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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25章
觸覺

  等到面前已經熬制了快一個星期的魔藥呈現出灰濛濛的紫色的時候,斯內普終於揮了揮魔杖,把早就準備好的血皮藤粉末撒了進去,再順時針攪拌了四圈。

  之前的紫色開始沸騰和收縮,層層疊疊地沉澱消弭下去,清澈的透明水色從坩堝底部氾濫上來,氤氳出一團淡青色的煙霧團積在已經成型的魔藥上方。

  斯內普用杖尖挑散那團霧氣,將透明無色的藥水裝進三個魔藥瓶裡封好——這是鄧布利多和雷古勒斯聯合起來送他的提前版聖誕禮物,一份魔藥熬制工作。

  當然,他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準備了一份回禮,並且有十足的把握能把這些東西灌進雷古勒斯的喉嚨,以減緩他身上反反復複的隱性乾屍化症狀。

  斯內普得承認,雷古勒斯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梅林仁慈,而且從上次不著痕跡的攝神取念來看,他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勉強還能被稱之為清晰的記憶就是一片黑茫茫的湖水,還有他自己的痛苦慘叫。

  最後就是一個有著纖瘦欣長身形的模糊白衣東方男人,以及歪著小小的身體靠在門框邊,被懷裡一束茂盛的矢車菊遮住大半張臉,目光淡漠無神的貝芙莉。

  毫無生機的黑白和密集裂紋爬滿雷古勒斯的記憶。畫面定格在這裡的時候,大片迷蒙的柔光從女孩頭頂照射下來,她懷裡那束藍紫色的花成了他所有記憶裡唯一的色彩。鮮活得仿佛馬上就會融化開,滴落浸透在思維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他真正清醒以後看到的第一個畫面。

  看起來黑魔王用了一份大禮招待了這位布萊克。

  斯內普將魔藥瓶一起裝好,開門朝一樓的一個偏廳走過去。當他進來的時候,剛剛還在和老校長融洽閒聊的雷古勒斯立刻閉嘴了,直起身體朝斯內普矜持而禮貌地點了點頭,「斯內普教授。」

  鄧布利多依舊笑呵呵地朝茶杯裡撒糖,密集的白色顆粒從他手中的銀匙抖落如外面的白雪:「坐吧,西弗勒斯。紅茶還是綠茶?」

  「都不用。」斯內普看了一眼對方手邊顯然是剛填滿所以儲備充足的糖罐,拒絕了這個讓人胃痛的提議,然後把手裡的魔藥放到了桌面上。

  「這麼快。」鄧布利多打量了一下那三瓶透明的魔藥,閃亮的藍眼睛迷蒙著一層捉摸不透的笑意看著斯內普,「我就知道交給你是正確的選擇。」

  斯內普牽動臉部肌肉掛上一個和賞心悅目一點也沾不著邊的假笑,回答:「希望您的敏銳直覺能一直持續到新學年的教師職位申請上。」

  「為什麼不現在試試看呢?雷古勒斯。」鄧布利多一秒都沒有猶豫地就把話題拋回一旁沉默的年輕男人身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慈愛,就像那些哄小孩子乖乖喝藥的外祖父,「我們都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斯內普對於校長的回避擠出一個無聲的冷笑,然後那種標誌性的面無表情迅速侵佔他的臉孔,掩蓋掉所有情緒色彩,只剩略微挑高的眉毛展露出他對於雷古勒斯喝藥後的反應抱有期待。

  雷古勒斯一動不動了一會兒,然後頂著鄧布利多祖父般的微笑打開了一瓶魔藥,克制地喝了下去。

  湯藥剛接觸到舌葉的一瞬間,一種極端的苦澀和辛辣味道就在口腔裡爆炸開。折磨人的刺激味道在味覺神經的每一個末梢上張牙舞爪,直竄咽喉和頭頂,恨不得在他的喉嚨處戳個洞出來噴火。有那麼一會兒,雷古勒斯都懷疑自己的味覺是不是就要這麼報廢了。還好自己喝得比較慢,不然他估計能被嗆出眼淚。

  「血皮藤的功效,你還好吧?」斯內普的眉毛揚得更高,原本緊抿的嘴角略微彎曲著一抹上翹的弧度,這讓他口中帶著關切意味的話語聽起來那麼蒼白無力,甚至透露著一種隱晦的幸災樂禍。

  雷古勒斯用盡力氣把唇邊因為突然的強烈刺激而不自覺表現出來的抽搐抿下去,然後喝完最後一口藥水,挺直腰背朝斯內普點頭。他想說點什麼來著,可惜糟糕的身體狀況剝奪了他進一步偽裝的權利,他現在連調整臉色和撫平眉宇間的皺痕都辦不到。

  血皮藤的殘餘刺激味道還在折磨他可憐的胃和喉嚨,讓他有點想吐。

  鄧布利多從口袋變魔術一樣裡摸出一盒茶粉蜂蜜糖,丟了一顆在嘴裡:「要來一點嗎?沒有什麼比喝完藥後來點糖更讓人心情愉快的了。」

  雷古勒斯低聲快速道謝,含了一顆糖在嘴裡,然後又灌了一口茶,遲鈍破碎的味覺在口腔中慢慢復蘇。

  「辛苦你了,血皮藤這種魔藥材料很難找吧?迷粉蝶可不是本性純良的生物,刺豚就更不是了。」老校長看向一旁的魔藥教授,隨意問了一句。

  「是。」斯內普想都沒想就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然後他想起奧羅拉用手去捉那隻落在自己手上的迷粉蝶的場景,他都搞不懂這個小女孩是真的不害怕還是不知者無畏。

  女孩的手因為在禁林裡待久了的緣故,有點涼,很柔軟,像某種落滿露水又毫無溫度的花朵。

  披散而下的長髮色澤很淡薄,在昏暗森林裡朦朧的亮眼。

  「也還好。」斯內普糾正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說法,然後他將話題引回正軌,「三天喝一次。如果順利,未來幾天內,你的長時間昏睡狀態會有所改善。」

  雷古勒斯再次點頭,然後將融化得差不多的糖塊咽下去,「我想先去個洗手間,失陪一下。」

  「當然。」鄧布利多指了門外的公共洗手間方向,「直走盡頭就到。」

  雷古勒斯起身速度很快,走出去的時候腳步有點亂。

  斯內普收回視線看向校長,等著他開口說他把雷古勒斯支出去的原因。

  ……

  雷古勒斯擰開面前的水龍頭開關,冰涼清澈的水嘩啦啦地噴湧出來澆灌在他手上。他用清水洗了把臉,摸出口袋裡一張繡有R•A•B字樣的手帕胡亂擦了擦。

  灼燒感還殘留在他的胃部,他試著想吐又吐不出來,額頭重新爬出細密的冷汗。

  他已經清醒了有兩年多的時間,但是更多的時候雷古勒斯都有一種自己好像被浸泡在一個夢裡的感覺。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有沒有親人,整個世界對他來說很陌生,除了每天晚上一定會闖進他夢裡的黑色湖水,空曠洞穴和一些扭曲的模糊人形。

  雷古勒斯一直選擇隱居在麻瓜世界,因為根據貝芙莉的師父所說,他原本是純血巫師家庭的人,如果他以失憶的狀態回去,會有很多想要殺了他的人。黑魔王雖然倒臺了,但是他的黨羽還沒有徹底被瓦解。

  而在其他人眼裡,雷古勒斯自己就是一個。

  既然傳言裡他已經死了,那麼他就繼續保持這個假死身份好了。布萊克家族的人這麼多,長得像也不少,只要出現次數夠少,不會被什麼人認出來。

  只是在仿佛毫無盡頭的昏睡間隙裡,雷古勒斯會很茫然自己到底曾經做過什麼,該往哪裡去。他好像一下子和這個世界脫節了,而其中的大部分人還對他抱有敵意。

  鄧布利多找到他的那天,雷古勒斯確實是被對方身上那種無敵強大的親和力給打動了。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鄧布利多溫和從容之下的複雜深沉,這讓他本能地不敢跟他說太多——幸運的是,雷古勒斯本身記得的就寥寥無幾。

  有風從窗外溜進來,雷古勒斯走到走廊邊的臺階上,看著城堡外的連綿灰藍色山巒,被白雪和濃霧鈍化的峰尖輪廓,還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禁林,和……

  湖邊的小女孩。

  雷古勒斯記得她,一年前的對角巷裡。貝芙莉帶回來的照片裡的朋友,赫奇帕奇的學生,奧羅拉•菲爾德。

  她坐在雪地裡,單手環抱著自己併攏的雙膝,裹著厚重的焦糖色冬衣,脖頸上纏繞著黃黑相間的圍巾。過長的淡金色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髮梢掃弄在雪地上,零星雪粒纏繞在她的髮絲上,溫柔得像浮動在淺薄陽光裡的霜花。

  女孩的模樣很安靜,淺棕色的眼睛很暖,流淌而出的眼神平靜溫和得出奇。有些凍紅的細長手指拿著一根刻有簡練花紋的淡黃色魔杖,正在湖邊的石頭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慢慢地,深綠色的湖水開始起了波紋,有什麼東西要從水底掙脫而出。

  這個場景給了雷古勒斯一種莫名的刺激,他的頭開始有些發痛,那些波紋一圈一圈蕩漾開,撞碎在湖邊,落下一地鋒利殘渣尖銳地碾壓著他的神經。

  雷古勒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也見過這樣的一幕——他站在嶙峋怪石的中央,漆黑的湖水瘋了一樣上漲,有什麼東西正要破水而出朝他撲過來。

  「快走!」雷古勒斯茫然地張口喊了一句,引得女孩奇怪地回了頭,隔著一片不遠不近落滿白雪的草地看著他。

  嘩啦一聲,湖裡的生物顯露出了本來的面目。那是一只有著人和魚的共同特徵的半人魚,深藍綠色的皮膚佈滿鱗片,額頭上只有一隻眼睛。滿嘴鋒利獠牙,手骨細長尖利,淡綠色的蹼膜連接在手指間,顏色近似水草。

  「你好,雷古勒斯。」奧羅拉衝他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你來找貝芙莉嗎?她一會兒就過來。」

  半人魚漸漸靠近女孩,眼珠滴溜溜地看著她,又看著臉色蒼白的雷古勒斯,喉嚨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

  「你離它遠一點。」雷古勒斯的手有點發抖,他遵循著本能去摸自己的魔杖,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這種東西了,「它很危險。」

  奧羅拉愣了一下,發現對方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臉色過分蒼白了,於是主動站起來朝他安慰道:「沒關係,它們其實挺溫順的,只要你不做出攻擊的姿態,它們就不會傷害你。」

  說著,她在一旁的背包裡翻了翻,「我想……我應該有點東西能喂給它們。」

  一包家養小精靈做的手工原味魚乾。

  奧羅拉拿起一條小魚乾放在半人魚面前的濕潤石塊上,對方嗅了嗅,很快抓起來放進嘴裡,微微朝前挪動一下,盯著她手裡的下一條小魚乾。

  「你看,就這樣。」奧羅拉朝雷古勒斯笑笑,「你要不要過來試一下?」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陣,他發現那條半人魚真的沒有要傷害這個女孩的意思,純粹只對她手上的小魚乾感興趣。

  「你餵養它們嗎?」他問。

  「沒有。」奧羅拉搖頭,又丟一塊小魚乾過去,「我也是才發現這裡有半人魚的,還是沃克斯和比爾告訴我的。」

  然後,她看了看一直站在旁邊的年輕男人,想了下,指指自己自己坐著的石頭的空閒地方:「你要不過來坐一下吧?我看你臉色很不好,別站著了。」

  雷古勒斯頓了頓,沒有反對,走過去站在離奧羅拉不遠的地方,「你今天和貝芙莉約了出來玩的嗎?」「對呀,今天雪停了,大家都跑出去玩兒了。」她又丟一塊小魚乾過去,半人魚謹慎地看著雷古勒斯,沒有去撿食物。

  奧羅拉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肉類碎屑,伸手去摸了摸半人魚的蹼爪,將小魚乾遞到它面前。對方抓過去,依舊盯著這個不速之客,喉嚨裡咕嚕咕嚕響。

  「看來它對你很感興趣。」奧羅拉若有所思地說,然後朝他招手,調侃著說,「沒事的,真的,你過來跟它打個招呼就好。不然我看它光盯著你看,飯都顧不上吃了。順便一提,它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

  雷古勒斯的嘴角動了動,好像對於這個冷笑話消化無能。

  他慢慢走過去,克制地保持著一段讓他自己覺得舒適的距離,半人魚直勾勾地盯著他,時不時舔一下嘴邊的魚乾碎末,讓雷古勒斯一陣惡寒。

  他想了一會兒,決定告辭。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奧羅拉先走過來拉住雷古勒斯的手朝湖邊走去,揮揮魔杖讓半人魚靠得更近。

  女孩的手很小,軟得仿佛沒有骨骼。

  「別害羞。」奧羅拉一本正經地說,「作為紳士,對一位女士主動一點也沒什麼不好,對吧?」

  那得看是什麼樣的女士……雷古勒斯頓時有了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各種意義上的那種無從下手。

  半人魚的鱗片非常光滑,因為常年浸泡在水裡的原因,有點水生植物的黏糊滑溜的感覺,好像在摸一塊爬滿青苔的石頭。

  半人魚享受性地蹭了蹭雷古勒斯的手腕,奧羅拉笑得眯起一雙暖棕色的眼睛:「你看,她果然很喜歡你。」然後又故作感歎地歎息一聲,「唉,女孩子啊。」

  說著,她把手裡的小魚乾丟了一塊在嘴裡吧唧吧唧嚼著。

  雷古勒斯的手隨著奧羅拉對半人魚用的人稱代詞變化而僵硬了一下,有些古怪地看著這個小女孩,「你不也是個小女孩嗎?」

  奧羅拉聳聳肩,繼續半真半假的瞎扯,「那,可能我的內心住著個晚年無處安放的老人吧。」

  雷古勒斯,……

  她是真這麼覺得的,看著身邊的「同齡人」一個個都有或同院或跨院的暗戀或者傾慕目標,奧羅拉卻慢悠悠地借著赫奇帕奇集八卦消息之大成的優勢,只聽故事從不嘗試。可能是之前當眾「表白」斯內普教授的餘威尚在,儘管奧羅拉性格溫和模樣清秀,但是對她表露好感的男生幾乎沒有。

  不過這樣反而合她的意了。

  比起活力四射的同學,她就悠閒得像個躺在搖搖椅上曬太陽的老年人。這麼看來,她能跟薩拉查這個活了一千多年的日記本互掐——好吧,其實是薩拉查單方面的碾壓——到一起,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啊。

  「有時候我都覺得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要嘛就是我在做夢。」奧羅拉咕噥著說,叼著小魚乾把視線毫無聚焦地投向茂密森林的邊緣。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你有這種感覺?」就像他也有一樣。

  這時,一個低沉華麗的嗓音陰森森地在一旁響起:「也許適量地增加你的作業量能幫助你回到現實?」

  奧羅拉一抖,手裡的小魚乾掉了一地。半人魚叫了一聲,抓起地上的小魚乾,撲通一聲跳進水裡,留下一湖透明而微微帶著水綠色的漣漪。

  「斯內普教授。」小姑娘扯開一個笑容,回頭,果然看到那個高大的黑色身影正站在背後,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著這兩個人,繼續說,「好巧啊。」

  對方沒動,站姿挺拔得像雕塑一樣看著他們。雷古勒斯收回被小女孩握著的手,起身朝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兩個都不會什麼客套寒暄的成年人,一個正在試圖琢磨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被增加作業量的小女孩,空氣詭異的安靜。

  直到貝芙莉和鄧布利多的出現,僵局才得以打破。

  「看起來我們錯過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們怎麼都站在這裡?」校長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奧羅拉遲疑了一下:「因為戶外空氣清新?」斯內普瞥了她一眼。

  鄧布利多了然一笑,「確實是。多呼吸新鮮空氣有利於心情舒暢。」所以話題廢往往還是要跟校長這樣不動如山的人才能聊得下去,不管你選擇了一個多麼扯淡的開頭,他都能保持著從容得體的態度跟你一起瞎扯下去。

  一點都不尷尬,多好。

  「為什麼不去其他學生一起呢?」鄧布利多推推眼鏡,朝剛剛來的方向揚了揚臉,「他們好像聚在一起討論得很熱鬧,說不定會有你們感興趣的話題。」

  「呃。」奧羅拉抱起背包,小心翼翼地看了斯內普一眼,發現對方沒有要再說關於作業的事,立刻竄出去拉起貝芙莉的手,朝鄧布利多揮手告別,「您說得對,我們這就去。」

  「啊,果然還是充滿活力的小孩子最不缺快樂了。」鄧布利多揮揮手,無限感慨。

  斯內普看著兩個小孩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處,速度快得像在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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