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馬路兩側景色無端的透著荒涼。

　車內嬰兒已經熟睡，車廂陷入安靜中。

　初箏眯了半個小時，女人見她醒了，小心翼翼的遞過來一些食物：“謝謝你啊。”

　初箏倒沒拒絕，接了過來。

　公平交換，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無償奉獻。

　女人見此反倒是松口氣，大著膽子問：“你們還有牛奶嗎？我可以跟你們換？”

　整支隊伍裡，帶小孩的倒是有，可是嬰兒卻沒有，所以根本沒人有奶粉這種東西。

　女人之前就問了一圈。

　她已經有些絕望，沒想到，救援隊那邊安排過來的兩個小姑娘身上會有牛奶。

　男人和女人似乎是夫妻，不過不怎麽講話，此時悶聲悶氣附和一句：“你們要是願意換，可以多給一些給你們。”

　初箏手伸進背包裡，江如霜隻感覺背包沉了不少。

　初箏側過頭，神色漠然的看著窗外。

　江如霜：“……”

　江如霜和女人換完食物，遞給她一些：“小初，吃一點？”

　“你自己吃吧。”

　“你不餓嗎？”

　“不餓。”

　“哦。”

　都這麽長時間了，王八蛋竟然還沒發任務，這不太正常。

　【小姐姐，你這麽想敗家嗎？小姐姐，我沒想到你這麽有覺悟，你現在相信，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不！

　我不是！

　我沒有！

　你閉嘴！

　【……】

　-

　車隊靠一側通行，將另外一邊留了出來，這樣可以在緊急情況的時候掉頭通行。

　於是初箏就看見那輛越野車忽快忽慢的在另外一側車道上開著。

　一個人霸佔一條道，那叫一個恣意囂張。

　大家雖然奇怪，但也沒人敢跟著他亂開。

　前方有車倒回來，將越野車逼停。

　然後初箏就看那車落到了最後，最後沒了蹤影。

　-

　第二天又遇上一波幸存者，車子不夠用，初箏這輛車被塞了一個人上來。

　四十歲上下的婦女，皮膚黝黑，還有點胖，江如霜瞬間被擠成一團。

　那人還不自覺，仗著自己那一身肉，左右擠擠，試圖霸佔更多的地盤。

　江如霜：“……”

　前頭抱嬰兒的女人回過頭來：“你不要佔這麽多位置，你看把人家擠成什麽樣子了。”

　婦女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啊？說我胖呢？”婦人大嗓門，她吼完感覺耳朵裡都是嗡嗡的。

　“我不是，我只是讓你不要佔那麽多位置。”

　婦人混不講理：“那你不就是在說我胖嗎？你怎的，歧視胖子啊！”

　“你這人怎麽這樣！”女人皺眉。

　江如霜見要吵起來，趕緊道：“沒事沒事，我人小，不佔地。”

　婦人立即覺得自己佔理，洋洋得意的冷哼一聲。

　初箏一言不發，只是給江如霜騰了一點位置。

　這不是她的車，她沒立場做什麽，也不需要。

　婦人接下來也沒什麽動靜，呼呼大睡一覺，醒過來後，先看看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隨後在車裡巡視起來。

　她眼尖看見女人放在前頭的食物。

　“咦，你們還有吃的，給我一點。”

　婦人直接探身去拿。

　女人大概沒想到，婦人會這麽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婦人已經開始吃了。

　女人氣得臉都紅：“你這人怎麽這樣，這是我們的食物！”

　她想把食物搶回來，誰知道那女人不肯，兩人推搡起來，男人開著車，只能用一隻手幫自己妻子。

　江如霜咽了咽口水。

　“小初，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啊？”

　初箏被他們吵得頭疼，嬰兒也在哭，車子還開得歪歪扭扭起來。

　她還不想死。

　所以她將江如霜往身邊一拉，探出手，一把將裝食物的袋子搶走。

　婦人隻防著前頭的夫妻，並沒想到初箏會突然出手，沒有防備。

　“死丫頭幹什麽你……”

　“再嚷嚷一句。”

　婦人驚恐的貼著車門，一身肥肉都在顫抖，眼底倒映著黑乎乎的槍口。

　初箏把食物扔給前面的人。

　婦人咽了咽口水：“你……你敢開槍？”

　“有什麽不敢，現在這世道，我殺了你，趁人不注意把你往外面一扔，誰知道你死了。”初箏語氣平淡。

　“……”

　婦人似乎想到那個畫面，哆嗦了下，不敢吭聲。

　初箏繼續道：“一會兒休息的時候，自己下車去，再敢上這輛車，我可不保證子彈還長眼。”

　“明白沒？”

　婦人額頭上汗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點頭如搗蒜，表示自己明白了。

　初箏把武器收起來。

　婦人也不敢再鬧，貼著車門，安靜如雞。

　看吧！

　還是要武力鎮壓才行！

　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

　你就得比她狠才行。

　-

　前方喊停休息，婦人立即推開車門下去，剛下去就喊：“殺人了，殺人了！軍爺，殺人了，救命啊！”

　女人和男人明顯慌了神。

　初箏不為所動，甚至有點想打爆婦人的頭。

　不過她是好人，不能如此粗暴。

　冷靜冷靜。

　做個好人。

　努力！

　我可以！

　那婦人很快帶著前面救援隊的人回來，指著車子：“就是他們，他們想殺我。”

　“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先搶食物。”江如霜忍不住辯解一句。

　婦人立即嚷嚷起來：“我沒有，她胡說八道，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就是想殺我，軍爺，他們有武器。”

　救援隊的人：“……”

　有武器有什麽好奇怪的。

　現在秩序早就亂了。

　他們其實不太想管，但是這女人大嗓門，嚷得喪屍都能聽見。

　“你們吵什麽？”

　隊長聞聲而來。

　婦人看自己拉來的人，紛紛給這人讓路，立即調轉目標告狀，將剛才的詞又套一遍，都懶得換的。

　隊長看一眼初箏：“武器是我給她的。”

　婦人：“……”

　隊長了解事情經過後，將婦人交給手下的人帶走。

　隊長和初箏說了兩句客套話。

　有人跑過來報告。

　“隊長，已經挑好人，隨時可以出發。”

　“行，你們先走。”隊長點下頭，又吩咐旁邊的人：“讓大家原地休整，要是明天天亮之前我們還沒回來，你們就帶人先回基地。”

　初箏主動問了句：“你們要去哪裡？”

　隊長解釋：“前面有個縣城，我們得去看看有沒有幸存者，順便收集一點物資。”

　“我跟你們去。”

　“……”

　這個驚喜來得太快，隊長有點意外。

　他知道初箏很厲害，她要是能去，隊長當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