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2.

　　傍晚的風旋起地上的一堆落葉，與樹上掉落的一同地虛化了遠處的身影。

　　元懿哲看著遠遠奔來的人，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心裡的湖面也隨之被暖風漾起了漣漪。

　　「我下班了，但是我得回局里一趟。」岑樂言跑得氣喘吁吁的，一頭自然卷翹起了幾根可愛的弧度。

　　「嗯，我等你。」元懿哲把剛才買好的暖飲遞給他，順手幫他按下了亂翹的頭毛，「剛買的，還暖著。」

　　岑樂言接過杯身還是暖和著的奶茶，心裡也跟著暖了起來。

　　「對不起哦，我剛剛就應該說的，但是我剛才，剛才......」說到一半，岑樂言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他沒好意思說剛剛是因為太緊張才忘記說的。

　　「沒事，你快去吧，要我開車送你過去嗎？」元懿哲看出了他的

　　「不不不不用，我騎摩托回去。很快的，咱們局到這就幾分鐘車程。」岑樂言搓了搓被熱血蒸得熱乎乎的耳朵，鼓起勇氣抬頭看著面前的人，「你不要走哦，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等等。」元懿哲抓住了小交警的手腕，「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有點冒昧，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岑樂言。」

　　「我叫元懿哲。」也許是掌心的溫度太令人沈醉，一時間他有些不捨得放開那只手，只得沒話找話似的加上了一句，「我家公司就在這棟樓頂層。」

　　完了，整的跟孔雀開屏似的。元懿哲悄悄地攥緊了拳頭。

　　幸好的是岑樂言並沒有讀出他言語里想要顯擺的意思，傻愣愣地頂著一副膜拜的神情，「哦哦，你好厲害啊。」

　　元懿哲的虛榮心和成就感瞬間爆棚，心滿意足地放走了小交警。

　　13.

　　正式下班的小交警換下了警服，穿著一件BAPE的寬松t恤和黑色的運動褲，穿著一雙純色的vans，看起來就跟一個青澀的大學生一樣。

　　元懿哲倚在車上，朝小交警招了招手。

　　小交警歡快地奔來，但當他跑到元懿哲跟前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你，你怎麼還停在這裡！不是說了不能停車嗎！你說你會去臨時停車點的，你......你騙人！」岑樂言氣得發抖，邊說邊從口袋里往外掏，「我要給你貼罰單！真的得貼！你不許攔我！」

　　「好好好，是我不對。你貼吧，我絕不怪你。」元懿哲自知理虧，好聲好氣地給小交警順著毛。

　　掏到一半岑樂言才醒悟過來，他已經下班了，罰單不在身上。尷尬瞬間從腳底爬滿全身，令他局促了起來。

　　太尷尬了！又傻又尷尬！

　　元懿哲把皮夾遞給他，「罰多少都可以，別生氣了，啊？」

　　「我才不要你的錢！拿走拿走！」岑樂言連忙把手裡像燙手山芋一樣的錢包丟回他懷裡，「我現在很躁哦我跟你講，不要以為給錢就能收買我。」

　　「那不要錢，把我罰給你好不好？你想做什麼都行。」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愣住了。元懿哲是被自己厚臉皮至極的脫口之言給嗆到了，岑樂言則是對他曖昧的態度給直戳心眼，戳得他心臟又酸又麻。

　　「那......我請你吃飯吧，別生氣了。」元懿哲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提議道。

　　「唔，吃飯可以。」

　　兩人相繼上了元懿哲的法拉利，車門一關，將兩人連同剛才剩餘的曖昧氣息也關進了不大的車廂里。

　　一連過了兩個紅綠燈，岑樂言才開口。

　　「你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元懿哲立刻反駁，「你是第一個。」

　　「這樣哦。」岑樂言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紅綠燈又紅轉綠，元懿哲發動了汽車，一時間車里又安靜了下來。

　　岑樂言從副駕駛的車窗上偷偷觀察著元懿哲倒映在玻璃上俊秀的側臉，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得心頭髮酸。

　　車行駛了一段路之後就靠邊停了下來，岑樂言知道是吃飯的地方到了。

　　「等一下，先別下車。」元懿哲按住了岑樂言正準備打開車門的手，「我想先跟你說些話，也許在車上說會比較好。」

　　「我先說！」幾乎是下意識地，岑樂言飛快地伸出手捂住了元懿哲的嘴。

　　他有些慌，他害怕元懿哲要跟他說的話跟他想對元懿哲的那點小心思南轅北轍。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他就再也不敢把話說出口了。

　　元懿哲把他的手摘下來，不輕不重地捻了兩下他的指關節，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好，你先說。」

　　「我，我得先道個歉。」岑樂言低頭看元懿哲把玩著自己的手，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漿糊，手足無措地組織語言，「我這段時間總是以權謀私......不對，這個詞好像不能這麼用。總之就是，我這段時間做的那些，是想吸引你的注意。我這樣是不對的，我已經深刻反省過了。」

　　「然後呢？」見他停了下來，元懿哲又捏了捏他的指節，「繼續說。」

　　「......」岑樂言實在說不出像是「我好像喜歡你」這樣的話來。

　　元懿哲又問：「那到我說了，可以嗎？」

　　岑樂言滿臉通紅地點點頭。

　　「其實我也是啊，我也......一直在吸引你的注意。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倉促，也有些冒昧，但我保證我說的話都是我認真反復再三確認過才決定跟你說的。」話到嘴邊，元懿哲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我對你有好感，想跟你進一步把關係發展下去......」

　　「我喜歡你！」岑樂言再一次伸手捂住了元懿哲的嘴，搶先將埋在心裡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元懿哲皺著眉把他的手扒拉下來，在他掌心洩憤似的打了一下，「你乾嘛搶我台詞？」

　　「因為是我喜歡你先的！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所以我要先說！」岑樂言理所當然地回應道。

　　「傻瓜，哪有這樣的道理的？就算是這樣，也應該是我來說啊。」元懿哲邊笑邊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嗯？」小交警瞪著他，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我看見你的第一眼也開始喜歡你了，小傻瓜。」

　　元懿哲將岑樂言的手壓到了車座椅上，朝自己鐘情已久的唇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果然如同想象之中一般的柔嫩，反應卻是意外般的青澀。他甚至連換氣都不會，硬生生地被一個吻憋得喘不過氣來，任由涎水沿著嘴角淌了下來。

　　結果就是元懿哲被他的反應弄得更加亢奮，壓著他的背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懷裡。當舌頭探進來舔舐著上顎的時候，岑樂言整個人都癱軟了，舌頭被吮吸得發麻，只能從鼻腔里哼出類似奶音的呻吟。

　　「寶寶，我愛你。」一吻畢，元懿哲喘著粗氣，溫柔地用鼻子蹭了蹭岑樂言。

　　路燈的暖光照耀下，車窗上殘餘的膠紙痕跡反射出旖旎的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