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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你的小傻幾已上線》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王愆暘聞言, 皺了皺眉。

  他很不喜歡這個稱呼, 尤其是「養」這個字眼,雖然現在的確是他在養著元幸,但從王暨楠口中說出來的話, 加上他那個意有所指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養什麼寵物。

  小元幸可不一樣。

  王暨楠見他保持了沈默, 便繼續說:「你之前一直在外面玩,我不怎麼管你, 現在怎麼說也快三十歲了,三十而立,你也該收收心……」

  「已經三十了。」王愆暘打斷了他的話, 「昨天。」

  沒能將話說完的王暨楠愣了一下, 顯然沒料到會有這麼個答復。

  他看了王愆暘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拖鞋在木地板上蹭了一下, 發出細小的聲音, 不知是在掩飾什麼還是單純的動作。

  父子倆的關係從王愆暘母親去世前那陣子開始惡化,到後來母親去世時到達了一個頂峰,一直到現在, 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沒有得到緩和。

  王愆暘獨立的很早,不管是學費還是生活費,甚至是後來出去留學的費用,全靠他自己打工賺來的錢和母親留下來的遺產。母親剛去世那陣,他就很少再和王暨楠溝通, 甚至是拒絕溝通。接著他上大學後就徹底和王暨楠斷了聯繫,一年也難通話一次。

  再後來就是,王暨楠開車撞了人,娶了令菡,又給王愆暘帶來一個弟弟的事情了。

  交流和溝通的缺失,導致父子倆見面時非但無言相對,而且總是要起一些摩擦,把氛圍搞得劍拔弩張的。

  這也和王暨楠的性格有關,在兩段婚姻中,他一貫大男子主義,自己是一家之主,需要有絕對的決策權和對所有事情掌握的決策權。

  這也是他每每和王愆暘說話都帶著一種命令的口氣的原因,從去年讓他去相親,到如今讓他收心。

  可王暨楠似乎停留在過去,他的兒子,早已脫離了他,並且步入了而立之年。而他卻依舊無法做到六十而耳順,仍舊不能辨別一些事情的是非曲直,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理解,也不瞭解。

  王愆暘直起腰來,交叉在一起的十指松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啓唇道:「我沒有在外面玩,而且他也不是我養的小孩。」

  「你應該知道我不愛管閒事,不在乎的事情我永遠不會插手也不會反對,就像你後來再續娶令阿姨時,我什麼都沒說。當然因為你是我父親,我也無權命令你或者干涉你的決定。」

  「但相對的……」王愆暘抬起頭,把目光放在二樓那個房間的方向。

  那個房間里的小人正在屋裡轉著圈,看看那玻璃櫃中的獎杯,看看桌上的相冊,眼裡滿是對房間主人過往的好奇和當瞭解到這過往時的開心幸福。

  誰也猜不透他那顆小心臟里在想什麼,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佔據那心房中最多位置的就是他的開心先生。

  小人輕手輕腳地拿起桌上一個相框,看得下垂眼裡滿是光芒。

  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小星星做過的最認真的一件事,就是喜歡他的開心先生。

  而開心先生,和他一樣認真。

  王愆暘微微彎了彎眼眸,目光柔和了三分,緩緩起身:「相對的,父親你也應該知道我如果管了這件事的話。」

  王暨楠的目光跟隨著他的動作。

  站定後,王愆暘這才把話給說完:「就一定會認真對待,不會說是玩玩而已。」

  窗戶大敞著,垂落到地上的窗簾在春風裡輕輕晃動,不知是窗簾厚重還是春風拂弱,無法全然撼動。

  就像他王愆暘知道,王暨楠究竟有沒有明白自己話里的意思。

  「吱呀」一聲,二樓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元幸聞聲,忙把手裡的相框給放回桌面上,若無其事地雙手背後,眼睛四處瞟:「開,開心先生你回來了呀。」

  「嗯。」王愆暘應了一聲,走到他身邊拿起那個相框看了一眼,「隨便看,我又不會說你什麼。」

  相框里的照片是在他剛上初中時拍的,那時候母親的病情還沒被發現,王愆暘的個頭也還沒有母親的高。

  兩人站在綺麗的花叢里,母親微微彎著腰,雙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衝著鏡頭微笑。而他則有些拘謹,露著幾顆牙齒,表情也不是很自然。

  手指撫摸在玻璃上,在灰塵中擦出一道明路。

  王愆暘看著照片上母親的微笑,似乎想到了之前的種種往事。

  元幸見王愆暘看得入神,十分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這,這是開心先生的,媽媽嗎?」

  最後三個字發音相同,元幸說話也含含糊糊的,聽起來十分有趣。

  「是啊。」王愆暘摸了摸他的頭,「這是我的媽媽。」

  元幸也湊過去,跟著王愆暘一起看著。

  雖然都說兒子面相隨母,但王愆暘的確和父親長得更像一些,可能從母親那裡遺傳來最多是一副好脾氣。

  元幸眨眨眼,看著照片上目光溫柔的女人,不自覺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媽媽。他的媽媽也會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只可惜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一想到媽媽,元幸心裡頭就有點難受,可他一想到開心先生的媽媽已經去世了,自己如果把傷心的情緒表露出來的話,開心先生可能也會跟著自己傷心。

  想到這裡,元幸便強忍著吸了吸鼻子,拽拽王愆暘的手,小聲說:「開,開心先生,你不要難過的,你,你還有我呢。我肯定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雖然媽媽和伴侶並不一樣,但王愆暘還是笑著牽牽元幸的手,說:「好,小元幸得一直陪著我,哪兒都不准去。」

  「嗯,嗯!」

  話音剛落,保姆敲了敲門:「大少爺,小秋少爺已經醒了,您有事找他的話就去一樓他的房間吧。」

  元幸一聽,立馬松開王愆暘的手,吧嗒吧嗒跑去拿起蛋糕盒,興高采烈地說:「開心先生,我們去找,去找小秋弟弟!」

  說完拉開了門跑了出去,留王愆暘看著空蕩蕩的掌心,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

  說好的一隻陪著他呢?這轉眼聽到小秋弟弟就跑了,自己這是撿了個什麼小白眼星星啊。

  為了出門方便,令秋遲的房間在別墅一層,向南的屋子里有一正面牆的落地窗,光線十分充足。

  然而此時窗簾卻緊緊地拉著,不讓一絲陽光透進來,整個屋子黑漆漆的,像是禁錮著什麼怪物的密不透風的堡壘一般。

  琴蓋大敞著,黑白琴鍵上落滿了灰塵,譜子被撕碎,音符零零散散地碎在地上,任人怎麼拼湊,也無法再演奏出優美動聽的琴聲。

  令秋遲坐在床上,在黑暗的屋內睜著眼睛,不知道是在端詳黑暗還是在尋找光明。

  門外傳來輕輕敲門的聲音,「叩叩」兩聲,十分輕柔。

  緊接著,他聽到了小白菜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試探和拘謹:「小秋弟弟,我,我進來了呀。」

  不待令秋遲做出回應,又是「吱呀」一聲,一道銀灰色的星光從門縫里鑽進來。

  這道光芒細長又狹窄,投在地毯上,遇到床沿時往上一折,再順著屋內事物的邊緣蔓延過去,照亮了一隻眼睛。像是誰用宇宙的剪刀,將屋內的黑暗從中剪出一條縫隙。

  那條細長的光線打在令秋遲的右眼上,許久未見強光而產生的不適感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小秋弟弟。」元幸又將門推開了一些,「我,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呀。」

  「出去。」令秋遲用手擋著自己的眼睛,冷冷地說。

  可僅僅兩個字的話語里也還是有一絲絲的顫抖。

  「我,我不。」元幸難得倔強了起來,「我就要進來的。」

  他可能察覺到強光讓令秋遲不太舒服,便側身從狹窄的門縫里擠進屋內,然後迅速關上門,松了口氣。

  被攔在外面的王愆暘考慮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靠著牆站在門外,密切地關注著屋內的動靜。

  關於令秋遲這件事……雖然最開始是他說由他來解決,但到了這個時候,可能由元幸出馬會更好一些,元幸會用更舒服更自然的方法,來慢慢打開令秋遲心臟外的壁壘。

  剛進到屋內的元幸還沒有適應黑暗,便手拿蛋糕盒,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目光四處瞟著,似乎在分辨令秋遲在哪個方向。

  在黑暗的屋裡躺了一整天的令秋遲看著傻站在門口的元幸,繼續用冷冰冰的聲音說:「不是不讓你進來嗎?聽不懂我說話?」

  元幸朝聲音方向看過去,抿了抿唇:「我,我想給你吃蛋糕,草莓蛋糕,很,很好吃的。」

  說著,還抬起手,巴巴地將自己手裡的蛋糕盒給舉起來,似乎想要給令秋遲,只可惜兩人之間還有一段距離。

  好一會兒過後,元幸適應了黑暗,這才看清令秋遲的位置,幾步走到他床邊,把手裡的蛋糕盒遞給他:「小秋弟弟,吃,吃蛋糕。」

  令秋遲知道昨天是王愆暘的生日,自然也猜出來這是昨天剩下來的蛋糕。

  於是他別開頭:「我不吃剩下的。」

  元幸的手舉也不是收也不是,只好繼續舉著蛋糕盒,另一隻手撓撓頭:「那,那我去給你買?」

  他本來就是問問,誰知令秋遲卻冷淡說:「行啊,那你去買塊新的給我。」

  一根筋元幸一愣,轉身就要出門。

  令秋遲也一愣,急忙叫住他:「站住,誰讓你真去了。」

  語氣終於出現了一點變化。

  令秋遲在屋裡呆了一天一夜,包括令菡在內,沒一個人進來跟他說過一句話。他們說是害怕這樣會打擾到令秋遲,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會好些。

  殊不知令秋遲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不管是什麼形式,摸摸頭也好,拍怕背也好,甚至是一句詢問的話也行。

  他醒醒睡睡,睡著的時候胡亂做夢,夢到自己雙腿健全時放的風箏,追逐過的小狗,夢到自己又把自己鎖在一間屋內,將金屬鑰匙給吞了下去。

  醒著的時候他定定地看著門口的方向,直到眼睛酸痛,這才稍稍眨眨眼,一直期待著是否會有人推門而入。

  直到元幸推門而入。

  「那,那我就不去了。」元幸又折返回來,小心翼翼地坐到床邊,壓出一個塌陷,布料窸窸窣窣地摩擦了一下。

  「對,對了小秋弟弟。」元幸說,「我,我和開心先生,幫你教訓,壞,壞蛋了!」

  「我們把他們給,給打跑了!是,是真的打!你以後就可以,高高興興地去,去上學了。」

  令秋遲一愣,沒想到一向斯文的王愆暘和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元幸會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不禁多看了元幸一眼。

  可他心裡想了不少,只說了一句:「哦。」

  「你,你不開心嗎?」元幸又問。

  令秋遲沒回答這個問題,元幸也閉上了嘴。

  兩人一時無話,都低著頭,不知在看哪裡。

  昨天,令秋遲得知王愆暘和元幸的關係後是有一小段的崩潰,但崩潰後他又很快地清醒了過來,他和令菡說想回家的時候,是十分清醒地說要回家。

  在車禍後,他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大吼大叫摔東西是常事。

  王暨楠畢竟不是他的生父,疏遠了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而令菡說是寵他,也只是由著他鬧,說是讓他靜一靜。

  只有王愆暘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看著自己砸到他腳邊的一般本,彎下腰撿起來,撣了撣書頁上的灰塵。說,你想哭的話,就哭一哭吧,不用壓抑自己,也不用借住其他的方式來洩憤。

  一如現在,前幾天,王愆暘在電話里對他說,「我還是希望你能過你想要的生活」。

  可他總是覺得,自己成不了那個想成為的自己了。

  他努力回到學校學習,校園欺凌不說,周圍同學的目光也總帶著若有若無的同情。他妥協帶上假肢,可傷口磨得他心跳都在疼。

  直到他見到了小白菜。

  小白菜和他的遭遇不同,雖然令秋遲並不知道元幸的過往,卻也能看出,他也是在努力著,積極向上活著,有招一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並且時不時地伸出手,想拉他一把。

  給過他一顆糖,幫他趕跑欺凌者,主動在醫院找他,陪他說話,幫他騙過保安。

  想把他拉進陽光下,想拉著他的雙手歡快地轉著圈圈,陽光擦肩而過,踩著腳下的青草,用乾淨透徹的嗓音喊他小秋弟弟,或者是小,小秋弟弟。

  雖然他告狀,但自己還是慢慢喜歡上這個傻乎乎的小白菜。

  雖然他搶走了自己的糖果,但自己還是討厭不起來他。

  他和元幸一樣,得到的好意太少,只需要一點點就可以感激涕零。

  自己麻煩了哥哥七八年,可能也是時候需要獨自地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畢竟鋼琴已經落灰了,他還有十級沒有考,就算考不上大學,他也可以另謀出路。

  窗外一個小孩子奔跑而過,小聲清脆得像春風撥動了風鈴。

  剛剛還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兩個人同時抬頭朝聲音處看去,控制窗簾的遙控器放在令秋遲手邊,他抬頭時不小心摁到了拉開窗簾的按鈕。

  厚重的窗簾徐徐朝兩側的黑暗裡隱去,給破窗而入的陽光騰出足夠的地位,等到溫暖灌滿整個屋子,窗外風光一覽無遺。

  小區里的孩子拿著風箏跑過,試圖借住奔跑時鬆手那一剎那的氣流把風箏送到天上,他們身後跟著一隻白色的薩摩耶,吐著粉色的舌頭,尾巴一晃一晃。

  天際雲朵下,暮春的花樹一搖一曳,借著春風,將最後的幾片花瓣拋到湛藍色中。

  強光突然襲來,令秋遲沒來得及捂上眼睛,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窗外那最後的,他沒有好好欣賞過的春色,流下了眼淚。

  「小秋弟弟。」元幸揉了揉眼睛,拿下手時發現令秋遲臉上掛著兩道亮晶晶的眼淚,手忙腳亂地湊過去,想用手幫他抹抹眼淚,「你,你怎麼哭了?」

  令秋遲自己用手背擦了擦,用力眨眨眼睛,趕走不舒服的感覺,搖搖頭:「沒事,我沒事。」

  接著他朝元幸伸出手,說:「元幸,蛋糕給我嘗嘗吧。」

  作者有話要說:蛋糕不吃的話可以給想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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