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慢刀快劍】

　　白玉堂在林中，截住了那個青衣人，也就是一直以來跟蹤展昭的那個不懷好意的目光的主人。

　　此人處心積慮，白玉堂為了將他引出來，索性將計就計，跟蹤他前來。一問……原來所作所為的目的，就是要害展昭和殷侯。

　　白玉堂不禁怒火中燒，此人心術不正，一旦留下後患無窮，於是……五爺的殺意更盛了幾分，眼神也更凌厲。

　　「哈哈哈……」那人忽然哈哈大笑，「白玉堂，你覺得我沒有萬全的把握，會來伏擊你麼，」白玉堂微微地一挑眉，此時他已經感覺到了……四周圍出現了大量的人的氣息，果然是有埋伏。

　　「我知道，應該會有人急著來就你。」青衣人微微地眯起眼睛，神色有些惡毒，「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擋住他了……你先好好享受一下這開胃菜。」說完，抬手輕輕地拍了兩下。

　　再看四周圍，只見從林子裡突然冒出來了至少一百個黑衣人。

　　白玉堂微微皺眉，和趙普之前對付的黑衣人差不多，看著都是扶桑人……他有些不解，這人如果就是展昭看到的人，那應該是當年邪羽的後人吧？為什麼又跟扶桑人諸多牽扯？但這些扶桑人的出現，也進一步證明——這青衣人和單義仁的茶莊，以及那有毒的紅花都有牽連，果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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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一路追著白玉堂而來的展昭，看了看眼前好幾百個突然冒出來擋住去路的黑衣人，撇嘴，「滾開，好狗不擋路！」

　　說完，展昭突然覺得很滿足，想說這句話很久了！要說得比白耗子有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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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的應天府大街上則是另一番的景象。

　　那真是人擠人人踩人，孩子哭女人叫，四周圍的什麼小攤小店都被擠趴下了，一片大亂。

　　捕快王凱帶著衙役從西邊過來，但是路被人群堵住了進不來，歐陽少征帶著士兵從東邊過來，依然被堵住了進不來，兩邊都著急。

　　趙普在房頂上看得腦門上青筋直蹦，這時，就聽一旁殷侯突跟他說，「蘭瓷前幾天有教你天字訣和地字訣吧？」

　　趙普眨了眨眼，看殷侯。

　　殷侯道，「獅子吼你會的吧？」

　　趙普繼續眨眼。

　　「用我閨女教你的使用內勁的方法來用獅子吼，估計能叫停他們。」殷侯給趙普出主意。

　　趙普聽了之後，雙眼就眯起來了，一躍上了最高處的屋頂，一提氣，內力往外一泄，扯開嗓門來了一聲，「都他娘的給老子站住，誰再跑就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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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普一嗓子喊出來，自己都震得耳膜嗡嗡直響。

　　再看下邊，人群瞬間鴉雀無聲，同一個動作就是捂著耳朵蹲地。

　　殷侯掏了掏耳朵，點頭，「孺子可教，蘭瓷的功夫就是適合糙漢子練的。」

　　天尊無奈搖頭。

　　歐陽少征捂著直耳鳴的耳朵跺腳，「要死了，趙普你個野蠻人！」

　　趙普這一嗓子，別說這兒了，連應天府衙門裡的公孫和包大人他們都聽到了。小四子本來正擔心地站在石頭桌子上等著眾人回來，被趙普這一嗓門喊得一屁股坐在石頭桌子上，傻掉了。

　　公孫趕緊抱他起來拍，心說趙普這中氣是有多足？好嗓子，怎麼不去唱戲！

　　隨著人群的集體怔愣，趙普乘熱打鐵，「都站著別動，受了傷的人誰都別碰，能走的跟衙役去應天府衙門。不能走的，離傷者最近的四個男人抬著，跟衙役去應天府衙門。全都給我守秩序，路不准堵！其他人由士兵疏導離開。還有那些趁火打劫的或者手腳不乾淨的，都給我拿出來，否則哪隻手拿的剁哪隻！」

　　說完，趙普見下邊，應天府介面上的百姓都仰著臉鵪鶉一樣看著自己，來氣，「都聽到了沒？啞巴啊？」

　　「聽……聽到了……」整條街上的人都一起點頭，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好可怕！

　　「這還差不多。」趙普說著，對衙役和士兵一擺手。

　　於是，街面上的人開始有序地撤離，一場騷亂平息了下來。

　　趙普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一招頂用啊！這嗓門再加上天字訣和地字訣，以後有機會能學學張三爺吼斷長板橋什麼的，爽啊！

　　趙普正美呢，鄒良到了他身邊，「王爺，有人在客棧埋了轟天雷，客棧裡死了不少人。」

　　趙普嘴角抽了抽，「查出來是誰幹的，老子要他把轟天雷吞下去！」

　　鄒良點頭，帶著還好奇到處張望的霖夜火去調查了。

　　等趙普跳下屋頂，其他人也紛紛彙聚了過來，龐煜和包延沒受傷，不過弄得滿身灰。包延四外一找，驚訝，「呀？白大哥和展大哥呢？」

　　眾人也都找了找，

　　趙普皺眉，「這轟天雷除了製造騷亂，是不是還有人趁亂引走了兩人？」

　　「是有人引走了玉堂，展昭是跟著去的。」天尊突然說。

　　殷侯瞧了他一眼，沒吱聲。

　　趙普有些擔心，「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吧？」

　　「小四子之前不是擔心白玉堂麼？！」龐煜也有些緊張。

　　「原本是應該擔心一下，不過現在看來貌似不用……」天尊說著，突然伸出手。

　　眾人看著他的動作出神。

　　龐煜忽然摸了摸面頰，涼絲絲的什麼東西？仰起臉，就看到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飄了下來。

　　「哇！」龐煜驚訝，「下雪了！」

　　「難怪今天那麼冷了。」包延緊了緊衣領子。

　　一旁，殷侯有些好奇地問天尊，「為什麼不用擔心？」

　　「因為下需了。」天尊看了看手心裡一片晶瑩的六角雪花，輕輕一吹……雪花飄走。

　　「玉堂是在大雪天出生、天山之巔的冰天雪地裡長大，在雪地裡學的功夫，他娘還叫陸雪兒……」天尊淺淺一笑，「只要下著雪，就沒人能贏他。」

　　天尊話說完，一陣風過……吹起了空中的亂雪也吹起了眾人的頭髮。

　　殷侯感受了一下風力，點頭，「這個風，我家貓崽應該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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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天府的衙門裡，小四子幫公孫拿著小藥箱救治著傷者，仰起臉，看到了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小四子忽然歪過頭，伸手摸了摸圓乎乎肉呼呼的下巴，琢磨——剛才，好似沒看到下雪，仔細想想，白白的頭上好似是有些白色的點……是雪花麼？可為什麼只有頭上有雪花，身上卻沒有呢？明明是躺著的麼……

　　大雪紛飛之中，展昭一甩巨闕……名劍刀鋒寒氣逼人，烏黑的刀身映襯著白色的飄雪，殺氣滿溢。

　　阻擋在前邊的黑衣人已經倒了一大半了。

　　身後眾人，看得出來原本應該是已經無感情無知覺被訓練成死士的殺手，然而……展昭的劍，還是震懾了他們。

　　黑布遮蓋的臉上，還可以看到眼睛，眼神裡，有恐懼。

　　一陣風帶著雪花打著卷兒翻飛。

　　展昭感覺著越來越大的風，反手握著巨闕橫在眼前。巨闕的烏金黑色和他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瞳相映。

　　「起風了。」展昭看著還剩下的一群黑衣人，「不管你們聽不聽得懂，有妻兒老小還不想死的，趕緊跑吧！」

　　說完，突然一躍上了半空。

　　眾黑衣人仰起臉，就感覺一陣風過，展昭忽然如同雪花一樣，被風……刮走了。

　　黑衣人仰著臉原地一轉，正在找展昭在哪兒，卻聽到腦後展昭的聲音傳來，「這裡。」

　　眾人一驚，逃走了一部分，沒逃走的，應聲倒地……紅色的血液染紅了剛剛鋪了薄薄一層白雪的地面。

　　展昭腳步沒停往前闖，黑衣人下意識地集體後退，然而避無可避……展昭永遠比他們快。

　　轉眼，就剩下最後幾個黑衣人。

　　展昭一甩巨闕上的血水，名劍鋒利，除了寒光，未沾染任何痕跡。

　　展昭看著僅存的幾個人，開口，「閃開，別擋著爺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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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人看著眼前橫七豎八的黑衣殺手，眉頭就皺了起來。

　　黑衣人已經被白玉堂清理掉了一大半，而讓青衣人不痛快的是，白玉堂那種遊刃有餘的打法。

　　幾百個黑衣殺手，白玉堂的刀又是以快著稱，所以青衣人原本以為可以看到一場很激烈的戰鬥。可沒想到的是，白玉堂的刀，前所未有地慢。可慢歸慢，殺傷力驚人……

　　青衣人忍不住抬頭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風雪，這樣的雪，對於應天府這種地方來說可以說是百年少有的了，可偏偏這個時候下了起來……難道白玉堂真的是天之驕子，所以上天眷顧麼？

　　白玉堂此時一手拿著雲中刀，隨意地站在雪地裡。四周圍除了黑衣人的屍體之外，還有一根一根的冰刀……沒錯，就是冰刀！

　　只見幾個黑衣人突然舉刀偷襲白玉堂，然而白玉堂不緊不慢一刀抽出……刀鋒前方的冰雪瞬間凝固成了薄而銳利的薄冰，帶著鋒利的刀刃出現在那些黑衣人的身邊。根本無從躲藏，隨處都有刀，似乎每一片雪花都聽白玉堂的命令。

　　雪地裡，白衣的身影只是瀟灑地一舉長刀，隨意揮出……刀鋒所帶過的雪花立刻凝聚成了無形無影的刀，等看到那把冰刀的時候，刀刃已經割開了身上的傷口。

　　青衣人眯起眼睛，看著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

　　白玉堂一甩雲中刀，雪白的刀刃融入冰雪之中，或者說，白玉堂整個雪白的身影都融入了漫天的飛雪之中……這人，和雪就好像是共生的一樣，那些置人於死地的雪花，此時卻像是無數雙雪白溫柔的手，包圍著白玉堂，似乎是保護他的安全。

　　青衣人笑了，拍手，「好……不愧是天尊的徒弟。」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輪到你了。」

　　青衣人一臉為難，「別著急，我還有禮物送給你……」

　　「你」字剛出口，就見青衣人忽然抬起雙手，就見他袖套之中裝著機關。

　　白玉堂皺眉——來這套？

　　亂雪紛飛之中，從青衣人的雙袖機關裡，瞬間射出了幾百枚的袖箭，隨著風雪，同時射向白玉堂。

　　白玉堂一轉雲中刀在眼前畫了一個弧形……就聽到「叮叮叮……」的聲音不斷傳來，雪花凝結形成的冰盾擋住了所有的袖箭……袖箭被彈射到了周圍的樹木上。

　　雪盾落下，眼前卻不見了青衣人。然而，白玉堂卻似乎並不意外，他只是微微地側過臉，就見青衣人已經出現在了身後……

　　白玉堂暗自琢磨了一下，輕功似乎非常好……而且，有些像是那些扶桑殺手的隱遁之術，而非單純的中原武功。

　　那青衣人一甩袖扔了兩個袖套的機關，「可惜暗器用完……了」

　　在他說「了」字的時候，突然一抬手……一枚袖箭對著白玉堂的心插進了過去。

　　白玉堂挑了挑眉——至於偷襲麼？性格很卑劣。

　　然而，白玉堂並沒有擋，也沒有躲，只是站在那裡看著那枚袖箭飛向自己的心臟。

　　就在那青衣人也有些意外的時候，斜刺裡，一枚銅板飛了過來。

　　「叮」一聲，銅板將那枚袖箭準確地擊中。銅板飛上了半空，袖箭調轉方向射向了青衣人。

　　那青衣人臉上出現了一抹冷笑，微微一偏頭……袖箭從自己耳邊射過去，釘在了他身後的一棵大樹上。

　　一抹藍色的身影隨著雪風飄落，站在了白玉堂跟前。

　　青衣人笑了，「展昭……」

　　展昭抬手，接住了那枚從空中掉下來的銅板，也沒理那青衣人，回頭看白玉堂，「你怎麼不躲？」

　　白玉堂伸手，輕輕幫展昭拍了拍頭髮上沾著的雪花，湊過去在他耳邊問，「你不是趕來英雄救美的麼？感覺怎樣？」

　　展昭眯著眼睛送出了一個更加滿足的笑容，「妙！」

　　白玉堂順手拍了拍自己肩頭的雪，這貓……美得都「喵喵」叫了。

　　展昭一指那青衣人，「哎！你是誰啊？」

　　青衣人看到展昭之後，整個人的氣息似乎都有些不太一樣了，他好似在極力隱藏著什麼，十分辛苦不過還是在忍耐……

　　「現在還不是時候收拾你，還要再等等……」那青衣人臉上的皮肉不太規律地抽動著，很好地證明了他此時正極力克制他的情緒。

　　「今天先放你們一馬……算你們命大。」說著，青衣人一閃……同時，就見白玉堂忽然一刀抽了出去。

　　這一刀，抽出了一大片的白雪，在遠處翻起，瞬間變成了一道冰牆。

　　弧形的冰牆前邊，出現了那個青衣人，被擋住了去路。

　　青衣人落地，看著兩人，臉色也變了，沒有任何的驚懼，也沒任何的慌亂，反而是激動得有些神經質一樣地睜大了雙眼，笑著看著兩人，「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要不是那人又命令，我就把你們的骨頭都捏成碎渣……」

　　說話間，展昭和白玉堂感覺到了他身上突然膨脹起來的內力，內力之高，直追殷侯和天尊。

　　兩人對視了一眼——那人的命令？幕後果然還有人！

　　青衣人似乎很想殺了展昭和白玉堂，但是沒辦法，他極力忍耐著，避開冰牆還想走……卻見白玉堂連抽數刀，霎時間，白雪紛飛，四周圍豎起了一道又一道圓弧形和刀鋒一樣形狀的冰牆。

　　最後，那青衣人落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的眼前，他們四周圍，已經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冰牢，將他們罩在了裡邊。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想跑？」

　　展昭巨闕出鞘，「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