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大門被人撞開，褚戊嚇一跳，見桑夢跌跌撞撞的進來，他立即起身。

　“桑夢，你怎麽了？”

　桑夢倒在門口，黑色的翅膀唰的一下出現。

　翅膀上有好幾處傷口，此時血流不止。

　“你……你怎麽弄的？”褚戊趕緊去把門關上：“誰把你傷成這樣？”

　在褚戊的記憶中，桑夢是很厲害的。

　桑夢臉色蒼白：“初……初箏。”

　“怎……怎麽可能？”不是褚戊不信，是在褚戊記憶中，那個守護天使，並沒有桑夢厲害。

　不然最後她也不會被他們切下翅膀。

　桑夢道：“她突然變得很厲害。”

　褚戊追問：“你不是說失去翅膀就失去一切嗎？”

　怎麽會變得厲害？

　她變得厲害……

　會不會來找自己復仇？

　想到這裡，褚戊心底就更著急。

　然而桑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此時還受了傷，沒有精力回答褚戊的問題。

　褚戊也發現桑夢受傷不輕，趕緊將她弄到房間裡面。

　-

　楚霧是被冷醒的。

　濕噠噠的衣服貼在身上，冷風一吹，刺骨的寒涼。

　他撐著地面坐起來，旁邊是漾著漣漪的水池，皓月投在水面，被風吹得不成形狀。

　他記得……

　自己被踹下水池了。

　凶手呢？

　楚霧轉頭就看見凶手站在不遠處，正望著他這邊，她隱在陰暗處，楚霧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楚霧從地上站起來。

　“你還要幫著褚戊害死我不成？”

　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十分平淡，聽不出喜怒。

　初箏道：“你不就叫楚霧？我為什麽要幫著你，害死你自己？”

　有點繞口。

　男人輕呵一聲：“你跟我裝什麽？”

　初箏：“？？”

　我裝什麽了？

　你不叫楚霧嗎？！

　我哪裡說錯了？！

　楚霧：“褚戊讓你跟著我？”

　“你沒讓我跟著你。”初箏嚴肅臉。

　“……”

　楚霧深呼吸：“我說的是你之前跟著的那個人。”

　“你說那個狗東西。”初箏恍然：“我跟他沒關系。”

　等等！

　好像有哪裡不對。

　楚霧以前見過原主？

　之前在醫院病房，他確實直接叫出她的名字，按理說當時還沒人來問過她的名字，他不應知道。

　可是原主以前是守護天使，只有褚戊一個人能看見……

　楚霧怎麽會看見她？

　難道因為他才是原主真正要守護的人？

　“沒關系？”楚霧手指撥了下濕漉漉的頭髮：“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信不信，跟我有何關系。”初箏道。

　“……”

　楚霧打量面前的女生。

　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褚戊身邊。

　當時這個女生就跟在他身邊，可是除了他，旁人似乎看不見她。

　自己和她說話，她也像是看不見他一般。

　後來褚戊踩著楚家，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的地位，這個女生都始終如一的陪在他身邊。

　還有好幾次，他親眼看見這個女生替褚戊做事，可是他只能看著，他阻止不了，告訴別人也沒人相信。

　她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像他的幻覺一般。

　他落到如今的地步，這個奇怪的女生，也有一份功勞。

　她是褚戊的幫凶。

　在醫院看見她的時候，發現其他人也能看見她，他還以為只是長得相似。

　後來發現並不是。

　她就是褚戊身邊的那個女生。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弄成那個樣子，別人還能看見她了。

　他知道她不是正常人。

　然而她的檢查報告……很正常。

　“你三番兩次出現在我面前，想做什麽？”楚霧眸子微眯：“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初箏嚴肅臉：“……我說，我其實是你的守護天使，你信嗎？”

　“……”

　空氣陷入尷尬的安靜中。

　“守護天使？我的？”楚霧一字一頓說得極慢。

　他知道別人看不見她，但是他想的也只是鬼魂之類的存在，從沒想過守護天使。

　可是此時聽見，他也覺得可笑。

　他的守護天使，怎麽會在褚戊身邊，而讓他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你是我的守護天使，那麽請問，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何處？”楚霧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

　這個致命的問題。

　我、我回答不了！

　下一個！

　“回答不了？”

　楚霧偏了下頭，嘴角的弧度細微的上揚一下。

　“那我幫你回答。”

　“你在褚戊身邊。”

　“我說得對不對？”

　初箏：“……”

　雖然你說得很對，可那又不是我。

　所以不對。

　“我被褚戊騙了。”初箏繃著小臉甩鍋：“他和你的名字一樣，我以為他就是你。”

　按理說守護天使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就算名字是一樣，對方看不見守護天使，那麽他也不是守護天使要守護的人。

　怪就怪在，褚戊能看見原主。

　條件都滿足的情況下，原主這個新手上路，好騙的見習守護天使，自然就信了。

　“哦？”

　楚霧聲調上揚，微微有些沙啞，帶著獨特的韻味，似乎快要相信初箏所說。

　然而楚霧此時想的卻是：她到底還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不惜說出這樣的話。

　“嗯。”初箏鄭重的點頭：“就是那個狗東西騙我。”

　所以其實我是好人的。

　你要相信我。

　楚霧突然朝著她走過去。

　抬手捏住初箏下巴，微微抬高，月光落在女生臉上，如鍍上一層瑩白的光芒。

　楚霧微微俯身，湊近初箏。

　在他快要碰到初箏唇瓣的時候，忽的側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初箏耳畔。

　“天使都有翅膀，你的翅膀呢？嗯？”

　翅膀……

　翅膀被那個狗東西砍掉了！！

　狗東西竟然砍我翅膀！

　好氣！

　初箏心底氣得像隻河豚，面上則越來越冷漠。

　看楚霧都有點不順眼起來。

　楚霧隻覺得面前的少女身上突然透出幾分凶氣，和剛才那冰冷疏離的樣子，微微有些差異。

　但是……

　楚霧莫名的覺得她有點可愛。

　他此時離她很近，近距離下，可以看見女生白皙細膩的皮膚，以及鼻尖淡淡的冷香。

　楚霧你怎麽能被敵人迷惑呢！

　這肯定是褚戊的手段。

　楚霧腦中是這麽想的，然而他唇瓣已經落在初箏臉頰上。

　帶著些許涼意的唇瓣，輕若鴻羽一般落下，柔軟又冰涼。