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沒有絲毫光亮的破舊巷子，緩緩有人影移動，有一束光隨著那人影動。

　慕深走到當初那個位置，以此為中心，往四周尋找。

　或許他就不應該來……

　他不知道自己想印證什麽。

　印證了又如何。

　他會不喜歡她嗎？

　不會。

　他喜歡她。

　一圈下來，慕深什麽都沒找到。

　也許是自己想錯了。

　新聞有時候也會被認為屏蔽的不是嗎？

　慕深這麽安慰自己，將手電關掉，坐在台階上。

　夜風習習，地面的一些塑料被吹得嘩嘩的響。

　“初初……”

　慕深摸出手機。

　00:24

　【慕深：好想見你。】

　慕深看著聊天界面，一分鍾後，他撤回那條消息。

　-

　01:45

　慕深穿過巷子，前面就是他家。

　旁邊有一盞路燈，光線很暗，慕深看見旁邊，半個身子隱在黑暗裡的人影。

　慕深呼吸一滯。

　許是看見他，那邊的人動了下。

　身體緩慢的被光芒籠罩。

　慕深大步走過去：“初初，你怎麽在這裡？”

　“不是你給我發的微信？”初箏有些困，聲音都顯得低。

　那條微信他撤回了啊。

　慕深做夢都沒想到，他撤回的微信會被看見，她還會過來。

　初箏狐疑的看他：“這麽晚，你去幹什麽了？”

　大晚上的她離開床，過來找他，他竟然不在。

　“……睡不著，出去走了走。”慕深撒謊：“對不起，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我不知道你看見那條微信，還過來了……”

　“大晚上的別亂跑。”出事還得我來救，初箏拍拍身上在牆上蹭的灰：“見完了，我回去了。”

　“初初。”慕深拉住她手腕：“我……”

　“嗯？”

　慕深垂下頭，囁喏道：“別走了吧，很晚了。”

　“你奶奶……”

　“她睡著了。”慕深道：“進去的時候小心點，早上早點走，不會被發現。”

　好人卡邀請我的。

　這可不是我先提的！

　慕深家初箏還沒進去過，裡面空間並不大，就兩個臥室，慕深小心的推開門，初箏進去後，他關門才松口氣。

　慕深房間很乾淨，每樣東西都收拾得規規整整。

　進了房間，慕深顯得有些拘謹。

　還有些忐忑。

　他這個房間……

　慕深偷瞄初箏，見她只是平靜的打量房間，並沒有露出嫌棄或者其它的情緒，微微松口氣。

　“這個……”

　初箏突然指著書架上一個小玩偶。

　慕深將它拿下來：“你送我的，還記得嗎？”

　初箏眉頭輕蹙一下：“慕深。”

　“這是我擁有的第一個玩具……”

　“慕深。”

　慕深抬眸。

　初箏臉色冷得像是結了霜。

　“我不管你以前和她度過什麽樣的童年，但是你要記住一點，從今天開始，你喜歡的人叫初箏，是我這個人。”

　初箏將那個玩偶放回原位。

　初箏並不嫉妒以前的姚初箏，她甚至不在意。

　因為她這個身體有過去，好人卡用的身體也有過去。

　他們曾今一起度過艱難的童年。

　有感情是正常、無法避免的。

　但是慕深現在只能有她。

　初箏將慕深推到書桌上：“我不管你對曾經那個人是什麽感覺，我只希望你記住，你是我的，你要努力喜歡上現在的我，並一直喜歡，明白嗎？”

　“我……我喜歡的是你啊。”慕深不知道初箏為什麽突然這麽凶，他磕磕絆絆的解釋：“現在的你……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是我以前並不喜歡小時候的你，你離開後，我甚至都很少想起。”

　慕深心底很清楚。

　他並不是因為小時候那些記憶，才喜歡她。

　那個玩偶也是他前不久，整理奶奶東西的時候，翻找出來，突然記起來的。

　他以為初箏會記得喜歡……

　誰知道她並不喜歡。

　慕深眼底的人突然放大，唇被堵住。

　慕深被壓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東西掉下去，砸在地板上，在安靜的夜裡，發出巨大的聲響。

　那聲音讓慕深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深深，你在幹什麽？”

　慕奶奶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刺激感和緊張擔心同時湧上來。

　慕深推初箏，神情焦急，怕慕奶奶推門進來，他的房門鎖不住的。

　初箏松開一些。

　慕深趕緊朝外面喊一聲：“奶奶，我沒事，起夜撞到了。”

　“你小心點。”

　慕奶奶腳步聲遠去。

　慕深松口氣，但下一秒就被初箏堵住嘴。

　慕深都不敢動，怕桌子上的東西再掉下去，把慕奶奶又引了過來。

　-

　五分鍾後。

　兩人分開，初箏坐在床邊，慕深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好。

　“你睡床吧。”慕深視線完全不敢看初箏，手忙腳亂的把床鋪開：“我睡地上。”

　初箏：“……”

　還以為你要跟我睡呢。

　沒有軟乎乎的毛毛摸。

　不開心。

　初箏面無表情的看慕深將地上收拾出來。

　“晚安初初。”

　“晚安。”

　初箏躺到床上。

　慕深關了燈，睡地上。

　身上全是她的氣息。

　慕深根本睡不著。

　初箏側身躺著，指尖摳著被單。

　“慕深。”

　“……嗯。”

　“你上來。”

　慕深驚駭：“初……初初，我們還小。”

　“想什麽呢你。”初箏道：“我隻想抱著你。”摸頭髮！沒有摸到，我睡不著。

　“只是抱著？”

　“嗯，不對你做什麽，上來。”我是那種人嗎？！

　“……”慕深遲疑下，悉悉索索的爬起來。

　慕深的床並不大，兩個人躺下就顯得有些擁擠。

　初箏側身將慕深擁進懷裡，手掌瞬間落在他軟乎乎的頭髮上。

　慕深：“……”

　她到底是喜歡自己的頭髮，還是喜歡他？

　“初初。”

　“嗯。”

　“我想告訴奶奶。”

　“什麽？”

　“我們交往的事。”慕深低聲道。

　慕奶奶做完手術，雖然恢復得不錯，可是……她老年癡呆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慕深不知道什麽時候，她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你奶奶不會反對嗎？”

　“不會，奶奶人很好……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說。”

　初箏沉默下：“你決定就好。”

　慕深仰頭：“那我……找機會和奶奶說，她會喜歡你的。”

　初箏親他一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