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遇襲

　　十九

　　只是一群不長眼的山匪。見這主僕二人走在路上，還以為是尋安城裡的少爺，一群人衝上來，只當撿到條肥魚。結果那不起眼的隨從便是高手不說，剛打起來又不知從哪裡出來好幾個鬼魅般的影子，眨眼功夫就都去了地府團圓了。只餘下一個原本被山匪劫持著的姑娘，先是愣怔地癱在地上，一會兒回過味來，連忙到那騎在馬上的主人跟前行了女子家的大禮，輕聲啜泣著連連謝恩。

　　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容貌，又輕聲細語水眸含淚，真真是我見猶憐。

　　程莊主自非不懂憐香惜玉之人，安撫詢問，得知此女乃是尋安城一方氏商賈家的女兒，當即便承諾將其護送回城。

　　葵九自覺地牽過自己的馬請方小姐上去，畢竟他從前就是影衛，隨主人出行也是不能騎馬的。

　　雖然現在後面含著主人的東西並且不能漏一滴來，稍微添了些難度。

　　「孟小姐定是騎不慣馬的，若是不介意的話，與在下同騎可好？」翩翩君子溫柔關切，又怎會有人拒絕。

　　葵九將方小姐護送到主人馬前，看主人溫和笑著伸出手來將人拉倒身前，始終馴順地低垂著眉眼。

　　依著主人的性子，這位美貌的女子多半會被帶回莊，交到肖南手裡了。以後見面的機會……或許還多了。

　　他真的很珍惜隨主人在外的這段時間，可以無微不至地照顧主人的衣食住行，一點一滴地融入主人的生活，可以擁有主人興起時的……疼愛。

　　全部的這些……是他曾經夢中都不敢有的奢望。

　　程禾將女子安置在身前，左手牽著韁繩，右手護在了對方腰間的要害處。輕聲安撫著，驅馬向前。眼角餘光瞥見了騎馬跟在身後的隨侍。

　　明明依舊是那副沉斂的樣子，程禾卻莫名地看出了葵九的黯然。心底無端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方老先生聽了女兒的轉述，恨不得把全部家當都拿來感謝恩人救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盛情邀請主僕二人留宿幾日。

　　程禾竟也沒有怎樣推拒，順理成章地進了方宅。

　　這卻不是很正常了。雖然回程並不趕時間，但主人著實不是會在女子家，尤其是將來很可能會帶回雲閒莊的女子家留宿的人。

　　葵九照例侍立在側侍奉主人用膳，席上眾人有說有笑，程莊主本就生的俊美又談吐不俗，方小姐隻偷眼看著就羞紅了臉，雙頰的紅暈幾乎就從沒去過，怕是一顆芳心早已傾付。

　　變故陡生。

　　幾顆尖利的暗器帶著破空之聲襲來，葵九迅速護到主人身前將其斬落，一顆梨花釘反彈落進茶杯裡，一杯清淡的銀針霎時變成了黑紫色。

　　七個黑衣蒙面之人破門而入，聽動靜，這方家宅院怕是已被人圍了起來。

　　兩個影衛似乎憑空出現，與七人形成對峙之勢。

　　主人此次出行跟隨的影衛有四人，但對方也並非尋常之人，拼了性命……至多以一敵三。

　　葵九估量著形勢，把主人擋在身後，不著痕跡地把主人與方家人隔了開來。

　　只是……

　　葵九看了被主人護在身邊的方小姐一眼。

　　只能小心注意些了。

　　葵九跟兩個蒙面人刀光劍影，程莊主依舊安慰著身邊的女子，柔情蜜意。

　　卻是忽然之間銀光一閃——

　　葵九回身截下那匕首掌風順勢斬向女子後頸，身後門戶大開，一刀一鉤跟著襲來。

　　「叮」「鐺」——

　　清脆的撞擊聲，茶盞和託盤與一刀一鉤同時落地，主人壓得極地的聲音近在耳邊——

　　「葵，九，你當真覺得本莊主擋不下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