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毅哥， 你可以考慮下。”

“嗯。”

“這事暫時還沒對外公開，近年來船員的招聘都是外包出去， 我就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你願意來的話，我給你介紹過去， 隻不過是合同工， 不是編製。但以毅哥你多年的航海經驗和判斷，還有個人才華，要轉編製也就是等個機會的事情。”

“我過幾天給你答複。”

……

今晚程桑桑回家吃飯，正巧薛正平因公務來S市出差，約了韓毅吃宵夜。哥們倆喝了酒，憶了過往， 談了心， 眨眼間便已經半夜十二點。

韓毅和薛正平告辭， 打了車回自己的家。

在出租車上， 韓毅給程桑桑發了短信，問程桑桑睡了沒。過了五六分鍾， 程桑桑沒有回他。

韓毅猜程桑桑應該睡着了。

到小區後， 韓毅開門上樓。

房子在四樓，樓梯道上安裝的是聲控燈。小區的房子有些年份了， 三四層樓的聲控燈反應有些慢，韓毅的步子重， 踩上三樓時聲控燈并沒有什麽反應。

他重重一咳，直到快到四樓的時候才緩慢地亮了起來。

這一亮，險些就讓韓毅吓一跳。風裏來雨裏去， 彈雨槍林也走過，當時年少輕狂，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可眼下卻讓他的眉頭皺得死緊死緊。

他的家門口坐了一個人，頭靠在門框上，隐約能看到眉梢間的疲倦。

此時此刻，她正微微地彎了眉眼。

“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韓毅伸出手。

她搭上，整個人被他拉了起來，她像是沒有骨頭的人，柔软地靠在他身上，摟上他的臂彎，說：“韓叔叔，你和正平喝了酒嗎？正平有沒有提起我這個嫂子？”

韓毅掏出鑰匙開門。

程桑桑嗅了嗅，說：“喝啤酒對不對？我聞到啤酒的味道了。”

韓毅開燈，關門，松開了程桑桑的手。

玄關處安置了一盞亮白色的燈，燈光照耀下，程桑桑的臉色有些發白。韓毅一看，就打心底生起氣來，要是當年他在飛躍号上的兄弟，現在肯定一個拳頭掄過去了，但眼前是自己的女人，不一樣。

他表情嚴肅。

“程桑桑，你他媽的能不能長點心？這是老小區，和你住的小區不一樣，樓梯口人來人往，大半夜你一個女孩坐在家門口，被别人盯上了怎麽辦？我又不在，你要出了事他媽的我去哪裏救你？搞個屁驚喜！這是驚吓，不是驚喜！你就不會給我打個電話嗎？”

越說到後面，韓毅的火氣蹭蹭蹭地上來了。

媽的，真想把她扛在肩上，打她屁股一頓。

可是想歸想，韓毅沒有實施。

他繼續罵：“程桑桑你給我聽好，這樣的事情我不準你有下一次，也不準半夜十二點出來找我，想見我給我電話，我去見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長得多危險？走在馬路上多麽容易被人盯上？我大半年回來一次，鄰居租給誰都不知道。艹，氣死老子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程桑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韓毅開始自我反省了。

……是不是太兇了？每次他語氣一兇，她就開始跟他鬧。就算他占理，隻要他一兇，天皇老子那麽大的理由都能變成沒理由。

如此一想，程桑桑還沒開始作妖，還沒開始鬧天鬧地，韓毅的語氣就有所軟化。

“沒有下次，知不知道？”

然而，沒有料到的是，程桑桑仰着脖子，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韓叔叔，你罵我，繼續罵，我喜歡聽。”

韓毅頓時如臨大敵。

艹，沒料到這個反應呀，不是被罵傻了吧？

程桑桑去抓他的手，拉扯着，撒娇說：“繼續罵嘛。”

韓毅探向她的額頭，正常的溫度，再仔細打量她的表情。而程桑桑見他不罵了，也不催他，先是松開他的手，然後舉起雙手，說：“韓叔叔，我要抱抱，要公主抱。”

韓毅拿她沒辦法，打橫就抱起她。

程桑桑開始勾引他。

韓毅從來都經不起妖精桑的勾引，兩人在浴室裏做了一次，回到床上後，又做了第二次。嘎吱嘎吱響的床終於停下，卧室裏充滿了歡愛過後的味道。

程桑桑打了個哈欠。

韓毅想去陽台上抽煙，摸了床頭的煙，準備離開床的時候，程桑桑抓住他的手腕，問：“你去哪裏？”

“抽煙。”

程桑桑從床上爬起來，說：“我也去。”

韓毅敲她的頭：“黏人！”

程桑桑說：“我就是黏人怎麽了？不給嗎？”

韓毅放下煙，說：“行，不抽了，睡吧。”他躺下來，伸出手臂，拍拍枕邊，說：“來睡。”程桑桑立即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左手搭在他的肩上，腦袋又跟貓咪似的蹭了又蹭。

“韓叔叔。”

“嗯。”

“你會不會哪天和我分手？”

“瞎說什麽！睡覺。”

“哦……”雖然韓毅的語氣兇巴巴的，但程桑桑卻抿嘴笑了起來。沒由來的，惶恐不安的心，還有焦躁了一整夜的情緒，都通通不見了。

.

第二天早上五點十分，程桑桑被電話吵醒了。

她連着打了幾個哈欠，看了眼來電顯示才接了電話。

她的氣壓極低，說：“程默然，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情。”

“姐，我是來通風報信的，你不是讓我跟媽瞞着你和毅哥談戀愛的事情嗎？媽五點就起來給你炖了燕窩，我聽陳阿姨說等會媽六點就要出門給你送去了。”

“哦，知道了。”

電話一結束，程桑桑頓時睡意全無。

她側身看了看韓毅，見他仍然在睡，才稍微松了口氣。她伸手輕輕地推了推他，沒一會他就睜開眼。

她說：“韓叔叔，早呀。”

韓毅問她：“要上班了？”

程桑桑湊前去吻他的唇，松開後才說：“我回家換衣服，然後去醫院上班。你不用送我啦，我自己開車回家就好。現在回去還能避開早高峰。”韓毅看她一眼，猛然圈住她的腰，逼得她和他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縫隙，又張嘴去亲她。

一個纏綿悱恻的深吻。

早起帶來的悸動在身體上的反應很是明顯。

他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問：“來晨運？”

程桑桑二話不說便迎合他，六點一刻才勉強收拾好離開了韓毅的小區。韓毅站在陽台上抽事後煙，約摸五六分鍾，才見到程桑桑的車出了小區。

他沉默地抽着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半個小時後，他才離開陽台，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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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踩着油門，開得飛快，一到家就随便扯了一套衣服換上，走出卧室時，她家的門已經被打開了。柳微雪畫着精緻的妝容，手裏拎着一個保溫壺，對程桑桑說：“桑桑，媽給你炖了燕窩燙，滋陰養顔，喝點再去上班吧。”

程桑桑說：“嗳，媽媽，你讓陳阿姨送來就好了，大老遠跑來多累啊。”

柳微雪說：“給你們煲湯做飯，都是做媽的職責，你現在還沒結婚，等以後結婚有孩子了，你就懂當媽的心情了。洗漱了嗎？沒有的話，先去洗漱，我給你做早餐。”

程桑桑進卧室洗漱，又順便畫了個淡妝。

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有一碗牛肉面，還有一碗燕窩湯。

柳微雪說：“來吃吧，再不吃就要涼了，等你吃完了我再走。我早上約了王太太做spa。”

程桑桑坐下來吃早餐，極力地贊美了媽媽的廚藝。

柳微雪笑，說：“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也該開始保養了，炖湯這事兒我不放心陳阿姨做，以後隔三差五我多給你炖點湯，保證喝得你水水嫩嫩，比十八歲的小姑娘皮膚還要好。”

說着，柳微雪細細打量程桑桑。

忽然，她皺了下眉頭，說：“瞧你今天穿成什麽樣子，這衣服哪裏買的？看着廉價，換另外一件吧。我前陣子不是讓陳阿姨給你送了幾套C家今年新款的套裝嗎？穿去醫院上班正好。”

程桑桑說：“我這個年紀穿什麽都好看，再說，我長得像媽媽，誰見着我都要誇我好看。”

柳微雪嗔她一眼，說：“貧嘴呢，吃完飯趕緊換上。”

程桑桑垂了眼，似乎想說什麽，可最後還是沒說出來，點了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