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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你的小傻幾已上線》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屋內一片漆黑, 窗外燈色被沙發擋了一半, 只能勉強看出照片上是個女人。

  王愆暘輕手輕腳地拿過手機,將亮度調整至最低,手捂著屏幕, 借著指縫中透過的光,這才看清了女人的五官。

  看到女人的第一眼, 王愆暘就確定了她和元幸的關係。

  只因為兩人的五官實在是太像了,下垂眼, 淚痣,秀氣的鼻頭,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女人看起來年齡不大, 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年紀, 薄唇如刀削一般,明明是一雙乖巧如小鹿般的下垂眼,目光卻是冷冰冰的。

  黑白照片邊緣整整齊齊, 面上也無一點划痕, 被小心翼翼地封存在塑膠袋里。而塑膠袋上則滿是指印和折痕,看得出元幸對這張照片的珍視,以及對媽媽的思念。

  他三年前, 現在應該是四年前來京城打工時,口袋里除了五百塊錢和手機證件,就是這張媽媽的照片了。

  原本是放在抽屜內的,只是一次元幸不小心把杯子碰倒,水灑進抽屜里, 差點殃及這張照片,元幸這才將照片壓在沙發坐墊下,想媽媽的時候或者委屈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之前王愆暘是從張明星那裡得知元幸母親的事情。

  從他的話里大概能猜測出元幸的母親是被拐賣到那個小村子里的,生下元幸後和那個人渣生活了十八年,因自己親生兒子年里還小,所以選擇在元幸成年後逃跑,從此杳無音信。

  這也是元幸來京城的原因。

  王愆暘嘆了口氣,將元幸母親的模樣印入腦海,再將塑膠袋放回原來的位置。

  不僅是開心和幸福,他還要幫元幸找到屬於他的那份,獨一無二的親情。

  那頭被他牽著的元幸的手輕輕動了動,王愆暘於是也輕輕回握了一下。

  然後在黑暗裡彎著眉眼衝元幸小聲道了聲「晚安」,這才墜入夢鄉。

  次日一覺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王愆暘睜開眼睛,入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他緩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現在是在元幸家。

  兩人的手還拉在一起,掌心裡都是一層薄汗,心跳的節拍和溫度也相互交織了一整夜。

  在小沙發上躺了一夜,他已腰酸背痛,折起的腿也隱隱作痛,此時此刻王愆暘十分想站起來走一走。

  奈何元幸還在酣睡中,王愆暘只能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只輕輕晃一晃腿。

  昨晚他只顧著哄元幸,沒有多想,只瞭解到元幸知道奶奶已經去世了,不得知的是,元幸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自己這邊是肯定沒有說漏嘴了,難道是元幸身邊其他人

  王愆暘一邊思考一邊不自覺地捏著元幸的小手。

  張明星長相是挺憨厚老實的,從先前的幾次交流中也能感受到他淳樸的性格,每次和自己結束通話的時候都會帶上一句對元幸的祝福。況且從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上來說,應該也是不傾向於傷害元幸。

  這樣的張明星應該也不太可能主動將這個殘酷的事情告訴元幸,尤其還是在除夕夜這天。

  張玥應該知道元幸本人的情況,但不會清楚家庭狀況,也不會知道元幸奶奶去世的消息,就算知道也不會在除夕夜這天告訴元幸,畢竟她一直對元幸照顧有加。

  張明星張玥過後,王愆暘發現自己再也想不出元幸身邊第四個人了。

  往常他看元幸總是忙忙碌碌的,看起來生活好似十分充實,沒有意識那本來就圍繞在他身邊的孤獨。

  王愆暘正揪著心,突然想到那天在逢光基金會替元幸接到的電話,對方的口音和元幸和張明星一模一樣。

  從話里可以看出他和元幸認識,並且熟悉元幸的過去。

  一個人名浮現在王愆暘腦海裡。

  元紅銘。

  從張明星哪裡得知,元幸的父親是個十足的人渣,年輕時賭錢氣死了元幸的爺爺,婚後動不動就打罵元幸母子倆。

  思及此,王愆暘攥了攥拳頭。

  他恨不得捧在掌心裡寵的小星星,童年居然被這個人渣虐打。

  元紅銘一直在老家,所以一定是知道奶奶去世的事情,況且這還是他的至親。

  怪就怪在元幸不知道。

  王愆暘不相信元紅銘是那種為了照顧元幸的情緒而隱瞞消息的人,但如果真的是元紅銘在除夕夜將奶奶去世告訴元幸的話,他又為什麼從去年立秋隱瞞到新一年的二月,還是在新年。

  他不告訴元幸,總是要有一個動機。

  而這個動機,可能一直在影響著元幸的生活。

  時至今日,王愆暘對元幸的過往瞭解的也不多,也是怕他回憶往事時落淚難過,甚少主動詢問,一直都是在日常相處中以及從他人口中聽來,拼湊所得。

  昨晚元幸才因為得知母親去世而悲痛大哭,今日王愆暘實在是不想也不敢去詢問他來京後有沒有和那個人渣父親聯繫過。

  但是如果想徹底讓元幸開心幸福,就必須和之前的痛苦做個了斷。

  王愆暘皺著眉,一時又陷入了糾結。

  躺在床上的元幸突然小豬似的哼哼了兩聲,緊接著,被自己握在掌心裡的小手也動了動。

  王愆暘將目光挪過去時,元幸正為起床做著醖釀。

  只見他緊緊皺著眉毛,鼻頭也皺起,嘴巴朝上抿著,整個五官都擰巴在一起,帶上兩個腫眼泡,說不出來的滑稽。

  從嗓子里哼了幾聲王愆暘聽不懂的話,每個字都帶著對起床的抗拒,加之他那軟糯的腔調,聽著就讓人覺得心化了。

  王愆暘不由自主地就收緊了手。

  躺在床上的元幸醖釀了一會兒後,努力睜開眼,又因為過強的光線閉上眼,抽出手擋住,揉了幾下,然後才勉強適應。

  「早啊小元幸,新年快樂。」王愆暘看他那個要起不起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同時又在心裡擔憂元幸醒來時想到昨晚的事會是什麼反應。

  聽聞這聲音,元幸又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開心先生在昨晚的除夕夜來到自己家裡。

  同時,一並湧入大腦的還有昨晚得知的殘酷事實。

  一瞬間元幸又想哭了。

  那個他十分愛的奶奶走了,以後再也沒人給他捏小兔子模樣的饅頭了。

  剛吸了吸鼻子,就聽到了開心先生的聲音:「小元幸又想哭了?」

  「沒,沒有的。」元幸的嗓音還啞著,他翻了個身,臉衝著牆面,好不讓王愆暘看到自己又紅了的眼眶。

  但即使避免對方看到自己的醜態,悲傷的情緒還是止不住的,他的眼眶越來越紅,逐漸又流出眼淚。

  王愆暘嘆了口氣,似乎想到母親剛剛去世時的自己。

  親人的離別是件無法阻止的事,就像時間永遠向前走無法倒流一樣。

  母親剛剛去世那幾日,王愆暘人前將腰板挺得筆直,人後也是像元幸這般,躺在自己的房間嚎啕大哭。

  但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時間會沖淡一些,死亡帶給人們的真實性其實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流逝的,嚎啕大哭的情況也只會在親人離世的前幾日,更何況看著白事酒桌上大快朵頤的賓客,臉上好似一點悲傷也無,那時候王愆暘總覺得這場葬禮並不像一場葬禮。

  葬禮結束後,王愆暘返回了往日忙碌的學習生活中,卻發現,只有在想到母親時才會意識到母親已去世了,其他時間好似根本忘卻了這件事一樣,只有在想到時才會覺得悲傷。

  不過畢竟那時候的他已經十幾歲了,他獨立得早,十幾歲時也比同齡人的心智成熟得多。

  而元幸到底也只是個小孩子。

  王愆暘站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他取了元幸的毛巾,熱水打濕後擰乾,坐回元幸床邊。

  小床鋪塌陷了一塊,王愆暘拍了拍元幸的肩膀。

  「小元幸。」

  「……嗯?」元幸捂著臉悶悶地應出一聲。

  王愆暘輕輕摁著元幸的肩膀,把他像咸魚一樣給翻了過來,然後拿毛巾給他擦著臉。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啊。」王愆暘轉移著他的注意力,「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溫熱的毛巾在臉上擦拭著,柔軟得彷彿想要撫平他的傷口一般。

  元幸用微腫的眼睛看著王愆暘,對方眉眼彎彎,認真的眼神里帶著關切,唇角帶著笑意,專心地替自己擦著臉。

  沒得到答復的王愆暘又問了他:「看什麼呢小元幸?」

  元幸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紅著眼眶抿了抿唇:「開心先生,你,你鼻子上有個小黑點……」

  似曾相識的台詞,王愆暘笑了笑:「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嗯……」元幸又是悶悶的一聲。

  「那你想起床去外面走走嗎?」王愆暘問,「今天過年第一天,外面可熱鬧了。」

  元幸的目光從王愆暘鼻子那顆痣上挪到他眼睛上,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同他對視著。

  突然王愆暘的手機鈴聲響了,他忍不住側頭看一眼。

  元幸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些許。

  昨晚的側臉只是一個剪影,而此時此刻眼前這個側臉有長睫毛,好看的眼睛,高挺鼻梁,唇角一直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元幸眨了眨眼,心臟一跳一跳,裡頭暖融融的。

  王愆暘那邊接起了電話,是家裡打來的,說他除夕夜不回家也就算了,這會兒催他大年初一趕快回家,說是下午會有親戚來。

  「我現在有事。」王愆暘皺了皺眉頭。

  看得元幸也跟著皺了皺眉。

  電腦那頭的王暨楠十分不悅:「有什麼事兒比得上和家人在一起?大過年的。」

  這話聽得王愆暘一笑:「您也知道大過年的要和家人在一起?」

  他母親還在世時,很多個新年都是母子二人度過的。

  「王愆暘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父親的?」王暨楠的音量一下提高了不少,吵得王愆暘把手機拿得離耳邊遠了些。

  等他閉了嘴,王愆暘這才將手機拿到耳邊:「有,但是我今天的確有重要的事情,等我忙完了會回去的。」

  說完就掛了電話,轉頭笑著看元幸:「要出去嗎小元幸?」

  元幸的手縮回被窩里,捂著心頭那處暖融融,想了想,點點頭。

  「嗯。」

  大年初一,街上熱鬧非凡,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兩人剛剛吃了早飯兼午飯,肚子都圓滾滾的,此時的步子都放慢了不少。王愆暘拉著元幸走在人堆里,緊緊地牽著他,生怕他走丟了一樣。

  一高一低,帥氣和可愛的組合,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

  但最重要的還是兩人緊緊相牽的手。

  當今社會對同性戀的包容度雖然高了不少,但依舊沒有普遍接受。

  王愆暘活得明白,而且年紀大了,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奇怪的目光。元幸則因為活得懵懂,年齡尚小,自然也是不會理解。

  聽起來是好事,說起來又像是壞事。

  但無需在意糾結過多,他們想要的,只是天天開心,過得幸福。

  今天說是王愆暘帶著元幸出來走走,但實際上王愆暘也不知道到底去哪裡為好,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轉悠著。

  一陣冷風刮過,元幸打了個噴嚏。

  「冷了小元幸?」王愆暘抓緊了他的手,另一隻手把他的棉服拉鍊又往上提了些,帽子朝下拽了些。

  「有,有一點點的。」元幸的聲音甕甕的。

  正巧兩人路過一個小服飾店,門口的架子上擺著一排又一排的圍巾。

  元幸那條紅格子圍巾是在王愆暘得知他奶奶去世那天晚上被風吹走的,這麼十多天過去了,一直沒來得及再買新的,而王愆暘也疏忽了這點。

  他昨晚來時帶了圍巾,但今天出門急,圍巾搭在沙發上忘了帶出來,不然那條圍巾肯定是要圍給元幸的。

  看著元幸空蕩蕩的脖間,王愆暘拉著他走到服裝店門口。

  往日里他做的不夠多,不夠好的地方,從今天開始,都要一一補上。

  「再給你買條圍巾吧小元幸。」王愆暘翻著架子上的圍巾,看著花色款式和料子。

  他拿起一條黑色的粗毛線圍巾在元幸身上比了比,搖頭:「太老氣了,不行。」

  然後是一條藍色的:「不行,看著就冷。」

  黃色的比在脖間:「太土氣了。」

  粉白藍格子相間的很可愛,但元幸自己搖了搖頭。

  王愆暘這才意識到是給元幸買圍巾,他自己倒是挑得很開心。

  「你喜歡哪條啊小元幸?」

  元幸猶豫了一下,踮起腳,伸手扯了扯高處那條紅色的,下擺處帶著好幾個絨球球的圍巾。

  「好。」王愆暘伸手把這條圍巾給拿了下來,圍在元幸脖間,點頭,「還是這個好看。」

  買下這條圍巾後,兩人又在店裡轉了轉,王愆暘又給他買了新帽子和手套,帽子也是元幸親手挑的,和他之前那頂也很像,頂端都有一個小絨球,看得出來元幸十分念舊。

  而手套則是王愆暘給他挑的,外頭是各色布料拼湊起來的,上面還有一個小狗的刺繡,手套裡頭是毛乎乎的絨里,套在手上十分舒服。

  元幸明顯也很喜歡這身新行頭,總是忍不住用帶了手套的手去摸另一個手套上的小狗刺繡。

  旁邊一個拿著杯奶茶的小孩風風火火地跑過,一個沒留神撞在元幸身上,奶茶灑了他一身,濕噠噠地朝下滴。

  元幸低頭看著,表情是說不出的尷尬。

  「回,回去的吧……」元幸小聲說,「衣服都濕了的。」

  這件深藍色的棉服也陪了元幸好幾年,穿得起球,顏色也發白了些。

  王愆暘本來想說句好,但一想兩人身在服裝店,為什麼不再買一件新的呢。

  元幸拒絕了,有些不好意思:「不,不用了的開心先生,回家,回家洗一洗就好了的。」

  但王愆暘還是不由分說地拉著他試了好幾件,最後看哪件都覺得好看,一高興就全買了。

  而元幸最開始本來拒絕著,此時穿著新衣服表情也十分樂呵,畢竟小孩子最喜歡的就是新年的時候穿新衣服了。

  王愆暘又向店員要了一個袋子,用來裝元幸的舊棉服。

  被潑上奶茶的那處布料已經變得黏黏膩膩,王愆暘看了幾眼後,將衣服折疊放進袋子里,然後轉頭問元幸:「小元幸,想喝奶茶嗎?」

  元幸自然是沒喝過的,疑惑問:「奶,奶茶是什麼?」

  王愆暘一笑:「好東西。」

  奶茶作為新一代的解憂神仙水,幾乎每個年輕人每周都要喝上幾次,雖品種繁多,但只需最簡單的珍珠奶茶就可以讓一個喪氣社畜的嘴角露出微笑。

  而此時,元幸捧著一大杯熱乎乎的1000cc的,加了芋泥,珍珠,布丁,椰果的茉香奶茶,不知所措。

  王愆暘拿吸管幫他戳開,輕輕推了推:「小元幸嘗一嘗?」

  元幸遲疑了一下,這才吸了一小口奶茶。

  好喝得眼睛亮晶晶!

  王愆暘笑著戳開自己那杯奶茶:「好喝吧。」

  元幸的小腮幫鼓鼓囊囊的,嚼著口裡的珍珠布丁椰果芋頭粒,含糊不清道:「好嚯的。」

  又說:「嚯,嚯起來,好像粥的。」

  這個比喻著實把王愆暘逗笑了,他伸手摸摸元幸的腦袋:「那就少喝一點,別撐著。」

  元幸正喝著奶茶,突然看到遠處帶著家裡小孩出來玩的媽媽和奶奶。

  小孩模樣不過四五歲,帽子是雪白的,還有兩個垂下來的兔子耳朵,那小孩捏了捏垂在鬢邊的類似小辮子一樣的東西,兔子耳朵就竪了起來,引得旁邊的媽媽和奶奶直笑。

  元幸慢吞吞地嚼著口裡的珍珠,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那邊,沒注意就看了好一會兒功夫。

  「元幸?」王愆暘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元幸的目光緩緩挪到王愆暘身上,然後放下手裡的奶茶,眨了眨眼,問:

  「開心先生,你,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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