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洲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聽完喬瀲的敘述，陸洲半晌才喃喃道：“也許她只是看你可憐，沒有那個意思，你別亂想，她比你大那麽多呢。”

　喬瀲看著底下的人流，指尖扣著走廊的欄杆：“她牽我手了。”

　“咳咳……”

　陸洲咳嗽不止。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喬瀲你什麽意思？你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我不知道。”喬瀲垂下眼睫。

　“喬瀲她可比你大好多呢，你別想不開啊！！”陸洲道：“我們見一面，你在你學校門口等我。”

　“……我現在沒空。”喬瀲道：“我再聯系你。”

　喬瀲掛斷電話。

　此時走廊上已經沒有學生，初箏站在樓梯處，示意他過去。

　喬瀲將手機踹回兜裡，遲疑下，走向初箏。

　“昨晚沒睡好？”初箏問他。

　“還好。”

　“那怎麽上課一直睡覺，我講課很催眠嗎？”她哪裡講得不好！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有些困。”喬瀲道：“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初箏順手拉著他的手下樓。

　女生的手帶著溫度，細膩又柔軟。

　和他掌心相貼，交握。

　喬瀲心底狂跳。

　他往後面看去，沒有看見學生松口氣。

　“想吃什麽？”初箏完全不在意，問他：“我帶你去吃。”

　“都……可以。”喬瀲思緒有些混亂，忘了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樓梯間有打鬧聲響起，喬瀲這才驚慌的抽回自己的手，站到旁邊。

　樓上幾個學生衝下來，見初箏站在這裡，速度放慢下來給她打招呼。

　“阮老師好。”

　初箏鎮定自若的點頭，那幾個學生迅速下來，嬉鬧聲很快就消失。

　初箏看喬瀲，再次伸手，拉著他往下走。

　“老師……”

　“嗯？”

　喬瀲抿下唇角，最後乖巧的跟著她下樓。

　快到底樓的時候，初箏若無其事的松開他。

　喬瀲被初箏牽過的手，挪到身前，另一隻手微微握住。

　-

　文化節的事，初箏聽別的老師說，校長把蘇合狠狠的批評一頓，還扣了兩個月工資。

　那架鋼琴維修的錢也需要蘇合賠上。

　校長看她一個小姑娘，最後還給她打了個折扣。

　不過這錢也不少，夠蘇合賠一段時間。

　學校的老師們，對蘇合的態度變得微妙起來，誰知道這樣的人，會不會在背後陷害自己，誰還跟她深交。

　而蘇合不好過的這段時間，初箏就十分悠閑，每天等喬瀲放學。

　有人的時候，她會先下樓，在沒人的地方等他。

　沒人的時候，她就會自然的牽他下樓，等到樓下就松開他。

　喬瀲不知道自己在短短的時間裡，體驗到的是心動還是刺激。

　總之他並不想打破這樣的局面。

　喬瀲撐著下巴出神。

　他面前光線微微一暗。

　桌子上的手被人握一下：“認真聽課。”

　喬瀲驚得不敢動，怕被人發現這裡的動靜。

　初箏只是握了一下就松開，朝著後面走去。

　喬瀲往後面看，沒人注意到他這邊，所有人都看著書。

　喬瀲不敢再走神，翻開書聽初箏講課。

　下課的時候，喬瀲緊繃的身體才松懈下來。

　“喬瀲。”

　孟羽帶著兩個跟班過來。

　“有事？”

　孟羽撐著桌子，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你和阮老師什麽關系？”

　喬瀲手心裡冒起一層汗，心臟狂跳起來。

　孟羽是不是看見什麽？

　“阮老師為什麽總偏心你，不會是你家裡請她照顧你吧？”

　喬瀲愣了下。

　轉而松口氣。

　“你想多了。”

　孟羽還想說什麽，外面有人叫他：“羽哥，阮老師叫你。”

　孟羽：“……”

　孟羽鬱悶的去辦公室。

　喬瀲靠著椅背，半晌他摸出手機，刪刪減減的打字，最後還是一個字都沒打上去，按滅手機，扔回桌肚子裡。

　他趴在課桌上，片刻後把頭埋進臂彎裡。

　-

　陸洲在學校門口堵到喬瀲，直接將他拽上酷炫的機車，揚塵而去。

　孟羽帶著人出來，正好看見。

　他表情有些陰沉。

　“孟羽，競賽加油。”初箏從旁邊過去。

　“老師，我都高三了，還參加這種數學競賽，是不是有些過分，而且我是文科！！！”孟羽頓時咆哮。

　“嗯，你要努力做一個文理兩開花的天才。”初箏毫不走心的鼓勵他。

　“……”

　總感覺是在整我！！

　初箏走出一段距離，往剛才喬瀲離開的方向看一眼。

　那是陸洲吧？

　初箏覺得自己應該沒看錯，所以很愉快的決定不管了。

　好人卡也是有自己生活的。

　那邊陸洲在江邊停下。

　喬瀲臉色難看的下車，撐著護欄緩了好一會兒。

　陸洲拍拍他後背：“沒事吧？”

　喬瀲搖頭。

　兩人找個地方坐下。

　“說說唄，怎麽回事。”

　喬瀲望著江面：“就那麽回事。”

　“真的？”

　喬瀲想了下，緩緩點頭。

　陸洲嘴角抽一下：“你別跟我開玩笑，小祖宗你才多大，你真想談戀愛，找個同齡的小姑娘……你要是不認識，我給你介紹，保證個個都是好的。”

　喬瀲搖頭。

　陸洲：“放心，不會是那種亂來的。”

　“陸洲，你不懂。”

　陸洲炸毛：“我踏馬是不懂啊，你怎麽就喜歡你老師了！！”

　“你不是說她漂亮有氣質的嗎？”喬瀲不解的看著他。

　“那一樣嗎？”陸洲氣得喘粗氣：“她比你大那麽多。”

　再漂亮，再有氣質，大那麽多歲，也只能是個好看的姐姐！

　“我不能喜歡比我大的？”

　“……”陸洲撓頭：“誰會喜歡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大一兩歲就算了，她大你那麽多，還是你老師。”

　男孩子都喜歡比自己小，嬌小可人的。

　誰沒事去找個可以給自己當姐姐的！！

　“你知道這件事傳出去，會鬧出什麽動靜來嗎？這不僅關乎到你，還關乎她的職業生涯。”

　喬瀲沉默，眸子裡倒映著江面，波瀾漸起。

　“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喬瀲搖頭：“沒有進展到哪一步。”

　她什麽都沒說。

　除了每次牽他一下，也沒做過什麽。

　陸洲掰過喬瀲的肩，迫使他看著自己：“喬瀲，我跟你說，趁現在還沒什麽，趕緊抽身，實在不行你就轉校，到我學校來，以後我罩著你。”

　喬瀲拂開他的手，抱著膝蓋，沉默的望著江面。

　“你認真想想，你現在還沒上大學，等你大學畢業，她都多少歲了？喬瀲，這只是一時的心理作祟，你別把一個人的好當成喜歡。”

　“別害了自己，也別害了她。”

　江風習習，拂過面頰。

　風吹得喬瀲眼眶有些酸澀，心臟也難受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