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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107章
出獄

  城堡鐘樓的鐘聲準時地響了三次,悠長沉悶的聲音不斷遠去,消弭在遠處海浪般的蓬軟深灰雲層裡,敲打下更多的雨珠。

  斯內普對於課堂的節奏一向把握得很好,鐘聲響起的時候他正好結束,留下一篇關於三大不可饒恕咒的論文撰寫作為這次的作業內容。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五年級是整個七年裡最忙亂重要的一年,因為他們馬上要面臨擇業考慮和將來的課程選修抉擇。

  奧羅拉下課後就趕去了圖書館借參考書,可惜僅有的幾本都已經被借走了,她找了半天,只能選了本《古代魔法的演變和對抗》。然後她再自己的幾個好友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擠在一起,從擬定提綱開始寫,一直忙碌到吃晚飯。回到宿舍的時候,奧羅拉照例去廚房找了斯萊特林家的小精靈艾達拉,她會在幫蛇怪阿比斯準備食物的時候順便幫奧羅拉的魔法生物們準備一些。

  小精靈順著樓梯很輕快地滑進挎包裡,將桶裡剁碎的肉塊喂給夜騏,一邊歪著頭看著奧羅拉,嗓音尖細愉悅:「奧羅拉•菲爾德小姐要和艾達拉一起去看看阿比斯嗎?它老是孤零零的一個,很可憐的。」這已經是艾達拉第很多次提出這樣的邀請了,奧羅拉每次都會覺得極為惡寒。這很容易想像,如果她真的和艾達拉一起去了,那「很可憐」的就是她了。

  於是奧羅拉把薩拉查的日記塞過去:「我覺得還是讓斯萊特林先生自己去吧,我想阿比斯會更願意看到它的主人。」小精靈抖抖大耳朵,激動得像在承接一個聖物,幾乎要跪下來,茶褐色的圓圓眼睛裡有細碎的淚花在閃動。

  一般來講,這時候就是轉移話題的最佳時機。於是奧羅拉強裝鎮定地繼續問:「對了,剛剛我進來好像沒看到克利切,他去哪兒了?」

  艾達拉不高興地皺皺鼻子,然後把那本日記恭敬謹慎地端抱著,好像生怕吵醒什麼令人敬畏的生靈那樣小聲回答:「他走了。哼,前兩天的時候走的。那位布萊克先生來接走了他,哼。」

  奧羅拉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抹茶布丁在挎包裡和其他魔法生物相處得很好,傷口恢復得也很快。奧羅拉在最近一次給它上藥的時候,推測大概再過幾天它就能離開挎包重返森林了。

  不過因為有在馬戲團被折磨過的經歷,抹茶布丁對金屬撞擊聲和人類的氣味以及說話聲很敏/感,也很容易受到刺激,一聽到有點異常的動靜就要發脾氣和到處噴火,有一次還差點燒到了巴克比克的羽毛。

  有時候心靈上的傷口是很難癒合的。奧羅拉摸摸它的頭,決定等它不那麼容易被驚嚇到後再放它離開。她可不想讓幾十年前的那場「伊爾福勒科姆事件」[1]再次上演,魔法部最近都快對神奇動物意外事故過敏了。

  艾達拉帶著薩拉查的日記很快消失在一聲短促的清脆響指聲裡,奧羅拉則拎著挎包回到了宿舍,準備繼續寫論文。她這個週末沒有太多時間,因為還要去一趟霍格莫德找萊姆斯,西裡斯的審判在下星期就要開始了,而她注定是沒有機會去參加的,只能在學校裡等著最後的審判結果。

  想到這裡,奧羅拉歎了口氣,將已經寫滿的羊皮紙替換開,擺上一張新的空白的紙頁,蘸了蘸墨水把參考書翻向下一頁。這本書並不十分貼切她論文所需要的內容,奧羅拉看了一會兒後將它合攏擺在了一邊,揪著頭髮思考該去哪裡借合適的書。

  還沒等她想出來個所以然,艾達拉捧著那本日記突然出現在了空氣裡。把原本趴在地上悠閒眯著眼睛的黑貓布萊特和茶卷嚇得立刻原地起跳,拼命朝奧羅拉懷裡鑽,好像看到了天敵一樣恐懼。

  奧羅拉接過日記翻開,感覺一下子找到了論文的希望:「斯萊特林先生,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翠綠的毒蛇盤踞在紙上,看起來有點懶洋洋的心不在焉:「你想幹什麼?」奧羅拉老實地說了自己的作業要求和沒有借到合適書籍的境況,暗自祈禱他今天千萬要心情不錯:「您知道除了斯內普教授說的那幾本以外,還有哪些書也有關於這三種咒語的記載嗎?」

  「你們上了這麼久的黑魔法防禦課,現在終於開始進入正題了?」薩拉查怪異又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尾巴尖刷刷勾勒出幾行字,飛揚上翹的筆鋒像極了玫瑰的尖刺,「我不知道你們現在都在用些什麼書,不過我放在密室裡的有很多。」

  「那,我能借一下嗎?拜託了先生,我保證不會給您弄壞的,一寫完論文我就立刻還回去。」朝薩拉查•斯萊特林借東西,奧羅拉感覺自己沒去格蘭芬多真是可惜。

  「艾達拉。」

  「是的,主人。」

  還沒來得及感歎薩拉查這次居然這麼好說話,奧羅拉就被捲進了一陣窒息般的撕扯和漩渦裡,整個人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密室的地板上。那些厚實精美的地毯一點也沒有保護到她。

  這是她第二次進到密室的裡面,感受和上次一樣,睜開眼就滿目的幽綠壓抑,細長的水紋波瀾在房間裡,帶來一種奇異的通透冷徹感。奧羅拉一直想不通這裡的光照原理到底是什麼,能讓整個房間在保持暗色調的同時又找不到一處實質的陰影。好像那些光芒粒子都已經被碾碎了,徹底融化浮散在這裡的空氣裡了似的。

  抬頭的正前方,能看到斯萊特林家族的家徽圖案旗——墨綠的底色上繪繡著一條銀白的巨蛇,口中含著枚棱面的寶石。

  她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接住薩拉查扔過來的幾本又厚又硬的書,頓時感覺到了來自知識的沉重。

  「這幾本的內容是最淺薄的,其他的你也用不上。」日記本裡一邊傳來一個還沒完全褪去少年氣的脆利嗓音,一邊飄到了旁邊的桌面上。奧羅拉道了謝,眼神不自覺地看向房間的床頭,那裡赫爾加的畫像,可是薩拉查卻似乎感覺不到。

  此刻那個畫像上的少女正在衝奧羅拉眨眼睛打招呼,並晃動了一下手指示意她不用回。

  果然再看一次還是覺得很驚悚,赫爾加的樣貌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每次想起這個事實,奧羅拉都感覺像有什麼銳物刺進了她的背部,頭頂又麻又涼。

  她把書放在桌子上小心翻開,扉頁上的一個奇怪符號忽然闖入眼簾,像一片畸形的樹葉,從中央筆直脈絡兩邊延伸而出的葉片形狀毫不對稱,卻親密地依偎和生長在一起,怪誕又唯美。奧羅拉辨認了一會兒,好奇地問:「先生,這個是什麼?」

  薩拉查偏頭看了一眼,金黃的蛇眸震顫了一下,目光散裂開。緊接著,他很快又把頭偏過去,剛剛的異樣短促得像幻覺:「跟你的論文無關,你不需要知道。」

  他的聲音森寒如英國深冬的冰雪,透著種乾淨而直白的冷冽。

  奧羅拉很識趣地不再繼續問下去了,而是抱起那幾本書和艾達拉一起回到了宿舍裡開始閱讀。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不止剛剛那本書上有那個奇怪的印記,每一本書的裡面都有,只是不一定是在扉頁上。

  沒過多久,她發現時間已經接近宵禁,於是離開宿舍去城堡裡例行公事地巡邏一圈,目的是盡可能地將本院的學生們在被巡夜的教授們抓住之前帶回宿舍。這是級長所需要做的事情之一。

  經過二樓的時候,奧羅拉碰見了同樣在巡查的比爾。對方的工作量比她沉重得多,畢竟活力和好奇心是格蘭芬多們永遠不會匱乏的特質,因此要想把他們全都關進塔樓宿舍區不是件容易的事。相比之下,奧羅拉的任務就輕鬆多了,小獾們對於校規的遵守程度向來很高,這使得每晚必有的級長任務對她來說幾乎變成了悠閒的漫步。

  從圖書館招呼回了幾個還在對著書本抓頭的低年級赫奇帕奇後,奧羅拉沿著幽深的走廊來到二樓。自從鄧布利多教授將桃金娘的盥洗室封閉後,這一帶基本沒什麼人會來了。她透過窗戶,能看到那些黑夜裡的雨水在城堡發出的燈光下閃著細微的亮光。

  規律溫柔的雨聲按摩著奧羅拉的神經,她看著城堡外的孩子們忙忙慌慌地跑進來,茶卷扒著她的衣領坐在肩膀上。藍莓醬在袖子裡扭了扭,像是睡醒了。奧羅拉把它摸出來握在手心,一枚小巧的綠色繭正在睜開漆黑的眼睛盯著窗外。

  她用手指摸了摸藍莓醬的頭,右手舉起魔杖在空氣裡畫開火焰色的紋路。一片樹葉,左右兩邊不對稱,薩拉查書上的那個符號。

  一團豔麗無比的紅雲穿破雨霧和黑暗漂浮過來,奧羅拉認出那是鄧布利多的鳳凰福克斯。它今天似乎並不是為了幫自己的主人才出來的,因為它沒有帶任何物件,只是這麼停留在奧羅拉面前的窗臺上,歪著頭去看那隻把自己收縮在一起的蜷翼魔,試圖去啄啄它。

  藍莓醬倒掛在奧羅拉的手指上,擺動身體躲開福克斯的靠近,偶爾還會甩過來撞到它,正好砸在福克斯的頭上。它叫了一聲,繼續去啄藍莓醬。

  看著這兩隻魔法生物的相互試探,奧羅拉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不可思議。」

  奧羅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將藍莓醬塞回袖子裡,魔杖破開那個懸浮在空氣裡的圖案,回頭看到斯拉格霍恩正帶著種驚喜又讚賞的表情站在自己身後。

  「晚上好,斯拉格霍恩教授。」奧羅拉說。「晚上好。在提前巡查嗎?」他高興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好像在打量什麼讓人驚歎的收藏那樣,「看起來你還有幾個朋友陪著你。不知道阿不思會不會困惑他的寶貝鳳凰去哪兒了,我從來沒見過這只高傲的鳥兒願意親近除了阿不思以外的人,你肯定很有辦法。」

  「事實上,是它自己飛過來的,我想它可能是在校長室待得有點悶了,所以出來轉轉。」奧羅拉摸了摸福克斯貼過來的金色鳥喙回答。斯拉格霍恩聽完,好像更開心了:「可不是誰都能站著不動就可以吸引到一隻鳳凰的,我想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連西弗勒斯那孩子都這麼喜歡你。」

  奧羅拉的思維空白了一秒,很茫然地看著他:「什麼?」如果對方說的是鄧布利多,她一點也不會驚訝,可是她剛剛聽到的好像不是鄧布利多教授的名字。

  「你沒注意到嗎?」斯拉格霍恩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他對你和對他本院的那些優秀學生一樣好。這是種認可,奧羅拉,西弗勒斯那孩子一向都有些太過分的嚴格,你能讓他做到這點很不容易。我聽說你總是在他找魔藥材料的路上幫不少忙,對嗎?」

  「呃……是這樣。我是說,有時候我會……其實也不算幫忙……我……」奧羅拉覺得自己還是轉移話題比較好,因為斯拉格霍恩看起來好像對她突然語言組織不暢的反應更感興趣了,於是她用一種故作輕鬆的半開玩笑式語氣說,「您不如說我是被斯內普教授罰關禁閉次數最多的學生,多到他都跟我熟悉了。」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斯拉格霍恩的笑聲輕輕的,讓奧羅拉有點毛骨悚然。然後,他繼續說:「我可不覺得西弗勒斯會願意和一個普通又經常被關禁閉的學生熟悉。」

  奧羅拉徹底笑不出來了。不過好在斯拉格霍恩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奧羅拉的魔杖上:「你剛剛畫的那個符號是誰教你的?」

  有幽靈一直在穿來穿去,福克斯飛走了。奧羅拉和斯拉格霍恩開始邊聊天邊慢慢沿著走廊一起往前走。古老的人形石頭雕塑背靠著牆壁撐起前方的過道穹頂,在火光下顯得尤為斑駁厚重,帶著遠古舊日的榮耀俯視著他們。

  「我從一本書上看來的。」奧羅拉老實回答。

  「那你知道它的意義嗎?」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它看起來很特別,也很漂亮。」

  「很漂亮?」斯拉格霍恩怪異地看她一眼,依舊笑眯眯的,「你的想法還挺特別。」奧羅拉意識到他也許是知道關於那個被薩拉查畫滿書本的符號的意思的,於是問:「教授您知道嗎?」

  「當然。」斯拉格霍恩語氣輕快地回答,像是早就等著對方問了一樣,「那是種很古老的咒語印記,一般不會被輕易使用。因為它的作用是讓兩根魔杖建立起一種無法被打破的親密聯繫,換句話說,被施加過這種咒語印記的魔杖永遠都不能和另一根對抗。」

  「這樣嗎?」奧羅拉對這個結果感覺到很驚訝,忍不住追問,「那如果那兩個人換一根魔杖的話,是不是這個咒語就不起作用了?」

  「是這樣。不過魔杖的學問也是很高深的,你要知道有時候你用別人的魔杖是沒有辦法發揮出你應有的水平的。所以那個咒語是不能被輕易使用的,風險太大。」

  所以薩拉查為什麼會把這樣一個咒語印記寫在他的藏書裡?

  讓彼此之間的魔杖永遠不能對抗,這種事怎麼看都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創始人扯不上關係才對。

  還是說,這個咒語根本就是他發明的?好像也不像,這不符合斯萊特林的風格。

  「晚安,奧羅拉。」

  「晚安,斯拉格霍恩教授。」

  ……

  雨一直下到週末才停,但是烏雲並沒有散開。只是在擺脫了那些水分的重量後,它們漂浮得更高了,像個煙灰色的罩子似地蓋在天空中央,只留天際線邊緣的地方透露出一線狹窄的冷光,清晰地勾刻出山峰的弧線輪廓,絲絨狀的白霧零星地懸浮在山腰。

  在所有的潮熱悶濕感褪去後,霍格莫德意料之中的被一大群來自霍格沃茨的小巫師們佔領。其中最興奮的應該是剛升入三年級的孩子。

  唐克斯從蜂蜜公爵糖果店的門口鑽出來,將手心裡的一條巧克力遞給奧羅拉:「走吧,我要買的都買好了。接下來就跟你一起去三把掃帚酒吧了。」

  她們來到店裡,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等著萊姆斯。而他很快就端著兩杯櫻桃汁從廚房裡走出來,遞給面前的兩個女孩:「但願我的手藝能趕得上鄧恩,他今天生病請假了。」

  唐克斯吸了一口,翠綠色的眼睛柔和地眯起來:「很好喝,謝謝您盧平先生。」萊姆斯對這個女孩子有一點很單薄的印象,因為奧羅拉跟他提起過好幾次,而且他也曾經見過對方。那時候的唐克斯還是一頭銀色的卷髮,發尾帶著點藍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頭黑色的短髮隨性而略帶銳利地順著各個方向伸展著,像朵倒著盛開的濃黑花朵。

  她從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白皙的手握成拳頭伸到萊姆斯面前,笑容帶著種可愛的俏皮:「送給您的,先生。」

  女孩的表情很有感染力,萊姆斯微微笑了一下,很配合地問:「需要我猜對了才可以嗎?」

  她用力點點頭。

  萊姆斯思索了一會兒,回答:「好吧。我猜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東西,對嗎?」奧羅拉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也太容易了。」

  「您怎麼知道?」唐克斯好奇地看著他。

  「因為你的頭髮上有他們店裡的彩屑。」萊姆斯溫和地說,在唐克斯驚異地伸手打算把頭髮抓得一團亂之前,替她把那幾片彩屑取了下來,「好了,現在已經沒有了。」

  「好吧,還是歸你了。」唐克斯把那枚玫瑰糖塞給他,手指穿插在黑髮裡撥弄著,低頭認真喝著杯子裡的櫻桃汁。她沒坐多久就被室友叫去其他地方,奧羅拉則換了位置坐到萊姆斯負責的櫃檯前。

  她注意到萊姆斯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唐克斯逐漸消失的活潑纖細背影:「唐克斯是個很迷人的女孩,學校裡也有不少男孩子追求她。」

  「看得出來是這樣。」萊姆斯回答,然後把話題和目光一起收回來,「雷古勒斯•布萊克秘密加入鳳凰社了,接替的是你父親之前的工作任務。」

  奧羅拉愣了一下:「是嗎?」

  「這個事情本來是要保密的,不過鄧布利多覺得讓你知道也沒關係。」萊姆斯一邊揮動魔杖將那些彩色的泡沫在酒水表面豐富起來,一邊說,「他是第二個從食死徒那邊加入進來的鳳凰社成員了。」

  「那第一個是誰?」奧羅拉下意識地問,然後又反應過來,「哦……斯內普教授。」

  「嗯。」萊姆斯把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都講了出來,奧羅拉安靜地聽著。

  原本雷古勒斯是不打算重新回到其他人視野裡的,他一直很低調,希望之前關於自己已經死去的謠言繼續保持下去,這對布萊克家有好處。但是這次牽扯到法律和西裡斯的翻案,他不得不公開了自己其實並沒有死的真相。公開以後,他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選擇了加入鳳凰社。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鄧布利多才能成功地將他從魔法部的追查裡保護下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西裡斯是他們家族裡最特別的一個,他反對甚至憎恨純血論,還是個格蘭芬多。」萊姆斯說,目光悠遠得仿佛在回憶著什麼,「但其實,他們到底是一個家族裡出來的,有的地方。儘管西裡斯從來不承認,但是我還是這麼覺得,有的地方,西裡斯真的很明顯是個標準的布萊克。」

  奧羅拉再一次確定,他們那一代人的關係真的特別複雜。而她從來都不擅長應付這種,想想都頭痛。

  ……

  一如既往,貓頭鷹在用餐的時候送來了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上面報導了雷古勒斯•布萊克的事。

  對於這位布萊克會加入鳳凰社這件事,斯內普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在他眼裡,布萊克都是一群瘋子。西裡斯•布萊克用這種瘋狂來追逐他那可笑的自由,安多米達•布萊克用來捍衛她的愛情,剩下雷古勒斯•布萊克選擇了保護他的家族。就像當初他偷了黑魔王的掛墜盒卻不讓家裡的其他人知道他已經轉變了觀念一樣,他恢復記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實了自己的「死亡」。

  真是值得唏噓的偉大精神。

  不過由此斯內普也明白,雷古勒斯的觀念和鄧布利多一直以來的一樣,那就是總有一天,黑魔王會捲土重來,區別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只要黑魔王還有一絲重現的機會,雷古勒斯就不可能讓自己的叛變影響到他的家人。畢竟布萊克家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黑魔王的忠實信仰者。

  他可真不像那條蠢狗的兄弟。

  還在上學的時候,斯內普就發現這兩兄弟的關係很微妙。不過他沒想到雷古勒斯這次居然會以曝光身份為代價來幫西裡斯翻案。

  鄧布利多沒有阻止他,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因為一旦雷古勒斯曝光身份,那就等於他公開和食死徒以及黑魔王撕破臉,在顧慮以及確信將來有一天黑魔王會重新出現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加入鳳凰社,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斯內普把報紙丟開,冷笑一聲,並不打算同情一下這位布萊克,因為即將被平反的那個人是他最厭惡的人之一。

  「怎麼了西弗勒斯?」一旁的斯拉格霍恩享受著杯子裡的蜂蜜酒,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麼。」他回答。

  斯拉格霍恩舉起杯子,愉快地說:「這是雷特從霍格莫德帶來送給我的蜂蜜酒,你要來一點嗎?」

  「謝謝,不用了。」斯內普乾脆地回絕到。對方遺憾地歎口氣:「之前我聽說學生們都很怕你,還以為是因為你和米勒娃一樣都很嚴肅的關係。現在我算是明白了,西弗勒斯,你真的該學著柔軟和善一點兒。多和那些優秀的學生們接觸不是壞事,你看。」

  說著,他晃了晃手裡的蜂蜜酒。

  「看起來您很容易就得到了他們的喜愛,恭喜您。」斯內普乾巴巴地說到。

  「絕大部分吧。」斯拉格霍恩語氣裡的遺憾聽起來沒有減少多少。

  「那不是很好嗎?」

  「你覺得奧羅拉那孩子怎麼樣?」他忽然問。

  斯內普端湯的動作頓了下,偏頭問:「她怎麼了嗎?」

  「也沒怎麼樣,就是不太愛親近人。我邀請過她幾次來參加一些學生之間的聚會,她也總是推脫。」斯拉格霍恩喝完蜂蜜酒,繼續歎氣,好像有點挫敗,「真是跟紐特當初一模一樣。」

  「是嗎。」斯內普附和了一句,心裡卻克制不住地浮動出一絲異樣的愉悅。

  「對了,我聽說那個韋斯萊家的男孩在追求她,是這樣嗎?」斯拉格霍恩又問,「我看他們關係還挺好的。」

  那絲愉快被瞬間碾碎了。

  斯內普面無表情,說出的每個單詞都冷漠如分離滑落的冰川屍體,緩慢又瘮人:「沒聽說過。」

  他為什麼要去關心這些?

  斯拉格霍恩沒太在意對方的態度,轉而和一旁的弗立維聊了起來。週末專屬教師們的早餐時間,結束得很平靜。

  四天後,西裡斯•布萊克被宣判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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