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難熬的一天】

　　所謂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既然躲不過去，就只好硬著頭皮上。

　　於是，展昭他們再一次以一種複雜的心情，來到了太學，相比起上次來念書，這次更慘，教書……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眾人一想到趙禎那張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臉，頭一次有了一種——如果有個明白人來篡位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的，大逆不道的想法。

　　和眾人同樣表情複雜的，還有站在太學門口迎接新生的老夫子林蕭。

　　林夫子看著一群人中龍鳳走路帶風霸氣登場，就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趙禎小時候教他念書的時候得罪過他……不然這小皇帝怎麼盡給自己添麻煩呢？

　　然而，跟一個兩個苦大仇深的夫子們不同，太學的學生們可是興奮極了。

　　進了太學的人竊竊私語，還沒進太學的人一個勁向後張望。

　　「來了來了！」

　　「那是九王爺！」

　　「我第一次看到真人！」

　　「白玉堂啊！」

　　「帥！」

　　「展昭穿著官袍來的！死而無憾了！」

　　「小四子也來了！」

　　「呀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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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夫子就聽耳邊「嗡嗡嗡」作響，搖頭嘆氣，都太天真了！

　　太學幾個老學生都認識展昭他們，稍微好點，新生們本來就沒見過什麼世面，一個兩個激動得跟什麼似的。

　　林夫子直搖頭，倒是有幾個好心腸的老生提醒那些新生一些注意事項，以免一會兒挨揍。

　　比如說對著白玉堂別說好看，對著展昭別說瘦，對著公孫別懷疑他醫術，以及對著霖夜火千萬不能說不帥。對著小四子不能說胖啊，殷侯和天尊雖然看著很年輕但是一百多歲拉，然後趙家軍的人物一個比一個怪異千萬不要招惹，魔宮的老頭老太太大多看不出什麼年齡，就算看著是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也是你奶奶啊，那歲數都是三位數的！

　　包延等人早來了，林霄和他們一個書院一個書齋，眾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蘭惠書院就更熱鬧了，姑娘們聚在一起興奮不已，趙蘭拉著有些內向的霖月伊給她介紹新朋友。伊伊還是很特別的，一看就是外族，再加上還會功夫，書院裡的一群大才女都很中意她。

　　到了太學門口，展昭瞧著林夫子的臉色就默默回頭囑咐眾人，「那什麼……儘量低調點。」

　　眾人望天，這個沒法保證。

　　白玉堂瞧了天尊一眼，那意思——尤其是你啊！別又把人宅子給拆了！

　　天尊一扭臉——怎麼可能，說的你師父我跟個闖禍精似的！

　　一旁，殷侯白他——你可不就是闖禍精麼！

　　為了避免兩位老神仙在門口掐架，公孫推了小四子一把，小四子上前，一手拉住一個，牽著進太學了。

　　進入太學，一股清新之氣撲面而來，滿院子少男少女，簡直生機勃勃。

　　霖夜火想找個地方躲躲太陽，就聽幾個男生從身邊經過，正說話。

　　「你剛才看到了麼？蘭惠書院新來的那個霖月伊！」

　　「看到了！大美人兒啊！」

　　「一會兒再去瞧瞧？」

　　「趕緊打聽打聽她許人了沒」

　　「聽說外族姑娘很熱情的！」

　　「那一會兒試試跟她說話！」

　　「……哎呀！」

　　眾人就聽到一陣慘叫傳來，一扭臉，只見霖夜火提著衣擺正往牆上踹三個男生，「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們！敢打我妹子的主意，踩死你們。」

　　一旁眾學生「嘩啦」一聲散開。

　　「哎呀好可怕！」

　　「看著明明那麼美！」

　　「好兇悍！」

　　林夫子扶額——第一個爆發的是火鳳堂主啊……

　　鄒良伸手提著霖夜火的衣領子將他拽走，幾個夫子趕緊去救那三個學生。

　　霖夜火還蹦躂呢，「尼瑪誰都不准打我妹子主意！不然老子閹了他！」

　　學生們嚇得四散逃竄，這裡都是斯文人，誰見過這架勢。

　　鄒良無奈，拽著霖夜火，「你收斂點！你妹遲早要嫁人！」

　　「嫁誰閹誰！」霖夜火來氣。

　　鄒良望天，未來誰做他妹夫真是性命堪憂。

　　林夫子指著一旁給他們準備的供休息的書房，那意思——塞進去別放出來嚇唬人！

　　鄒良托著霖夜火往書房走。

　　太學的男生們四散奔逃，經過蘭惠書院的時候都不敢往裡瞧一眼了。

　　蘭惠書院裡。

　　趙蘭扶著額頭，好幾個女生捂著嘴問霖月伊，「伊伊那個是你哥哥啊？」

　　伊伊點頭啊點頭，「帥不帥？」

　　女生們點頭，帥是帥，就是看著好像有點兒二……

　　龍喬廣和歐陽少征耷拉著眼皮子打著哈欠往裡走，一個兩撇小鬍子一個一頭紅毛，左右掃了一眼兩旁的學生，驚得眾人趕忙躲——趙家軍的看著好嚇人。

　　趙普大搖大擺往前走，身旁跟著同樣大搖大擺的小良子，小良子還問呢，「師父你準備教他們什麼？也跟教我似的那麼教麼？」

　　趙普一挑眉，「哪兒能啊，你是天才他們是廢柴，跟教你一樣他們能聽懂怪了。」

　　小良子抱著胳膊點頭，「這個倒是，那講詳細一點吧。」

　　九王爺一擺手，「我懶，一會讓你教吧！」

　　「好嘞！」小良子點頭。

　　太學的大才子們盯著小良子看，腦袋裡不停迴響——你是天才他們是廢柴……眾學生下意識捂胸口，身心受挫的感覺……

　　天尊和殷侯也往書房走，天尊晃著一頭銀髮，就見蘭惠書院門外，小戈青正瞧他呢。

　　戈青見天尊望過來，趕忙叫人，「天尊。」

　　天尊笑眯眯點頭，「乖。」

　　眾人都同情地望過去，果然，戈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殷侯掃了一眼旁邊幾個好奇的學生，他身旁，拉著他衣服後擺走進來的，是捧著小白蛇的黑水婆婆。那樣子跟個小孩兒拉著自家大人似的。

　　太學眾學生都好奇。

　　「那孩子是殷侯外孫女？」

　　「眼睛怎麼是紅色的頭髮也是白的！」

　　殷侯也挺不解，看黑水婆婆，「你又不說話，怎麼也跑來了？」

　　黑水婆婆抬起頭看了看他，隨後捂嘴「謔謔」了兩聲，跑進書房去了。

　　而最讓人意外的是，小四子和太學一半以上的學生都認識，一路打招呼打進去，展昭和白玉堂在後邊觀察，發現一個問題——貌似在那些太學學生的眼裡，這一群人裡，只有小四子是最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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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學生們都到齊了，林夫子就將幾個書院的學生都集中到了院子裡，一旁的高臺上，有皇宮派來的大學士宣讀先皇留下的教誨，一會兒還要念一份趙禎的聖旨，無外乎都是些訓誡和鼓勵的話。

　　外邊幾個老頭慢悠悠念著，學生們乖乖聽著，一旁的書房裡，展昭他們有一多半都快睡著了。

　　林夫子也是怕他們無聊作怪，所以讓他們索性別出去，就在書房眯著。

　　等所有的訓話都念完了，幾位大學士又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趙普兩個瞌睡都打醒了，揉著眼睛看一旁正看卷宗的公孫，「還沒好啊？」

　　公孫一按他腦袋，那意思——要不你再睡一覺。

　　展昭正翻看太學之前學生的名錄，白玉堂則是靠在窗邊，一個一個給那些太學的學生相面……倒不是說五爺關心人家長什麼樣，而是之前小四子說看到了穿太學學袍的金善，這讓白玉堂有些在意。

　　雖說小四子有時候糊裡糊塗的，不過小傢伙關鍵時刻沒出過錯！於是白玉堂想確定一下，是否是人有相似。如果真是，那倒還好辦，表示看錯了，可如果沒有相似的，那就不妙了……小四子總不會平白無故看錯。

　　可不幸的是，白玉堂這一圈看下來，沒有一個長得像金善的。

　　五爺微微皺眉。

　　這時，輪到林夫子訓話了。

　　林蕭是院長，他走上台，說的主要是太學的規矩。

　　天尊端著個茶杯到了白玉堂身邊，靠著窗戶也往外看，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裡的林霄。林霄還挺顯眼的，一來個子特別高，二來衣服也不好好穿，吊兒郎當。

　　天尊摸了摸下巴，「那個小朋友有點眼熟。」

　　白玉堂看天尊，道，「你買的那幅畫就是他畫的。」

　　「啊！」天尊一拍手，嗓門稍微大了點，眾學生都望過來，就見窗戶口，白玉堂和天尊一起站著。

　　蘭惠書院的女娃們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對師徒好好看！

　　白玉堂看天尊。

　　天尊小聲道，「他跟那個做傘的欠我雪松圖的人長得老像了！估計是父子！沒事，父債子償！」

　　白玉堂無語，同時又有些在意——這麼說，他師父說的命案，是出在林霄家裡？

　　天尊跑去裡邊了，展昭走了過來，也靠著窗戶看，邊跟白玉堂說，「有人來了。」

　　白玉堂有些不解。

　　展昭朝著側門的方向努了努嘴，就見兩個穿著乾坤書院學生袍的年輕書生站在門外。

　　白玉堂有些不解，「乾坤書院的人？」

　　太學的學生也都朝門口看，似乎有些不解。

　　林夫子停下訓話，微微皺眉。

　　那兩個乾坤書院的學生大模大樣走了進來，交給一旁一個夫子一份帖子，道，「我家院長請林夫子明日到太白居喝茶，四院的院長一起商議四院交流的具體事宜。」說完，留下帖子就走了。

　　人一走，太學的學生立刻議論紛紛。

　　「真的四院比試？」

　　「有點挑釁的意思！」

　　「乾坤書院的可囂張了！」

　　「前幾天我也碰到了，講得自己穩贏一樣！」

　　「得意什麼，哪次考過太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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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林夫子咳嗽了一聲，眾學生才安靜了下來。

　　展昭問白玉堂，「故意挑的今天來麼？」

　　白玉堂點點頭，「就跟江湖門派今天招新徒弟，掌門正訓話呢，突然來了個對頭下戰書一樣的感覺。」

　　展昭失笑，「還好林夫子除了古板嚴肅一點，沒有太強勝負心，怎麼挑釁似乎都沒生氣。」

　　「這個倒是也奇怪啊。」霖夜火也湊了過來，「平日這老頭一下子就激動了，倒是對這件事很淡定。」

　　公孫拿著本書，慢悠悠道，「很簡單，林夫子並沒把四院交流的事情當成事關自己的事，而是事關太學學生的事情。旁觀者清，他沒考慮自己考慮的是學生，自然從學生受益與否的角度去辦事，因此不會被挑釁。」

　　只是，林夫子沒被挑釁，不代表太學其他的夫子和學生不中招，此時，一半以上的太學夫子都鐵青著臉，學生們更加覺得對方實在太過分。畢竟年輕人，又都是天之驕子，一個兩個好勝心極強，個個躍躍欲試。

　　「喔喔，不妙啊。」趙普瞌睡總算是醒了，一手靠著公孫的肩膀，往窗外看，「這麼容易就中招了。」

　　「新生裡頭有不少出類拔萃的，都想出風頭好確立在太學的位置。」歐陽抱著胳膊搖頭，「嘖嘖，不愧是官宦之後。」

　　林夫子皺著眉頭看學生們的表情，隱隱覺得，要出事……

　　結束了訓話，林夫子讓學生們熟悉一下太學的環境，這裡有不少學生是要住進學寮的，就算是住在開封府的，也分到學寮一間房，大家都覺得挺新鮮，於是都跑去看自己的房間，以及人事新朋友。

　　林夫子走到書房門口，推門進去，反手關門。

　　書房裡眾人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林夫子單刀直入，開口就問，「各位怎麼看？」

　　眾人一起默契裝傻——什麼怎麼看！

　　林夫子望天，「別裝蒜，寺院交流之事必有陰謀！」

　　眾人都默默喝茶——那也是你太學的事情呀，江湖人才不攙和書院的紛爭。

　　「說起來……」林夫子突然話鋒一轉，「你們既然是太學的夫子，不如這次四院交流的事情，就有你們全權負責吧！」

　　「咳咳……」

　　林夫子話出口，幾個正喝茶的人都被嗆住了。

　　展昭默默舉手，「我要查案。」

　　趙普也舉手，那意思——我也有公務要忙。

　　林夫子掃視了一圈，發現各個都有藉口搪塞過去。

　　最後，夫子走到天尊和殷侯身後，微笑，「這次的事情，就拜託兩位老人家全權負責吧！」

　　兩人一愣。

　　「對了，還有小四子也要幫忙哦！」林夫子將小四子抱起來。

　　小四子最喜歡林夫子了，一聽夫子要他幫忙，笑眯眯就點頭，「嗯！」

　　展昭等人嘴角直抽——卑鄙啊這老頭！兩個老的一個小的怎麼可能放任不管，特別天尊和殷侯，如果不管還不得鬧得天翻地覆，請他倆負責就等於把這裡所有人都扯進去了。眾人都忍不住磨牙，果然林蕭平時老實是裝出來的啊，也對，傻老實怎麼可能當上太學院長，這隻深藏不露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