯的話，葉知秋說他是屠殺惡壺島居民的主謀之一，兩百多條人命呢！拿什麼來換？

　　霖夜火決定先八卦，於是抱著奶罐子跟進來，一會兒再去泡澡。

　　鄒良對那女人一點頭，示意——有什麼就說。

　　那女人道，「我真名叫柳星月。」

　　眾人都一愣。

　　「沒錯，我就是星月樓現在的樓主。」柳星月道，「我也不是伯陽候的妾室，這身份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展昭冷眼看她，「你剛才承認你是第一殺手樓的樓主？如果你真是星月樓樓主我覺得一會兒就可以直接把你斬首，都不用等包大人來審問。」

　　柳星月笑了，看了看展昭，「展大人性格如此耿直，實在不適合官場。」

　　展昭摸了摸下巴，「哪個官場來判你也活不了，惡壺島兩百多條人命夠你死很多次。」

　　「那些人？」柳星月笑容之中帶點嘲諷，「他們本就不該存在於世上，我只是做分內事而已。」

　　眾人都嫌惡地看著眼前這個樣貌美豔，卻是異常心狠手辣的女人。

　　黑水婆婆繼續摸著小蛇，幽幽地說，「和屍體接觸太多了吧，所以有臭味。」

　　柳星月看了黑水婆婆一眼，冷笑，「星月樓本來是隸屬朝廷的，帝王無情啊……」

　　說著，她搖了搖頭，「星月樓壞事做盡還不是拜當年的皇帝所賜？現在改朝換代了，江山穩固了就開始殺功臣，我不過是收錢自保而已……真要治罪，就去找伯陽王吧。」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耐著性子聽了半天了，問，「說到重點了沒有？」

　　鄒良對柳星月道，「你不是要談交易麼？」

　　柳星月一笑，「你們不想知道麼，那個陌大人是誰？海神是誰，以及……你們要怎樣才能打贏這場仗？惡壺島上的居民究竟是什麼人……還有，當年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鄒良微微一挑眉，「聽起來還不賴。」

　　「只要你們答應不殺我，我就告訴你們一切你們想知道的。還有……」柳星月似乎準備加重給自己活命的籌碼，接著道，「我不懷疑趙普可以打贏這場仗，可是……無論你們怎麼跟陌大人的人馬交手，想要毫髮無傷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告訴你們陌大人的秘密。」

　　眾人都不說話，看著她。

　　「怎麼樣？」柳星月笑看眾人，「雖然我殺了很多人，但我也能救很多人！我就要我的一條命，很划算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