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妖帝之惑】

　　晌午的時候，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到了軒轅珀信上說的那間茶樓。

　　茶樓的夥計將他們帶到了三樓。

　　軒轅珀早就在雅間裡等候了，見有人推門進來，就抬起頭看，一看到進來的兩人就打了個愣神，隨後笑著搖頭。

　　白玉堂和展昭到了他對面的桌邊坐下。

　　「你倆準備一起進宮啊？」軒轅珀問。

　　白玉堂點了點頭。

　　軒轅珀托著下巴，「嗯，也好，起碼有個照應，還能有個傳話的。不過也可能會引起懷疑……你倆要處理好。」

　　展昭點了點頭。

　　「明天究竟見到軒轅桀？」白玉堂問。

　　「嗯。」軒轅珀點頭，「我父皇明天一早就會到西北海郡，其實他這次主要是來參與一年一度的武試的。」

　　「武試？」展昭好奇，「類似於選拔武狀元？」

　　「這倒不是，北海本來就重武輕文，我父皇喜歡看比武的。他每年都讓我們各個郡舉行一次武試，每個郡的第一，都會去皇城參加宮廷舉辦的比武，最後贏的那個，就會得到北海第一高手的稱號，從而順利進入軍中任職，也可能被我們幾個郡王選去做幫手，總之各個很有前途。」

　　「怎麼軒轅桀很喜歡看比武麼？」展昭好奇。

　　「是啊，我爹對於武試很重視的，每次都會來看。」軒轅珀點頭。

　　展昭突然眼神亮了亮，看白玉堂，「我有個提議。」

　　白玉堂微微皺眉，似乎已經領會展昭的意圖，「貓兒，你準備去參加武試？」

　　展昭點頭，「我如果和你一起混入宮裡，萬一我被認出來，那你也會被拖累，等於前功盡棄？再說你就算能入宮也是皇子，軒轅桀未必那麼快就讓你瞭解軍中事務的。可如果我門先假裝不認識，我去參加武試，想法子比出個第一來，到時候如果你順利進了宮，那你也是皇子了，到那時就名正言順把我挑去你身邊幫手咯，我說不定還有機會熟悉一下他的兵馬。」

　　軒轅珀點頭，「此計甚好，也不容易引起我父皇懷疑。」

　　白玉堂微微皺眉，展昭這辦法的確是不錯，可……他有些擔心。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展昭見白玉堂憂心，就提醒他，「我就算能比出個第一也不需要待在軒轅桀身邊的，你就不同啦，伴君如伴虎，再加上他還是個暴君。」

　　白玉堂點了點頭。

　　「展兄參賽的事情我來安排，這個好容易做好。」軒轅珀說著，看白玉堂，「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跟我父皇巧遇？」

　　白玉堂一挑眉，那意思——自然沒想過。

　　軒轅珀扶額——果然。

　　「你白玉堂呢，好歹也是個俠客，千里迢迢跑來北海總有些原因的。」軒轅珀道，「我父皇每次除了看比武之外，也喜歡到處走走的，不過他每次不是上城樓看看，上附近的茶樓喝杯茶，就是去琴行什麼的……」

　　「琴行？」展昭好奇，「軒轅桀喜歡彈琴的麼？和他暴君的身份不太相符哦。」

　　「呵呵，這點我也很奇怪。」軒轅珀道，「他喜歡到處聽琴，可是又沒有特別喜歡的曲子，總之是隨便聽。」

　　白玉堂微微打了個愣神，隨後，從自己的腰包裡，掏出了一個紙卷來。這個試卷也是銀妖王給他的小物件之一，是用一個銅箍箍住的，白玉堂之前打開看過，紙上寫的是幾句琴譜。

　　白玉堂精通音律，之前看時就覺得這琴譜怪怪的，似乎不完整，不明白銀妖王給他幹嘛，但是現在講到琴……說不定是個機會。

　　白玉堂問軒轅珀，「軒轅桀平時最喜歡去哪兒聽琴啊？」

　　「他最常去的是我王府附近的琴行，北海的雪松琴很受歡迎，每年會有很多外地人專程趕來這裡買琴，經常有些才子佳人在裡邊試琴，我父皇最喜歡聽人試琴了。」

　　白玉堂一挑眉，「那我就去買琴，順便試琴吧。」

　　「你有準備就最好了。」軒轅珀點了點頭，隨後轉了個話題，笑問，「趙普回黑風城了啊。」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他一眼——你消息還蠻靈通的麼。

　　「對於我們西北的人來說，趙普可是個不可忽略的存在，他突然回了黑風城，自然引人浮想聯翩。」軒轅珀道，「孟青的事情我暫時壓著，我父皇不會去管這些子嗣的死活的，他可能都已經不記得有孟青這麼個崽了，所以應該不會跟你們聯繫到一起去。」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

　　「另外，趙禎精明的很啊。」軒轅珀淡淡一笑，「他很高調地叫人調查北海。」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這樣一來，一方面趙普回邊疆的事情可以解釋了。另一方面也讓我父皇疑心，宮裡是不是出了內奸。」軒轅珀道。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展昭問。

　　「呵呵。」軒轅珀冷笑了一聲，「做他兒子，哪天都是有危險的，早就習慣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生在比較幸福和睦的家庭，父母從小寵愛親戚也多，因此不太能理解軒轅珀這種防備自己的爹跟防仇敵一樣的警覺和冷漠究竟是怎樣煉成的。

　　「不用擔心，兄弟那麼多，每一個都是有異心的，背後幹過什麼他們自己心裡清楚。」軒轅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要論心中有鬼或者背地裡搞鬼，我那幾個兄弟可比我花槍多得多，要查也查不到我什麼。」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無語，有些人活著就是為了讓家人幸福，而有些人活著竟然是為了剷除家人。

　　「那就這麼定了吧。」白玉堂覺得沒什麼需要再說的了，就準備離開。

　　「唉……」軒轅珀似乎覺得掃興，「你還真冷淡無趣啊。」說著，問展昭，「你總和他在一起不會悶麼？」

　　展昭看了看軒轅珀，淡淡一笑，「有麼？很有趣啊。」

　　軒轅珀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果然情人眼裡出西施……哦，不對，是潘安才對。」

　　「郡王這點又說的不對了。」展昭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潘安絕對沒他好看。」

　　白玉堂望天。

　　軒轅珀看了看白玉堂的反應平靜，也有些意外，竟然任展昭說卻不會動氣啊……這句話換做第二個人說出口，白玉堂可能已經宰了那人了吧，展昭果然在他心目中地位不同啊。

　　……

　　離開茶樓，二人為了避免被發現打亂計畫，所以全天都眯在客棧裡休息。

　　展昭躺下補眠，白玉堂則是坐在桌邊，研究那張琴譜，以及銀妖王給他的其他東西，很多東西根本不知道該派什麼用處。

　　白玉堂仔細地看了一遍，琴譜譜應該明天就能用上，還有什麼特別的呢……

　　想著，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拇指上的那枚紅珊瑚戒指……只是剛摸了兩下，突然……

　　「斯……」白玉堂疼的一甩手。

　　展昭聽到了動靜，立刻睜開了眼睛望過來。

　　就見白玉堂正摘下戒指看自己的手指。

　　「怎麼了？」展昭起身過來。

　　就見白玉堂左手的拇指上，也就是帶那枚戒指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印記。

　　「咦？」展昭好奇看他的手指，「怎麼弄上去的？」

　　白玉堂將那枚戒指翻過來調過去研究了一番，就見在戒托的內部有一個機關，有些像是紋身的細針一樣。而那紅珊瑚表面看起來是珊瑚，其實裡頭裝著朱砂顏料之類的東西。這一下，白玉堂的左手大拇指上，出現了一個大概黃豆大小的，紅色的印記。

　　展昭拿著濕的帕子給他擦了半天，皺眉，「擦不掉啊。」

　　白玉堂甩了甩手，「別理它，回去讓公孫看看，能弄掉就弄掉，不能弄掉我過幾天燙掉他。」

　　「不行！」展昭趕緊擺手，「會留疤的！」

　　白玉堂哭笑不得，「手上……」

　　「手也不行啊！破相的！」展昭認真。

　　白玉堂不解，「手也算破相？」

　　「破手相麼！」展昭回答得認真。

　　白玉堂無奈看著展昭——這貓是明顯睡醒了，於是開始耍貧嘴了。

　　「對了。」白玉堂問展昭，「你比武沒法用巨闕，那怎麼辦？」

　　「隨便找把劍用用麼。」展昭表示，這個問題不大。

　　「你要假裝不認識我，那麼我師弟的身份也不能用了，準備用個什麼身份？」白玉堂問。

　　「嗯，假的名字呢我就想好了，不過背景還需要考慮一下下。」展昭笑眯眯道，「我化名就叫殷十二！」

　　白玉堂有些反應不過來，良久，不解地問，「姓殷是隨殷侯，我可以理解，可是幹嘛叫十二？」

　　展昭一笑，「老鼠是第十二個生肖麼。」

　　白玉堂忍住笑，「你不叫殷十三，貓是地第十三個。」

　　展昭斜著眼睛看白玉堂，「十三多難聽！」

　　「十二也沒好聽到哪兒去。」白玉堂嘴上雖然說得不怎麼贊成，但是眼角卻是有笑意流出。

　　展昭看著白玉堂臉上兩條淺淺的笑紋，心情更好了些，白玉堂每次笑的時候，特別是真的開心的笑時，嘴角都會有兩條淺淺的笑問，看到就心情好啊，美貌的耗子！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發呆的展昭的腦袋。

　　展昭看他。

　　白玉堂低聲說，「比武的時候要小心。」

　　展昭一挑眉，「怕我會輸啊？」

　　白玉堂笑了，「我不是怕你輸，是怕你太厲害，被軒轅桀直接挑走做個將軍什麼的就麻煩了。」

　　「那不是更好！」展昭挑眉，「直接混入軍中打探消息！」

　　說話間，就聽到一陣「嗡嗡」的聲音傳來。

　　展昭趕緊站起來開窗戶，一隻金殼子飛進來的同時，殷侯和天尊也到了，進屋先抖下一身的雪。

　　「咦？怎麼又下雪了？」展昭探頭往外看，這天氣也算反復無常。

　　「北海是這樣的，氣候和天山有些接近。」天尊到桌邊坐下，問白玉堂他們計畫得怎麼樣了。

　　白玉堂將和展昭準備分頭入宮的想法一說，天尊和殷侯覺得倒是也穩妥，比一起去的成功率要高一些。

　　「正好，這個你收著。」殷侯從隨身帶的長條包袱裡，拿出了一把劍來交給展昭。

　　展昭就見那是一把古劍，沒見過，但是握住劍柄一拔，瞬間寒氣四溢。

　　「這是……」展昭驚訝地看殷侯。

　　「斬雪劍。」殷侯道，「我以前用過的一把劍，你用巨闕不方便，巨闕我幫你收著，你暫時用這把。它的屬性還有長度重量都跟巨闕最接近，你應該用起來很順手。」

　　展昭點了點頭，接了劍。

　　天尊則是在一旁研究白玉堂拇指上弄上去的那個印記，「哎呀，妖王怎麼搞的啊，害我徒弟破相！」

　　白玉堂看了看天尊又看了看一旁點頭的展昭——思路一樣的。

　　當夜，眾人早早睡去，養足精神，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白玉堂和展昭就起床了……確切地說，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

　　兩人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往外看，就看到了外面十分詭異的景象。

　　只見大馬路兩邊都是人。

　　這些人應該是北海郡的百姓，他們不是站著，而是跪著，雙手俯地，類似是在行大禮一樣，趴在道路的兩邊，嘴裡喊著「萬歲……萬歲……」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同時，就感覺到空氣之中，寒氣襲人……又有雪花飛散，但是此時天上有陽光，應該不會下雪才對。

　　「貓兒。」白玉堂對展昭挑了挑眉，示意他往遠處看。

　　只見遠處，浩浩蕩蕩的車馬隊伍行來。正當中綾羅傘蓋，規模與趙禎出巡時候用的有過之無不及，而不同的是，那象徵皇權的行頭，沒有一樣是黃色的，相反，全都是素白緞面，在飄雪之中，顯得有些肅穆。

　　車馬前後都有大量的軍隊，氣派非常，所有兵將都是銀盔銀甲配白馬白披風，精神抖擻。

　　「儀仗隊都那麼整肅麼。」展昭摸有些擔憂，「軒轅桀重武輕文，看來手下兵馬很有戰鬥力啊。」

　　白玉堂點了點頭，兩人討論著，卻聽身後殷侯和天尊沒動靜。

　　兩人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就見殷侯和天尊都深鎖雙眉，似乎心事重重。

　　「怎麼了？」白玉堂問天尊。

　　「呃……」天尊搖頭，「不對勁！」

　　「是啊！」殷侯也覺得不妥，「怎麼會這樣？」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覷，兩人在說什麼不對勁？

　　「哪裡不對？」二人一起問。

　　「這個馬車裡的是軒轅桀麼？」殷侯問。

　　「應該是吧，北海就一個皇帝啊。」展昭點頭。

　　「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啊！」天尊皺眉，「此人內裡跟我和老鬼差不多高。」

　　殷侯也點頭，「此人可疑！」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怎麼可能？！」

　　「的確不合理，但他偏偏就有那麼高的內裡。」天尊體型展昭和白玉堂，「你倆千萬不要試著去暗算他或者冒險做什麼，因為以他的功夫，是可以殺了你們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

　　「你倆對付他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殷侯情情摸著下巴，「這內力好熟悉。」

　　「是啊，我也覺得好像在哪兒碰到過。」天尊道，「真是奇了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