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煉獄之火】

　　霖夜火跑出來給無沙大和尚行禮。

　　無沙看了看他，那樣子還挺威嚴，眾人面面相覷，剛才霖夜火危急時刻還發呆，要不是鄒良救了他，估計得受傷了……大和尚會不會發脾氣？

　　正有些替霖夜火擔心，果然，就見無沙伸出了一隻大手。

　　眾人一眯眼——謔呀，要動手打人啦？好嚴厲！

　　無沙一巴掌拍過去，可不是打的霖夜火，而是大手掌按在他腦袋上揉啊揉，「哎呦，小鳳凰，想你師父沒有，哈哈。」

　　眾人眼皮子一動——小鳳凰。

　　霖夜火蹦起來一拍他手，嚷嚷，「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准那樣叫啊！難聽死了了！」

　　無沙摸了摸胖胖的下巴，看著不滿的愛徒，挺委屈，「小時候明明那麼乖，怎麼長大了一點不可愛？」

　　一旁天尊深有體會地點頭，「是啊，孩子大了都不可愛啊。」

　　白玉堂望天。

　　倒是殷侯挺開心，心說——我家外孫長大了也這麼可愛！

　　這時，公孫抱著小四子跑過來了，他聽說前邊戰事結束，陳修已經被擒，所以來看看熱鬧。

　　趙普趕緊問他，「青影怎麼樣？」

　　「沒事，傷得不重，養兩天就好了，幸虧救得及時。」公孫道。

　　趙普回頭對白玉堂和展昭點頭，這回多虧了他倆反應快。

　　眾人聽到青影沒事，倒是也鬆了口氣。

　　無沙的出現，讓眾人吃驚，而同時天尊和殷侯那句「清理門戶」，也讓眾人疑惑。

　　無沙和尚看了看陳修，搖頭嘆氣，對疑惑的眾人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無沙有個師兄，叫無塵，也就是傳說中那位武功高強的大和尚。

　　這兩師徒都是西域沙海寺的住持，無塵是東沙海寺的住持，手持的禪杖是無心杖。無沙是西沙海寺的住持，手持的禪杖是無欲杖。

　　無塵大師也就是霖夜火的師伯，他是世上唯一一個進入過煉獄，過了七七四十九關，學會了最純正火之內力，並且活著出來的人。

　　眾人都驚訝。

　　無沙問，「你們是不是拿到煉獄譜了？」

　　眾人都點頭。

　　「那畫卷是我師兄親手所繪，他圓寂之時，手中就托著這畫卷。」

　　眾人張大了嘴——敢情袁天青和廖婕她們找到的那個山洞裡化成青煙的大和尚，就是這位無塵大師。

　　「銀妖王當年跟我師兄說的，讓他臨死托著煉獄譜，日後會有有緣人來拿走，化解一場危難。」無沙道。

　　眾人再一次嘆氣——又是那位能知過去未來的銀妖王啊。

　　「陳修有無塵的無心禪杖，是他的徒弟麼。」天尊問無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就說來話長了。」無沙跟眾人詳細說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我師兄年輕的時候，其實是個十惡不赦之人，雖然我師父說他有慧根，只是不開竅。他全心只是鑽研武學，毫無慈悲之心，是西域著名的凶僧，但師父一直不肯放棄他，說他遲早會徹悟。」

　　眾人都皺眉——這開場氣氛好詭異。

　　「師父讓我們根據自身的體質，學習兩種內力，我練的是無風掌，而師兄，則是學習火！他找到了煉獄的所在，練成了絕世的武功。」無沙說著，嘆了口氣，「但是他為了練功，害死了很多人。」

　　眾人都皺眉，「害死很多人是什麼意思？」

　　「煉獄譜的圖譜裡，你們看到的那些死人，都是因為他練功而造成的！煉獄裡地形複雜，需要人探路，師兄當年為了練成神功喪心病狂，用同門探路，結果死了很多人。之後煉獄裡的關卡，每過一關，每一次提升內力都要靠殺戮。只要進入煉獄開始練功，人就會化成厲鬼，窮凶極惡。」

　　眾人都有些無語，這功夫練出來了之後是人是鬼？

　　「可最殘酷的是，煉獄最後一關一旦練過，人就會大徹大悟。」無沙說得無奈，「慈悲之心一旦生出，回首再看自己的所作所為，絕對生不如死，我師兄一世都活在痛苦中，求死不得！也就是為此，他不希望別人再進入煉獄練功夫。」

　　「那煉獄的確是在黃金古城下邊麼？」展昭問，「無塵大師當年進入煉獄的時候，比陳茂他們早點還是晚點？」

　　無沙一個勁搖頭，「錯了錯了！」

　　眾人都疑惑——錯了？

　　「世人誤將龍鳳古城當做了黃金古城，那個煉獄是假的！」無沙連連擺手。

　　眾人驚訝，「龍鳳古城那個是假的？」

　　「那龍鳳古城的兩個主子是當年西域一帶的騙子，他們也是為了練火之內力才假造的古城，性質和赤煉堂差不多。煉獄極大，除了我師兄和他特地帶進去認路的小鳳凰，根本沒人去過！」無沙搖頭，「我師兄已經毀壞了所有能通往龍鳳古城的通路，那個銀盤龜甲早就被我師兄熔化毀壞，他死後，根本不可能再有人找到龍鳳古城。除非是天意緣分什麼的，那就不是人能控制的額了。」

　　眾人張大了嘴，「那陳修他們找的銀色龜甲是……」

　　「這個是當年董齊他們一幫人從龍鳳古城偷出來的，也就是偽造的，只能帶你們找到龍鳳古城下邊的假煉獄。」無沙嘆氣，「龍鳳古城下的煉獄偽造得十分精妙，但兩個老鬼死後，那裡面的火沒有節制地燃燒，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火爐，用那個練功會走火入魔，導致和當年陳茂一樣，很早就病死。」

　　「我師兄從煉獄出來之後，過著隱居的生活，當年江湖正逢亂世妖魔橫行，師兄因為內力太高求死不能，因此改邪歸正做了救苦救難的和尚。」無沙接著道，「當時有不少人尋找傳說中的煉獄，我師兄也找到了那座黃金古城，不然，你們以為陳茂是怎麼出來的？」

　　眾人張大了嘴，「陳茂是被無塵大師放出來的？」

　　無沙點頭，「我師兄救出他時他已經走火入魔，於是師兄將他帶回沙海寺救治，並且教他一些純正的內功心法，抵擋走火入魔對心脈的傷害，但是陳茂趁我師兄外出的時候逃走了。」

　　眾人再一次張大了嘴。

　　「師兄原本以為，照陳茂的傷，他活不了多久，所以也沒去尋找他，但想不到陳茂非但沒死，還將這種仇恨和對煉獄的追求延續了下去。」無沙嘆息，「他走火入魔神智也不太清楚，但武功已經極好。他將從我師兄那兒聽來的，真正的黃金古城，和那個他自己進去過的，假的龍鳳古城，混到了一起，交代給了後世子孫，讓他們尋找。」

　　眾人忍不住望天，「這……陳茂也太不靠譜了，那豈不是他和子孫幾代找了半天，找的其實是個假的煉獄？！」

　　「陳茂直到臨終前迴光返照一刻，才意識到可能自己的情況不對，後代這樣練功也許會步自己後塵，他就將師兄的事情告訴了兒子，之後，也就是大概二十多年前。」無沙回想，「一個僵死的男人領著一個男孩兒，送到了我師兄的沙海寺。」

　　眾人皺眉，「那個男人可能是陳茂的兒子，而那個男孩兒，應該就是幼年時候的陳修。」

　　眾人不禁好奇——陳家的人，為什麼要送陳修到無塵大師的身邊？是怕他學壞，想讓他在名師指點下成長，還是想從無塵大師的身上下手，更確切地找到煉獄？

　　這裡可沒有傻子，龍鳳殺人案持續了那麼多年，可見赤煉堂一直存在，代代相傳，換句話說，陳修是被送去無塵大師身邊，找龍鳳古城線索的。

　　見眾人神情，無沙點了點頭，「沒錯，但我師兄並不在乎，他當年收了陳修做徒弟，陳家太執著於仇恨和武學，因此師父想度化他，可惜……」說著，無沙看了看陳修「你就是執迷不悟啊。」

　　陳修抬起頭，冷笑，「他根本不想收我做徒弟！」

　　無沙皺眉，「我師兄十分疼愛你，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陳修突然看著一旁的霖夜火，「不然，他為什麼寧可帶一個三歲的小童進煉獄，也不帶我去？！」

　　眾人都一愣，隨即看著霖夜火，那意思——你進過煉獄？

　　天尊和殷侯摸下巴，哦？原來霖夜火就是那隻傳說中的小鳳凰？

　　霖夜火搔著頭，完全沒印象啊。

　　無沙哭笑不得，搖著頭，「大錯特錯啊……唉，孽緣？」

　　眾人不解地看著無沙。

　　殷侯伸手拍了拍他圓滾滾的肚皮，「唉，和尚，你說清楚點。」

　　無沙點頭，「我師兄當年為了處理煉獄的事情很頭痛，煉獄只能藏起來，人力卻毀不掉，萬一真的有人進去，那可能當年悲劇又要重演。但是一般內力的武人或者普通人，根本進不去煉獄，進去只能死。師兄原先想畫張煉獄內部的地圖，一旦日後有高手誤入，可以看著圖走，那就不要錯殺無辜了。可這煉獄地勢太複雜，畫不清楚！最好是有個認路的，但他自己遲早是要圓寂的……於是他就去問銀妖王。」

　　天尊和殷侯望天，無語，「那老糊塗跟他說什麼了？」

　　無沙道，「銀妖王說，有一個家族的人是可以進入煉獄而不受任何影響的，也就是當年那個死在黃金古城的波斯人的後代。」

　　眾人都想了想，也難怪陳茂會把黃金古城和龍鳳古城給搞串了，這倆還真是各種混亂。

　　不過考慮到無沙的確是帶了霖夜火進入煉獄，這麼說……眾人都看著霖夜火。

　　無沙見眾人神色，點了點頭，「那個家族的人身上都有火鳳，火鳳藏於身體裡，有的在手臂上、有的在腿上，小霖子的在背上。平日根本看不見，只有火烤或者內力湧動的時候，才會出現」

　　眾人再一次摸著下巴端詳霖夜火，倒也是，一頭紅發還有碧色的雙眼，的確不是中原人，原來是波斯人的後裔。

　　霖夜火皺著眉歪著頭——有這種事情？

　　鄒良有些無語，問無沙，「他每逢下雨天就做噩夢，就是因為小時候去過煉獄，從而導致的記憶混亂？」

　　無沙歪過頭，看著自家徒弟，「你每逢下雨天就做噩夢麼？」

　　霖夜火嘴角抽了抽，「我記得我問過你！你胡說八道了幾句，諱莫如深的樣子之後就不見了。」

　　無沙張大了嘴，「有麼？！」

　　眾人嘆氣——果然，絕世高手都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無沙見霖夜火發脾氣，趕緊安撫，「哎呀，乖徒，你也知道師父好忙。」

　　「是啊，忙著會相好的麼！」霖夜火白他。

　　眾人意外地看著大和尚，那意思——不是吧？你不是得道高僧麼？

　　無沙一個勁擺手，「哎呀，阿彌陀佛，不要胡說啊。」

　　「因為他是那個波斯人的後裔，所以無塵大師當年帶著他進了煉獄啊？」展昭問，「該不會，那天還打雷下雨？」

　　無沙點頭，「進入煉獄，打雷下雨的天是最好的。」

　　眾人嘆氣，原來困擾了霖夜火這麼久的噩夢，是這麼個原因啊。

　　霖夜火則是覺得自己虧了，敢情跟自己屁大點關係都沒有，被人帶進去認個路，搞了半天路沒記住，記住那麼多恐怖畫面。

　　無沙搔著頭，眾人都明白了天尊和殷侯說霖夜火性格和無沙很像，都很二是什麼意思了，估計無塵大師也不會精明到哪兒去。

　　「那為何我爺爺和爹都說無塵總把『藏鳳於玉』掛在嘴邊念叨？」陳修突然仰起臉，問無沙，「我也聽他說過好多次。」

　　眾人都點頭，心說這不是沒有的事麼，這是藏鳳於背或者藏鳳於肉啊！跟玉有一個銅板關係？

　　無沙也無奈，「我師兄問銀妖王的時候，小霖子還沒出生呢，也不知道那火鳳是在這傳人的臉上還是屁股上，所以銀妖王最初說的是『藏鳳於肉』」說著，無沙還有些小尷尬，「你們也知道，出家人不喜歡說個『肉』字，而且這樣太過直白容易給那個族的人惹來麻煩，所以就用『藏鳳於玉』代替了。」

　　眾人哭笑不得，心說那那些個買玉的不是死的很冤枉？不過如果當年無沙說的是藏鳳於「肉」，如今會不會死了很多賣肉的？

　　「你師父不帶你進煉獄，是因為你當時的內力根本承受不住煉獄的影響。」無沙看了看陳修「他其實根本不想你陳家人練那種邪功，這種功夫練成之後只能徒增痛苦，他是想你能忘記仇恨長大，然後幸福生活的。」

　　陳修此時神情呆滯，「幸福生活？我只想學功夫，他難道不知道……」

　　「他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比你還執著。」無沙道，「他之所以會帶小霖子去認路，也是為了給你留條後路，日後你若是真的執迷不悟，並且有緣真的找到了煉獄，他可以給你帶個路，只要有他的帶領，你就不需要那麼多死人來探路了。小霖子是我的徒弟，他內力比你高，你如果需要練難過的關卡，可以讓他和你過招幫你增進內力。煉獄的功夫練到最後一關都會大徹大悟，練不到最後一關基則會死在煉獄裡，這樣，你練不成也不會害死別人，練成了，就是世人無限福祉。只可惜……你離開沙海寺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他臨終的時候你也沒去送他，沒有聽到他對你最後的囑咐。」

　　陳修茫然地看著無沙，說不上話來。

　　霖夜火這時候，倒是喚起了一些小時候的記憶，他記憶中，無塵大師伯就是個特別和藹，長得也挺好看的大和尚。貌似是有好幾次，無塵蹲下來跟他說，「師伯我有個徒弟，鑽了牛角尖，以後他若是要請你幫忙，你看在師伯的面上，要幫幫他啊。」

　　霖夜火記得小時候還拍著胸脯答應了，但是事情隔了太久了，而且霖夜火那時候年紀太小記性也差，很多事情都忘記了。

　　鄒良突然問他，「現在讓你入煉獄，你還記得路麼？」

　　霖夜火嘴角抽了抽，隨即仰起臉，估計……不記得。

　　陳修頹然地匍匐在地，自己祖孫三代，找了那麼久，竟然在找一座假的煉獄，而真正的煉獄，已經不可能找到了。

　　白玉堂突然問無沙，「煉獄裡邊，真的是火麼？」

　　眾人都一愣，看著白玉堂。

　　無沙也看了看白玉堂，隨後一拍手，「哎呀，這不是小玉堂麼！」

　　白玉堂望天，眾人嘴角抽了抽——小玉堂……這胖和尚反應真慢。

　　「哎呀，玉堂你長這麼高了？還記得胖和尚我麼。」無沙就要撲過去摟一個，天尊趕緊擋住，一指展昭，「看著沒，殷侯家小貓崽。」

　　無沙張大了嘴，「喔呀！」一聲就撲過去，幸好殷侯拽住他的僧袍，阻止他撲向展昭。

　　又鬧騰了一陣，大和尚突然問白玉堂，「玉堂，你剛才問煉獄裡真的是火？那覺得不是火的話，會是什麼？」

　　白玉堂想了想，道，「我一直奇怪，為什麼火能讓內力增強，但同樣道理，那幾個假的煉獄卻只能讓人走火入魔……」

　　「哦？」大和尚感興趣地摸著肥嘟嘟的下巴問，「那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白玉堂道，「真正的煉獄裡根本沒有火。」

　　眾人都一愣。

　　「是幻象。」白玉堂道，「是幻象讓人覺得炙熱，所以進入的人才會迷失心智變得喪心病狂，所謂七七四十九關，每一關他也只是在和自己的幻象鬥爭，在這種過程中提高內力，練到最後一關所謂的大徹大悟，是所有的幻象都解除了。」

　　「哈哈哈……」無沙仰天大笑，伸出肥厚的巴掌拍著白玉堂的肩膀，「不愧是天尊的徒弟，哈哈哈，果然有一派宗師的潛質。」

　　笑完了，無沙點了點頭，「師兄過世後我研究了很多年，煉獄之其實中並無火。根據師兄的描述，煉獄的四壁長滿了一種紅色的小草，像是蝴蝶觸角一樣，會捲曲的紅色小草。」

　　公孫聽到後，就道，「哎呀，那是不是傳說中的紅巫草啊？」

　　無沙挑眉，「先生好博學。」

　　趙普問公孫，「什麼紅巫草？」

　　「那是一種西域巫蠱會用來騙人的巫草，十分稀少，只要一點點就會讓人產生嚴重的幻覺。這種草的氣味帶有一種焦糊味，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燒焦了一樣的味道，聞一下就會中毒，不少人因為聞了這種草而癲狂。但是這種草又有解藥的，有一種黑巫草，就是外形和紅巫草一樣，但是顏色是黑的，那種巫草經常就長在紅巫草草叢的邊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聞了紅巫草暴走的人，聞一聞黑巫草之後，很快會清醒過來。」公孫幫著講解。

　　「哦……」展昭算是明白了，「所以煉獄沿路都長滿了紅巫草，讓人一路產生錯覺，但是在最後卻長了黑巫草，讓人徹底清醒？」

　　「那個什麼波斯人的後裔，也就是身上有火鳳的，會不會是因為天生不怕紅巫草，所以能在煉獄之中出入自由？」公孫摸下巴，「的確有很多人是天生具有抗藥性的。」

　　霖夜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意思——可是我也有看到火。同時，他開始覺得那的確是幻覺，現在回想起來，就和夢境一樣的虛幻。

　　眾人瞄了他一眼，鄒良突然來了一句，「品種不純……」

　　「找死啊你！」霖夜火瞪他。

　　無沙按住他腦袋，「你怎麼這麼凶的啊？那個人不是剛剛救了你性命麼，好好報答！」

　　霖夜火撇嘴。

　　無沙困擾地摸了摸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給你點什麼見面禮和謝禮呢？老和尚窮啊。」

　　鄒良本想客氣一句說不用了，卻聽霖夜火道，「他是我的人，救我應該的！」

　　……

　　眾人沉默。

　　鄒良摸了摸鼻子。

　　無沙捂住霖夜火的嘴巴，「哎呀，你怎麼可以這樣隨便說出來，阿彌陀佛，你幹過什麼啊？要負責的啊！」

　　說罷，無沙問鄒良，「閣下是……」

　　鄒良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

　　「哦？！」無沙開心，「原來是大將軍啊，俸祿穩定麼？有房子麼？」

　　鄒良一挑眉，「收入穩定有馬有房有祖產。」

　　眾人嘴角抽了抽——言簡意賅。

　　無沙晃了晃霖夜火，對他眨眼——不錯啊！

　　霖夜火氣得直踹他，他師父一天比一天沒溜！

　　其實霖夜火說鄒良是「他的人」，是因為之前他在鄒良肩膀上印了隻火鳳，說過鄒良以後的命是他的，可沒別的意思。

　　趙普在一旁摸著下巴，鄒良什麼時候變成霖夜火的人了？他不是趙家軍的人麼？叛變啦？

　　這時，展昭突然輕輕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陳修，「他有些不對勁……」

　　眾人再看，就見陳修臉色蒼白。

　　「不好！」公孫趕緊將他翻過來查看……但是此時，陳修已經自盡了。

　　公孫皺眉，摸了摸他的四肢，抬頭對眾人搖了搖頭，道，「自斷筋脈而死了。」

　　眾人再一次皺眉搖頭，無沙嘆氣，道了聲，「阿彌陀佛。」

　　之後，趙普派人去剿滅了那個赤煉堂。

　　到了赤煉堂才發現裡邊很大，不過死的人也不少，都剩下些烏合之眾。眾人用沙滅火，最後將赤煉堂裡的殘黨一併抓了，帶回開封府來依法審理。

　　一切都進展順利，不過有一件事情，讓眾人覺得美中不足，那就是——銅鈴跑了。

　　展昭在地牢門口跺腳，這守衛森嚴的地牢是怎麼被他跑掉的？

　　地牢的牆上燒了一個大洞，貌似是銅鈴利用了放在附近的火把，他身上可能藏了一些藥粉或者雷火彈之類，可惜眾人疏忽了。

　　銅鈴離開了，還在牆上留下了幾句話——四個承諾，日後兌現，後會有期。

　　同時，王朝馬漢告訴展昭，藏在庫房的那四塊銀龜殼不見了。

　　展昭接著跺腳，「聲東擊西啊！大意啦。」

　　白玉堂將惱怒的展護衛拉去了太白居，好吃好喝安撫。

　　不過眾人也知道等待著銅鈴的是什麼，那些銀甲是指向他通往龍鳳古城，也就是假的煉獄的。他最終是會死在那假的煉獄裡？還是走火入魔，和陳茂一樣早早過世？這都要看銅鈴自己的造化了。

　　每次案子破了之後，包大人都會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公孫和包延幫他處理文書工作，其他人就閑了。

　　這天中午，包大人跟眾人正式宣佈，後天就啟程趕往常州府，去調查常州府知府被殺的案件。

　　這會兒，眾人都在太白居吃飯。

　　公孫累得腰酸腿疼的，小四子正給他捏捏，其他人吃著飯，聊著去常州府要準備些什麼。展昭算是地頭蛇，要盡地主之誼，當然了，哪兒有好吃的展護衛自然最清楚，好久沒回老家了，他也有些興奮。

　　酒過三巡，就聽龍喬廣碎碎念起來，「真辛苦啊，剛完了一個案子又一個案子，都沒功夫歇歇腳的啊，人要勞逸結合的麼，總忙不休息要壞掉……」

　　歐陽少征無奈往他碗裡夾菜，讓他趕緊堵住嘴別再碎碎念了。

　　不過龍喬廣這幾句絮叨倒是也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霖夜火抱著小狗邊餵肉邊點頭，「就是麼，要勞逸結合啊，總是辦案皮膚不好。」

　　「那你去不去常州府？」鄒良問。

　　「去啊。」霖夜火道，「我師父和天尊要去魔宮做客，我也想去玩。」

　　夙青在一旁扶額，霖夜火把自個兒是火鳳堂堂主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哦？魔宮啊……」趙普托著下巴開始想，「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公孫忽然好奇地問白玉堂，「今早白府拉出去好幾輛車的東西裝了兩艘船說是往常州府去……什麼東西啊？」

　　白玉堂端著茶杯喝著茶，邊跟公孫道，「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公孫搔著頭，看錯了麼？他明明聽到辰星兒和月牙兒兩個丫頭吱吱喳喳在旁邊指揮，還說什麼「聘禮」之類的。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神神秘秘。

　　白玉堂往他碗裡夾了一筷子菜，「吃飯，別瞎想。」

　　展昭繼續吃飯。

　　這時，就聽小四子突然來了一句，「我們走前去泡溫泉吧？」

　　眾人都愣了愣，彼此看了看，覺得——這個主意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