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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你的小傻幾已上線》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王愆暘看著元幸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用手指輕輕在他紅腫的眼皮上摸了摸:「去休息會兒吧元幸, 不想那麼多了,睡一覺起來什麼都好了。」

  元幸沒說話,只點點頭, 從王愆暘懷裡跳下來,帶上那束康乃馨走到了書房, 輕輕關上門。

  書房門扉緊閉,元幸靠在門後, 看著手裡已不成樣子的康乃馨,緩緩將康乃馨的花束湊近,將臉埋了進去, 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偷偷哭哦元幸, 躺床上快睡覺。」門外傳來王愆暘的聲音。

  元幸小聲地

  王愆暘在門外,竪起耳朵仔細聽著屋裡的動靜,確認元幸沒有偷偷哭泣後又坐回沙發上。

  他拿出手機, 看了幾眼嘉銘的聯繫方式, 最終嘆了口氣,將手機屏幕摁滅,丟到一旁。自己仰躺在沙發上, 抬起一隻手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

  這樣太難過了。

  難過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幹甚麼,也不知道在元幸媽媽這件事里,他做什麼是正確的,做什麼是錯誤的。

  嘉憶應該已經知道了元幸和她同在京市,畢竟在茶社那會兒, 元幸的哭聲和懇求嘉銘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電話那頭的嘉憶是一定能聽到的。

  知道了的話……

  雖然沒有見到嘉憶,但可想而知她的狀態可能會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平靜了四年的生活,一朝被毫無防備地撕碎,對有著那些經歷的嘉憶來說就像洪水猛獸一樣,比噩夢還可怕。

  王愆暘把手拿下,看著頭頂的軌道燈。

  暫時還是先不要打擾了,這樣對雙方都好。

  元幸似乎也將王愆暘說的話給聽了進去,安安靜靜地早上去康復中心,下午上班或者是在家裡呆著,不哭也不鬧,也不會主動地跟王愆暘提起這件事。。

  這天下午元幸不用去上班,本打算在家裡休息,結果被令秋遲叫了出去。

  自從令秋遲走出心裡那片陰影後,他和元幸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像兩個小朋友一樣。經常會一起去圖書館看書或者元幸推著他去公園散步,不過最終都會變成令秋遲帶著他去吃好吃的。

  以為你令秋遲記得元幸喜歡吃甜的,便帶著他來了自己常去的甜品店,說是帶著他嘗嘗初夏新品。

  松餅上淋了楓糖漿,小蛋糕的夾心是櫻桃餡的,旁邊擺著裝飾的巧克力,灑了白色的糖粉和星星糖。

  然而元幸卻一點胃口和心思都沒有。

  那天過後他明面上是沒表現出什麼,但那件事其實依舊在心裡頭裝著,像荊棘一般,時不時就刺一下,午夜夢醒後也是一臉的淚水。

  那是他的媽媽,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一點都不在意。

  最近幾天他一直都將媽媽的那張照片隨身帶在身上,偶爾拿出來看一眼排解一下心中思念的情緒後,就馬上收回去,連第二眼都不敢看。

  畢竟他也答應了開心先生,見到媽媽要笑著,不能哭,也不能去打擾,因為媽媽的狀態不好,要等等她才行。

  令秋遲晃著手裡的叉子,已經消滅掉了兩個蛋糕,看到元幸一口未動面前的蛋糕,還看著某處發呆時,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白菜你怎麼了?魂不守捨的,蛋糕也不吃?」

  令秋遲已經知道了元幸本名,但是小白菜已經叫順口了,這才一直沒改口。

  「啊。」元幸回神過來,慌忙低下頭用叉子戳著盤子蛋糕,「沒有什麼的呀。」

  蛋糕頂部的櫻桃被他用叉子戳掉,骨碌碌地從桌上滾下,掉到地上滾得遠遠的,紅色的果醬在白色的地板上拉出長長一道痕跡。

  元幸慌慌張張地想去撿,結果又撞到桌子,險些把飲料碰灑,還好令秋遲及時扶住了杯子。

  「你怎麼了這是?」令秋遲一手扶著杯子,另一隻手把元幸給揪回來,「不用去撿了,你給我回來。」

  但元幸還是固執地將那個掉在地上的櫻桃給撿了回來,丟進垃圾桶里。

  令秋遲把蛋糕朝他面前推了推:「剛剛還跟我說沒事,你知不知道你說謊時演技很差,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你說說吧,到底怎麼了是?」

  元幸轉頭看了看他,抿了抿唇又張開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令秋遲跟著他也抿抿唇張張嘴,但最終元幸還是說:「沒有事的。」

  「把我當傻子呢你?」令秋遲叉起一小塊蛋糕,強行送到元幸嘴邊,「吃,邊吃邊說,我就不信今天還不能把話從你的嘴裡給套出來了,吃。」

  「我,我找到媽媽了。」

  令秋遲拿著叉子的手直接就頓住了。

  他對元幸瞭解的不多,只從平時的聊天的只言片語里也只知道元幸來京之前的大致經歷,包括元幸家裡的那點事。

  此時聽到元幸的這句話,令秋遲整個人都愣住了。回過神後,他又打心底里替元幸高興,畢竟那是誰都無法替代的媽媽。可看著元幸滿面愁容,他不禁又陷入了疑惑,元幸找到了媽媽不應該是很高興的嗎?這麼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兩人都沈默了,並排坐在沙發上看著蘇打水里的氣泡,緩緩地,晃晃悠悠地朝水面奔跑。

  好一會兒,令秋遲輕咳一聲,道:「那個,你見到媽媽了嗎?」

  元幸搖搖頭,手在襯衫外套里捏住了那個裝著照片的塑膠袋:「媽,媽媽好像,不想見我的。」

  令秋遲知道元幸的媽媽是被人販子拐賣的,也知道她忍辱負重了將近二十年才逃離地獄。他不清楚元幸媽媽現在過得如何,但也明白這二十年的生活對元幸媽媽造成的傷害,那片心理陰影不是單靠時間就能磨滅的。

  加之元幸其實是見證了她那段過往,所以她不願意見元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她毫不猶豫地就和元幸見面,那才有點說不過去。

  令秋遲看得倒也十分透徹。

  但元幸可能不好理解,只當是媽媽的狀態不好,就像小秋經歷了校園欺凌後一樣。

  「你……」令秋遲伸手拍了拍元幸的背,「你想怎麼辦?要我幫幫你嗎?」

  「幫,幫什麼?」元幸問他。

  「傻乎乎的呢怎麼?」令秋遲敲敲他的腦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呢?」

  元幸那天在聽了王愆暘的話後,是想幫一幫自己的媽媽,就像自己當初幫助小秋弟弟一樣。

  不過小秋弟弟可以在康復中心裡遇到,在學校遇到,甚至還能讓開心先生帶自己到家裡找。但媽媽不行,他不知道媽媽在哪裡,也不知道媽媽會去什麼地方,說是幫媽媽走出來,根本就是無從下手。

  「這樣啊。」令秋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吸著氣泡水考慮了一下,「你是怎麼找到媽媽的?能給我講一下嗎?」

  要出謀劃策的話,就得知道事情的全部。

  於是元幸又斷斷續續地從吃日料回家開始,一口氣講到那天在茶社見到嘉銘,聽到嘉銘和自己的媽媽打電話。

  不過他省去了自己哭鼻子的部分,不能在小秋弟弟面前丟臉。

  「然後就,就是我回家,開心先生說媽媽她,他的狀態不好,我就暫時不,不見……」

  「等等。」令秋遲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你其實是見到了你的……舅舅?」

  元幸愣了一愣,點了點頭。

  「那你去找他。」令秋遲十分認真地說。

  「是不是,不太好的?」元幸有點猶豫。

  「你猶豫什麼。」令秋遲用手背試了試元幸那杯熱飲的溫度,「不燙了喝吧,你喝著聽我說。」

  熱飲甜滋滋的,杯口浮著快軟乎乎的棉花糖,插著幾根巧克力棒。

  「你去茶社門口一定能等到他,信我。」令秋遲拿勺子幫他攪了攪熱飲,「你等到他後就去告訴他,你不打擾媽媽的生活,這個一定要在最開始說,你媽媽的家人肯定最在乎這個,所以才不讓她和你見面的。」

  「你接下來就說自己想幫忙,不論什麼事都願意,只要能幫到媽媽就好。」

  「可,可要說舅舅說。」元幸提出自己的疑問,「說讓我離遠一點,就算幫,幫到媽媽了呢?」

  畢竟那天嘉銘離開茶社的時候,說不讓自己再去打擾他們。

  「呃……」令秋遲一時沒說出下面的話,又想一會兒才說,「他要是這麼說的話,你就重申第一句話,說自己不會打擾到媽媽的生活,也不會讓媽媽看到自己,絕對不會,只想幫忙。」

  「小白菜你要明白,就像我哥說的那樣,你媽媽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可能比之前我的還差。你只等待的話誰知道要等多久,你主動一些的話才會有機會,死皮賴臉也要抓住機會。」

  吸管在蘇打水滿杯的氣泡中浮浮沈沈,周圍環境也安安靜靜的,只有令秋遲小聲說話的聲音和被子

  「而我說讓你到時候個你舅舅重復不打擾媽媽的生活這句話,也不只是讓你說說而已,你得時時刻刻記得,而且真正做到才行。我知道你很想媽媽,我能理解你這種心情,你真的愛她的話,就不能一味地以自己的想法行事。」

  「因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如果只考慮自己的意願的話,會很自私的。我相信我們小白菜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

  「行了不說了。」令秋遲拿紙幫元幸擦了擦嘴邊的巧克力,「先吃東西,及時行樂,今天陪我出來就開心點,一會兒我們再去買點東西。」

  元幸眨眨眼,也不知到底聽沒聽進去,不過心裡頭似乎也打定了主意。

  *

  嘉銘那天在離開茶室後就匆忙趕回了家。

  好在家裡有保姆,嘉憶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行為,但此後的幾天她又把自己鎖回了房間里,吃飯也不出來。

  她清醒得很,但心裡卻又像發瘋一樣。

  說她一點都不想見自己的兒子是假的,畢竟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然而她又畏懼面對昔日的時光,只好選擇逃避,選擇矛盾著。

  這天嘉家其他人一同來到嘉憶這裡吃飯,嘉憶這才從屋裡出來,一言不發地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

  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材異常地消瘦,下巴尖得整張臉都脫型了。薄唇緊緊地抿著,下垂眼斂著,過長的額發垂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嘉憶坐下後很久之後才在家人的注視下拿起筷子,翻轉的手腕內側有幾道傷痕,醜陋地橫亙在皮膚上。

  「啪」一聲,她手裡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嘉憶眼神朝下瞟了一眼,將凳子朝後挪動,在刺耳的聲音里旁若無人地彎下腰,撿起筷子,放在桌上,從保姆手裡取過一雙乾淨的筷子。

  「吃飯吧。」嘉憶用沙啞的嗓音淡聲說,「別看我了。」

  可滿桌的家人依舊看著她。

  自從嘉憶回來後,每周全家人都會來吃飯,嘉家家大業大,親戚眾多,每次都將一張長桌都坐得滿滿當當的。

  「小憶這幾天怎麼了?」一名長輩悄聲問嘉銘,「之前聽你說不是挺好的嗎,這幾天怎麼又成了這樣?」

  嘉銘清楚是因為那天自己在茶社接了電話的原因,正要開口,卻聽嘉憶說:

  「沒什麼事兒,別問銘哥了,這幾天沒胃口吃飯少,不太舒服而已。」

  當初嘉憶回來的時候,因為一些原因,家中部分長輩曾經提議將她送進比較系統正軌的療養院裡,是嘉銘力排眾議,這才將自己的親妹妹留在身邊,給她買了套離自己家不遠的房子,專門雇了保姆來照料。

  所以嘉憶如果情況不樂觀,家中長輩一定要拿嘉銘問事,嘉銘可能少不了一頓訓斥,即便不是他的錯誤也免不了責。

  如果他將元幸的事情告訴家裡人,那家中的長輩免不了又要恐慌起來,又會在餐桌上講那些會讓嘉憶痛苦的話,又或者會找人對元幸怎麼樣。

  他本來也打算隱瞞這次見面,不過嘉憶搶在他前面壓下了這件事。

  嘉銘不知道嘉憶是怎麼想的,可能是不想再談論這件事,又或者是想保護她的兒子。

  具體如何,嘉銘不得知。

  只是他在一家人吃過飯離開後,幫著保姆收拾垃圾,在一袋垃圾里發現了大堆用過的宣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重復的兩個字。

  元幸。

  全部都是元幸。

  嘉銘看著宣紙上的字跡和墨點,若有所思。

  後一天,京市大雨,嘉銘在棲雲茶社的門口見到了元幸。

  元幸一個人撐著小傘站在大雨裡左看右看,褲腳和一側的肩膀已經被雨水淋透了,因為天氣冷而縮著肩膀,時不時抖一下,焦急又無措。

  雨聲嘩啦啦,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傘面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看到元幸的第一眼,嘉銘本能地皺了皺眉,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元幸,也沒想到元幸居然會想到在這裡等他。

  他因為做生意經常要同合作方談事情,咖啡店過於嘈雜,所以嘉銘大多都將對方約到茶社里,一邊品茶一邊談生意。

  元幸也看到了嘉銘,趕忙小步跑過去,語氣焦急地揉在大雨裡:「你,你好,對不起我打擾你的了,我,我是有一些話想,想說的。」

  而嘉銘則裝作沒看到他,徑直走過去,拉開茶社的大門就要走進去。

  「舅,舅舅!」元幸急忙出聲,「我,我有話要說的!」

  聽到這兩個字,嘉銘身形一滯,拉開門的手也頓了頓。

  嘉銘本是不想搭理元幸的,可一看到他,就想到了被嘉憶扔掉的那些宣紙,還有宣紙上的字跡。

  幸字最後的那一竪,總是被拖得很長很長,像是把她所有的情感,不論好的還是壞的,恨的還是思念的,都嵌進這最後一筆里。

  嘆氣聲被雨聲蓋過。

  嘉銘緩緩轉過頭,問元幸:「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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