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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102章
逃脫

  死神。

  這個詞匯所代表的含義從有人類開始就一直是最為被他們所恐懼和忌諱的,它代表了生命的終結,與這個世界所有一切的永別,身軀的腐爛和消弭。

  為了反應或者撫慰這種恐懼,人類創造了許多與之有關的東西。形式上千變萬化,但是從本質來講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對死亡的敬畏。

  聽到奧羅拉的問題後,斯內普喝茶的動作頓了頓,偏頭側視著她:「我想剛才斯卡曼德先生已經講得很明白了,鬼魂鯊名字的由來只是因為它們的毒素作用效果和人類的豐富聯想力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嗎?奧羅拉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被咬的,她的那些夢重複而吊詭,真實感卻異常強烈。真不知道是該悲哀自己的想像力已經匱乏到連做夢都毫無新意,所以只會倒放以前的內容,還是該驚歎她的夢境居然能自帶位移和共情功能。

  「我只是剛剛想到,既然幽靈也是真實存在的,那死神或許也是呢?」奧羅拉說。斯內普收回視線,不冷不熱地評價到:「很有意思的猜想。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快點吃完飯,然後收拾好你的東西。」

  「誒?」奧羅拉愣了一下,「收拾東西,為什麼?」對方皺著眉頭看著她:「難道你沒聽到剛剛斯卡曼德先生說的話嗎?這裡現在有許多黑巫師,你還打算一個人住在這裡?」

  奧羅拉聽到後朝窗戶外對面的那間屋子望瞭望,「那沃克斯和他爸爸怎麼辦?」

  「我認為那是駐紮在附近的傲羅們該操心的問題。」斯內普有些不快地回答。

  確實是這樣,自己除了提醒他們最近小心以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迅速吃完剩下的麵條後,奧羅拉熟練地清洗起了盤子和其他餐具,然後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和斯內普一起離開了。臨走前,她跑去馬路對面找了沃克斯,三言兩語跟他解釋了最近的情況,囑咐他多加小心,以及暑假保持信件聯繫。

  「對了,昨天晚上我們是一起回家的吧?」奧羅拉站在門口,很輕很快地說著,「你有沒有注意到過我那時候已經被什麼東西咬傷了?」

  沃克斯驚訝地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搖搖頭:「沒有啊,出什麼事了?」

  那看來自己的傷口真的不是在海邊被咬的了?那是什麼時候?

  一種濃濁的疑慮醞釀上來,堵在奧羅拉的胸腔裡,悶悶的難受。她猶豫了很短的時間,手指在門框上滑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搖搖頭,微笑著說到:「呃,也沒什麼大事。雖然也有傲羅們在附近,但是你還是最近一個人別去海邊太久吧,我得先走了。到了我會給你寫信的,你要記得回我啊。」

  「當然,路上小心。」

  「再見。」

  ……

  之後的幾天裡,奧羅拉就暫時住在了移動宿居裡。她被鬼魂鯊咬傷的地方早就在白鮮的作用下癒合了,但是卻留下了一個怎麼也去不掉的傷疤在皮膚上,看起來形狀非常怪異。並且在那幾天裡,她總是時不時地就會重複做那個夢。

  她在霍格沃茨像個吊線木偶一樣呆滯地轉圈,沒有盡頭地走來走去。

  但是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那個穿著漆黑斗篷的骷髏手再也沒有出現過,而且她出現的場景也不再是霍格沃茨的某一個固定地點。

  只是每次她要從夢裡驚醒的時候,她都一定會夢到被淹沒在一片深水裡,掙脫出去就是普利茅斯的河邊。

  當然等她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其實還是躺在移動宿居的床上,哪裡也沒去,除了小腿上被鬼魂鯊咬出來的傷疤在隱隱作痛。

  奧羅拉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感覺。有時候她躺在一片沉寂的黑暗裡,連時間的流逝感都是如此清晰。她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改變了,可惜自己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到。

  第九天的時候,魔法部突然採取了一種非常強硬的臨時措施,對絕大部分有案底的旅店和魔法生物製品店鋪進行了暫時性的接管,並且禁止了大不列顛島和北愛爾蘭區域的通行活動。他們甚至還和麻瓜首相取得了聯繫,同時限制了用麻瓜方式通行的方法。

  預言家日報上對此的官方解釋是,為了遏制這次事態的進一步失控和蔓延。不過麗塔•斯基特更願意用她一向犀利浮誇的筆法,把這次的行動描繪成一種陰謀論,並且贏得了不少巫師的支持和擁護。

  要知道在魔法生物的管理這個問題上,不管英國還是其他國家一直以來都相當頭痛,想的辦法不少但是收效總是不太好。尤其近年來隨著麻瓜社會的飛快發展,他們因為資源開發而闖入一些古老魔法生物棲息地的次數也越來越多。這在無形中加劇了巫師和這兩者之間的衝突。而單從數量的角度來說,巫師群體又遠遠比不上麻瓜和魔法生物,一旦發生大規模衝突,巫師群體要付出的代價必然是慘重的。

  因此還在1965年的時候,由紐特•斯卡曼德起草提出,並且被英國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同意通過的一條法律,內容就是禁止任何巫師以實驗或其他目的來餵養XXXXX級的不可馴服魔法生物。

  在這條法律出臺前,整個英國的巫師群體尤其是在黑巫師中,非常盛行創造和飼養極端危險的魔法生物。因為這些魔法生物在極難被馴服的同時,往往也能為他們帶來難以想像的巨大財富。

  「所以現在是又有人違反這條法律了是嗎?」奧羅拉一邊將那些調和過的藥水仔細滴到需要治療的月癡獸的大眼睛裡,一邊問。

  「是啊。」紐特歎了口氣,羽毛筆在筆記本上飛快記錄著什麼,「這次的黑巫師是一個團體,持續的時間應該已經挺長了,只是一直沒被發現,因為他們一直盤踞在北愛爾蘭那邊,從普利茅斯偷運進來的。」

  「看起來他們搞砸了。」

  「相當糟糕。那些魔法生物跑掉了大部分。」紐特說,「而且這次的波及範圍不僅有英國,還有愛爾蘭。」

  白天大部分時候紐特都和其他魔法部職員一起在外面,不過紐特向來都是單獨行動,很少和其他魔法部成員聯繫,除非非常必要。到了傍晚的時候,他會回到移動宿居教奧羅拉如何照顧各種各樣的魔法生物,在他的箱子裡。

  天賦是用來接近和瞭解那些魔法生物的,照顧以及保護它們則需要經驗和足夠的耐心,紐特教會奧羅拉的正是這些。她也逐漸明白了為什麼紐特一直抗拒加入魔法部,即使在當初被威脅要把他列為頭號通緝犯的時候也不肯讓步。

  因為魔法部是站在為全體巫師考慮的角度看待問題,加入它就意味著要服從它的所有命令。相反,麻瓜社會則是站在麻瓜們自身安危的立場上。這兩個代表的都是各自的族群利益,對於對方以及作為第三方的魔法生物們的生存情況並不怎麼關心。

  所以對於魔法部的很多裁決,紐特並不認同。他是巫師,認同並堅持魔法世界需要保密,反對所有歧視麻瓜的行為,但同時他和魔法生物們的關係也更為親近。

  他既站在所有人的立場上,又沒有倒戈過任何一方。

  因此相對來說,他反而是個不受歡迎又不合群的邊緣人。

  就像麗塔•斯基特宣稱的那樣:「天生馴獸師都是那幾個思想奇怪又毫無責任心的怪人,好像讓他們多分點同情心給自己的巫師同伴會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當然,比起從不做好事的蛇佬腔來,他們似乎又要友善那麼一點兒。」

  然而事實上,奧羅拉敢對著霍格沃茨的校徽發誓,紐特絕不是麗塔說的那樣。

  「總之,這件事解決起來比較麻煩,畢竟牽扯到了兩個國家之間。」紐特短促地笑了下。

  奧羅拉捉住正抓著自己的頭髮使勁扯的嗅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今天忘了戴帽子,一頭淡金長髮在光線下溫柔明亮得像上好的金絲編織成那樣,嗅嗅格外喜歡拽她的頭髮,時不時就趁她不注意地拔下幾根塞進育兒袋裡,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隨時準備再次下手。

  再這樣下去自己怕不是要禿。

  由此可見,養嗅嗅是需要考慮自身外在條件的,金髮的人就最好不要養。

  時間一天天過去,紐特和其他魔法部的職員們似乎越來越忙。隨著移動宿居被魔法部暫時性接管,所有的旅客都被迫搬了出來。倫敦的情況不斷告急,霍格沃茨也隨即加強了戒備。偏偏鄧布利多那時候因為一些事務而不在校,斯內普不得不在收到麥格教授的信後也回到了霍格沃茨,奧羅拉則暫住到了韋斯萊家。

  陋居看起來一如既往地搖搖欲墜又穩固無比,奧羅拉拖著行李箱從晨光朦朧裡走出來。德文郡的早晨被來自奧特河的濃濕霧靄包裹著,森林和草甸都融化鬆散成一團團鬆青色的影子,山脈被淋上低調的藍。

  天空有種晦澀含混的明亮,雨水的陰霾鉛灰在廣闊蒼穹的一角擴散湧動著,將尚未被侵佔的留白區域對比出強烈的光明。

  她一路走走停停,經過奧特河邊的時候,碰到了獨自出來在河邊無聊地用石頭打水漂的查理。

  「查理。」奧羅拉喊了他一聲。男孩立刻回頭,愣了一會兒,像是不敢相信那樣,連忙跑過來:「奧羅拉?!你怎麼這麼早?媽媽說你大概中午才能到。」

  「醒的早,所以就搭了早一點的火車。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哦……我,我也是醒的早。走吧,我家就在前面不遠。」

  「謝謝你們。」

  「說這個幹什麼。」

  莫麗和孩子們看到她後很高興,說他們正好打算寫信過來。「之前總是聽亞瑟說普利茅斯是現在最危險的地方,我們都快擔心死了。」莫麗擁抱住奧羅拉,愉快地說,「比爾早上剛給沃克斯寄信過去,我還在想你們什麼時候會過來就好了。」

  「我也和沃克斯通信過了。」奧羅拉笑著回答,莫麗身上的味道和溫度總讓她想到自己的母親瑪麗安,「不用擔心他,萊姆斯已經去普利茅斯和他們回合了。他本來是擔心我一個人所以過去的,不巧我已經到這裡了,所以他就留下來保護沃克斯他們。」

  「那就太好了,快進來,你正好能趕上午餐!」莫麗終於徹底放心下來。

  剛進屋,站在二樓的喬治和弗雷德就靈活地翻坐上走廊的欄杆,一唱一和地說到:「你能來實在太好了。」

  「這樣我們就不用聽查理天天念叨著想開學了。」

  兩個孩子的音色和他們的容貌一樣驚人的相似,連那種故意拖長尾音的聲調都如此一致,奧羅拉壓根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比爾從後面的房間裡走出來,一手一個揪住他們的耳朵讓他們閉嘴,笑容無懈可擊:「聽說你這次的老師是斯卡曼德先生?我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了。」

  「原來你是惦記著紐特箱子裡的火龍們啊。」奧羅拉故作遺憾地看著一旁臉色古怪的查理,笑著攤了攤手,「可惜這次我沒有拍照片,你該早點寫信告訴我的,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弄到紐特的親筆簽名。」

  「沒有……你能來就很好了。」說完後,男孩似乎也覺得這句話很不妥,但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改口。那副笨拙而可愛的樣子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奧羅拉一直和紐特保持著通信聯繫,也偶爾給斯內普寫過幾次,感謝他不嫌麻煩地每隔兩天就讓貓頭鷹送治療眼睛的藥過來。一開始她以為斯內普根本不會回,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每次都會回得挺快,就是字數不多,而且內容看起來非常的乾巴巴和公式化。

  在七月底的時候,奧羅拉朝魔法部遞交了申請書,請求解除自己挎包上的監控性魔法,她確信自己對此已經準備充分。不過好像因為魔法部最近正忙得不可開交的原因,她的信並沒有人回復。

  八月初,再過幾天,韋斯萊家最小的孩子金妮的生日就要到了。奧羅拉一直在盤算著準備一個好一些的禮物送給她,也算表達自己打擾他們一家這麼長時間的歉意。

  莫麗知道後,堅決不許奧羅拉給金妮買太貴重的東西:「你都不知道你來這裡後我輕鬆了多少,每天幫我一起做飯還照顧這群整天鬧騰的孩子,連查理都乖了很多,開始知道替我分擔家務了。我現在都在焦慮等你開學了,我又一個人可怎麼應付得過來。」

  奧羅拉勸不過她,莫麗的脾氣相當固執。最後她只得假裝接受了莫麗的話,只說自己過兩天還是得出去一趟,想去對角巷配副眼鏡。

  「你的眼睛還是不太好嗎?」查理擔憂地問。奧羅拉聳聳肩,「跟以前肯定比不上,不過情況還算穩定,至少沒有更加惡化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前兩天書單寄過來了,我提早去看看二手書店有沒有賣的。真的等到開學再去就遲了。」比爾說著,邊催促著羅恩快點把生詞抄寫完,還威脅他抄不完晚上就沒有蛋奶果餡餅,餐桌上將全是西藍花做成的綠瑩瑩大蜘蛛。

  聽到西藍花和蜘蛛後,羅恩嚇得面如土色,只能乖乖低頭繼續抄寫,奶聲奶氣地重複著:「不要蜘蛛,也不要西藍花。」

  「我們也想去。」弗雷德充滿怨念地看著自家大哥。自從亞瑟因為最近的事件而嚴禁孩子們出去玩以後,他和喬治幾乎就被種在了陋居裡,天天和莫麗鬥智鬥勇地玩鬧,就差拆家了。

  他的話音剛落,莫麗就舉著魔杖從廚房裡衝了出來,大聲朝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傢伙喊到:「想都別想,弗雷德•韋斯萊!你們兩個哪兒也不許去,給我安分地待在家裡!」

  「可是媽媽。」弗雷德不服氣地頂嘴,「我們已經在家待了快一個星期了,何況就去一下對角巷,很快就回來了。」

  「不可能!」莫麗一口回絕,非常堅定地說,「要是我不在,你們倆一到對角巷就找不到影子了,我敢保證……」

  「不會的媽媽,我們也保證,比爾和奧羅拉會看著我們的。」喬治乖巧地看著母親,「我們就想出去逛一下,就一下。」

  奧羅拉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兩個調皮鬼從撒潑打滾到賣萌發誓都用了個遍,莫麗依然頑強地堅守著她的決定。直到晚飯的時候,亞瑟說出倫敦的局勢被控制得差不多了,莫麗才勉強鬆口同意。

  那一瞬間,兩個孩子高興得像在過聖誕節。

  「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到處亂跑。」莫麗最後叮囑,「我就讓你們吃一個星期的薄荷青椒土豆泥!」

  事實證明莫麗的警告沒多大用,韋斯萊雙胞胎絕不可能不亂跑。

  奧羅拉配好眼鏡後,走路還有點不習慣,地面的路看起來都帶著種危險的弧形和失真,視線裡也多了一個圓潤的邊框。大概巫師的眼鏡都比較不走尋常路吧,對角巷眼鏡店裡的鏡框造型都非常奇特。有的鏡片上有一種不影響佩戴者視力的魔法漩渦圖案,有的則只有兩片圓圓的鏡片,還有的則兩隻鏡框形狀不一致。

  最終,她選擇了一副相對常規的黑色金屬絲眼鏡,鏡片兩邊有一對蝙蝠的小翅膀,看起來很像萬聖節用的化妝眼鏡。

  在去舊書店的路上,奧羅拉藉口上廁所去了禮品店,想為金妮挑一個禮物,為此她今天特意背了包,就是等著買好了以後能夠塞到包裡不讓比爾發現。

  做完這一切後,她背上帆布包準備去舊書店找比爾和弗雷德他們。

  然而當她經過對角巷的其中一個路口時,她的視線卻意外地被兩個很熟悉的身影吸引過去了。

  鄧布利多和雷古勒斯。

  還有一個胖胖的有些禿頂的老頭,奧羅拉從沒見過這個人。

  鄧布利多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星星長袍,連他的鬍子上都捆著一顆閃閃的小星星,看起來很溫和而且有趣。但是那個胖老頭好像挺怕鄧布利多的靠近似的,整個人的姿態顯得有點防備,不過沒有攻擊性。

  雷古勒斯發現了朝這邊看的奧羅拉,略微抬起點風帽的寬大邊緣朝她眨了眨眼睛,牽了下嘴角,微笑短暫而禮貌。奧羅拉本能地感覺他和之前上課的時候很不一樣了,那種迷茫和憂鬱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冷的從容。

  就像濃霧散盡後,翠海波瀾的青竹。

  他站在鄧布利多旁邊,插話雖然很少,但儀態和言語間有種說不上來的優雅涵養。你很難想到有人能把謙和與矜貴這兩種氣質融合得如此到位,讓人生不起一絲反感。

  還好鄧布利多沒讓雷古勒斯現在來擔任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不然場面估計會難以控制。

  想到這裡,奧羅拉後知後覺地朝對方回了一個微笑和點頭,不打算去打擾他們的談話。

  剛轉身,頭頂突然傳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嘯,讓所有對角巷的巫師們不由得停了下來,紛紛抬頭朝天空望去。

  有黑影從東方呈三角形飛快滑過來,那是七頭訓練有素的夜騏,拉著一個巨大的鐵籠,由魔法部的傲羅們指揮著掠過低空。鐵籠裡關著的是一頭長著巨鷹的前肢和腦袋,卻有著獅子的軀幹和後腿的奇特魔法生物。它的身體呈火焰一樣的紅色,脖子和兩翼雪白寬大,被鐵鍊捆綁著鉸在身軀上,黃金般燦爛的瞳孔怒視著下面的人。

  有對魔法生物比較瞭解的巫師立刻認出,這是一頭來自希臘的珍稀動物,獅身鷹首獸。

  人群都在三三兩兩地討論著這頭奇異的生物應該就是魔法部的最後一個目標,還談論起上次在約克的一個鎮上,一頭囊毒豹幾乎殺死了半個英國傲羅部的成員。最後是紐特從倫敦立刻趕過去才將它成功關進了籠子裡。這件事在預言家日報上被連著刊登了好幾天,一時間到處都是討論這件事的人。

  表達感謝的有,質疑天生馴獸師這種人如果不嚴加管控,就會對巫師社會造成毀滅性打擊的人也不少。

  說實在的,奧羅拉看到這些言論的時候,心情有點複雜。

  聽到這陣咆哮後,弗雷德和喬治也從店鋪裡跑了出來。兩個八歲的小孩仰頭看著空中的巨獸,興奮得直歡呼,手裡抓著一串去年生日時亞瑟送給他們的笑聲鈴鐺不停晃動著。

  鈴鐺聲並不大,被人群說話的聲音掩埋著,細若遊絲那樣的脆弱。可落在一旁奧羅拉的耳朵裡,卻像一道驚雷那樣。

  「弗雷德,別晃鈴鐺……」她剛驚恐地喊出口,鐵籠裡的獅身鷹首獸忽然像被什麼刺激了一樣,發狂地掙扎起來。夜騏們被這樣的巨變嚇了一跳,整齊的隊伍一下子散亂開,變得有些不受傲羅們的控制。

  時間在這頭凶獸的撕扯下好像變慢了。一瞬間的事,剛剛還捆著它的鐵鍊和牢籠被掙裂開,颶風從它的雙翅間卷旋轉而出,平靜的空氣如暴風雨下的海面一樣狂瀾迭起,光埃混沌,濁雲翻騰。整個對角巷的上空都被一種浩蕩恢宏的灰霾充斥掃蕩著,碎裂的雲塊幾乎要從天幕上被顫抖著剝落下來。

  它兇狠地瞪著下面尖叫著亂作一團的巫師們,巨大的身軀遮住斑駁的夏日陽光,投下令人發怵的陰影,光線虛浮在頭頂,灰濛濛的金。這個場景讓奧羅拉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以前在普利茅斯的家裡,推開閣樓頂塵封已久的大門的時候,看到那些陽光剛好從窗戶延伸進來,穿過層層疊疊帶著歲月溫度的塵埃,最終止步在她腳尖前的樣子。

  傲羅們從天空上摔落下來,被鄧布利多和雷古勒斯用漂浮咒穩穩接住。奧羅拉擠出人群抓住已經被嚇待的弗雷德和喬治的手:「快跑——!快離開這裡!」

  它落在對角巷的店鋪頭頂上,碾碎連接成片的房屋,巫師們的絕大部分咒語對它來說都無效,打在堅硬如盾牌的羽毛上,火花四濺。

  帶著孩子們的巫師幾乎都選擇了用移形換影離開,不會用移形換影地則拼命選擇逃跑和躲藏。也有其他巫師奮起抵抗,可惜除了加劇它的怒火以外沒有太大作用。

  奧羅拉慌忙將弗雷德和喬治帶到正在緊盯著那頭狂怒的魔法生物準備動手的鄧布利多面前,兩個小男孩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得說不出話,死死抓著鄧布利多的長袍不鬆手。

  「噢,你們好,兩位小先生。」鄧布利多伸手將孩子護到身後,很輕鬆地構建起一個牢不可摧的盾牌抵抗住了獅身鷹首獸的攻擊。任憑它怎麼嘗試,就是紋絲不動。

  獅身鷹首獸低呵了一聲,張大的口中開始醞釀出金紅色的光紋。

  奧羅拉察覺到後,轉身直接跪在滿是尖利碎石的地上,努力放軟身體,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著什麼一樣,態度虔誠地看著面前的魔法生物。

  獅身鷹首獸都是種高傲的生物,它們性情兇狠暴虐,只會在對方以卑微的將自己奉獻為祭品的討好動作裡願意考慮停止發怒。因此奧羅拉必須做到毫無攻擊性,用下跪的姿態以求得對方的接近。

  過了大概幾分鐘的樣子,隨著鄧布利多和其他人的退讓開,獅身鷹首獸終於逐漸冷靜下來,將頭枕在奧羅拉的雙腿上,巨大的身軀趴在一堆廢墟裡。她輕柔地摸著對方的羽毛,給它時間來適應這種來自人類的陌生觸碰。

  半晌後,奧羅拉轉頭朝弗雷德伸手說:「能把你的鈴鐺借我一下嗎?我保證不會弄壞。」

  弗雷德連忙將鈴鐺遞了過去,大著膽子瞧了瞧那頭安靜下來的稀有魔法生物:「你怎麼做到的,梅林啊。」

  「其實也不太難,只要你對它們夠瞭解。」奧羅拉說著,晃了晃那串鈴鐺,引導獅身鷹首獸站了起來,抖抖羽毛。

  「幹得漂亮,奧羅拉。」鄧布利多輕快地說著,收回了盾牌,「我們都該慶倖今天你在這裡。順便一提,我喜歡你的眼鏡。」

  一旁的比爾朝兩個弟弟招手,樣子焦急:「喬治,弗雷德,到這裡來!」

  奧羅拉推了推眼鏡衝鄧布利多微笑了一下,她能聽到周圍有人在低聲討論她和紐特的一些聯繫。然後,她又轉頭朝旁邊的傲羅們說:「你們帶它走吧。」

  傲羅們對視了一眼,似乎在想沒有了籠子和夜騏該怎麼把它帶回魔法部。跑丟的夜騏他們倒不擔心,它們訓練有素,知道自己認路回去。

  「或者……」奧羅拉真誠地建議,「你們可以騎它回去,只是注意別抓它的翅膀,它不太喜歡那樣。來吧。」

  獅身鷹首獸朝他們露出了窮凶極惡的笑容,舒展了一下翅膀。

  看樣子傲羅們也不太願意接受這個提議。

  「那……」

  「那要不,奧羅拉你帶著這隻魔法生物和他們一起回去吧,它看起來很喜歡你,我想它應該不會介意和你多待一會兒。」鄧布利多巧妙地說到。

  傲羅們肅穆著表情搶先點頭同意了。

  「可是……」奧羅拉看了看一旁的比爾他們,又看向鄧布利多,「您能和我一起去嗎?」

  她是真的不太喜歡魔法部那個地方,更不想一個人去。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天生馴獸師的共同點。

  「如果你需要的話。」鄧布利多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那太好了。」奧羅拉鬆了口氣,笑著回答。

  「我們也想……」喬治眼巴巴地看著那頭炫酷到極點的獅身鷹首獸,剛說出兩個詞就被比爾打斷了。他咆哮起來的樣子有幾分像莫麗:「你們不想!媽媽做了薄荷青椒土豆泥等著你們呢,難道你們忘了嗎?!」

  雙子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痛苦。

  說完,比爾又緊繃著表情朝鄧布利多鞠了一躬:「抱歉校長,這是我的兩個弟弟。」

  「希望將來能在霍格沃茨的分院儀式上看到你們。」鄧布利多朝他們揮了揮手,坐上了獅身鷹首獸的背,「嗯,比掃帚舒服很多。你們不試試嗎?」

  兩個傲羅爬上這頭魔法生物的背的時候,神情沉重得像在上墳。

  「抱歉今天暫時只能這樣了,霍拉斯。」鄧布利多朝站在雷古勒斯身旁的那個胖老頭說,「等我送完我的學生,改天我們再聊。」

  「嗯,當然。」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哼哧了兩下,比起鄧布利多,他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了奧羅拉身上,「隨時都可以。」

  奧羅拉最後一個爬上去,坐在它的脖子上,扶正眼鏡晃了晃鈴鐺:「我們走吧!」

  很快,他們全都消失在了天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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